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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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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琉坐在红木美人椅上,捧起茶盏。一手捏着盏沿,一手请托杯底,举袖遮面,将香茗一饮而尽。
白茵直挺挺地跪在她面前,白长芳正瞪着白茵。
“荒唐!”
三言两语,白长芳就将事情了解了个大概,眉宇间瞬时染上一丝怒容。他一掌拍在八仙桌上,精致的木桌晃了几晃,上面的瓷杯险些坠落在地。
“且不说你身为国公府的嫡小姐,在外竟有如此泼妇的行为,你居然还与三皇子产生感情?”
苏琉向后缩了缩,不去打断白长芳的话。宁国公这是真生气了,不过想想也是,他出门一趟回来,老婆和大女儿被夜王盯上了,二女儿和容王勾勾搭搭,没羞没躁,换了谁都要气个半死。
这个时候,安安静静当个背景板没什么不好。
“父亲,二妹妹还小。”可就是有人不甘心做背景,白芸站在苏琉身后,“您多担待她。”
“她还小?我可没见过到了说亲年纪的小孩!”气头上的白长芳毫不犹豫,把圣母大女儿给骂了一顿。
白芸眼角通红,将身子缩在苏琉的美人椅后,尽全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从在容王府前被父亲带走,白茵已经跪在地上好久,此时也不甘心地回嘴:“就算真如父亲所说,女儿已经到了嫁人的年纪,女儿与容王两情相悦,怎么就不能嫁给他?”
苏琉咂咂嘴,完蛋了。
“你可知国公府与容王联姻代表了什么?”白长芳快被二女儿气疯了,“现在容王与夜王的矛盾愈发激烈,你嫁予容王,在夜王眼里就是与他为敌。”
白茵跪在地上蜷起身子,一双亮晶晶的眼珠子盯着苏琉,发出无声的哀嚎:娘,你说句话啊!
苏琉咽了口唾沫:“那个,老爷,我觉得啊……”
“连你也要掺和?”白长芳转过头,眸中射出的寒光让苏琉的气焰瞬间消散。
连她都凶?
原本已经被苏琉扣上渣男帽子,却在刚刚拉了一波好感度的白长芳,在苏琉心目中的印象分瞬间减一。
“其实吧……夜王恐怕已经觉得,我们再与他为敌了……”苏琉捡起自己碎了一地的自信心,努力仰头和白长芳对峙。
白长芳的脸上浮现起疑惑,耳边回荡着苏琉见缝插针的提点:“妾身近几日,屡屡遭受夜王骚扰,冲撞了他不少次,以夜王的性子,恐怕不会放过妾身,不会放过宁国公府。”
她住了口,等白长芳开口。白长芳脸上的疑惑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凝重之色。他似乎思考了良久,最终长叹一声,缓缓摇头:“夜王心性如此,难当大任。”
一抹精光从白茵的眼中划过:“既然如此,那女儿嫁予……”
“茵儿,你且别说话。”
“白茵,住口!”
两道声音响起,话音落下之后,苏琉与白长芳面面相觑,惊讶于对方竟然和自己异口同声地开口。
最后,苏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仰躺回榻上:“您先说,我不插嘴。”
白长芳颇有些不好意思地勾了勾嘴角,严肃地朝白茵摇了摇头:“容王此人反复无常,实非良人。”
“父亲,母亲是支持茵儿的。”白茵老不甘心。
“你母亲妇道人家,见识浅薄。”白长芳叹了口气,“我怎会舍得把女儿送给容王,以此卖女求荣?”
苏琉:见识浅薄说谁呢?卖女求荣又说谁呢?
“父亲就会在乎繁文缛节。”白茵老大不高兴,转过头小声地抱怨,“母亲就会在乎茵儿的感受,才不像父亲,满脑子的……”
“的什么?”白长芳冷冷开口。
白茵正抱怨到一半,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眼见白长芳作势要抽家法,浑身战栗地连连摇头:“没什么,父亲大人所言极是。”
“老爷就不曾想,万一容王真的对我们家小茵儿动了真心?”苏琉托着下巴,忽然开口。
白茵如同久旱逢甘霖,连忙配合着苏琉,朝白长芳连连点头,却只见白长芳无奈地叹息一声,背手走到太师椅前坐下:“帝王之家,谈什么真心?”
你也不是个好东西,苏琉看了眼躲在自己身后的白芸,摸了摸自己头顶不存在的绿色。
撇开其余历史的帝王世家不论,这个世界的皇子们,痴情种还真不少。在苏琉的剧情里,白芸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其中自然有不少王公贵族一见钟情,为了白芸一生不娶妻什么的。
在这些人里面,容王谢瑜的追求显得不值一提。他成为男三,只不过是他的戏份出众罢了。
苏琉本对剧情的把握度很有信心,但被白茵和谢瑜的破事儿一搅和,她开始怀疑人生。
会不会,谢瑜自始至终都没有爱过白芸?他所爱的不是白芸,而是白芸的男人身下的龙椅。
夜王能得到的东西,他也全部不会失手,帝位如是,白芸亦如是,鹿死谁手未可知。
这家伙果然是一个危险的变态!即使要卖女儿,也不能把女儿卖给他!
苏琉毛骨悚然。
“我觉得有道理!”当下,她赞同了白长芳的话,“茵儿你瞧,你在这儿跪了许久,也不见容王来传个信什么的。”
话音未落,一声闷响,木雕门被推开,玉即颇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门口。他朝苏琉投来歉意的目光,双手捧着什么向前一递,苏琉眼前映入了一张信纸。
“夫人。”玉即不好意思地说道,“小的刚刚在门口把门,正巧遇到了容王的柳安,替王爷与我们传信。”
不会吧?打脸来的如此之快,苏琉轻轻抽了一口气。所以恶毒女配和偏执男配才是天生一对吗?
“老爷,容王写了什么?”白长芳先苏琉一步接过信件,苏琉提着一颗心,担惊受怕地询问。
她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既觉得容王会送来一封绝交书,又觉得谢瑜可能会因为利益与感情的因素,大大方方承认对白茵的感情。两种猜测交织在一起,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容王,倒真是对你上心了。”白长芳合了信,朝白茵投去探寻的目光。
青蛙入水,噗通一声。
“父亲,既然如此!”
“你先回去,闭门思过。”
“哦……”
苏琉软回了位置上,不去在意白茵小声的惊呼,笑呵呵打着圆场:“既然如此,老爷也莫要生气。眼下凉州城风云迭起,老爷还应该将目光多多放在朝政上,以免一失足成千古恨。”
听到这话,白长芳的脸上恢复了平静,他朝苏琉投去安抚的一笑:“夫人且安心,既然我回到凉州城,自然要护得宁国公府上下平安。”
一股热流猛地冲上了苏琉的头顶,她舒了口气,笑着回答:“有这句担保,我放心多了,希望夫君能说到做到。”
她从位子上起身,伸手勾起白茵:“既然白茵的事情解决了,我也就带着小茵儿先行离去。”
“芸儿。”临走前,她转身呼唤,“你也站久了,回去休息会儿。”
白芸眉开眼笑,当场冲苏琉行了一礼,快步离去。路过白长芳时,她似是方才想起父亲还在这儿站着,勉强补了一礼,脚底生风地休息去了。
进来报信后,玉即一直没有离去,眼下见到众人纷纷散去的情景,他的心头萦绕起一丝怪异感。
“公爷,您看这……”他左思右想后,向白长芳开口求证。
“两个臭丫头。”白长芳的脸上浮现哭笑不得的神情,“我不过出门数月,怎么就只顾着娘,忘了爹?”
玉即豁然开朗,原来是公爷被姑娘们无视了,难怪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往日公爷在家时,夫人虽然不与公爷亲热,但两个女儿对父亲却是尊重有加,如今竟然这样轻慢,足以见得夫人在这数月的努力。
“公爷,夫人真的变了。”玉即不禁感慨。
白长芳的指腹摩挲着拇指的扳指,凉意自指尖传来,唤回了他清醒的思绪。
他极目远眺,似乎能看见相携行走,有说有笑,一大一小两个人影。
“是啊,变了。”白长芳听见自己喃喃开口,声音混入烛火之中,烧作了一缕青烟,消失无踪。
苏琉停下脚步,打了个喷嚏。
她低头看向白茵。
二人走在开满迎春花的长廊上,青葱的绿色混着灿烂的金黄,在拐角处铺垫盖地地朝母女二人涌来。置身与一片温暖的柔光中,白茵两只眼睛红肿不堪。
她无心欣赏美景,自从离开正房后,她一直在暗自啜泣。
苏琉一直等着她,等白茵情绪平复后,才开口柔声问道:“出了什么事?”
“母亲。”白茵带着哭腔说道,“您不知道,您不知道,谢…不对,容王殿下他……”
“他怎么了?”创造谢瑜的罪魁祸首苏琉问道。
“他病得很重。”白茵“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母亲,他不会死吧,他不会死吧?”
白茵哭着,头顶突然一沉,母亲正偏头看她。乌黑的发丝自苏琉鬓角垂落,一片柔光中,只余她轻声细语:“今日你见到他,他是什么样子?”
努力维持形象的谢瑜怎么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会被他心仪的姑娘扒的连裤子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