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卿同度元宵节（宦官）》话旧时

5、嫁人就傻了

　　成什么样子的杨姑娘，陡然瞪大了眼睛，盯着他。

　　她手上的动作停了，须臾，她站起身来，丢下琵琶，转身下了台。

　　李不愚这时候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盼着杨姑娘赶紧消失是盼着，可他没想让这姑娘沦落到这般地步。

　　刚才那话没过脑子，显然伤了人的心。

　　若是旁人伤心也就罢了，他连皇帝近臣都怼过，还真不在意，可对上杨姑娘，就总觉得有点不得劲儿。

　　在庙里卖艺，很明显不是穷不穷的问题，而是太穷了的问题。若还有别的路可走，哪个良家女会干这等活计？

　　李不愚慌忙抱起女儿，追了过去，边追边道：“姑娘慢走，方才是我说话不对。”

　　杨姑娘站住了，低着头不肯看他。

　　李不愚放下孩子，有心说话，又觉得和别人的家室太亲近了不好，踌躇一会儿，方才道：“我看这庙，不是你这种良家妇该去的地方，往日我在宫里时，香火钱都不往这种庙里送。”

　　杨姑娘依然不说话。

　　他摸了摸荷包，摘下来，道：“我这里带了点钱财，你家里若有难事，便先拿去用，权当我借你。”

　　杨姑娘慢慢回转身来，一张脸花猫似的，不拿钱，淡淡地说：“我嫁去的人家，家境殷实，也无人生重病，没用钱的地方。”

　　李不愚就是管不住这张嘴，张口便来：“那就是你的不对了。”

　　说完，他就感觉最不对的是自己。

　　按照王咏的话来说，就是嘴欠撕。

　　杨姑娘果然一声冷笑，抱臂说道：“我是对是错，也用不着你管，又不是嫁到了你家去。”

　　她胡乱抹了把脸，便想往后头走。

　　结果被一个追来的妇人扯住。

　　妇人骂道：“白淑娘，我只当你是个晓事的，怎得你今日闹出这么大乱子？下面的贵客，得罪了，老娘可担待不起！”

　　“你担待不起，便叫他们打死我，岂不是好。”杨姑娘冷冷地说。

　　妇人又骂了两句，嘴里很不干净。

　　李不愚听不下去了，不禁插了个嘴：“这位大娘，我看你也是有家有室的人，年纪又这么大了，嘴上怎么如此不积德，对着别人的妻室骂来骂去，难不成这五六十年就没被人打过？”

　　他嘴贱，可衣着打扮加上配饰，看起来就不是什么普通人，属于惹不起的一类，妇人哪里敢和他别苗头，脸上赶紧转换了一副笑容。

　　“这位老爷，您有所不知呀。”妇人说道。

　　“不管我知不知，你骂人这样狠就不对，”李不愚放开捂着女儿耳朵的手，继续刺激她，“我女儿要是学会半句恶言，我便和你过不去了！”

　　他摸摸女儿的脑袋，小姑娘疑惑的目光从杨姑娘和妇人身上来回转。

　　“好孩子，瞧见没有，似这种恃强凌弱的人，你以后半点眼神都不要给，若女婿就这样，你就把他打出去，打不出去就告诉爹，爹有朋友做官呢，谁都不怕，记住了吗？”

　　“记住了！”小姑娘点头。

　　妇人被他骂得脸皮直抽，赶紧上来解释，表明自己无辜。

　　这事儿说来简单，杨姑娘的继母给她找了个亲事，打发身为大龄剩女的她嫁出去了。

　　这门亲事，继母当然没用心找，听说男人名声不错，不至于让自己落个苛待继女的名声，就收拾收拾准许了。

　　杨姑娘的堂兄虽然打听到男人对外名声好，对内似乎不行，可惜不想越过当娘的，又兼杨姑娘只是个女孩子，就没上心。

　　杨姑娘嫁过去后，丈夫果然不像表面那么好。

　　先是睡了好多天小妾的屋，又是怪她挡了小妾扶正的路。

　　最后，家里一个小厮，光着身子在她门口睡了一夜，丈夫就二话不说把她休了，卖到那妇人的班子里。

　　出了这事，继母不想管她，堂兄嫂子嫌丢人，权当杨姑娘死了，气得她改成了生母的姓，说不给你们杨家丢脸去。

　　李不愚听了，痛心疾首，恨铁不成钢地抱怨白淑娘：“杨……白姑娘，你平日里的聪明去哪儿了？他一个平民百姓纳什么妾，怎么不去告？怪不得人家都说，女子嫁了人就变得贤良淑德了，原来全都是傻了啊！”

　　他攥着女儿的手，叮嘱女儿道：“乖，咱们不学她，长大了找他十个八个女婿，一个不行换一个。”

　　女儿乖巧点头：“爹爹，那以后他们告我该怎么办呀？”

　　李不愚脸上就带了笑：“真是傻孩子，咱们家钱多，养点男人算什么，干嘛想不开去官府记一记？平时告诉外人，那是女婿，不是面首，面子给了就行了，乖，懂了吗？”

　　这好像和先生讲的道德观不一样……小姑娘迟疑着答应下来：“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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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复建成功，两个文都该保持日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