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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 27 章 ...

  •   殷景落这个暑假不回江城,给宋宁发了消息,那边回了一句“知道了”。就没了动静。
      殷景落斟酌片刻,又发消息过去,“别告诉林诸我见到了阿星。”
      那头片刻回了一个“好”字。
      许阿星把头探到他卧室,瞪大眼睛问:“处理好了?”
      殷景落朝她勾勾手,她就进了殷景落卧室。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殷景落的卧室,藏蓝色的窗帘足以把阳台透出的光挡得一干二净,纯黑色的书桌也让整个卧室显得深沉压抑。
      许阿星坐在他的书桌旁感叹。“殷景落,你变化真的很大哎。”
      殷景落疑惑地看着她,似乎在询问。
      许阿星坐在书桌旁的椅子上,双手放在头下,闭上眼安静回想着高中时候的殷景落。
      “像提起林诸我会联想到天空的蓝色,海洋的绿色,你给我的感觉是太阳的黄色,还有热烈的红色。可现在的你好像悲伤又压抑,是灰色,是黑色。我感觉很奇怪,待在这样房子里你的不会抑郁吗?”
      殷景落深深地看着许阿星,眼神温柔宁静,许阿星却好像能感觉到他心里的山川海啸。
      “我说错话了吗?”
      殷景落摇头。“没有,是我变了。”
      他在漫无目的的追寻,还有一日复一日的漫长等待里换了副模样。
      殷景落想起他妈妈拖着行李箱失望离开的神情。
      “景落,我和你爸爸从没有期望过你会多优秀,我们仅仅希望你能快乐阳光的生活,你都不愿意。”
      “抛下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和事,快乐起来不好吗?”
      殷景落当时很用力的摇头,“不好,真的不好。”带着一股子决绝。
      因为许阿星并不是无关紧要的人,有关她的所有事,都不是无关紧要的事,他抛不下,放不开。
      殷景落站在她旁边收拾桌面上的日记还有笔。一边收拾一边问她:“你真的不回江城吗?”
      许阿星被戳到了痛处,摇摇头。
      “不回。”空气里有凉意蔓延,殷景落知道不是空调的原因。
      许阿星从椅子上站起来,“我下楼走走。”
      殷景落拉住她的胳膊,“我和你一起。”
      许阿星耸耸肩,“随你。”
      夏天的晚上,街头很热闹,路上有小孩子们嬉笑打闹。两人各怀心事。
      许阿星不知道殷景落特别在哪里,她在心里怪白袍子提醒的不够明显。想着哪天殷景落不在家翻翻他的卧室,能找到他的特别之处。
      以前是殷景落明目张胆追着她说要找秘密,现在是她心怀鬼胎找他的秘密。
      在殷景落身上,她真的体会到风水轮流转的含义。

      第二天早晨醒来,许阿星就看到餐桌上的早饭,殷景落不见了。
      等吃完早饭才收到殷景落发来的消息,“有事外出,中午要吃什么,我带回来。”
      这是个绝好的机会,许阿星跑到殷景落的卧室,开始东翻西找。
      白袍子适时出现。
      “嘿,你这样翻人家卧室不地道吧?”
      许阿星看向白袍子,“不能翻吗?”
      白袍子摊摊手,“我也不知道。”但那表情完全在说,翻了你一定死定了。
      许阿星收回不老实的手,默默退出了房间。
      然后也很无奈,“你不让我了解他,我怎么发现他的特别?”
      白袍子轻车熟路的从冰箱里翻出冰激凌,慢条斯理的拆开。
      一边舔一边回答她,“你都已经到他的身边了,你为什么不用心观察,不亲口问他,却要翻人家隐私?”
      许阿星一副了然的样子,“这你就不懂了吧,你从表面能看到的太少,但是如果从私人空间找,就能发现很多他隐藏起来的东西。”
      “人性嘛,往往藏起来的都是不好看的。而那些不好看的,才是最真实的。”
      白袍子藏起眼里对她的失望,丢下手里草莓味的冰淇淋。
      “你现在站的这个地方,就已经是他的私人空间了。说明他愿意把真实的自己剖开给你看,你可以去问,可以去观察,只是你没那么选择。”
      白袍子正经严肃。
      他很少这样,除了那个雪夜,这是第二次用这种冰凉冷漠的眼神看她。
      许阿星被看的一愣。莫名发憷。
      白袍子继续拆穿她,“许阿星,你总是这样。从来不把这些人的真心当一回事。”
      “付岩是,体育委员是,殷景落也是。”
      “你明明知道的,殷景落喜欢你。”
      对啊,她知道的。
      再见的第一眼,她就知道的。
      他的眼神那么复杂,抓住她的样子那么坚定。
      他说的那声“好久不见”,语气平稳冷静,许阿星却能感受到他心底的山风海啸,那些剧烈的动荡。
      她疑惑于这样的情感从何而来,疑惑的同时却感到疲倦与厌恶。
      她却利用着这样的喜欢,达成了来到他身边的目的。却厌恶走到他的内心世界。
      “你怕什么?怕他的喜欢太美好太坚定,衬的你自私丑陋吗?”
      白袍子犀利的问她。
      许阿星动了动嘴皮,却没有解释。
      白袍子似乎攒了很多的不满,很多的失望,这些尖锐的情绪冲着许阿星蜂拥而来。
      “许阿星,我问过你,你知不知错。你说你知道。可怪我单纯,你只是知道因果关系,你并不认错,对不对?”
      如果一开始说她不知道蔑视别人的真心是一件多过分的事,那这些生离和死别,总该让她明白啊!
      可明明付出那么多,失去那么多,背负那么多,她还是这样,并不在意那些真心。
      她在意亲情,在意友谊,却那么蔑视陌生人的爱意。
      门外有电梯声响,传来殷景落的声音。
      白袍子转身就不见了,许阿星则苍白着脸色去开门。
      殷景落大汗淋漓的上来,衬衫都湿透了,身后还有搬运工,搬运工搬运着鹅黄色沙发。
      殷景落站在门口,看着她难看的脸色变了表情。
      “怎么了?不舒服吗?”
      离她有半米远,似乎怕自己弄脏她。
      许阿星摇头,“先进来吧。”
      搬运工把深颜色的沙发换出去,搬进来鹅黄色亮眼的沙发。陆续还有进来换房间壁纸的,最后搬来了好看精美的梳妆台,放到了许阿星房间。
      “女孩子怎么可以没梳妆台啊。”他微笑着说。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见过那样的人,眼里的温柔溢开,像是能唤醒冰封荒原的万里树木。
      “你怕什么?怕他的美好坚定,衬得你自私丑陋吗?”
      许阿星呆站在原地,耳边好像回响起了白袍子的声音。此刻的一切都正肯定着他的话。
      确实衬的她自私丑陋。
      在她选择翻找人家隐私时,别人正为她的两句感慨做出改变。
      许阿星有些慌了阵脚,此刻显得不知所措。
      “你是不是不舒服?脸色好难看。”
      许阿星躲过测她额头温度的手。
      “我没生病。”
      这种人,这种感情都让她觉得负担。如果特别的不是他就好了,是个其他没有关系,没有感情上牵扯的人,至少不用感到愧疚。这种愧疚,会让她不安。
      殷景落就不碰她了,身上的汗黏糊糊的,他去冲了个澡。
      出来的时候许阿星已经不见了,敲她房间也没听到回应。殷景落有些慌,拿起手机给她打电话。那边接通的时候,他突然就放心了。
      “我没事,我来楼下便利店买水,一会就回去。你要喝什么吗?”
      殷景落的声音从另一头传到许阿星耳朵里,带来鼓膜振动,她觉得痒,掏了掏耳朵。
      “不用,我等你回来。”
      通话开的免提,老板把可乐递给她,“小情侣恩恩爱爱真好。”
      五十多岁的大叔,笑的一脸慈祥的说。
      许阿星懒得解释,拿了可乐就走。
      因为走得急,微跛的脚此时很明显,老板眼里透出同情的目光。当出门的时候她脚步缓了很多。
      老板很像她爸爸,那种慈祥的神情,看着她的时候让她窒息。
      许阿星皱眉缓了缓情绪,抱着冰凉的可乐走回去。
      白袍子又出现了,离得老远的看着她,微微嘟着嘴,似乎还有点生气,但是表情却写着“快来哄哄我”。
      许阿星站在原地和他对视两秒,面无表情的走进小区。
      是正午,绿化被晒得蔫蔫的,白袍子无知无觉。偶尔有人路过,也完全没人发现有人衣着古怪的站在大太阳下。
      许阿星到的时候冰可乐已经喝了一半了,她心里堵着一口火,硬是被可乐压了下来。
      林诸看向冰可乐的眼神闪了闪。他记得,林诸最喜欢喝可乐了,一年四季如一日的喜欢。
      “马上吃午饭了,可乐多凉啊,对胃不好。”
      许阿星无所谓,把可乐放到冰箱里。
      那之后的几天,殷景落和许阿星都没有外出,许阿星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殷景落搬出画架,站在客厅里画着许阿星。
      “你就这么一整天一整天的画,你不无聊吗?”
      殷景落放下画笔,轻轻摇头。

      高一下学期的时候,学校已经给同学们做了思想准备,殷景落选了美术,他本来就有功底,暑假家里还给他请了私人老师。周末休息他背着一大堆东西去找林诸,为的是在许阿星面前炫耀炫耀,最好还能给她画幅画让她看看自己的实力。
      那天他没等到,许阿星前一天就跑到了年圆月家里。
      “她啊,去年圆月家里比到自己家还勤快。可能得明天才能回来。”
      那晚他和林诸睡在一张床上,床头就有林诸和许阿星的合照,许阿星耳朵上别了黄色的小雏菊,笑得眼里都是星星。
      “那是我和她12岁时候照的,那个时候可还没有年圆月,我可是她最好最好的朋友。”
      林诸看了照片很久。
      他其实也有许阿星的照片,是付岩偷拍的。他拾到了一张,后来又被许阿星偷回去了,他就没有了。
      但没有关系,他明天就可以画许阿星了,别人可没有。
      但他没有画到。
      许阿星那天临时决定再住两天,林诸在电话那头说:“可是殷景落还来找我们俩玩呢。”
      那头说了什么他听不到,但是肯定不是会让他开心的话,因为那天许阿星还是没有回来。
      她们姐妹情深,林诸都要稍逊一头,何况无关紧要的殷景落。他更不够分量。
      坐公交车回去的时候,殷景落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世间所有感情都应该是相互的,单方面的在意和付出,换不来半分东西。
      他想,等暑假回去再理许阿星他就是狗。亏他以为自己知道她的秘密,就能和她做个朋友有之类的。
      但道理谁都懂,能做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殷景落那时候感到挫败,因为在人际关系上,他一直处理的很好,许阿星是他碰的壁,撞脸上生疼。
      殷景落看向许阿星,好像有很多要说的话,说那时候自己尚未明白那是关于爱情的失落,说许阿星不曾注意到的点点滴滴。可最后他泯然一笑,似乎解了那时候的郁结。
      “这是我的爱好。”他轻声说。
      爱你是我的选择。他在心底说。
      许阿星便随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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