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秋月长空

26、第26章 放假

　　一中的艺术节之所以办的热闹，一方面是学校对节目这块把握到位，学生喜欢看的唱歌啊跳舞的都不少，另一方面是因为艺术节所处的时间，十二月中旬一过就是元旦，而元旦一过就到期末了，艺术节作为一年最后的大型活动，学生们自然放开了玩，玩痛快了就收收心，又回到了该读书读书该备考备考的学生常规生活中。

　　元旦放假前，高南千叮咛万嘱咐地要他们在家好好看书，准备复习期末考。但全班那么多人，其他该考前临时抱佛脚的也不会因为他的三言两语就提前去看书，真听进去的无非还是那些个优等生。

　　陆昭本来也属于临阵磨枪那一挂的，但自从跟着吕宵学习后，他也渐渐改变了一些不好的学习习惯。这次期末备考更是早早的提前三周就开始看各科的笔记，文科背书，理科做题，习惯了倒也没觉得哪里不好，甚至一天不学习反而觉得奇怪，因此元旦放假在家还关着门学习。他自己是乐在其中了，倒把狐朋狗友吓得够呛。

　　“狐朋”江莫杨奉母之命给陆家送车厘子，听袁卉说陆昭在读书就很难以置信了，到亲眼所见不得不信时，他不禁担心道：“昭哥，你，你没事吧？”

　　“没看我在复习吗？”陆昭理所当然道。

　　“这哪门子的没事啊，你不是一向考前三天随缘看书的吗？”

　　陆昭叹了口气，放下笔，看向他语重心长地劝道:“杨啊，咱们已经高二了，学习方面要加把劲啊，老在原地踏步怎么成！”

　　江莫杨震惊地下巴都要掉地上了，他一瞬间好像看到了高南平时训他的样子，简直神似。

　　“昭哥，你就和学神当了一个学期不到的同桌，就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啦？”江莫杨好像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一样，目光飘向远方，视死如归道:“要不，我也去求学神带带吧，或许朽木逢春是能实现的。”

　　闻言，陆昭猛地转过头，白了他一眼:“别老去烦吕宵，人家平时学习就挺累的了，谁还有时间精力管你，你真当人家是神，下凡来普度众生啊？”

　　江莫杨委屈道:“他怎么就教你呀？”

　　“我不一样。”陆昭顿了顿，跟开了屏的孔雀似的红光满面，沾沾自喜道，“我是他同桌，朝夕相处形影不离的，你是他前桌的对桌，说白了就是普通同班同学，情分自然不一样。”

　　“还带这样的？”江莫杨郁闷的很，眼带怨念地盯着他，回去之后还久久不能释怀，终于在晚上给吕宵打了个电话。

　　于是晚上陆昭刚洗完澡出来，头发还没来得及擦就接到了吕宵的电话，他还高兴呢:“诶，同桌，你难得主动给我打电话啊，怎么了，是不是总算良心发现，要报答我昨晚跨年夜的零点祝福？”

　　吕宵懒的和他扯有的没的，直接步入正题:“你到底和江莫杨说了什么？他打电话来问我是不是没把他当朋友，说是你跟他说的。”

　　陆昭的笑容就这么僵在脸上，还好反应够快，废了老大劲才总算连骗带哄地糊弄过去了。挂了电话，他真实的嘴脸就显露无疑了，只见他恨得咬牙切齿:“好啊，江莫杨也学会了偷跑告状这种不入流的招数了。”

　　住的近就是有好也有坏，十分钟之后，只听江家别墅二楼传来了江莫杨凄惨的哀嚎，期间还伴随着断断续续的求饶与魔性的笑声，萦绕在当晚的夜空中，久久不散。

　　元旦收假回校的时候，陆昭在宿舍楼里碰到了许久不见的黄珂，他和其他几个应该是他舍友的男生正在搬东西。虽说自从上次比赛后，两个人已经没再接触过了，但见面了总不能当自己没看见，陆昭先笑着搭话：“队长，你这大包小包的是要干嘛啊？”

　　黄珂本来专心致志地搬编织袋，闻言抬头，发现是他表情很冷淡，还是回道：“佟阅要搬校外住，我们在帮他搬东西。”

　　陆昭往后面扫了一眼，果然看到了拖着行李箱的佟阅，说起来他都忘了，这两人是舍友来着。

　　佟阅也看过来了，陆昭举手挥了挥，问道：“佟哥，怎么这个时候搬出去啊，需不需要帮忙？”

　　佟阅看上去倒是挺热情的，笑着摇摇头：“不用了，他们几个都帮我搬的差不多了。也没什么，本来想下学期搬的，这不是还有两三周就期末考了吗，想想索性早点搬，也好静静心复习。”

　　高三搬出宿舍另外在校外找单间的在一中也是常态，只是大部分是高三一开学就搬了，拖到现在的倒是少见。关系一般，陆昭就没多问，笑道：“是是，这时候学习最重要，那你们忙吧，我就不耽误了。”

　　看着他们离开的身影，陆昭倒是想起一件事。现在宿舍住的是挺舒服的，大家都是熟人，彼此放得开，因此他此前从未想过要搬校外。今天倒是提醒了他，搬出去住似乎也不错，一来方便学习二来不用顾虑旁人的眼光，好和吕宵单独相处。倒不是他想做什么，而是吕宵这人脾气犟的很，不喜欢去他家，宿舍不刚好的时候也不会去，再说有旁人在，也不能像他们私底下相处时那样随心所欲。若是他搬出去，两人周末就有了地方学习，既方便又有隐蔽性，想想好像真的不赖。

　　有时候念头就是这样，一经萌发就一发不可收拾，也刚好临近期末，否则以陆昭的性子，这次回家就要和他爸妈提这事，周末可能已经直接看房去了。期末考逼的他不得不将这事暂时押后，一心投入到复习中之后，人也就心无旁骛了。

　　由于期中考排名进了前三十，陆昭期末考时总算在步入高中一年半后首次进了第一考场，虽说和第一组第一桌的吕宵隔了老远，但能看见他写卷子的身影，也算不错。三天考下来，陆昭整体的自我感觉良好，他想这次成绩应该比期中要更好一些。除了万年坚|挺的语文，其余几科坐下来他都觉得很顺，尤其是物理化，每道题解下来思路都很流畅，甚至脑子还没怎么想，手就已将开始动了，简直如有神助。

　　作为唯物主义的当代年轻人，他当然知道世上没有怪力乱神，倒是有那么个“神”，就是他同桌。为了庆祝放假也为了感谢吕宵，陆昭一早就和吕宵说要留出这天晚上的时间，下午考完试，陆昭凭借近水楼台的优势拉起吕宵就往校外走。

　　吕宵挣开他的手，很无奈：“既然我答应你了就不会无故反悔，你不用这么紧张。”

　　陆昭哈哈一笑：“不好意思，习惯了。约你一次不容易，每次都更中头奖了似的。”

　　乐极生悲，没等陆昭高兴多久，两人在下楼的途中正好碰到了江莫杨和袁励。袁励当然不至于和江莫杨同考场，他是专门来等人的，也没想到就这么刚好能碰上陆昭他们。

　　“昭哥、学神，这么巧？”

　　陆昭在看到江莫杨的那一刻就心想坏了，事实证明，他们不愧是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好兄弟，他对江莫杨的了解是极为深刻并且精准的。

　　以此同时，江莫杨眼睛一亮，兴奋地提议道：“总算将那要命的卷子考完了，正好我们碰上了，不一起吃顿大餐犒劳自己说得过去吗？”

　　陆昭的脸色迅速暗了下来。

　　袁励小心翼翼地问吕宵：“可以吗，你们是不是有别的活动？”

　　吕宵无视了陆昭极力暗示的目光，笑道：“可以啊，我们本来也打算去市中心吃饭，一起更热闹。”

　　最高兴的莫过于江莫杨，激动地搂过吕宵的肩膀，边走边问：“好好好！这也是我们几个第一次正式聚餐，机会难得，学神你想吃什么啊？”

　　“我都可以。”

　　袁励想了想提议道：“天气这么冷，不如就吃火锅吧？”

　　“好啊！”这恰好与江莫杨的想法不谋而合。

　　那三个人在前面勾肩搭背地聊得正欢，陆昭看着气不过，上前怼开江莫杨，强行让自己插入他们的队伍中。

　　虽说计划赶不上变化，过程和陆昭原先设想的有些不同，但这顿饭吃的还是很愉快的。饭桌上有江莫杨这个活跃气氛的小能手，场面就冷不下来，他不仅自带笑点还不断创造话题，几个人越聊越嗨，就连吕宵话也少不下来。火锅本就是饿了涮、涮了吃，加上一直在聊天，最后四人生生从五点吃到了晚上九点，天都黑透了才总算结束。

　　陆昭他们三个住的近，也不用麻烦，老李一个人来接走就够了，还有余力捎上一个吕宵。陆昭把副驾驶让给了江莫杨，自己和吕宵坐在一起，见他白皙的脸上映着晕红，怕人多挤得他热，让老李将暖气打低了点。

　　吃火锅一般只有饿和撑死了两种状态，吕宵现在就处于后者的状态，刚刚聊天时没感觉，好像现在胃才反应过来，又撑又涨，弄得他不想说话，只静静地靠着座椅。

　　陆昭心疼又没办法，只能默默摸着他的手安抚。袁励看见了他的小动作，眼皮猛地跳了一下，下意识去看前面，江莫杨撑得面容狰狞，压根没精力关注后座的情况，而老李正专心开车，也没发现这种细节。袁励松了口气，有些僵硬地移开头看向窗外，后知后觉地想道：这两个人绝对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