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阑秉烛》习以拾笑

18、私见长老

　　墨衍这次是真回去了，事实证明，卫昆颉和月景铭聊到日落西山，也没给他再去的机会。

　　但是等墨衍第二天去的时候，月景铭已经不在医阁了， “你说什么？有事去了算什么意思？”墨衍拉着医阁的小弟子问个没完。

　　“这，这位公子，月师叔吩咐下来就是这么说的啊。”小弟子委屈得很。

　　“行了没事，你去忙吧。”小弟子听了凌玄的话，忙应着退下。

　　“他以前也干过，不声不响就走了，很快就会回来的，再说，没两天就招生考核了，到时候他总得回来。”
　　凌玄对这事早已习以为常，反看墨衍的反应倒有些过激。

　　不过凌玄第一次找不着月景铭也同墨衍差不多，到处问人，更何况这次他还身体有恙。

　　墨衍来天虞山便是为了月景铭，这下连人都找不到。

　　墨衍拾起一块石片在后山的湖上打水漂，那石片不过贴着水面跃了一次，便沉入湖底。

　　墨衍颇有些懊恼，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早知昨日看着就好了。”

　　“年纪轻轻的叹什么气啊。”

　　“二长老。”没见面前墨衍以为像七大长老这样德高望重的人一般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这才来两天，每天都能看见这二长老。

　　这位二长老好像很闲。

　　“云台山当年也是有名号的大门派，收弟子全凭仙缘。”简单来说，从不招生，听说全门派上下只有一百来人，离没落仅一步之遥。

　　“想来你能被云台山收入门下也是有几分本事的，老夫一直想见识见识云台山功法。”云台山常年处于和其他修仙界门派全封闭的状态，这也是墨衍敢瞎扯不怕被揭穿的原因。

　　“我拒绝。”这动不动约架的毛病是只有卫昆颉有还是人类修士的通病？

　　吃力不讨好的事他才不做，“够格就免了你考核。”

　　墨衍微微挑眉，这不错，“好。”

　　“多有得罪。”

　　墨衍飞身上前，“离愁。”青色的剑光刺向卫昆颉，足尖点地，瞬间就到了对方眼前，卫昆颉只是站在原地，他甚至都没看清对方出手的动作便被连人带剑推出几丈远。

　　几招下来，墨衍已有些吃力，可他能感觉出来对方还是留手了，他不喜欢这样。

　　卫昆颉把攻击力压到卡在墨衍正巧能应对的位置上，又次次增加，看他的极限在哪。

　　“您不必让着我。”墨衍顿了顿，“我也尽全力，还请前辈指教。”

　　卫昆颉慈爱地笑笑，自信的孩子他见得不少。

　　卫昆颉又是轻松接下墨衍一剑，却不料对方只是虚晃一招，墨衍的身影在原地消失，紧接着在卫昆颉的斜后方出现，剑锋带起一阵气流以极快的速度刺向卫昆颉。

　　卫昆颉像是知道墨衍会出现在那儿一样，离愁擦着他的手臂划过，未伤他分毫。

　　“小伙子，好好修炼，可别让我知道你打什么歪点子了。”墨衍没看见卫昆颉眼底快溢出来的笑意。

　　离愁在他手中化作光点消失，墨衍撇了撇嘴，人类修炼本就容易，据他听说的这老头年纪还大他几十岁呢，也不过如此，“我和月景铭，谁更厉害？”

　　卫昆颉好像对他会问出这个问题感到不可思议，怔住，轻笑道，“作甚要和他比？”

　　“他说能打赢他就可以免考核入学天虞山。”墨衍有些迟疑。

　　“哈哈哈，这话倒也不错，照这么看我天虞山还是块香饽饽，若你真如此想入学，赢他便可，我允了。”

　　“不过，这么看的话，你不如他。”墨衍愣了愣，虽说他为掩饰收了力，但也使了八成以上的功力，竟还不如月景铭？

　　“你倒是挺有意思，不过能力还不够格。”

　　卫昆颉想到他之前要求自己尽力，“怎么，只许你在长辈面前散漫，不许我放水？”

　　卫昆颉早就看出来了，只是没有说出口，甚至对他有所警告。

　　墨衍心下一凉，这位二长老在防着他了。

　　“小伙子，好好准备考核吧。”卫昆颉挥手离开，“若是你入了天虞山的门，只要别影响到旁人，想怎么玩怎么玩，月景铭愿意相信你，我尊重他。”

　　他更希望在考核中看见这孩子的身影，给他更多表现的机会。

　　……

　　这两日墨衍在后山四处晃晃，也读些书，门派为筹备招生事宜倒也忙碌得很，直至考核之前，墨衍再没见着任何一位长老，一路过来自然有人会汇报月景铭和凌玄两人带他回来的事，却是没人问话。

　　很快，便到了考核的日子。

　　墨衍看着山下排了长长的队伍，按衣着配饰来看，虽也有平民，大体还是世家子弟和散修居多。

　　“天虞山部分外门弟子也参与这次考核，若是取得个好成绩，也许就被哪位长老看中收入门下，当了内门弟子。”凌玄道。

　　“你不再试试吗？”墨衍昨日方听说了这位连考三年都没考入天虞山的“光荣事迹”。

　　“算了吧，太丢脸了。”他倒无所谓，主要是丢他爹的脸。

　　“想来这位便是墨公子了。”一身着月白色衣袍的男子走来，男子举手投足皆有出尘脱俗之感，好一位温润如玉的公子，皎皎君子，泽世明珠。

　　墨衍：“是，道友是？”

　　凌玄先一步介绍，“家兄，单字霄。”墨衍这才看出两人长相确是有许些相似。

　　凌霄点头，笑道，“这两日凌玄在家中常提到你，只是近来忙碌，未曾一见。”

　　“这是墨公子的排序。”凌霄递来一个木牌，上面写的是“庚辰”二字，第十七位。

　　“谢谢。”看得出来凌霄明显不同于闲得慌的凌玄，双方不过打了招呼，凌霄便离开了。

　　“期待墨公子的表现。”

　　凌霄离开后，走在他们后面的两位女弟子，可能是实在抑制不住那份激动，讨论声落进了墨衍的耳中，“是凌师叔！早有传闻说那三位都会来招生考核，看来是真的了。”

　　“毕竟是自家门派招生，两位师叔在不稀奇，可那位真的会来吗？他不一直是散修来着，自己修炼都能达到那样的水平，真想见他一面。”

　　“可惜他竟是不愿来天虞山修炼，你说凌、月二位师叔有才有貌……”女弟子红了脸，“这第三位会不会也是位好看的。”

　　“优秀的人果然哪里都优秀。”女弟子轻叹。

　　“她们说的，”墨衍拽了拽凌玄，“三个人是？”

　　“恩？”

　　“是在说月景铭和你兄长？”

　　凌玄沉思一会，方才一拍脑袋，“啊，你说这个。”

　　凌玄解释道，“那是前两年修仙界里传出来的名号，说三位青年才俊，其实本只有他们二人。”

　　凌玄将手背到身后故作玄虚，只是还未开口便自己先笑出了声，他忍住笑意，整理了下表情道，“世人知我大哥乃是凌家君子，你可知他们称月景铭什么？”

　　凌玄笑声引得经过的人不由得都往这边看一眼，墨衍忙示意他小点声，无奈道，“愿闻其详。”

　　“皆言月上仙，但这月可不是他的姓氏了。”凌玄神神秘秘道，墨衍算是发现了，这人简直就是江湖百晓生在世，全然没有他不知道的八卦小故事，这股钻研的劲头却是一点也不用在修炼上。

　　“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啊呸，是个风清月明的夜晚，我天虞山两位天真烂漫的小弟子，因为年幼无知巡夜没有经验……”凌玄顿了顿。

　　“嘚，其实就是贪玩，不管怎么说，就是巡着巡着跑到了后山那片，这个时候，我们的主人公，就出场了。也不知道是少年热血轻狂想出个风头，还是年少不知流言可畏，也许。”凌玄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他当时脑袋缺根弦吧，就那么大晚上在屋顶跳舞，还被两位小弟子给看见了。”

　　墨衍忍俊不禁，他想不出来像月景铭那样的人，在屋顶上跳舞会是什么样的“风景”。

　　“总之，给两位小弟子带来了巨大的心灵冲击，不不不是，他们当时没认出月景铭，以为月仙下凡，在月下起舞，这名号次日就传遍了天虞山，自然而然有人知晓了那是月景铭，于是乎后来说修仙界三杰便给月景铭提了这个名头。”

　　“月之仙子，好一个雅名！”

　　一阵凉风忽然吹过，墨衍缩了缩身子，修仙之人的身体素质极好，很少会因为冷热温度不适，墨衍只觉冷飕飕的感觉直往身上窜，像极了被某人盯住的感觉。

　　墨衍定了定心神，“那这第三位是？”

　　“纪氏贤人，他的名声起于一个小镇，那小镇不知何因导致邪祟作乱，还受了怨灵诅咒，全年颗粒无收，百姓民不聊生，当我们得知了消息派人前去时，那儿的情况已经大大转良，都是这姓纪的功劳，百姓皆对他赞不绝口，他是个散修，到一个地方便救苦救难，似活菩萨再世般有善心，就此纪贤人的名声闯了出来。”

　　“说来，在民间这位纪贤人当是三人中最出名的，或许你也听过一点，不过修仙界反而没多少人见过他，我也仅仅和他有过几面之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