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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章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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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朗热衷于找茬,吴哲则热衷于反击,与袁朗含沙射影的嘲讽不同,吴哲的回应总是那么的直截了当,相对的,袁朗的扣分也相当干脆。
齐桓说,队长在玩呢,但绝对不会玩过头的。
C3说,你确定?我怎么看队长根本就不想要人家的样子?
石丽海说,39号进步了,但还达不到队长的要求,这只南瓜够难削的,菜刀我同情你。
薛刚说,来来来赌一局,队长和39号,买定离手。
于是三中队其他几个人纷纷参进了一脚。
吴哲以前叫吴哲,现在没有名字,只有代号,所有人都叫他39号,一个不怎么让人喜欢的称呼。
在老A的集训过了两个多月,吴哲睁开眼到闭上眼的那段时间都在费心竭力地打着腹稿,历数老A的七宗罪,并为此乐此不疲,这几乎成了他留在老A的唯一理由。
他说,我对老A失望至极。
说这话的时候他们刚训练归来,看见空地上三三两两地聚集着老A,抽烟喝酒打牌,顺便不时朝他们这些南瓜看几眼,一副聚众赌博的模样。
于是他在准备给上级递交的申诉书中又加上一条目无法纪。
他觉得老A不应该是这样的,但又觉得大概老A就是这样的。
下午的训练花样翻新,继昨天顶着原木站了4个小时候,今天被屠夫背绑双手扔进了水里。
齐桓说,这个样子游满30公里就可以上岸。
吴哲心说妈的我游给你看,有胆就把我淹死,做鬼都不放过你。
袁朗依旧在岸边一脸奸诈地看热闹,黑色的墨镜遮住大半个脸,时不时地来一句“39号你不海陆的嘛,游个泳怎么慢吞吞的”“39号啊,再不换气就淹死了哦”……
这些平时可以激的吴哲立刻喊报告试图反唇相讥的话,现在都几乎没了杀伤力,在水底几乎听不太清楚袁朗的嘲讽,吴哲觉得自己快憋死了,但又绝对不肯现在就上救护船。
虐待队员,这条我加定了!
但最后吴哲还是沉了下去,袁朗那头还叼着根烟在挑拨,吴哲这头却千载难逢地遇到了小腿抽筋。若是在平常,吴哲有十来种方法让自己在抽筋时能尽快恢复状况,但现在却不能,他双手反绑,失去了全部的行动力。
吴哲在心底把袁朗和屠夫骂了一遍,胸肺里的气已经不够,而右腿抽筋的状况依然健在,河水环绕着他,就好像是躺在床上一样。吴哲感觉自己似乎麻木了,周遭挺安静的,床铺也很舒适,一点都没有硬板床的冰冷坚硬,他说,好吧,就让我这么睡死过去吧。
愿望是好的,可惜没有实现。
前一刻觉得昏昏沉沉的全身好轻松啊,下一刻突然被人一拽,下巴被人一托一抬,整个救护动作做的快速而完美,一瞬间,大量的空气进入了肺部。
袁朗说,哟,39号,你不海陆的嘛,就这么被击沉了啊。
吴哲觉得自己如果还有力气的话一定反唇相讥,但现在他只好瞪回去,然后就听见袁朗笑的颇为戏谑,哟,小心眼珠子掉下来。
于是吴哲闭上眼睛,眼不见为净。
至于后来发生什么,吴哲倒的确不知道,等到再一次醒来的时候,他没有直接睁眼,先是感觉到身下是柔软的床铺,然后闻到一股很淡的消毒水的味道,是医护室没错。
“醒来了就不要装睡了。”
吴哲睁开眼就看见袁朗还穿着作训服坐在不远处,手里是标志性的游戏机,眼神都不带扫一下别处。
袁朗说,想问我为什么知道你醒了?
吴哲没有说话,做出了愿闻其详的姿态,然后袁朗就放下游戏机,笑,如果你是狙击手的话大概就能知道。
吴哲听了这话就开始翻眼,他说我来老A之前用的最好的是手枪。
袁朗就说,那你现在用的最好的估计还是手枪。
吴哲说,那是那是,小生对手枪忠贞不二,狙击枪械还入不了小生的眼。
袁朗就笑,笑的猖狂而戏谑,他摇头说的一本正经,那就可惜了。可惜了可惜了,感受不到枪挑方圆500米,等闲不能近身的优越感。
吴哲嗤之以鼻,优越感?抱歉教官您说的优越感是不是就是您表现出来的那种?如果是的话那小生还是该庆幸自己幸好没有那种优越感。
袁朗听罢这话就走了过来,拖了个板凳靠在吴哲的病床边上坐着,特别真挚地说,39号啊,你每天都像炸毛的猫那样处处和教官作对,是不是对老A有什么误会啊?我最不愿意被你们这样的兵误会了。
吴哲眼闭了闭,睁开,面色平静声线从容,他说,教官,这一招您对42号用过了。
袁朗就笑一笑,真没幽默感。
吴哲说,如果您认为那是幽默感的话。
袁朗哎哎哎了几声,特文艺地望着吴哲,然后半晌才缓缓开口说,39号啊,我就喜欢你的傲气,对了今天你训练没完成,回头晚饭前把拉下的补上,作为惩罚再抗原木上趟375,没问题吧?
吴哲瞪着袁朗一字一句的说,没、问、题。
袁朗笑的特陈恳,我就知道,那我先走了,回头告诉齐桓说你被扣了5分,而我回寝室换衣服去了。
吴哲就看着袁朗笑的特狐狸地转过身,湿漉漉的作训服贴在身上,看上去不是那么糟糕,就好像是捂了时间长了那样。三秒后那个身影消失在门外,吴哲心里猛然想起那会在水里的时候被谁谁特强硬地拽出水面后一通嘲讽,他皱了皱眉,瞟一眼墙上的时钟,估计自己约莫睡了半个多小时。
烂人!大烂人!吴哲不怎么鉴定立场地在心底骂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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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桓训完南瓜后就回老A住的地方找袁朗,不在寝室,就摸到了办公室。
一中队队长路遥带队出任务了,二中队和四中队今天在做演习,唯一亮着灯的办公室就是袁朗的办公室,齐桓敲门进去,看见袁朗居然难得地没有抽烟。
齐桓不确定地说,队长?
袁朗抬头看他,一副见到救星的模样说,齐桓啊,终于来了,有烟吗?
齐桓狐疑,我记得队长昨天才买了两包小熊猫啊。
袁朗一脸哀叹,那不是救某个南瓜的时候全浸水里了嘛,当时那种状况,他都沉下去五分钟了,难道我还想的起来先把烟从口袋里掏出来再跳下去救人吗?
齐桓说,队长,也就5分钟,捞的是不是急了点?
袁朗瞟他一眼说,他一海军陆战队的,无缘无故沉下去了,八成是抽筋了,这两天被磨的狠了点,他若掉根头发铁大都要和我急,当然得小心谨慎地护着了。
齐桓心想你那样叫小心地护着?刚才还看他从水里上来就上375去了,小心谨慎地护着这样的话队长您还真好意思说。
袁朗见齐桓不吱声光看着自己,就笑说,齐桓啊,你笑的忒暧昧忒俗气。
齐桓翻白眼说,队长,还有一个月,39号只有20分了。
袁朗说,齐桓啊,你这话就说错了,不是“只有”,应该是“还有”,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啊。
齐桓说,队长我都怀疑您不想要他了。
袁朗皱眉惊讶地说,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他了呀?
齐桓愣了,他说队长我觉得吴哲……
袁朗就打断他,说,他不像许三多——当然我不是说许三多就一定能进,许三多一看就是干这行的料,吴哲不一样,这么好一硕士折腾在老A的窝里多屈才呀,况且你觉得他能胜任?
齐桓想了想,说,队长,老A需要39号这样的人才,你之前不也说要找个搞技术懂高科技的往外带嘛,39号没准就是您要的那个谁家那小谁,况且这近两个月来他已经被削掉一层皮了,单兵素质见涨啊。
袁朗正视齐桓,认认真真地从上看到下从左看到右,他说,齐桓啊,常相守才是考验随时随地一生,他现在的能力离老A远了点。
齐桓难得的没有妥协,他不依不饶地说,队长,那您就让他近一点,个南瓜,您削不出来吗?
袁朗抽了根烟,说,“你这是在激我呢。”
齐桓不声不响地退出办公室,老A今天晚上没有训练,而他要把落下的训练补上,从来教官就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工作,齐桓每次削南瓜都削的痛不欲生几欲精神分裂积劳成疾。
上375的时候正好看见吴哲抗了原木下来,一看见齐桓就立正把背挺的笔直,他说教官我完成了,还有训练要求?齐桓用特怜悯的眼神看着他,看的吴哲毛骨悚然心说我宁可你瞪我骂我,呸呸,我靠我又不自虐,平常心平常心……
齐桓心想如果队长想留你,那往后一个月够你受的,如果队长不肯留你,你之前受的都白磨了,兄弟我对不住你……
“教官?!”
吴哲不确定地叫了一声,然后齐桓就抬起头看他,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的小心而谨慎,半晌之后在吴哲快要不耐烦地再次出口前突然大骂出口,“叫什么叫,娘们唧唧的,训完了就快回寝室,精力过甚的话就再上375,就你废话多!”
平常心平常心,吴哲心头自我安抚,抗起原木绝尘而去。
而齐桓一脸黑线地看着遁走速度超乎寻常的39号,心说我真是越来越坏的得心应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