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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手脚 ...

  •   厉王殿下班师回朝,第二日便被罚跪御书房外,第三日传出禁足的消息,世人皆道厉王可怜可叹,即使立了军功也失了圣心。

      原定于他回京第二日的洗尘宴也随之取消,厉王的地位岌岌可危,每况愈下。

      而身处事件漩涡中心的薛浪却没心没肺极了,甚至觉得皇帝这一道圣旨给的妙,不用他上早朝,也不用他应付要踏破门槛的“贵客”。

      偏偏薛浪是个浪荡不羁的主,添置家仆的吩咐早放了下去,他特令不必严查,只待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倒是好奇这大庆的宫闱与大楚有何区别。

      是夜,王府管事训着新来的家仆,薛浪就蹲在房顶瞧着,揪着一串青提,眼睛半眯,看了会儿,觉得没意思,便从房顶一跃而下。

      院里的人吓了一跳,战战兢兢地挤作一团,薛浪笑着打了个招呼,随即把剩下的青提扔给管家,道:“辛苦了老王,本王回去了。”

      “王爷慢走。”

      安静如鸡的人群突然传出一个不卑不亢的女声,薛浪扭头望去,笑意不减,是个水灵的,奴才。

      他踱步到女孩跟前,女孩倔强地抬头看他,眼里有崇敬,有防备,还藏着难以发觉的厌恶不屑。

      “叫什么名儿?”薛浪笑意更深,眼尾薄红微消,做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问,“今年几岁了?”

      女孩福身,脆生生地答道:“奴婢挽翠,已经及笄了。”

      薛浪点点头,走了几步,跟王管事对视一眼,说:“一会儿送到我房里。”

      王管家波澜不惊地应下,心道主子总算肯沾点荤腥了。

      可他注定要失望了。

      挽翠沐浴梳洗完,走过之前的院子,那群人还跟鹌鹑似的站着听训,她暗中冷笑,一群蠢材,根本不懂如何讨取上位者的注意。

      薛浪的房里点着香,味道有些难闻,是边关带回的,驱赶蚊虫的良方。

      房门轻轻被敲响,丫鬟簇拥着挽翠站在门口,恭敬地低着头,唯她高傲得像个孔雀。

      屋内,薛浪玩着小匕首,眼神玩味,晾了挽翠好一会儿,才拉着调子说:“进。”

      待挽翠一脸不耐地踏进来,薛浪抓了两把头发,打了个哈欠,眼里有水花,像是困极了。

      假装没注意女孩进门时大不敬的表情,他从内室走出,朝挽翠笑笑:“没想到,睡过头了。”

      熏香气味着实浓烈,薛浪刚才特意在里面熏了许久,连头发丝都染上了味道,他一走过来,外间的味道霎时更加难闻了起来。

      挽翠下意识后退一步,生生忍住了捂鼻的冲动,俯身见礼:“参见王爷。”

      端的一副清冷孤傲的美人样,传言这样野性难驯的美人,最能勾起男人的征服欲。

      薛浪心里下意识将她与燕离做比,要论孤傲,他身边没人出燕离左右,而燕离,只效忠于他,换句话说,他已经征服过了更厉害的美人,挽翠如此,便是“班门弄斧”了。

      不过这种想法不能告诉燕离,一来将他与一介女子做比,已是贬低他了,二来他知道燕离不会有异样情绪,说了也是自讨没趣。

      他将人搂进怀里,熏香浓烈的味道差点直接熏晕她,而薛浪犹作不知,捻了片糕点,塞进她嘴里,复而抬起她的下巴,脸上尽是风流浪荡地说:“喂本王。”

      挽翠全身心都抵抗着薛浪,手掌附在他胸膛上,往后推了推,眸中似有泪光,委屈难言,还有遮掩不及的厌恶,她觉得自己要恶心吐了。

      忽地,薛浪眼睛一亮,自顾自点了点头,毫不避讳地问道:“你是清倌儿?”

      挽翠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身后的小丫鬟们惊讶地望着她,虽没有言语,但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令她无论如何也不可忽视。

      “奴婢不是,奴婢只是曾在大人府里做过工。”

      本来嘛,各府之间相互送几个奴才是正常的社交礼仪,可薛浪讨厌有人往自己房里伸手,便仗着“不懂规矩”,发泄怒气。

      于是他脸色一变,忽而阴沉地盯着她,目光淬了毒:“哦?哪位大人?说说看,本王应该认识吧?”

      挽翠那一张小脸顿时变得煞白,扑通跪在地上,告饶道:“奴婢失言,王爷饶了奴婢吧。”

      “拖下去,杖毙。”

      薛浪旋了半身,在她视线里留下一片翻飞的衣角。

      话音落下时,一个黑衣人出现,带走挽翠,在她开口哭喊之际,一鞭子抽在她嘴上,血花四溅,直接让她疼晕了过去。

      拿鞭子的影卫向薛浪抱了个拳,提着挽翠瘫软的身体离开。

      丫鬟显然不了解薛浪的为人,却也吓得不轻,那影卫都离开半晌了,薛浪回头看见她们还在,轻笑着问:“你们也想试试?”

      她们心中惊骇万分,刷地跪倒在地,颤颤巍巍地说:“王爷恕罪。”

      “滚,”薛浪收了笑,走进内室,不留情地赶人,“收拾东西滚蛋。”

      当天夜里,王管家愁白了鬓发,早上买进来的人,晚上就送出去了,他心疼流水的银子。

      薛浪次日见了王管家,安慰他说这叫小惩大诫。

      王管家差点没气撅过去,当场就想撂挑子走人,王爷这也看不上,那也用不顺手,彷佛整个陵阳城的人都入不得他眼。

      他气呼呼地摔了账本,薛浪替他捡起来,拍了拍尘土,还给他的同时笑眯眯地挽留他:“你走了,本王便叫燕离去接你回来。”

      王管事背后一凉,燕离不知什么时候到了他身后,抱着他那把鸦青色的长剑,静静地注视着他,只要主子一声令下,就......

      威逼利诱之下,王管事还是接下了这份苦差,薛浪难得良心发现一回,手搭在他肩上说:“平日里别让人进本王的院子,出了事儿把他们推出去,别碍眼就行。”

      他要找些家仆,不过是为了偌大的厉王府有人守着,不至于荒芜,而他本就不打算享受一个王爷的精致生活,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总有再落难的时候,没有人能保证一帆风顺,至少他现在依旧风雨飘摇。

      草草打发了王管家,薛浪大庭广众之下翻墙出府,北燕军守着各自的一亩三分地,权当什么也没看见。

      燕离跟在他身边,低声汇报:“昨天的婢女,是瑞王的人。”

      薛浪一晒:“这么等不及吗?”

      四皇子瑞王,是荆贵妃的儿子,荆贵妃与容妃乃是表姐妹,先后都入了后宫,一前一后生了皇子,薛浪只比瑞王早两个时辰出生。

      还小的时候,瑞王吸着鼻涕跟在他后面喊三皇兄,他那时也当真疼爱他,薛浪自幼聪慧,样样出类拔萃,隔三岔五就能得到父皇的赏赐。

      瑞王却资质一般,但屋里总有御赐珍品,不是他多受皇帝宠爱,而是薛浪把自己的赏赐全给了他。

      前几日他领罚的时候,没人出来替这个披挂出征的小王爷求情,他这个好弟弟不仅一言不发,还示意他那一脉的老臣落进下石。

      战异族,护大楚,好像将兵符交予他的那一刻,无论他多少军功,他们都看不见了,将这当作理所应当。

      兵符抵军功,老皇帝想要收回兵符,那他的军功能不能也收回来?

      薛浪摇了摇头,多少年前的感慨了,他再不对血脉至亲抱有期待。

      察觉他的情绪波动,燕离眼里的担忧一闪而逝,想为他分忧:“王爷想说什么?”

      听到熟悉的声音,薛浪下意识抬眸,撞进一双漆黑的眸子,忽然,他就轻松了。

      “没什么,”薛浪笑笑,不同于狐狸笑,而是极放松温柔的笑,有心同燕离闲聊,“近日城中怎么传本王的?”

      燕离平时的情报皆为严肃正经,谁与他的王爷联系密切,他便着重调查谁,对于市井流言没多在意。

      如今主子问起,他虽是面无表情,心里却开始忐忑起来,立马跪地认错:“主子,属下不知,请责罚。”

      薛浪捏着他的胳膊把人拉起来,好笑道:“你倒是诚实。”

      燕离沉着眼,透过面具,薛浪依然能够想到他紧抿着唇不安的神色。

      “好了,不怪你,”薛浪松了手,拍拍他的发顶,缓缓说道,“而且,本王许你犯错。”

      燕离快速地眨了个眼,轻声应下:“嗯。”

      “走,本王带你去打听消息。”

      “是。”

  •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时间还没定,存稿不多(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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