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差一步》飞花斋叶

18、第 18 章

　　“爸爸~~~”幼儿园外，暖暖冲着来接自己的苏南愉快的张开了双手。

　　“苏先生，今天是你来接孩子么？”幼儿园的老师瞧着抱起孩子的苏南，一脸的惊讶。

　　“暖暖的妈妈今天有点忙。”苏南一边抱起孩子，一边道，“暖暖，跟老师说再见。”

　　暖暖冲着幼儿园的老师挥了挥手，甜甜的说了一声：“老师再见。”

　　李垣在一旁瞧着这小姑娘，笑眯眯的凑上前去，问道：“暖暖，还记得叔叔么？”

　　暖暖眨了眨大眼睛，回答：“爱偷看的怪叔叔。”

　　李垣被她的回答噎得半晌没有话说。横竖他现在是无法改变自己在这小丫头心中的第一印象了，哪怕是自己曾经带着她去看最喜欢的大熊猫也没办法。

　　苏南哭笑不得的拍了拍暖暖的脸：“暖暖，不可以这么说。这是李叔叔，上次带着你去动物园看大熊猫的那个李叔叔啊。”

　　暖暖撅着嘴盯着看了一会李垣，没有说话，她扭过头去，一双手倒是把苏南抱得更紧了。

　　李垣叹了口气，说：“无所谓啦。反正我是知道自己不讨孩子喜欢的。”

　　“抱歉……”苏南略带了歉意的道，“都怪我平时太宠她了。”

　　摆了摆手，李垣问道：“咱们现在去哪儿？”

　　“咱们先去超市买菜，然后回家做饭。熙瑶说，一会儿她下班之后会直接到我那儿去接孩子。”

　　“唉，好嘞。”李垣愉快的答应着，十分绅士的替他打开了后排的车门。

　　三人在苏南楼下的生活超市里买了不少暖暖爱吃的菜。回家之后，苏南去厨房忙着做饭。李垣原本在客厅陪着暖暖看那些寓教于乐的绘本故事，本来还想着自己给这小丫头讲讲故事，试着跟她套套近乎，哪知这小姑娘根本不买他的帐，只是自己抽了一本爱看的绘本慢慢的翻着，不管李垣怎么跟她说话，她都不搭理。

　　李垣虽然知道自己平日里就不招孩子喜欢，但是对于暖暖的无视，他还是感觉遭受到了一万点的暴击——毕竟这是苏南的养女，他喜欢苏南，想要跟苏南在一起幸福愉快的生活，就必须要讨得这小姑娘的欢心，而讨得了这小姑娘的欢心，就意味着他和苏南以后的感情生活会更加的一帆风顺。

　　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李垣在多次套近乎无果之后，只有放弃这个念头，转而去了厨房跟在苏南身后转悠。

　　“做的什么呢？”李垣在苏南身后探头探脑的看着他在锅里炖煮的东西。

　　“番茄肉圆子汤。”苏南一边说着，一边从锅里匀了点到碗里递给了李垣，“这是暖暖最喜欢的，你试试。”

　　李垣试了一口：“味道真不错。”

　　“熙瑶每次过来的时候，都会在冰箱里剁上一些肉糜放着，我这肉圆子也是用她事先准备好的肉糜做的。”苏南笑着将锅里的圆子汤盛进了汤碗里，却冷不防被身后的李垣抱住腰。他有些紧张的扭了一下身体，“李垣……暖暖还在外面……别这样……”

　　李垣有些不高兴的咬了一下他的耳朵：“我难得来一次你的家里，却还要听你提起别的女人，我吃醋。”

　　苏南有些红了脸：“我只是随口那么一说而已，而且熙瑶她又不是别的人，她是暖暖的妈妈。”

　　李垣愤愤的又咬了他的耳朵一下：“就是这个称呼才气人呢！那个幼儿园老师一定认为你跟熙瑶是两口子！我都要气坏了！”

　　“那你想要怎样？”苏南没好气的他。

　　李垣松开他，坏心眼的眨了眨眼，指了指自己的嘴唇：“宝宝生气了，要亲一亲才会好。”

　　苏南一个没忍住，倒是先笑了出来——明明是个奔四张的男人了，怎么还跟孩子一个模样的撒起娇来了？他有些心慌的看了看厨房的门口，确定那虚掩着的门后没有人后，才踮起脚来，蜻蜓点水一般的吻了李垣的嘴。

　　他原本以为这就结束了。然而李垣却根本不想就这样结束，而是抓住他的手，在他还没有抽回身的时候，回吻了过去。

　　那吻一如往常一样，热烈且情热。

　　“我今晚……能留在这里么？”趁着苏南有些意乱情迷的当口，李垣试探性的开了口。

　　苏南被他吻得七荤八素，根本没来得及回答，就被李垣身后传来的稚嫩童音给惊得出了一身冷汗。

　　“爸爸！”

　　暖暖就站在李垣的身后，手里抓着苏南的电话，圆溜溜的眼睛一直盯着李垣那放在苏南腰上的手不放。

　　苏南觉得有些尴尬，他推开李垣走到暖暖的身边，问道:“暖暖，怎么了？”

　　“妈妈的电话。”暖暖把手机递到了苏南跟前。

　　苏南接过电话，上面的确是有苏熙瑶的未接来电，他赶紧走出厨房，回拨了电话。厨房里，就剩下一大一小两个。

　　李垣端着那碗煮好的肉圆子汤想要出厨房，却被暖暖一把抓住了衣服下摆。

　　“爸爸是我一个人的。”

　　小姑娘的话，让李垣惊得差点下巴没掉进汤碗里，他楞了半晌才从脸上挤出一丝尴尬的笑来：“暖暖，叔叔不懂你的意思？”

　　“爸爸是我一个人的，我长大以后是要嫁给爸爸的。”暖暖气呼呼着一张脸说。

　　李垣想这小丫头估计是看见了自己和苏南接吻的情景，所以才会说这样的话来。于是他放下碗，蹲在暖暖的跟前，说：“暖暖为什么要嫁给爸爸呢？”

　　暖暖撅嘴：“因为我最喜欢爸爸了！龙龙说，亲亲是要和最喜欢的人做，而最喜欢的人就是以后要结婚的对象。”

　　李垣听着她这番理论，差点没笑出声来：“龙龙是谁？”

　　“龙龙是我们幼儿园里跟我玩得最好的伙伴。”

　　李垣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心想那个幼儿园龙龙估计喜欢着小姑娘，所以才会说出什么亲亲的对象会是以后结婚的对象的话来。

　　“爸爸自然是暖暖一个人的爸爸，叔叔不会跟你抢的。”李垣微笑着说。

　　“我才不相信你的话呢。”暖暖对他的话表示了否定，“你一定会跟我抢爸爸的！”

　　“你看啊，暖暖，你喜欢爸爸，和叔叔喜欢爸爸并不冲突啊。爸爸还会是暖暖的爸爸，又不是说叔叔喜欢爸爸了，爸爸就不喜欢暖暖了。而且啊，叔叔也很喜欢暖暖，如果暖暖愿意的话，叔叔也愿意做暖暖的爸爸，叔叔也会像爸爸那样疼爱暖暖的。”

　　暖暖歪着头看他，表情有些犹豫：“可是，幼儿园的小朋友，都只有一个爸爸……”

　　“那是因为其他小朋友都没有暖暖这么可爱啊，也没有这么疼爱暖暖的爸爸啊？”李垣继续着自己那三寸不烂之舌，试图拉拢小姑娘，“你看有了两个爸爸之后，暖暖就可以看双份的大熊猫，也可以买双份的玩具啦！”

　　一听到他提到大熊猫，暖暖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她想了想，然后说：“你说的都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李垣非常笃定的回答，“叔叔上次说带你去动物园看大熊猫，不就带你去了么？？叔叔说到做到的哟！”

　　暖暖仔细的想了想，然后伸出自己的小指头，说：“那你跟我拉钩上吊！”

　　李垣在心里乐开了花儿，他伸出手来钩住暖暖的手指头，于是一大一小的两个人就在厨房的门口，勾着手指头，碎碎念着：“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而当苏南打完电话回头瞧的时候，就只看见这两人在饭桌前坐着，暖暖乖乖的扒拉着碗里的饭，而李垣则是愉快的给暖暖夹着她爱吃的菜，两个人的关系瞧上去仿佛比刚回家那阵儿好上太多。

　　“嘿，你们两个人的关系怎么突然好起来了？”苏南好奇的坐到饭桌边儿发问。

　　“秘密！”李垣美滋滋的回答着，顺手又给暖暖夹了一个肉圆子。

　　小姑娘仰起头冲着李垣一笑，也回答说：“对，这是秘密！”

　　苏南被他两人的一唱一和弄得哭笑不得，只得说：“算了，随便你们吧！”然后他转而对李垣道，“熙瑶打电话来说，今天晚上她可能没办法接暖暖回家，所以今天晚上暖暖要在我这里住一夜。还有明天，老爷子让回家吃饭，说也让你过去。”

　　李垣停下了筷子，有些不太确定的看着他：“你确定……？”

　　苏南叹了口气：“熙瑶是很不喜欢你啦。不过上次见面之后，老爷子对你很有中意，所以特地让熙瑶打电话来说，叫你过去吃饭，我看估计是舍不得上次跟你下的那盘围棋。毕竟自从苏北走了之后，家里就没人陪他下棋了。”

　　李垣听他提到苏北，表情瞬间严肃了起来，也并没有回应他的话。苏南以为他不乐意，于是道：“如果你不愿意，我就回了去。”

　　“没有。我并没有不乐意。”李垣连忙拉住他，事实上，能够得到苏南父母的欢心，也是他求之不得的事儿，只是他有些不太喜欢被人当作苏北的替身一般。当然这话他不会跟苏南说，因为最重要的是，苏南不会把他当任何人的替身。

　　暖暖吃过晚饭之后，苏南去厨房收拾，李垣就继续在客厅陪着她玩游戏，看书。自从有了那个秘密协定，两个人的关系也是突飞猛进，等苏南从厨房忙完了出来，瞧见的是李垣抱着暖暖在沙发上看书，两人看到高兴处，还“咯咯咯”的乐成一团。

　　小孩子虽然精力充沛，可是确很容易困。时间才不过八点半，暖暖就开始在李垣身上打起了瞌睡。苏南照顾完孩子洗漱完之后，又给孩子换了睡衣才抱着她回了房间休息。等到苏南轻手轻脚的关门回到客厅的时候，他瞧见李垣坐在沙发上盯着自己瞧，才想起来，这是两人发展成恋爱关系之后，第一次在到家里独处。更想起，之前在厨房的时候，李垣在厨房在自己耳边轻声问的那句话，不由得有些脸红。

　　李垣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说：“过来坐坐吧。”

　　苏南转去厨房热了两杯牛奶出来，却没有坐到他的身边，而是坐到了李垣对面的单人沙发上，他的表情看上去也有些窘迫。

　　“怎么了？”李垣看着他笑，“你怕我对你做什么？”

　　苏南抱着杯子，摇了摇头——应该说，不管李垣是做什么，还是不做什么，他都会觉得有些不太好意思，毕竟，这是他第一次谈恋爱，有些事儿，他还没有来得及习惯，就如同当下这般，两个人安静的在这冬夜里独处，房间里来得太过安静，安静得只听得到彼此的心跳。而彼此的距离太近，近得让人好不安，近得让他觉得眼下这幸福来得好不真实。

　　李垣并不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但是却知道他现下的不安。他知道苏南是一个很内心很敏感的人，对方能够接受自己的拥抱和亲吻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了，至于那其他的，李垣虽然有所期待，但却并不急于一时——只要对方爱着自己，那些关于身体和灵魂的契合，只是时间问题。

　　“上次……在舞蹈班外遇见的你那个朋友……”苏南喝了一口牛奶之后，缓缓的开了口，“那之后，他没有说过什么吧？”

　　李垣挑了挑眉毛：“冯正霖”

　　“嗯，上次他应该是看见了我们两个人是手拉手的……”一说起这个事儿，苏南还是觉得有些没来由的心慌，他总觉得同性之间的感情给李垣带来了不少的困扰。

　　“他是我多年的好友，我并介意在他跟前曝光我们的关系。”李垣老实的回答，“比起这个，我倒是更担心他在加了你的微信之后，有没有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他那个人，嘴巴很讨厌的。”

　　“呃……”苏南有些不知道怎么回话。冯正霖加了他微信之后，只是很平常的聊天，倒是没有像李垣说的那样问些奇怪的问题，然而往往就是这样越平常越普通的对话，却比那些露骨的追问来得更让他觉得局促不安。

　　苏南那欲言又止的不安表情，让李垣瞬间紧张了起来：“他是不是真的做什么！？”

　　“没有啦！”苏南赶紧回答，唯恐自己这犹豫不安的模样，引起一些不必要的误会，“他很好的一个人，没有说任何过激的话。我只是，有些担心，咱们现在的关系，对你的工作和生活有影响。”

　　李垣笑着伸手手来摸了摸他的脸：“对我来说，没有你，才是对我最大的影响。”

　　李垣的手是那样的干燥温暖，空气中还迷茫着那属于牛奶的香甜，让苏南微微的有些恍惚——明明是这样的幸福的时刻，为什么这心中就会有着突如其来的不安呢？这时间，是否是就应该停留在这一刻不要再继续向前流动？这样，他就可以把这所有的幸福都收入自己的掌心，不给任何人看，不让任何人知道，那些暗流下的不安是不是就永远不会冒头？

　　苏南叹息着，他终于坐到了李垣的身边。

　　窗外，开始稀稀拉拉的下起了雨。

　　雨点打在窗户上，印着窗外五彩斑斓的灯火，像是霓虹那般的绚烂而美丽。

　　苏南手里抱着那杯只喝了一半的牛奶，他的身体倚着李垣的身体，头倚着李垣的身体，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李垣偏着头，轻轻的挨着苏南的头，发丝柔软，蹭在他的颈项间，微微痒着，却并没有觉得不舒服，相反的，他很喜欢这种感觉。

　　是的，李垣很喜欢现在这个样子。

　　两人就这样不说话依偎着，这是他喜欢的状态，也是苏南喜欢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