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2、第十二章 哪来的隔夜仇 ...
-
自此,二人拜别了夜父母,直到回到沈府,谁也没说话。
他以为他在生气,他以为他在生气,他确实在生气,他也在生气,他不知自己为何生气,他觉得自己没资格生气。
二人就这样,直到晚餐,夜晚堂照常吩咐着厨房炖些补品,照常替他剥好几颗白灼虾。可他没说话。
晚上,沈凝青也照常为夜晚堂处理伤口,擦拭身体,夜晚堂也照常给他洗头,擦头,上药。可他们都没说话。
最后,到底是夜晚堂的性子禁不住这么久都沉默,躺着床上,突然搂过一样没睡着的沈凝青,让他的头靠着他的肩,嘴贴近他的耳朵,轻声道:“青儿,我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
“看你难受,我不舒服。”
“……”
夜晚堂把他又抱的紧了些:“青儿。你别生气好不好,我不该凶你的,可我就是不开心,你喜欢她我不爽。你说,这是为什么啊。”
“……”他这是在逼自己承认他喜欢她吗。
“青儿啊,我看那姑娘也不顺眼。”
沈凝青突然看向他,夜晚堂没注意,继续说,“我不喜欢她,她的动作好像都是书上刻出来了,不舒服,你为什么喜欢她啊?难不成就是因为他好看?”
“……我都说了我不喜欢她。”沈凝青无奈道,但语气已经好了很多,眼睛也有些发亮。
“那你为什么老看她,还夸她好看?”夜晚堂低下头看向他。
“人家姑娘确实好看啊。”沈凝青突然笑了一下。
“青儿笑了,青儿不生我气了?”夜晚堂也笑道。他突然做起来,点了蜡烛,把沈凝青拉起来,二人的脸贴的很近,沈凝青脸通红,想推开他,但没推开。
夜晚堂盯着他的脸,盯了很久,笑的脸上快出皱纹:“青儿比那什么四姑娘好看多了,那姑娘就像个提线木偶似的,不像我家青儿,有血有肉。”说着,又捏了捏沈凝青的脸蛋,“还说今日管母亲要面膏呢,都忘了,也罢,等青儿伤好了给我调一个如何啊。”
沈凝青一把打掉他的手,吹了蜡烛,“没正经。”
熄了蜡,屋子里一片漆黑,夜晚堂趁他没注意,一把把他抱的怀中,“今儿还得这么睡,青儿头上的伤还没好呢。”
沈凝青想睁开“你这几天都没睡好,松开我,我侧着点睡就行。”
夜晚堂怎可依他?抱的又紧了些,用下巴抵住他的脑门儿,“乖青儿,别动,我这么睡。”
夜晚堂很快就呼吸均匀,睡了过去。沈凝青窝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外侧的右手抬起来,抚上了夜晚堂的胸口,感受着心跳声,和额头上似有似无的温柔触感,意识也慢慢模糊。
沈凝青府里下人很少,就三个,暗影负责他的日常起居,陈年是管家,负责内外的管理,一般也没什么事。还有门房,童年,乖乖的一个孩子。其他的就是一位厨师,和一个洒扫洗衣服的嬷嬷,都是从夜家带出来的,夜家给了他最好的。这几日府里又多了一位太医和一位御厨。
沈凝青自幼便寄人篱下,很知道懂事,能自己做的事情没有麻烦过别人,时间久了也不习惯被别人伺候,除了夜家就带出来了这么几个人,帮忙管着府邸。
他们都很守规矩,是沈凝青教育的好还是怕那王爷,反正是都没有一个人来叫他们起床。
日上三竿,沈凝青先醒了过来。
眨了眨眼睛,夜晚堂本来抵在他额头上的下巴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嘴唇,那触感极其温柔,沈凝青偷偷的感受了一下,就像是……就像是他吻了他整整一夜。
他满脸通红,默默地闭上眼睛假装未睡醒,心跳好像自己都能清晰的听到,他努力平复着心情,生怕是这激烈的心跳声吵醒了那熟睡的人。感受着身旁紧实的胸膛周身的温暖,和额头上那似有似无的柔软温柔。他暗骂自己不知羞,却又不舍得出来。
这天天气晴好,院子里种的那棵银杏树,落叶满地,一片金灿灿的,应着阳光,有些晃眼。屋子只开了一道小缝隙,却也有阳光跑了进来,撒在地上,又微微映在沈凝青的脸上,屋内近乎于漆黑一片,只有地上的那小光点在发着光,照着二人紧紧挨在一起的地方。
日升就会有日落,院子里的银杏也曾枝繁叶茂。
夜晚堂,早就醒了。
他怕吵醒沈凝青,没有动,他嘴唇贴着青儿的额头,感受着他的温度。
青儿醒了。
青儿感受到了什么吗额头有些发烫。
青儿动了。
青儿没动?
青儿是怕吵醒我嘛?
也好,再抱会。
真是疯了。
二人就这么僵持着,直到夜晚堂觉得怀里的沈凝青有些凉,才想到,他们今日还没吃饭,青儿身体差,会不会撑不住。
他轻轻晃了晃怀里的人,嘴吃依依不舍的从他额头上挪开。
“青儿,醒了吗?该吃饭了,这两日可是被我喂的有了些斤两,再给饿晕了我就抱不动了呢。”夜晚堂抬手捏了捏沈凝青的脸,“嗯是有点肉了。”
沈凝青假意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几时了?”
夜晚堂也不说破,“不知道啊,昨儿个累了,不知道睡了多久。”
他把沈凝青放到床头,下了床,“青儿等着,我给你找套衣服,你先别下地啊。”
说着,紧紧穿了个里衣就跑了,再回来事,已经穿好了衣服,手上还抱着一件,看着和身上的一样。“这是我临走前,母亲给咱们做的,一人一件,嘿嘿,青儿看这衣服可好看?”他原地转了一圈。
你穿着自然是好看的“义母选的自然是好看的。”
夜晚堂又是嘿嘿一笑,抱着衣服走上前:“这么好看的衣服,我来给青儿穿上可好?”
沈凝青自然是不依,二人又是折腾了好久才把衣服穿上。沈凝青房中有一面镜子,不似普通人家的铜制镜子,那是用水晶做的镜面,通透的很,一整块大水晶足有一人来高,是夜晚堂在北边打仗的时候顺来的,小点的给了夜母,房中用,一整块大的也不知道放哪里合适,就给了沈凝青。
夜父还说他青儿一个男子,哪里用得着镜子。他却不然,觉得这么通透的镜子就是要给沈凝青这么好看的人使用,才不辱了他。
二人换号了一番,沈凝青被夜晚堂拉着到了镜子前,他额头上还缠着绷带纱布,一身衣服湖蓝色,明明是同一批料子出来的,穿在他的身上就似乎是比夜晚堂身上的浅淡了几分。
沈凝青柔顺的头发就这么随意的散着,配着头上的纱布和他白皙到近乎于没血色的脸蛋,显得楚楚可怜。
夜晚堂就不一样,这湖蓝色是更衬托这他的英俊,加上他几年来在战场上练下的一身肌肉,撑的这衣服严严实实,又在腰间别着自己随身的一把短刀,好似一位战神。
沈凝青看着镜中的二人,似乎突然觉得,镜子的里他们有些许的般配,顿时红了脸,目不转睛的盯着镜子,连夜晚堂说的彩虹屁都没听到。
难得与一天,二人闲暇着无事,沈凝青也破例的没提和夜晚堂讨论兵法,二人就是吃了睡,睡了吃,起床后聊聊家长里短,当然,大部分事情都是沈凝青说的,夜晚堂常年不在京中,面对的不是沙场就是一帮练兵的糙汉子。
小时候先生教的书也都在封了王爷之后忘得一干二净了,说话就是十句话里五句是沈凝青的彩虹屁,还就那几个形容词。
聊得多了,也就没什么话说,不知为何,二人就是这车轱辘话也是上瘾,说不够。
自幼坎坷的经历,使得沈凝青成为了一个一切以阴谋论为出发点的人,可惜的是,这种思维方式确实可以证明他想的是对的。他看似和善,其实可以说是不相信任何人,除了夜晚堂。
夜晚堂不会害他。
直到夜晚堂把那他沾沾自喜的鞭子递到他面前时,他才觉得,世界上是真的有这么一个人是真心对他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