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绪》许执

12、第 12 章

　　其实宋昭尔猜的出来陶姜要说什么，毕竟她来着西蛮有很大可能是为了一个人。
　　陶姜随她进了内室，细心为她倒了一杯茶。
　　宋昭尔抱着茶盏暖手，抬眸看着站在面前的少女。
　　陶姜屈了一直腿跪在她面前：“宋姑娘，带我去西蛮看看吧。”
　　果不其然，宋昭尔闭了闭眼，顿了一会儿才开口：“一定要去吗？不怕吗？”
　　陶姜皱着眉摇摇头：“我不怕，是我故意等在和亲公主的路上的，我是拼了命也要跟着您过来的。”
　　宋昭尔哑然看向她，挑了挑眉，突的笑起来：“你啊你啊，若去了，可会后悔？”
　　陶姜闻言怔了一会儿，面上显出茫然：“我不知道，也许会后悔吧。”她抬眼看向窗外，那外面刮起了风，吹得树上的叶子纷纷扬扬落下来。
　　她攥了攥手，似是下定了决心：“后悔便后悔吧，是我已经想去的。”
　　宋昭尔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窗外，看那飘无定所的落叶，半晌才点头说好。
　　陶姜比她要敢的多了，她什么也不敢，只能顺着命运的齿轮，一步步向前爬。

　　晚间时，前院有小厮来院子里，说城主要见郡主。
　　宋昭尔穿了狐裘，抱着手炉带着岁末往前院去。
　　小厮将她带至书房，白福身退了下去。
　　宋昭尔立在书房外，看着窗纸上映出来的那人的剪影，生了一丝退缩之意。
　　这一瞬间似乎将她拽回了上一世。
　　那时刚成亲，她晚间也总是带着夜宵等在书房外，看着那映在窗上的影子，等着里面那人让她进去。
　　但每每总是进不去。
　　她总归是怯懦的，很快退缩了，缩回自己的世界，再也不肯出来。
　　她立了一会儿，寒风袭来，有些刺骨，她方轻轻跺了跺脚，深呼吸一下推开了门。
　　江砚寻似乎是等她许久了，清冷的眼睛看着她一步步走过来。
　　“郡主。”他微微点头，算是行礼。
　　宋昭尔也不在意，端坐在客椅上，只抱着手炉的手渐渐用力。
　　“城主有事请讲。”语气客气而疏离。
　　江砚寻将一封文书拿出来递给她。
　　宋昭尔愣了一下，看向那捏着文书的手，骨节分明。
　　她伸手接过，闷闷说道：“我可以看？”
　　江砚寻颔首，眼里也带了一丝笑意：“郡主自然有权看。”
　　宋昭尔这才打开文书，仔仔细细看了！起来，越看越心惊。
　　江砚寻看她看完了才开口：“原是说用两座城池和郡主的亲事来和谈。”
　　宋昭尔点头，早就猜到了。可是现在，大雍竟反悔了。
　　只想赔一桩亲事。
　　那她去了西蛮将被置于何地。
　　她不敢想。
　　她咬了咬舌尖，努力定神：“那既然朝廷和城主都决定了，便这样吧。”
　　江砚寻哑然失笑：“就这样？你如果就这样嫁过去，无异于狼入虎口，还是头恶狼。”
　　他没想到，她就这样顺其自然，一点也不争。
　　宋昭尔嗤笑：“是啊，我知道啊，西蛮生气了，便会再次发动战争吧？”她歪头看向上座的那人，笑得讽刺。
　　江砚寻怔了一下，才靠着椅背笑起来，眉梢眼角都是笑意，仿佛在阳光下的清冽河水。
　　“倒是没想到，郡主是个如此妙人。”
　　他笑完又正色道：“可郡主想到开战以后那些要牺牲的人吗？”
　　“干我何事？”宋昭尔蹙眉，又道：“我不就是来和亲的吗？我嫁过去就行了。”
　　“至于你们打或不打，也不是我能决定的。”
　　说着又疑惑认真的看向江砚寻：“城主，你便是告诉我这桩事，我也没法子让圣上吐出两个城池来。”
　　“所以，你到底想干什么？”她前倾着身子，对上江砚寻的眼睛。
　　江砚寻也不躲，直视着她探寻的目光。
　　许久。
　　宋昭尔笑着移开了目光，身体又重新坐直。
　　想做什么？不过是让她发挥最大的作用罢了。
　　江砚寻也收回了目光，淡淡道：“那两座城池，名义上是郡主的嫁妆。”
　　“既是郡主的嫁妆，那自然是要郡主发话才可以。”
　　“届时郡主只需要拖一段时日，待圣上重整军队，便可击退西蛮。”
　　“哦，”宋昭尔勾唇：“那我呢？”
　　江砚寻认真看进她眉眼：“我会救你。”
　　宋昭尔不置可否，拂了拂衣裙上并不存在的褶皱，起身向门外走去。
　　开门的一瞬间，大风袭来。
　　她冷的哆嗦了一下，戴上狐裘的帽子，走进风中。
　　岁末冻的脸发白，见她出来连忙迎上去。
　　江砚寻皱眉看着那融入夜色中的身影，她不信他。
　　他抬手撑额，生出了一种无力感。
　　这个人，他见过几次的表妹，他不太能抓住她的弱点，她似乎是什么都不甚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