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雕渣攻才不洗白》青冥高天

2、生命不息

　　路之野人生格言：生命不息，搞钱不止。

　　做人呢，别为了区区名声，就放弃金钱。

　　20块钱买的棒棒糖，转手翻了一万倍，路之野拆了一根糖，叼在嘴里，有个词怎么说来着，美滋滋儿。

　　课间时间短暂，下节课的老师在铃声响起前走进来，班内恢复安静，但还是有不少人视线瞥向倒数第二排的盛意，眼神带着唾弃和八卦。

　　路之野惯会装模作样，他一边吃棒棒糖，一边露出痛不欲生的表情，不像吃糖，像在受刑，受众人厌弃眼神的鞭笞。

　　这节课是语文，不明情况的老师扫视一圈，看后排有学生公然吃零食，他咳嗽一声。
　　“上课前不要做小动作，拿出课本预习下内容。”

　　赚了钱的路之野很好说话，他‘咔嚓’一下咬碎小熊的头，扔掉棒棒糖棍子，有滋有味地上起语文课。

　　高二教学楼巴掌大的地方，盛意班里发生的事一下语文课就像风般吹了出去。

　　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间或添油加醋，传到陆明斐耳朵里的时候，作为受害者的他已经可怜的不能再可怜，就是地里枯黄的小白菜，被渣A盛意骗钱骗心又骗身。

　　陆明斐的位置在垃圾桶旁边，班里平常没人理他，除去扔垃圾的时候砸到他。

　　这个课间他的课桌前却围了一堆人，为首的是一个染黄头发，一脸不怀好意的Alpha。
　　“盛意骗了你多少钱？”

　　陆明斐一面觉得这些人说的可能是真相，盛意一个Alpha故意接近他，是为了骗他的钱去泡Omega，一面又不想承认这是真相，盛意真的是个很好的Alpha啊，他们今天早上才见过，盛意还跟他说了一句话呢。

　　陆明斐低着头，手指捏紧了桌上课本，指尖发白，像只捍卫领地的小兽，没什么底气地回道：“没……没骗。”

　　“陆明斐，3班的人亲自说的这件事，盛意自己都承认了，你还在这犟嘴呢，真是被人骗了还帮人数钱。”
　　黄色头发的Alpha手按在陆明斐桌面，伏低身体，牙齿轻碰，发出‘啧’声。
　　“你这么好心，这么善良，也接济一下我们呗。”

　　周围一圈人哄笑开，“对啊，你也接济接济我们，我们都很缺钱的。”

　　站在人群之后，一个黑发Beta恶意更深：“陆明斐，你都被盛意玩过了，也给我们玩玩呗。”

　　陆明斐在一群人围堵下，眼睫颤抖，冻麻的双腿失去知觉，他磕磕绊绊地重复：
　　“没骗，盛意没骗我。”

　　陆明斐这副死不承认的态度，让看他好戏的人很快失去兴趣，加上课间时间短，没过多久，这群人就散开，各回各班了。

　　但陆明斐冤大头的形象，在众人心里已是根深蒂固。

　　课上，老师在上面认真授课，陆明斐头埋低，整个人缩成一团。

　　盛意真的骗了他？

　　陆明斐反复问自己，他的钱那么少，值得被骗吗？

　　要是被骗了，就能遇到盛意这样的Alpha，也不差吧。

　　何况，盛意今天早上就拿走了一张二十。
　　上次盛意说教辅资料要五十六块，他东拼西凑，咬牙节省，攒够五十六块钱，拿给盛意，盛意也没有全拿走啊。

　　贴近胸膛的口袋里放着三十六元钱，陆明斐手隔着衣服按在那堆钱币上，即使这么想着，他内心酸涩的情绪还是慢慢加重。

　　以后不能再给盛意钱了吧，他们会成为陌生人，等高中毕业，便再无交集。

　　Alpha的世界和Beta的世界是完全不同的。

　　盛意文化课成绩差，但可以考Alpha特招，进top大学，他一个成绩不怎么样的Beta，文化课成绩能不能发挥稳定，进名牌大学都是两说。

　　陆明斐头埋得更低了，他没想过能和盛意走的多远，也没想要一个明确的关系名称，他只是想高中这几年能和盛意见见面，说说话。

　　哪怕是在四下无人的角落，他也不在乎。

　　中午放学，路之野从位于教学楼最高层的三班下来，嘴里叼着糖晃荡，周围认识他的不自觉给他让开一条路。

　　“现在追江戍的什么人都有，多一个骗钱的不奇怪。”

　　“他骗谁的钱不好，骗那个小可怜的钱，是生下来没长良心吗？”

　　“陆明斐那个人被骗了也不奇怪吧，之前他不是老被校霸勒索，每回被欺负都一声不吭的，这次估计也是忍着。”

　　……

　　路之野没理会周围的风言风语，单手插兜，目不斜视地走到一楼拐角，陆明斐的教室。

　　教室里基本走光，陆明斐一个人趴着，灰暗的像失去了所有希望。
　　路之野倚在门口看了一会儿，周围一些同时间下楼的，不由得放慢脚步，都想看看盛意到陆明斐班级要干什么。

　　良心发现还钱？还是诚恳道歉？总不能继续骗钱吧？

　　盛意这次的事情传到老师耳朵里，肯定要请家长了，周围人笃定盛意不会顶风作案。

　　路之野手指在门上轻叩两声，陆明斐抬起头，他以前看到盛意，都恨不得飞奔到他面前，这次却坐在座位上没动，眼睛四下张望，就是不想和盛意对上视线。

　　“走，去买教辅资料。”
　　盛意的声音偏冷，像他的信息素雪松，落在耳朵里孤高冷冽，不容反驳。

　　陆明斐下意识站了起来，他手伸进课桌扯出书包，在背上的前一秒，忽然想到他和盛意目前说不清的尴尬关系。

　　但陆明斐只是顿了一下，随后神色自然地背起书包，走向教室门口。

　　放学铃已经响过一刻钟，往常这个时间学生早走光了，陆明斐没想到他走出教室，会看到花坛前徘徊的一群同学。

　　陆明斐脸刷地白了，他和盛意的来往从来都是避着人，陆明斐感觉得到盛意不想让这段关系曝光，所以他尽量挑人少的时候和盛意打招呼，说几句话。

　　他从来没想现在这样，暴露在一大堆人面前过。

　　陆明斐慌乱无主地去看盛意。
　　“盛意……”

　　路之野直起身体，唇角弧度随意，没顾忌旁边看热闹的人，直接越过陆明斐朝学校门口走去。

　　陆明斐在门口犹豫几秒，手指抓紧书包肩带，低下头跟在路之野身后走了。

　　陆明斐窝囊且怂，上赶着受罪的模样，惹得旁边人一阵哄笑，有人举起手机拍了张照片，发送给成俊，附上一句：“让你多管闲事。”

　　陆明斐跟在盛意身后，一路走进书店里，他只在门口摊子上买过几本老师指定的书，对书店里面的构造不熟悉，陆明斐低头不敢乱看，怕碰坏了什么。

　　路之野一进书店，就像泡进了书的海洋里，那感觉很奇妙，他想立马找艘船冲出书海的包围。

　　路之野来书店当然不是自己买书，他的主要目的是让陆明斐好好学习，争取考年级前几。

　　毕竟陆明斐是他的长期合作伙伴，就陆明斐现在这个成绩考Alpha专供大学，实在够呛，不抓紧学起来，直接拖路之野后腿。

　　“喂，我说你想买什么？”
　　路之野从书架上抽出一套厚实的练习册，他刚才粗略看了眼，这套是最贵的，想必质量对得起价格。

　　陆明斐表现得像受惊的小仓鼠，飞快抬头看一眼路之野手里的书，又飞快低下头，他小声道：“我没这么多钱。”

　　“你来挑，我付钱。”
　　路之野不跟陆明斐废话，“缺什么拿什么，别在乎钱。”

　　陆明斐手指捏紧肩带，他身材清瘦，一看就是常年营养不良，手指有挣扎生活留下来的粗糙茧子。
　　陆明斐声音很低：“我不会告状，你不用赔偿。”

　　路之野漫不经心从另一边书架抽了本《故事会》，拿在手里翻看。

　　“我想你可能是误会了什么，但我暂时不想解释。”
　　路之野合上书，Alpha的强势和掌控欲在他身上流露无疑。
　　“我让你拿，你就拿，别废话。”

　　陆明斐垂着头，不知道想了些什么，然后伸手拿了一本标价五十六块的数学辅导书。

　　路之野瞄一眼陆明斐拿的科目，然后仰头在书架上寻找，找到一本x后雄，抬手拿了下来。

　　加上之前拿的一套练习册，这次书店之旅一共买了四种资料，一套全科目练习册，两本数学的，外加一本巴掌大的，用来消遣时间的《故事会》。

　　路之野掏手机付了钱，学校是禁手机的，乖学生不会带，付款还是使用纸币，陆明斐就是乖学生之一。

　　盛意这个伪装成学习成绩一般的学渣，手机是肯定带的，正好方便了路之野把系统账户里的钱转到这里使用。

　　买的书都放在陆明斐包里，压得他脚步声都变重了。

　　陆明斐亦步亦趋跟着盛意，嘴里像吞了苦涩的胆汁，他在盛意后面说：“你不用心里过意不去，我……我习惯了。”

　　陆明斐早就习惯这样的对待，被骗也不过是生活诸多磨难里的一个插曲，他也没有多受伤，结束这样的关系后，他也不用紧张地面对盛意了。

　　路之野推开餐厅的门，闻言轻笑：“你最好习惯。”

　　陆明斐跟着盛意进了餐厅的门，他的表情奇怪极了，像那种误踩食肉动物领地的胆小蜗牛，哪里都不敢看，好像下一秒就要缩回壳子里。

　　但他没找到缩回壳子里的机会，同在餐厅吃饭的一群Alpha学生中，有一个人忽然站了起来。
　　“我草了盛意，你他妈不骗人会死？”

　　陆明斐的胳膊被这个突然出声的Alpha拉住，陌生A一脸正气：“盛意他就是在骗你，你别和他来往了。”

　　“我就奇怪了，我们家小明不和我来往，和谁来往？”
　　路之野单手插兜，面色疑惑地问站出来的成俊：
　　“和你来往？”

　　我们家小明？
　　陆明斐耳朵和脸颊不争气红成一片，他挣开了成俊的手，脚步轻移，靠到盛意身边，表明了态度。

　　成俊心里‘草’字刷屏，得，他算是看明白了，陆明斐这个人贱得慌，盛意这个渣哄一句就屁颠屁颠跟着跑了，刚才朋友发给他那张照片，他还觉得陆明斐被胁迫了。

　　现在一看，陆明斐是真的陷在盛意手里了，自求多福吧。

　　路之野巴不得流言发酵，成俊这个大嘴巴的正义侠士嚷嚷得越大声越好，最好让他躺着就把剩下的成就给刷了，搞钱的事怎么样都不磕碜。

　　吃饭的时候，路之野盯着陆明斐的饭量，看他没吃什么肉，眉头不由得皱起，就陆明斐这小身板，他都怀疑能不能撑到他刷满成就。

　　“把菜全吃光。”
　　路之野停下筷子，桌上的菜剩下小半，陆明斐红着脸，心思不知道飘在哪里，一口接一口地吃光了。

　　兴风作浪系统看着埋头解决剩菜的陆明斐，它难得善心：“你刚从人家身上赚了二十万，不表示一下？要长期发展还是得靠怀柔政策。”

　　路之野用意识和系统交流：“这个人不需要怀柔。”

　　系统：“谁不想要温柔以待啊？”

　　路之野看着陆明斐亚麻色的发旋，和吃东西时一鼓一鼓的腮帮子。

　　“自卑敏感心肠软的人不需要，认定一个人后，再怎么遭受伤害，都不会恨他认定的人，因为恨不起来。”

　　还有像陆明斐这样被生活的钝刀子割来割去，早就习惯被抛弃被排挤的人，是不太相信甜言蜜语能维持关系的，像原身盛意那样带一点疼痛感的话语，才会让陆明斐觉得真实，两个人真实的相处着。

　　不过路之野没和系统说罢了，人类的感情对机器来说还是有点难理解。

　　以搞事为己任的兴风作浪系统，是不会理解陆明斐卑微心态的。

　　这种心理不正常，是需要看心理医生的程度，陆明斐之所以变成这样，就是因为他没钱看心理医生。

　　所以，万事万物，归根结底就是要搞钱，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