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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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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这位身体的原主人洛城,为什么要淡妆浓抹,这个让他百思不得其解以外,他觉得现在都不算什么,因为现在根本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他还要想一想,怎么帮原主完成他的心愿,否则他顾秋池会被牵连的,这个心愿必须要在一个月之内完成。所以时间不多了,而且现在他毫无修为,但他也不想杀人。
他还隐约记得,那个公鸭嗓少年和那个强壮的家仆的对话。
“那个洛城,你别让他出来,今天仙人来临,我可不希望他来搅坏场子,反正世人都认为他是个傻子,但是我还是不喜欢他的。”公鸭嗓少年道。
“好的,少爷。”家仆道。
“那就行。”公鸭嗓少年,还是有一些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刚从回忆中正醒,惊回了点力气,他总算坐起了身,这才注意到,身下有一个圆环咒阵。环阵猩红,圆形不规,似乎是以血为媒、以手画就,还湿漉漉的散发着腥气,阵中绘着一些扭曲狂乱的咒文,被他的身体擦去少许,余下的图形和文字邪气中透着阴森。魏无羡好歹也被人叫了这么多年无上魔尊啦、霁夜魔君啦之类的称号,这种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的阵法,他自然了如指掌。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他手上会有血痕了,为什么他会来到这里,为什么他也会改名!因为有人献舍了,还点名指信要他,难道就是因为霁夜魔君这个称号?
献舍——其实这个术法不叫献舍,它的本质意义,便是献出自己的灵魂,然而他还有另一个功效,便是,这身体的原主人也在身体的原主人,也在里面。
直到愿望实现,或者一月之期已到,施术者的灵魂,才会消散。
但是愿望实现和一月之期有所不同。
愿望实现便是施术者的灵魂自己消散,一月之期便是是术者和被施术者一起叫消散,三生三世不可超生不可度轮回。
献舍原名昼夜,因为昼夜这个术法,只能在离白昼很近,又是夜晚的时候,这个术法才能使用,否则都是白搭,这也是这个做法的限制。
“昼夜”的本质是一种诅咒,发阵施术者以凶器自残,在身上割出伤口,用自己的血画出阵法和咒文,坐于环阵中央,以肉身献给邪灵、魂魄归于大地为代价,召唤一位十恶不赦的厉鬼邪神,祈求邪灵上身完成自己的愿望。这便是与“夺舍”截然相反的“献舍”。它们都是名声不好的禁术,只是后者没有前者实用和受欢迎,毕竟很少有愿望能强烈到让一个活人心甘情愿献出自己的一切,因此鲜少有人实施,百年下来近乎失传。古书所载的例子,有证可考的千百年来不过三四人,这三四人的愿望无一例外都是复仇,召来的厉鬼都完美地以残忍血腥的方式为他们实现了愿望。
顾秋池心中有些不服气。
他这么一个帅小伙子,怎么就成了一个凶杀恶神了,他女装惊艳四方,迷倒一堆男人。男装迷倒一堆女人。
虽说他名声是比较差,死状又非常惨烈,但一不作祟,二不复仇,他敢发誓上天入地绝对找不到一个比他更安良本分的孤魂野鬼!
虽然他再怎么心里不服气,他都已经被都被施了术法了,若是不按照这原主的意愿,一月之期一到,它变三生三世,不可超生,这他妈的除非都忘川河。要是为了超生渡忘川河的话,这他妈的一渡就是一万年。
这一万年,别说三生三世了,你他妈说九生九世,我都信。
他为了更准确一些,又拆开了衣服,看了看手臂上的划痕,三道。
那就三道到划痕底,每道划痕指向的人是谁?
连张纸条都不给,就让我凭空杀人,你逗我玩吗?
再三确认无误,顾秋池心中连说了十声“岂有此理!”和“这难道就是天命难违吗?”,终于勉强扶墙起身。
这间屋子大是大,却空荡又寒酸,这环境跟猪圈差不多,床罩棉被不知多少日没有换洗了,散发着一股霉味。墙角有一只竹篓,本是用来扔废物的,方才被踢倒,脏物废纸滚落满地。顾秋池见纸团上似乎有墨痕,随手拾起一只,展开一看,果然密密麻麻写满了字。他忙把地上所有纸团都收集起来。
这纸上的字应当是这具身体的主人苦闷之时写来发泄的东西。有些段落语无伦次、颠三倒四,焦虑紧张透过扭曲的字迹透纸扑面而来。顾秋池耐着性子一张张看过,越看越是觉得,太不对劲。
他在之前便知道这具身体的主人叫洛城。在纸上看到了皱皱巴巴的字“云禅”,此人名叫洛城,也可以叫洛云禅,此地为洛家庄,属于长安洛氏的一个小偏僻宅院,可能是当年的洛凌兰的一个小妾吧!
专门给她留的一个宅院,可能吧!
洛城的外公是本地大户,族中人丁稀薄,命中无儿,勤恳耕耘多年也只得两个女儿。二女名讳并未提及,反正大女是正室夫人所出,招的是入赘夫君。二女虽相貌出众,却是家奴所出,因此原本洛家打算随便打发她嫁出去,谁知她另有奇遇,十六岁时,就是三十有二岁的洛凌兰路过此地,对她一见倾心,两人把洛家庄当成私会之地,一年后洛二娘子诞下一子,便是洛城了。
洛家庄的人原本对这种事是颇为不齿的,可时人崇仙,修仙问道的玄门世家在世人眼里是被上天眷顾之人,神秘而高贵,那名大家主又时不时提携帮衬外宅一家,风向便截然不同了。非但洛家以此为荣,旁人也羡慕至极。
然好景不长,那位家主贪一时新鲜打了野食,没吃两年便吃腻了,来的次数越来越少。洛城四岁之后,就再也没来过。
这几年里,洛家庄的口风又变了,原先的不齿和讥嘲重回,还加上了带着不屑的怜悯。洛二娘子虽然不甘,却坚信洛凌兰不会对亲生儿子不闻不问。
果然,洛城长到十四岁时,那家主便派了许多人,郑重地将这名少年接了回去。
洛二娘子的头又扬起来了,虽然她不能跟去,但一扫先前憋屈,扬眉吐气,逢人便骄傲地宣扬她儿子将来一定会做玄门仙首、飞黄腾达光宗耀祖。于是,洛家庄的人第三次议论纷纷,态度转变。
然而,尚未等到洛城修仙有成、继承他父亲的家业,他就被赶了回来。
而且是被极其难看地赶了回来。
因为洛城是个断袖,还胆大包天地骚扰纠缠同门,这丑事被当众捅破,再加上天资平平,修为无所建树,也就没有让他继续留在家族中的理由了。
这样便是雪上加霜,原本应该花团锦簇的一个人,回来便成了疯疯癫癫的,时好时坏,似乎有一点点被吓傻了。
看到这里,顾秋池眉毛抽了两下,抽完之后便蹙起眉来。
断袖也就罢了,还是疯子。难怪满脸脂粉涂成老吊爷,难怪地上这么大一个鲜血淋漓的阵法刚才也没人觉得不对劲。只怕洛城就算把整间屋子从地砖到墙壁到房顶都涂满鲜血,在别人看来也见怪不怪。因为人人都知道他脑子有病!但是他们知道知道是被洛氏逼疯的!原本应该美不胜收,花团锦簇的人,却变成了现在疯疯癫癫时好时坏的样子,真的是惨不忍睹啊!真的是给洛氏,加上了一个很厚重的把柄。要不是洛氏还有一个洛亦可——岢岚尊,在这洛氏,恐怕洛氏已经早已不存在了。
洛亦可,他可是出了名的仁慈。
否则这个是真的,会发生农民大起义。
问落实为何要把一个年纪轻轻花团锦簇的少年逼成一个疯疯癫癫时好时坏的少年?
此时洛城外公已故去,洛大娘子掌家。这位洛夫人大概从小见不得妹妹,对妹妹的私生子更是诸般白眼。她有一根独苗,便是刚才进来洗劫的那个,叫洛庚,表字延逸。洛城被风风光光接走时,洛大娘子自觉怎么也算能跟仙门扯上一点亲戚关系,指望来接人的仙门使者捎带着把洛延逸也送去修仙。当然,被拒绝了,或说被无视了。
废话。这又不是卖白菜可以讨价还价,买一颗送一颗!
也不知道这家人是哪来的自信,都有一个奇怪的想法,坚信洛延逸肯定有仙骨、有天资,如果当初去的是他,一定会被仙家赏识,不会像表哥这么不争气。洛城走时,洛庚虽然年纪尚小,但从小被反复灌输此类毫无道理的念头,也对此深信不疑,三天两头逮着洛城羞辱一通,骂他抢了自己的求仙路,却对那些从仙门带回来的符篆、丹药、小法器爱不释手,全都当成自己囊中之物,爱拿就拿爱拆就拆。洛城虽然脑子时常犯病,却也知道自己在被人欺辱,忍了又忍,洛延逸却变本加厉,几乎把他整个屋子搬空。洛城终于忍无可忍到姨父姨母面前结结巴巴告了一状。于是,今天洛延逸便闹上门了。
纸上字又小又密,顾秋池看得眼珠子疼,心道这他妈过的是什么鬼日子。难怪洛城宁可“昼夜”,宁可自己三生三世,不可超生。也要请厉鬼邪神上身为自己复仇。
眼珠子疼完了就开始头疼。照理说,发阵时施术者要在心中默念愿望,作为被召唤的邪灵,顾秋池应该可以听到他的详细要求。可这禁术怕是顾秋池从哪里偷偷摘录回来的残本,学得不全,漏过了这一步。虽然顾秋池猜出来他大概是想报复洛家人,但究竟该怎么报复?做到什么程度?抢回被夺走的东西?殴打洛家人?
还是……灭门?
多半是灭门吧!毕竟只要混过修真界,都该知道评价顾秋池用得最多的是哪些词:忘恩负义,丧心病狂,还有比他更符合“凶神恶煞”的人选吗?既然敢点名召唤他,必然不会许什么能轻易打发的愿望。
如果是把洛氏这小小的一宅,给灭门的话,这差不多,不在话下。
但是如何灭门?是向当涂灭李氏,那样灭门,还是想灭了他老巢那样灭门?
他开始点兵点将,骑马打将,有钱喝酒,没钱滚蛋,点到谁就是谁。他点到了灭当涂李氏,在落花逢君城,看见一人杀一人。
……
这会不会有点太残忍了?
顾秋池摇摇头,于是叹气的,道:“洛城,你要是想报复洛家人,你算是找错人了,我真的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厉害,也没有那么多深仇怨恨,只是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罢了!”
好像用错词了,算了算了,不管了。
他本想洗把脸,瞻仰一番这位身主的遗容,然而屋子里没有水,喝的洗的都没有。
唯一的盆状物,顾秋池猜测应该是出恭用,而非洗漱用。
推门,从外边被闩住了,估计是怕他出去乱跑。
没有一件事让他稍微感受到了重生的喜悦!但是除了喜悦之外,他还有一点紧张和忐忑,紧张的是他,怕他杀不了人,一月之约之后,他便会三生三世,不能超生。
或者是,他怕被,夏朝林和陶然,给认出来,如果就这么被认出来的话,那就死翘翘了,夏朝林,这位还算可以,至少他们有生死交情,那位陶然绝对不可能,不把他做成人棍就算好的了,如果好的话,可能活生生剥撸他一层皮。
他索性先打坐一阵,适应新舍。这一坐就是一整天。睁眼时,有阳光从门缝窗隙漏入屋中。虽然能起身行走,却仍头昏眼花,不见好转。顾秋池心中奇怪:“这洛城修为低得那点灵力可以忽略不计,没道理我驾驭不了这具肉身,怎么这般不好使?”
直到腹中传来异响,他才明白根本不关修为灵力的事,只不过是这具不辟谷的身体饿了而已。他再不去觅食,说不定就要成为有史以来头一位刚被人请上身就立刻活活饿死的厉鬼邪神。
这也正如海上生残夜,江春入旧年啊!
顾秋池刚站起来,准备踢门而出,此时在门外传来了一个声音,有人踢了踢门,不耐烦地道:“吃饭了!”
话是这么喊,门却没有被打开的意思。顾秋池低头一看,这扇门下方打开了一扇更小的门,刚好能看到一箪食和一瓢饮被重重放在门前。
外面那家仆又道:“快点儿的!磨蹭什么,吃完了把箪和葫芦瓢拿出来!”
门外突然响起了,嘹亮而又美妙的歌声,这是叫天子在鸣叫,然而过了一会儿,又突然听见了一些非常难听,就让人觉得厌烦的歌声,这是乌鸦在鸣叫,代表有人死了,我们有东西吃了。
这柔美的歌声和这厌烦的歌声,厕所在一起显得格外的奇特。
穿点天一下子转得红扑扑的,那个仆人双手抖抖的,好像是在等什么,又好像想走的样子。
话是这么喊,门却没有被打开的意思。顾秋池低头一看,这扇门下方打开了一扇更小的门,刚好能看到一箪食和一瓢饮,被重重放在门前。
外面那家仆又道:“快点儿的!磨蹭什么,吃完了把箪和葫芦瓢拿出来!”
小门跟比狗洞还小一些,不能容人出入,却能把箪和葫芦瓢拿进来。两菜一饭,还有一瓢饮,卖相奇差。顾秋池搅了搅插在米饭里的两根筷子,看着葫芦瓢中的脏水,略为伤感:
他霁夜魔君,好歹也是一位魔君啊!而且还是个非常有美景的地方,是他的老巢,那地方比这里要好看的多,可是为什么他一觉醒来便在这里了?
他霁夜魔君重返人间,就被人踹了一脚臭骂一通。给他接风洗尘的第一顿,就是这种残羹剩饭,还让他喝这么脏的水。腥风血雨呢?鸡犬不留呢?满门灭绝呢?说出去有谁信。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龙游浅水遭虾戏,拔了毛的凤凰不如鸡。
没过一会儿,那个人也走了。他又在房间里走走转转,想办法出这个房间,他转头一看,从那底下是放什么东西?
他往那一看,顿时惊住,既然是密室,他赶快跑到床那边,把床推到一边,掀起盖在洞口上的石块。底下便是阶梯,他往下走,走了一段路以后,便把阶梯旁边的石块又盖回去,然后再走回去,走完左,在走右,这里边七七八八的,简直像个迷宫,看似弯弯绕绕,杂乱无章,其实整规有序,有规律可找,前左后右再前在左在后右……
最后走出去,竟然就是洛城的房门前,然后走上来,掀开石板,发现生命居然铺了草坪,是假草坪,但是做的和真草坪,别无二话。简直一模一样。他走出来了,把石块放好,再把草坪铺好。
于是他便想往山下走,往旁边一看,竟然是梅花鹿,是这位身体主人的……坐骑。
这只梅花鹿是……坐骑?
顾秋池回忆起他母亲说,:“散人者,散诞之人也。心散、意散、形散、神散,既无覊限,为时之怪民,束於礼乐者外之曰:‘此散人也。’——不可以鹿为坐骑鹿也!”
他们茶陵散人和武夷散人为什么会被大众熟知和忌惮,就是他们两个族,有法器,其中茶陵散人的武器是千机伞,而武夷散人的武器是忍刀十六叶,此武器能变成十六种形态,所以这两种武器,才会被忌惮。
那只梅花鹿圆圆的脑袋上长着一对树杈形的鹿角,鹿角下面藏着喇叭似的耳朵,像在偷听周围的动静,随时准备逃命似的。梅花鹿身体的两侧生着整齐而明显的白色圆斑,远看好像一朵朵梅花,这花斑一到冬季便渐渐地消失了。
小时候的顾秋池,看见这么可爱的梅花鹿,肯定想拿来当自己的宠物,而梅花鹿,属于他们茶陵散人的图腾。
也是茶陵散人的盛宠之一,也是属于武夷散人的——圣物,也成鹿这种生物,“神的礼物”。
此时——
满脸的欣喜若狂,但是有点不敢,因为这是他们的图腾,是他们的盛宠……
那它来当坐骑!
就算给顾秋池一百个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拿梅花鹿坐坐骑。
此时甚微,所以他毫无顾忌的坐上了梅花鹿,并随即给它想个名——轩墨。
顾秋池便这样骑着鹿,往山坡下走,他一来,那些小贩们,便急忙收摊,没来得及收的,比如张大婶,顾秋池,便只拿了一坛酒,放了两块碎银。
便急急忙忙的赶去洛家庄。
在路上听见了一些传言,洛家庄近来不大太平。走尸,意如其字,即为走路的死人,一种较为低等也十分常见的尸变者。一般目光呆滞,行走缓慢,杀伤力并不强,但也够平常人担惊受怕的了,光是那股腐臭就够吐一壶。
然而,对顾秋池而言,它们是最容易驱使、也最顺从的傀儡,乍然听到,还有些亲切。
顾秋池凝神一听,果然东边隐隐传来喧哗人声。思索片刻,他起身提脚一踹,门闩“喀”的裂了。
那两名家仆正在眉来眼去有说有笑,被突然向两边弹开的屋门吓得齐齐尖叫。顾秋池扔开碗筷,径自走出来,竟被阳光刺得好一会儿睁不开眼,皮肤也有轻微刺痛感,举手搭在眉梢,闭目片刻。
……
往门上踢了踢。
踢完,顺着嘈杂声往东边走去。东院东堂里里外外围着不少人,顾秋池一脚踩进院子,便有个妇人高出旁人一截的声音传出来:“……我们家中有个小辈,也是个曾有仙缘的……”
肯定是那洛夫人又在想方设法和修仙世家牵线搭桥了。顾秋池不等她说完,忙不迭挤开人群钻进厅堂,热烈地挥手道:“来了来了,在这在这!”
堂上坐着一名中年妇人,保养得当,衣着贵丽,正是洛夫人,坐在她下面的才是她那入赘丈夫。对面则坐着几名背剑的白衣少年。人群之中突然冒出来一个蓬头垢面的怪人,所有声音戛然而止,洛城却仿佛对凝滞的场面浑然不觉,觍着脸道:“刚才是谁叫我?有仙缘的,那可不就是我吗!”
幸亏他才出来之前在脸上有着急忙慌的涂上了粉,不知道涂了多少。这一笑,一下子就知道了,粉抹的太多,一笑就裂,扑簌簌往下落。有一名白衣少年“噗”的险些笑出声来了,被一旁似乎是为首的少年不赞同地看了一眼,当即正色。
顾秋池循声随眼一扫,略吃了一惊。他本以为是没见识的家仆夸大其词,谁知来的竟然真是“显赫家族”的仙门子弟。
居然是……广陵夏氏。
衣冠楚楚,头戴方巾,上面画着,一条川,代表平静安稳,也正如了广陵夏氏,“端方雅正”之风。
前世,他总是妄自菲薄广陵夏氏,干嘛要头戴方巾,这分明是束缚,头戴蓝色方巾,只能听家长,这分明就是束缚令,头带红色方巾,只得听妻子的……
他觉得只有和区别,只不过是红蓝之分,又有何意义?
就例如,傀儡也是人,走失也是人,为何只能杀之走失,要唤醒傀儡呢?
洛夫人许久未见这个侄子,好一会儿才从惊愕中缓过劲,认出这个浓妆艳抹之人,心中着恼,又不好立刻发火失态,压低嗓子冲丈夫道:“谁放他出来的,把他弄回去!”
她丈夫忙赔笑应声,一脸晦气地起身要揪人,顾秋池却突然躺到了地上,四肢牢牢黏住地面,他连推带拖都拽不动,叫了几名家仆进来拖也于事无补,要不是碍着外人在他早就用脚踹了。觑莫夫人脸色越来越难看,他也是满头大汗,骂道:“你这死疯子!再不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虽然洛家庄人人皆知洛家和洛氏有个害了疯病的公子,但洛云禅已有数年缩在他那阴暗的屋子里不敢见人,见他妆容举止都如妖魔鬼怪一般,当下窃窃私语起来,只怕没有好戏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