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秋月长空

4、第4章 吃饭

　　陆昭害吕宵中断跑步的结果是，之后的课以及第二天上午得到了完美的无视，不管他怎么逗人家，都被当成了空气，期间有且仅有的互动就是得到了一个瞪眼。

　　下课铃一响，学生们整齐划一地如饿狼般奔向食堂，那一个个健步如飞、身姿矫健的样子，体育老师看了都能感动落泪。

　　陆昭正要开口找吕宵吃饭，吕宵已经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吐司，目光都不带斜一下，面无表情地看着书啃起来。

　　江莫杨已经走到陆昭身旁，敏感地察觉到他们间奇怪的氛围，小心翼翼地开口：“昭哥，再不走就只能吃冷饭菜渣了。”

　　陆昭眼睛直盯着吕宵，似乎在找他的破绽，随口应了江莫杨一声：“嗯。”

　　…不是，嗯了怎么还没有要动的意思，哥我饿！

　　江莫杨正要开口催，就见陆昭，不，应该说是勇士，将一中学神手中吃了一半的吐司猛然抢下，塞回包装中。在吕宵反应过来之前，将他拉起来：“走，吃饭去。”

　　吕宵气急，伸手推他，却发现这人的力气出奇的大，既然动手解决不了问题那就只能开口了：“你有病啊，拉我干嘛？”

　　陆昭笑了笑：“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昨天明明答应我了，现在又装鸵鸟是怎么回事？”

　　吕宵刚要开口，一根手指就挡在嘴前，只听陆昭霸道校草式的宣言：“不接受反驳。”

　　……他保证，陆昭这丫的绝对是被近来风靡的无脑校园偶像剧严重荼毒了，以为自己这动作很帅吗？不，当事人不懂旁观者的羞耻。

　　这时，吕宵注意到一旁噤若寒蝉的江莫杨，转了个思路，将嘴边的手指推开：“现在这个点去食堂还能吃什么”

　　江莫杨不懂什么情况，下意识觉得他说的对，并为了表示对陆昭让他饿肚子的不满，故意附和道：“人家学神好不容易和你吃顿饭，你就打算请人吃泡面，面你出，热水自助的那种？”

　　“你要吃泡面自己去，我昨晚上就和食堂的李阿姨打了招呼，让她留几份菜。”

　　吕宵看了他一眼，无话可说。

　　“哇塞，果然是你，李阿姨平时打菜就多给你半勺，想不到还能答应这个要求！”江莫杨用手臂勾住了陆昭的肩膀，“说说你这该死的人气，连食堂大妈都不能幸免。”

　　“有病啊！”陆昭甩开他的手臂，“李阿姨和我家芬姨是亲姐妹。”

　　“啊？我怎么不知道？”

　　“你知道这些事做什么？”

　　顾不上和他掰扯，陆昭怕吕宵又想什么借口推脱，抓准时机说：“现在时候不早了，赶紧走吧，免得菜凉了。”

　　吕宵还能说什么，应都应下了，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从明德楼到食堂的这段路程，吕宵再次深刻地体会到陆昭逆天的人际关系，遇到十个人能有一半认识他，不管谁与他打招呼他都一一回应。吕宵看着他，好像有些理解他近乎话痨的特技是怎么练就的了。

　　他们到食堂的时候已经有些速度快的正往外走了，陆昭领着他们到5号窗，一个身材微胖极有富态的中年妇女见到他们，笑道：“来啦”

　　陆昭顶着他那张令人如沐春风的脸蛋，谢道：“来的迟，麻烦您了。”

　　“客气什么。”李阿姨走进后厨，回来时手上端着一个餐盘，巴掌大的小盘子有六个，荤多素少，都是平时抢到是幸运抢不到是天意的菜色。

　　江莫杨一边忍着唾沫横流的冲动，一边感叹：“昭哥，你太牛了，咱以后能不能都这样？”

　　陆昭给了他一个白眼：“年轻人，别总想着不劳而获。”

　　李阿姨笑了笑，给了陆昭一个眼色，像接头一样鬼鬼祟祟地轻声说：“下次有需要，再告诉李阿姨。”

　　“行，那您先忙。”陆昭忍俊不禁。

　　将菜放到桌上后，陆昭去打饭，吕宵和江莫杨则去打免费的汤，今天是紫菜蛋花汤，偌大的汤桶里飘着可怜的几撮紫菜，以及薛定谔的蛋花。

　　吕宵从未在一中食堂吃过饭，对此还有些不解，转头问：“这是汤？”

　　江莫杨仿佛化身后厨大叔般急道：“当然啊，即使它寒碜但也还是汤啊！”

　　吕宵用那奇重的大勺试了几次，每每对准蛋花下手，最后总是神奇的与之失之交臂，往袖珍的碗里一倒，只剩下珍贵的两根紫菜。

　　他看着手中的碗沉思良久：“呃……可能这汤和水也差不多。”

　　江莫杨看着汤微笑的样子像一尊慈爱和蔼的弥勒佛：“不，味精的味道还是挺重的。”

　　好吧，可能味精是低价批发的，四舍五入约等于不要钱。

　　汤虽勉勉强强，可这几道菜的味道还是很不错的，江莫杨埋头苦吃，一边嘴泛油光一边赞叹不已。

　　吕宵没什么话，速度虽慢却一筷子接着一筷子地吃着，看得出这些菜还合他的口味。

　　陆昭拿着筷子的手停在半空，盯着吕宵笑：“怎么样，菜还可以吧？”

　　吕宵抬头轻扫了他一眼，垂眸道：“嗯，好吃。”

　　“果然是民以食为天，把胃伺候好了，心情也能跟着好些，我刚就担心这些菜你不爱吃，完了我又得受你几天冷眼。”

　　江莫杨扒拉着饭的同时，那眼神和委屈的小媳妇似的：“我去，昭哥你对学神这上心的哟，哥们从未受过你这样的优待。”

　　陆昭闻言皱起眉拍了下他的肩膀：“吃你饭去！”

　　与此同时江莫杨发出哀嚎。

　　吕宵吃完最后一口，放下饭碗，接过陆昭递来的纸巾道了句谢，擦了嘴后看着他：“陆昭，你这样不累吗？”

　　陆昭先是一愣，随即微笑：“举手之劳有什么累的。”

　　“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可看样子班主任应该和你通过气，都不用猜，肯定是让你关照我之类的。”吕宵将纸巾扔到桌中的垃圾收纳盆中，不知是嘲讽还是讪笑，那眼神像是将陆昭看穿了一般，“老师关心学生是敬业，可是你呢，普通人会因为老师的一句托付就上心至此吗？你就这么热心？”

　　陆昭愣了愣，转而皱起眉。

　　江莫杨替兄弟愤愤不平：“诶，你怎么狼心狗肺不知好赖呢！”

　　陆昭拦住了他，少见的冷下脸对着吕宵：“别看我平时好说话，真有个别几次变下脸的时候只怕你受不住，所以……”

　　陆昭勾着嘴角，皮笑肉不笑：“既然你已经知道是老班的意思那就好办了，说白了我只是听命行事，至于我的事就不牢操心了。如果你有什么意见，麻烦自己去办公室和他交流。”

　　江莫杨像只得意的大公鸡，连眉毛都是趾高气扬的样子：“就是就是！”

　　吕宵挑了挑眉，脸上波澜不惊：“当我没说。”

　　气氛正尴尬，一个男声突然打破了宁静：“这不是学神吗？”

　　开口的是他们班的袁励，看样子是刚吃完饭。

　　“真是你们，坐这么偏我还以为认错人了呢。”

　　他走近看见吕宵，面露惊色地看着陆昭：“厉害啊，能请得动学神一起吃饭。”

　　袁励坐到江莫杨身边，对陆昭道:“昭哥，刚刚孙君找我，问周四下午体育课咱们和五班凑一场篮球赛成不？”

　　陆昭一想，九月底的迎新杯也就剩下两周，队员是该定下了，就应道：“可以，和徐康他们几个也说一声。”

　　“行。”

　　袁励和刚刚提到的徐康都是原来三班的，那时候就和陆昭江莫杨凑了班队参加迎新杯，还拿了年段第一全校第二的好名次。那时才刚进校不久，有些畏首畏尾，虽然后来放开了，但还有进步的空间，因此今年到了高二，袁励等人还是希望努努力拿下冠军。

　　他看到吕宵，霎时灵机一动，激动道：“学神，我们现在还差一个主力，你打球怎么样？”

　　“我……”吕宵正要说话，就被陆昭打断了。

　　“周四上场试试吧。”陆昭发话。

　　袁励自然听陆昭的：“那好，到时候学神你打一节试试。”

　　吕宵正要说话，就听他在那自我热血：“学神不会不仅成绩好，打球也是一绝吧？那可真是不给我们这些凡人活路了，哈哈。”

　　……不，是你不给我活路。

　　迫于脸面，吕宵没好意思说自己是个体育渣渣。

　　这时，陆昭忽然冲他笑了，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像极了公报私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