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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其八·囍 ...


  •   苏予桀:“迎娶陆双辞。”
      苏家财力虽雄,但官场上的人脉却不足,相较之下,陆家确实是苏予桀进军官场的最快捷径,他当初要自己入朝为官也是为了能更好地实现他的心愿罢了,原来如此。
      苏寄北已无力支撑沉重的身子,心如死灰。
      “我娶。”
      苏予桀满意地点了点头,“苏信,拿解药过来。”

      飞花阁
      拿到解药后,苏寄北一刻也不敢耽搁,放在甜汤里搅匀了进了花迟房间。
      花迟已经睡下,换在平常他倒是不会睡得这么早,只是头疼得厉害,逼着自己睡了或许会好受些。
      苏寄北替他掖好被角,理了理他散乱的头发,“阿卿?”
      “嗯...疼...”花迟迷迷糊糊还没回过神来。
      “来,起来喝点甜汤再睡,好吗?喝了就不疼了。”
      “嗯...好...”
      看着他几口喝下了,又将碗中余的几滴喂了他,苏寄北才算放下心来。
      要和他说的事,叫他怎么忍心开口,这些年来跟着他,身边没有一个亲人,他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护了他十余年,如今却不得不亲手伤他......
      “好好睡吧。”

      夜雨阁
      “血影。”
      “公子,我在。”
      血影知他这次唤自己不是为了任务,也不再像平时那样严肃地答他。
      “陪我说说话吧。”
      “好。”
      血影陪着他站在阁楼上,在这儿能看见威堂院里那棵梨树。
      今晚风大,血影确认了风向后往前走近了两步挡在他身边。
      “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血影与符影同为第一批训练得成的暗卫,进府最早。
      “二十一年余八月。”
      “你来时,还未遇见他。”
      “是。”
      “你我之间也没有什么秘密可言,我的事除了我自己,你是最清楚的,从最初的相遇开始,便是一场算计。强求来的缘分又怎么可能走在一起,是我瞎了心,高估了自己,高估了缘分。”
      “这种种,非你所愿。”
      “是非我所愿,但也是我一手造成。”
      “老爷他......”
      “无论如何,他始终是我父亲,我不知道经历了什么事让他变成如今这样,但他是我父亲。”
      “公子当真要娶陆家小姐?”
      苏寄北垂眸,“这世间除了君不语,还有成千上万的毒物。”
      他保得了花迟这一次,但如若无法许他一世长安,一切就另当别论。

      “前些日子晒的花茶我都收来了,老爷爱喝,挑些好的给他老人家送去。”
      花迟一边理着茶叶一边自言自语。
      苏寄北按下他的手,道了声不必。
      花迟笑着,“知道你也爱喝,早给你留了,干嘛和自家爹爹抢。”
      “过两日他要去趟陆家。”
      “回访吗,你也要去?”
      苏寄北指尖收拢,骨节隐隐有些发白。
      “提亲。”
      花迟微怔了怔,转瞬间想通了,“家里哪个小孩儿有这样的福气,能娶到老爷好友之女,还惊动他亲自上门提亲?”
      “非是旁人,是我。”
      “......”
      “又拿我寻开心。”
      “是我负了你。”
      指尖的叶末被一股没来由的力量碾碎,分明是白天,却黯淡得瘆人,“所以,大婚一样要办,只不过大红花轿上抬的,是陆家小姐?”
      苏寄北强忍着,没有丝毫的神色波动,“是。”
      花迟想起了什么,似乎恍然大悟,却又痛彻心扉,“我曾问过公子为何多年来不曾娶亲,你说你中意之人,她年岁尚小...原来如此...所以这么多年你等待的是竹马重逢,共谐连理?”
      “...是。”
      他一句又一句的肯定,仿若刺刀般刀刀渗入心窝,直逼得心里温热的血液一点一滴流失,冷却,殆尽。
      “那又为何给了我承诺?权当消遣吗?”
      “......”
      “是。”
      花迟万万没想到得到的是这样的回答,所谓的情深义重,矢志不移,原来不过一场消遣。
      泪水在眼中打转,鼻尖的酸涩压得人难受,他起身退了两步,毕恭毕敬道:“是我僭越冒犯了,公子见谅,预祝公子与陆小姐,白发永结,长乐未央。”
      说罢便不见了他人影。
      石桌上刚晒好的茶叶没了收茶人的庇护,被风卷起散落在地上了不少。
      血影:“公子,需不需要我去保护小公子?”
      苏寄北:“不必,他发现得了你,会更难受。”
      血影:“那公子你呢?”
      同样都是有血有肉的人,伤人的话在嘴边,痛在心里。
      苏寄北:“我...咎由自取。”

      一阵火红的旋风从身旁卷过,林栖眼疾手快,从风眼中将人揪住。
      “喂!你跑哪儿去?”
      “放手。”
      他眼眶微红,双眸被泪水晕染得已看不出颜色,眉尖颤抖不止,没了与自己斗嘴时的无赖劲儿,没了与兄弟相处时的洒脱劲儿,像是个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活死人,既无气力,也没生机。林栖从未见过他这样,比他刚进府里时,还要落魄。
      “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去揍他!”
      “没人欺负我,你放我走。”
      “走?你要去哪儿,我陪你。”
      林栖跟着他走了几步,眼看着就要出了府。
      “林栖哥你别跟着我,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从小到大你受了委屈都往府里钻,今儿这是怎么了,一个劲儿往外面走?”
      “他要成亲了......”
      林栖顿了顿,“我知道,你们...”
      “他要娶的是陆家小姐。”
      一语炸开,林栖似乎比他还不能接受,“凭什么!他凭什么出尔反尔!那女的谁啊,什么陆家小姐,我去拆了她的窝!夺人夫婿算什么东西!”
      林栖这爆椒脾气一上来就是一发不可收拾,花迟费了好大劲儿才将他拉住。
      “不是抢,他们情投意合,是从小的情谊,要说抢,是我抢了这几个月的幸福。”
      “什么话!我懒得跟你说,我去找公子去!”
      花迟明白他的好意,但现在一心只想出去,“你若伤他,比伤我更难受,求你让我出去。”
      “求什么求,大老爷们儿别动不动就求人,你要出去可以,跟我打一架,打赢了我就放你。”
      习武不只论天赋,常年的苦练也不可少,任花迟功夫再好,与林栖相比却是少了十数年的操练,真要比起来未必能拔得头筹。
      “你说的。”
      “我说的,走,校场上去。”

      林栖一路半拖半拽将人带到了校场,平日里他们练武的地方。
      林栖:“拔刀!”
      几招下来,赤月占了上风,林栖看着他三魂丢了七魄的样子就气得慌,一个不注意手下劲道控制不住,径直刺向他胸口,换在平日,花迟并非躲避不了。
      “嘶——”
      花迟回过神来,眼见林栖反手收了赤月伤了自己,刺破了肩头的衣物,伤口透着鲜血若隐若现。
      林栖:“还愣着干什么,等着我自己给自己换药吗?”
      “我...抱歉...”
      “有这道歉的功夫早就包扎好了,收起你的情绪,你这样伤心伤神给谁看,有谁来心疼你了吗,跟我回去,换好药我陪你喝酒。”
      “嗯......”

      陆府
      陆颀:“贤弟此来何事,还带了这样多东西?”
      苏予桀抚髯笑了笑,“儿女亲家,婚姻大事。”
      陆宏坐在一侧的圈椅上“噔”的一声挺直了腰背。
      苏予桀冲外面挥了挥手,叫了声“赵红娘。”
      一位身着宝蓝色素衣裳举止端庄的妇人进了正厅,见过礼后在陆宏对面的圈椅上落座。
      赵红娘:“承蒙苏老爷重托,今日有幸登了陆府的门,来为两家的公子小姐说媒。陆老爷可是京城有名的儒官,打我出嫁那会儿就听闻过您的大名,这世代书香出身的闺秀自是不同凡响,敢问陆老爷,府上千金芳龄几何?”
      陆颀:“小女已过及笄之年。”
      赵红娘家庭美满,育有三儿两女,在京中媒人界名气不小,撮合成的新人不下数百,打一踏进厅起见这一屋子人的神色气氛便知这事好成。
      赵红娘:“如此说来,正值二八年华?”
      陆颀:“正是。”
      赵红娘:“娉婷及笄女公子,如此妙龄,正当嫁与好人家,鼓瑟鼓琴,笙磬同音,想来陆老爷留千金在阁必是舍不得明珠予人,远远相隔,但若两家相距不远,交情甚深,那也不会阻了天伦相聚,一家团圆。苏家公子品貌兼优,谦厚持重,是一等一的好儿郎,不知陆老爷意下如何?”
      陆颀看向苏予桀,“小女自幼长在我身边,许了旁的任何人我都不放心,但寄北贤侄堪为人中龙凤,你我兄弟二人又相交多年,知根知底,若能结为儿女姻亲,自是再好不过,只是,小女心怀玲珑,我这做父亲的也拿不准她的心意...”
      陆宏忍不住开了口,“爹爹世叔大可宽心,小妹纵有万千心思,也从来只系在一人身上。”
      两家老爷异口同声疑惑道:“哦?”
      陆宏:“宋朝李之仪有一首《卜算子》,若这京都是长江头,那渝州便是长江尾。”
      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陆宏的言下之意再明了不过。
      陆颀恍然大悟:“这孩子,我竟不知她早有这份心思,也不来相告,不然你我两家早已办了喜事了。”
      陆宏:“小妹好歹也是个姑娘家,这姑娘家的心事哪好自己说出口来,父亲您说不是,既如此,那我这就去告诉她这件天大的喜事,世叔,侄儿告退了。”

      “小姐,您瞧这是不是喜鹊?”
      小意踮着脚尖指着窗外枝头上叽叽喳喳的小鸟,兴奋得不得了。
      陆双辞正擦拭着琴弦,闻言搁下了帕子也来看个热闹,“真是,你看那儿还有一只。”
      “还有一只什么啊?”陆宏背着手满脸喜气走了进来。
      “少爷您瞧,有两只喜鹊上门呢。”
      陆宏嬉笑着,“别看它们了,看看我这只大喜鹊。”
      陆双辞失笑:“什么大喜鹊?”
      陆宏:“自然是来报喜的。”
      陆双辞回了琴案前,理了理裙袂故意摆谱,“什么喜事说来听听。”
      本以为妹妹会屁颠屁颠贴着自己问个不停,没想到受了“怠慢”,陆宏也不急在这一时,自己端了张凳子坐在一边,“本少爷不高兴说了。”
      “不说便不说。”说着继续低头擦起琴弦。
      陆宏倒真不急,他知道此刻不说待会儿也会有人求着他开口,便拉着小意玩起了猜拳。
      陆双辞再也憋不住,拉着他的衣摆摇晃着嘟囔。
      “好好好,我说我说,你可听好了啊,今日苏世叔上门来了,你可知因何缘故?”
      “不知。”
      “他呀,给寄北提亲来啦。”
      陆双辞恍了神,言语间明显带了些期艾,“提...提亲?”
      陆宏挑挑眉应了一声。
      陆双辞:“和谁?”
      被她这句话呛了嘴,陆宏不可置信地反问道:“还能是和我不成?”
      小意“呀”了一声,激动得扯了手绢儿,“这么说,小姐,老爷要将小姐嫁了出去!这可怎么是好啊小姐,咱们快去求求老爷吧,兴许还来得及。”
      陆双辞:“我......”
      这丫头做事机灵,做人却傻得可爱,自家小姐的小九九愣是看不出来。
      陆宏:“你要是去求了爹爹搅黄了这桩亲事,你小姐能哭死在你面前。”
      小意犯了糊涂,“少爷这是何意?”
      陆宏拉过陆双辞,只留了一句话。
      “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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