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复活超英后她成神了》枕书天下

3、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这张脸令洛基一下子头皮发冷。托尔怎么会长成这个样子，他甚至一眼在这个人身上看到了父亲奥丁的影子。
　　他完全想象不出托尔以后会变成这样，亲眼见到的冲击非常大。
　　这个托尔如果白了头发胡须，他根本就是另一个奥丁，甚至比奥丁本人还要威势十足。
　　男人那双眼睛扫过来的时候，洛基一下子大气都不敢喘，这个人比他前几天见到的大发雷霆的父亲还可怕。

　　他下意识看了一眼旁边的哥哥，托尔显然也认出了“自己”。
　　未及反应，这个成年版托尔已经在他们面前爬起来，非常高，他一擦嘴角的血，目光变得很凶，猛然跃起，一脚朝他们头顶踏下来。

　　洛基吓得惊叫，一头向哥哥托尔扑去，托尔却大吼着抡起拳头往上砸去，浑身的神力都凝聚在手上，砸在下来的脚板上，砸了个空，当场整个人向前扑倒。
　　洛基收势不住，正好被他脚后跟啪一下踢到脸，痛得呲牙。

　　那可是脸！
　　他捂住一边脸气冲冲跳起来。

　　托尔打空了以为他在后面肯定被踩了，在地上大叫“洛基——跑啊”，一边扭头爬起来。
　　洛基一肚子火，没被踩反被踢，当场冲口而出：“你干的好事，托尔！看看你对我的脸干了什么，家里的马都不会踢我！”

　　托尔见他活得好好的，放心了，以为他是被那个人踢的，顿时内疚又来气。
　　“那不是我！不可能是我！对不起，弟弟，我马上把那家伙的屁股撕下来给你踢回去。”

　　一面说，一面望向洛基背后不远处跃在半空中的成年版托尔。
　　那家伙刚刚越过他们，不知为何还停留在那里，就这么背对他们，红披风在屁股后面高高扬起，向前冲锋的动作非常有气势。
　　无边灰霾的背景下，那一袭红披风相当亮眼。
　　渊面一样的地面上，有一道他经过后留下的非常明显的痕迹。

　　托尔和洛基现在都站在这道痕迹里。
　　他们脚下，地是地，泥是泥，有浮尘，有空气。
　　两旁都是没有倒影的渊面，什么都没有。
　　泾渭分明。

　　洛基心思飞快，忽然明白，这是成年版托尔从天上砸下来、整个人在地面上狠狠擦过的轨迹，一直到他爬起来的这个坑里。
　　有了这条痕迹，才有了他们的立足之地。

　　成年版托尔逆着这条痕迹，是向他的敌人冲去。
　　然而这条痕迹，也只在他前面伸出去一段距离，没头没尾，像是一条彩色的小路。

　　洛基一愣神，托尔已经一阵风从他身边冲过去，高高跃起，左手抡拳，进攻的目标不是“自己”后背，而是要偏一个角度，他想打“自己”的脸。
　　那家伙停在空中基本是个靶子，托尔很讲武德，不忘招呼一声：“嘿，我的‘老’脸！”

　　“等等！托尔你碰……”洛基感觉不妙。

　　晚了，托尔已经一拳向“成年版托尔”脸上揍去。
　　这一拳，他拼了老命，保证这家伙溜不了躲不开。
　　叫你踢……咦？

　　“……不到他！”
　　洛基还没喊完，托尔就从那个人身上穿了过去，连人带拳头砸到了旁边“透明的墙”上。

　　空气墙结结实实吃了他一记老拳，一点声儿都没有。
　　他整个人却一下弹回来，屁股撞上背后另一面墙，瞬间又被弹出去，像个弹性十足的球似的，整个人足足来回弹了七八次，才岔手岔脚地从空气墙上滚下来。

　　洛基目瞪口呆看着他在“成年版托尔”身上穿出穿入，视觉非常真实，感觉非常诡异。
　　看得他脸都不疼了。

　　他小跑过去，扶起托尔，有点心虚。
　　托尔被弹得七荤八素，气不打一处来，洛基那句话喊得那么大声，他又不聋，自然听到了。
　　“弟弟！你不早点告诉我！”
　　洛基也没好气：“我说了‘等等’，谁叫你冲那么快？是你没听我的，你从来就不听我的！这事不准怪我！”

　　他又不是故意的。
　　成年版托尔起跳之时，他惊魂中被那条披风一角扫了一下，什么感觉也没有，事后回过神来，托尔已经冲出去了。

　　托尔郁闷地吐了一口气，摸着空气墙走了几步，环顾四周：“那个石头做的瓦基丽呢，还有那把剑，怎么不在这里？这地方可不像星球。”
　　哪壶不开提哪壶。
　　洛基愤然：“一切都是她捣的鬼！”

　　“她救了你，洛基，黑暗来袭的时候，她站在我们这边。”
　　“根本没有什么黑暗！”洛基双拳握紧，激动地大喊，“你被她迷住了吗，托尔？一个石像？她的声音都是伪装的。”

　　托尔简直搞不懂，一向聪明的弟弟，现在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为什么你要这样跟我说话？我当然知道她不寻常，那个地堡充满了古怪，这里也是。你觉得我看到一个未来很勇猛的‘托尔’很开心吗？他起码一千多岁了，看看他的样子，你能想象这就是我一千年后的未来吗？我不能！你今天差点死了，洛基！你是我的弟弟，我应该保护你，我都不知道回去怎么跟父亲母亲交代！天啊，他们一定已经发现我们不在仙宫了。今天发生的一切都不应该发生，我很抱歉，洛基，我知道你经历了那些可怕的事心里不好受，所以我们才要找出路回家。别发脾气了好吗，听哥哥的，我会找到路，一切出去再说。”

　　最后，他长长出了一口气，伸手摸了摸弟弟柔软的头发，洛基很别扭地挣扎了一下。

　　托尔大力拍了一下弟弟的肩膀，就像父亲拍自己一样，他注视着洛基的眼睛，想象着父亲严厉的目光在旁边注视着自己，很坚定告诉弟弟：“就当是我们正在经历一场冒险，洛基，我们是奥丁的儿子，强大的神族，我不怕这里，我也不怕命运。你能找到进来的门，我就能找到出去的路，这才是我们一起冒险的故事，没有人见过这一切。哥哥和弟弟，总是可以创造一些奇迹。”

　　说到这里托尔自己都感觉到十分惊奇，他的少年时光顺风顺水，从来没有什么场合需要他说这么多发自肺腑的话。
　　从来都是父亲奥丁和母亲弗丽嘉教导他们道理，他长这么大，没想过、也没机会跟自己弟弟或者别的同龄人讲这些。
　　他甚至不爱听仙后弗丽嘉小时候跟他讲的那些睡前故事，他天生好动。
　　他是奥丁的长子，哪里需要他去劝导别人？做哥哥的只要勇猛无敌就行了，他不需要在言语上立威。

　　然而现在他想说的这些话，涌到嘴边，自然而然就说出来了。
　　他对自己的话充满信心，他是这么想的，就能这么做。
　　是的，他不怕命运，今天他经历的一切，比前面上百年加起来都要离奇。他相信自己能找到出路。

　　洛基迎着他的目光，点了点头，托尔话都说到这份上，他自然知道怎么做。
　　“我相信你，哥哥，我相信你能找到出路，我当你的后盾。你都能活到一千多年后，我们当然能出去。”

　　托尔当场愣了一下，这个角度，他还真没想到，多少感到有些窘迫，不再多说，转而指了指洛基的腮帮子：“还疼吗？”
　　洛基眼睛都不眨：“本来就不疼。”

　　托尔往上看了一眼成年版的“自己”，忽然醒悟：“他能碰到你？”
　　他以为发现了突破口，眼睛一亮。
　　洛基一看就知道他想什么，心平气和地告诉他：“当然不能。”
　　托尔看他的脸：“那怎么？”
　　洛基看了看他，他一脸懵逼地回想，有些绝望地悟到了真相。
　　更要命的是，他对这事没印象。
　　当时脚一撅，人就栽下去了。

　　托尔一下子感觉心情很沉重，他得给洛基一个反应，不能是作为“托尔”的反应，而是作为哥哥的反应。
　　这就是说教的后果。

　　洛基一看他这副后知后觉的样子，心里翻了个白眼。
　　指望托尔创造什么奇迹，还不如指望上面那个“他”跳下来带他们出去呢。
　　想出去，还得靠自己的脑子。

　　冷不防托尔抓起他一只手，往自己下巴上用力来了一下，他向后一倒，假装惨叫一声，一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扯平了啊！”
　　他感觉自己机智极了，大手一挥：“弟弟，忘了它，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真是想一出是一出，洛基一点也不想配合他，往上头一指：“看，他还在移动。”
　　托尔抬头一看，那家伙果然已经来到他们头顶，依然是向前冲的姿势。
　　洛基快速思考，得出结论：“他的时间变慢了，很慢很慢。”
　　托尔回想：“他刚开始动作可不慢……”
　　洛基寒毛倒竖：“这里有人控制了他的时间……一定是她！”

　　他一下退到空气墙上：“我就知道，她根本不想放我们走。出来！我知道你在这里，你这个骗……”
　　他背后的空气墙忽然消失，他当场一屁股倒在地上。

　　一只漂亮的黑色长靴踏在他旁边。
　　“哟，挺有精神的嘛，你们两个一人一张小嘴，在这嘀咕什么呢？”

　　是“她”的声音！
　　没有像之前那样故作活泼，古古怪怪，发音平稳清晰，语气比较随意。
　　这样宛如清籁的一把声音，她一开口，必然四座皆寂，人人都得听她把话说完，就连仙宫那些歌喉最优美的神族少女，也没一个比得上她。
　　似乎她这辈子都没有低声下气说过话，天生就是神仙一样的人物，偶尔来一点慵懒的调调，可以算是难得的可爱了。

　　当然，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大多都不是什么好话。

　　洛基飞快从地上跳起来，装作什么事也没有一样跑到托尔旁边。
　　托尔倒是十分惊喜：“异国的瓦基丽！你从石头里出来了？可你的脸……”

　　从空气墙里出来的卡黛尔身形高挑，与常人无异，比对面两个刚刚抽芽的少年高出一大截。
　　一身洁白利落的长袍，与那石像的装束一般无二，气质俊逸，是一种他们从未见过的、独特的制式，非常修身，长腿之下恰到好处露出一双修长显贵的黑色长靴，看上去，是她这身行头里最花钱的一部分。
　　她有一头丝绸一样柔美的黑色长发，披在肩上，发梢自然打卷。
　　与石像不同的是，她额头上戴了一顶玉雪色泽的简单花冠，对面两人都看不出是什么花。

　　她这一身姿容，第一眼就能给人留下极深的印象，但她的脸，却笼罩在一团淡光的白雾里，连个下巴都没有露出一点。

　　之前石像那个扭曲壮烈的表情让托尔感到相当震撼，尤其是死不瞑目的那双眼睛，非常有冲击力，托尔当时根本分辨不出她正常长什么样。
　　于是一开口，就奔着她的脸去了。

　　卡黛尔很不客气地白了他一眼：“别叫我瓦基丽，说得好像我给你爸打工一样。”
　　瓦基丽是众神之王奥丁统领作战的女武神的称号，但译成她家乡话的话，女武神三个字就很霸气了。
　　总之，女武神可以，瓦基丽一边去。

　　托尔笑得跟朵花似的：“那该怎么称呼你呢？之前那种情况，也没法听清楚你的名字……”
　　卡黛尔呵呵一笑：“一位女士的芳名是不可能向男士报上两遍的，听不清说明你我无缘啊，就叫我‘行者阁下’吧。”

　　“行者阁下，感谢你救了……”
　　托尔真诚地念出那个拗口的称呼，刚想客套两句。
　　“你有钱吗？”卡黛尔忽然打断他。
　　托尔只得摇头：“暂时……没有。”
　　“那你谢个毛啊。”卡黛尔微笑着说。
　　托尔当即大声：“我向你保证，行者阁下，阿斯加德会提供绝对丰厚的报酬的。”
　　“我不需要。”卡黛尔还是微笑。

　　“她在耍你，笨蛋！”
　　洛基忿然大声道，再让这女人讨价还价下去，托尔被她套进去说不定连仙宫宝库都搬出来了。
　　她故意的。
　　吃准了他不敢将自己“献出命运”的交易说出去，要讹他家一笔。

　　为了扳回一城，他理直气壮地提出要求：“让我们回阿斯加德，就现在！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向我的父亲奥丁要，你敢吗？”
　　他赌她不敢。
　　一个真面目都不敢示人的仙宫叛徒。
　　你敢让众神之王奥丁发现你的阴谋吗？

　　“阿斯加德？很遗憾，这里没有去阿斯加德的桥。”
　　卡黛尔一点也不遗憾地告诉他们，“你们来这里的门只能用一次，有来无回，你们不知道吗？”

　　“什么？”洛基又惊又怒，绿眼睛沉着幽暗的光，狠狠盯着她脸上那层该死的白雾，“你骗人！你根本就是想把我们困在这个鬼地方，连个鬼影都没有的鬼地方！”

　　“哟，你这小胳膊小腿的在这里能干啥啊？是捞鱼啊还是种菜啊？”

　　这毫不压低的声音激得洛基捏紧了拳头。
　　同时感觉自己的怒火被那层白雾隔绝在外，完全落不到这女巫的脸皮上，太可恨了。
　　他冷笑了一声：“反正你得把我放出去，我可不想在这里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