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心动》芷里

12、12

　　他性格向来直来直去，所以说这话时并没有控制好音量，此刻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众人闻声好奇地转过头来。
　　叶卿珂也迟钝地朝右瞥了眼，而后回了个挑不出毛病的微笑。

　　樊予晟似乎并未意识到有何不妥，自顾自低头回着才将跳出来的消息。
　　萧图提醒他：“不能小点声？”
　　樊予晟无所谓地应了句：“我说的是实话啊，难道不好听？”

　　这话有理，萧图找不出什么理由反驳，加上见叶卿珂没有要计较的意思，他便也没再多言。
　　三个游戏结束，导游总算是放过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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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的路上遇到了堵车，一个小时的车程硬生生被拖到将近两小时。
　　叶卿珂和裴盈回到寝室时，已经快接近晚上八点。

　　今天的活动量与往日相比算大了，步数也很感人，两人一回去就瘫在了桌上。
　　林茉正在背单词，听闻动静后迅速抬头，看见两人颓废的模样，她不禁笑出了声。
　　“你俩咋了？”

　　韩静佳刚从卫生间出来，了解状况后也跟着笑了起来。
　　“太累了，简直要了我半条老命。”裴盈捶打着腿，如是说。

　　叶卿珂无所事事地打开台灯，明晃晃的光线忽地散落在桌面上，她眼睛一时适应不过来，于是暂时闭着：“可能因为我们平时太缺少锻炼了。”

　　“对啊。”裴盈又揉了揉脖子，“不过还挺好玩的。”
　　因为是周末，手头上也没什么任务，她们早早洗漱好躺在了床上。

　　叶卿珂随手翻了部剧，戴上耳机侧过身，边看边打哈欠。没过多久就熬不住，直接把手机关掉扔在一旁，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她很少会做梦，准确来讲，是很少做有印象的梦。大多数时候睡醒，她的大脑都是空白的。

　　上一次频繁做梦还是在高三，那时不知是压力大还是什么别的原因，睡眠时间分明很少，有时甚至只有五六个小时，但还是会做梦。

　　然而今天，她不仅做梦了，而且印象还极其深刻。
　　梦境地点总是变换，连她自己都有些模糊。

　　与其说是梦，倒不如说是披着外壳的回忆。
　　因为她梦见了萧图。

　　从初次遇见到他完全消失在自己的世界里，将近两年的时间被浓缩成几个小时。
　　与现实不同的是，梦的结局是两人再也没有重逢。

　　她走过楚安大大小小的街巷，还是没有找到萧图，但她没有放弃，抱着仅存的几丝希望又换了一条街道寻找。
　　直到她差不多走遍楚安的所有道路，她才发现——
　　他是真的彻底离开自己了。

　　睁开双眼时，丝丝光亮已经从床帘里透进来，时间应该不早了。
　　叶卿珂抓过手机点亮屏幕，还不到八点。

　　她把手机放了回去，习惯性地触了触脸，结果发现手上湿漉一片，梦境在此刻袭来，她悄无声息地叹了口气。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可她明明没有刻意去想。
　　难道是潜意识里在想，而她自己却不知道？

　　最近有篇论文要赶，她也无暇花过多的时间去考量这件事情的真实性。
　　起床后缓了一会儿，叶卿珂就打开电脑开始写论文。
　　因为之前起了个头，写起来还算顺畅。

　　写到下午时，基本框架差不多勾勒好了。叶卿珂埋头苦干了几个小时，眼睛耐不住有些发酸。

　　很快到了吃晚饭的点，她和室友们随意去食堂买了些吃的打包回寝室。

　　叶卿珂吃饭的时候总喜欢看点什么，无论是综艺还是电视剧，这早已固化为习惯，一时半刻很难改掉。
　　但有时一整集播完她也未必会全看完。

　　这会儿她随手点开昨天晚上追的那部剧，她不喜欢跳过片头曲，于是趁这时间打开了饭。

　　这部剧大概讲的是男女主互相喜欢对方，然后由于某些误会还有一些琐事一直不知道对方心意的故事。
　　这集恰好播到男女主解除误会，总共20集的剧到了第16集才开始甜起来，想来还有些遗憾。
　　叶卿珂低头认真吃着饭，写论文实在太累了，她抵不住饿意，很难得才抽空暼一眼屏幕。

　　不经意抬眸，她恰巧捕捉到男女主校园回忆杀的部分，而这个镜头是他们在参加学校活动时阴差阳错离得很近。

　　叶卿珂的思绪逐渐开始恍惚，这个画面越看越觉似曾相识。

　　-

　　离期中考试还有些日子，学校打算给高一和高二一起办个讲座，主要是分享学习方法，时间就定在这天下午的最后两节自由活动课。

　　午睡结束，各班出发去报告厅。
　　徐苏语和叶卿珂去洗了把脸，回来后发现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她们俩都不急，叶卿珂慢吞吞走进教室拿了张数学卷子和一支笔，徐苏语拿了个水杯。
　　走在路上时，不时有别的班级从她们身边路过。

　　走进报告厅，两人不由得感到惊讶，底下的座位已经黑压压坐满了一片。
　　她们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自己的班级，只能偶尔看到一两个同学，坐得很分散。
　　两人推测这个讲座多半不是按班级排的座位。

　　视线扫过一排又一排，还是没有找到空位。
　　叶卿珂和徐苏语不知不觉间走到了后排。

　　老师已经坐在讲台上，试了话筒没问题，又调试了下设备。
　　一切准备就绪，他便准备开讲了。
　　“还没找到位置的同学，请尽快就坐，我们的讲座马上就要开始了。”

　　终于在中间倒数第二排最左边和左侧倒数第二排最右边发现了两个空位，可惜的是两个座位不连在一起，相反，距离还很远。

　　徐苏语叹了声气：“没事，反正也就两节课的时间，随便坐吧。”说完，她率先走到了左侧那排。
　　叶卿珂刚想坐下，突然注意到这个空位旁边的面孔。

　　萧图头枕着椅背，双手环胸，眼睛闭着，看样子睡得很熟。

　　讲台上的老师发现还有人没坐下，于是又拿起话筒。
　　“后排那个同学，是没有位置了吗？”

　　叶卿珂正分神打量着萧图，突如其来的声响将她吓了一跳，险些连心跳都漏了一拍。
　　不止她听到了提醒，整个报告厅的人也全都听到了，众人好奇地往后搜寻老师说的那个人。

　　萧图也被吵醒，缓缓睁开了眼睛，面上浮现出一丝不耐。
　　当他看清身旁的人是谁后，微蹙的眉心又渐渐舒展开来。

　　叶卿珂不想受到这么多注视，只好硬着头皮坐下来，坐姿极其标准，手也中规中矩地放在腿上。
　　老师这才放下心，清了清嗓子便开始娓娓讲述起来，为了烘托气氛，还把底下的灯光调得暗了点。

　　耳边有动静，萧图没再睡着，他大喇喇架着腿，从口袋里翻出手机，漫不经意打起游戏。
　　叶卿珂最初不敢有动作，偷偷往身旁瞥了眼，发现萧图神情专注地在玩手机，她不由得松了口气。

　　认真听了五分钟讲座后，叶卿珂把折得有些皱了的数学卷子摊开，提笔开始写题。
　　萧图一开始的确没看她，他坐在叶卿珂左边，径直看她的话会很显得很刻意。

　　只不过几分钟左右，他就开始有意无意地侧过脸。
　　昏暗的灯光下连看人都不是太清晰，更别说卷子上密密麻麻的小字。

　　叶卿珂有点轻微近视，方才忘了带眼镜，加上卷子摊在膝盖上，必须要凑得很近才可以看清楚。
　　她做什么事都很认真，可以达到旁若无人的境界。
　　这会儿也是，萧图明明在看她，她却浑然不知。

　　在这样的环境下还能学习，萧图不禁有些佩服她。

　　恰巧巡视的老师走过这排，听到脚步声，叶卿珂神色自然地把卷子藏了起来。
　　而她身旁的萧图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似的，优哉游哉继续打着游戏，丝毫没有要把手机收起来的征兆。

　　老师没注意看这里，很快穿过后排走向前面。
　　叶卿珂听了一分钟不到，又把卷子翻了出来。
　　留意到她的动作，萧图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因为卷子垫在膝盖上，叶卿珂写字时腿会无意间向右转。偶尔抬眸视察周围时，她也会不经意瞥见萧图泛着光的手机屏幕。

　　当她准备写下最后一题时，手里的笔突然没墨了，而她只带了这一支。
　　无奈之下只能听这枯燥无趣的讲座了。
　　叶卿珂把卷子折好，用笔帽夹住，抬头看向讲台。

　　距离有些远，她看得不是很清楚，没过一会儿眼睛就酸了，困意也由此渐渐积累起来。
　　时间还早，身旁大多数人也都在睡觉。
　　叶卿珂没考虑太多，头枕着椅背，慢慢阖上了眼。

　　恰在此时，施铭轩跑来问樊予晟借充电宝。后者坐在靠左的位置，离过道间距有些大，于是他把充电宝递给萧图，让他帮忙转交。

　　萧图接过，长臂一伸。
　　这座位的间距的确太大，他这样递还是不行。
　　萧图稍稍站起身，单手从叶卿珂面前绕过去。

　　叶卿珂这时已经醒了，正在心算最后一道大题的结果，感受到头上有阴影覆盖，她好奇地抬起了头。
　　萧图的手很好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
　　此时这只手正覆盖在叶卿珂发顶，而他的衣角也将近触碰到她的脸。

　　叶卿珂嗅到一阵淡淡的烟草气息夹杂着洗衣液的香味。
　　萧图把充电宝递给施铭轩，后者拿到后很快离开。

　　似乎是察觉到叶卿珂在看自己，萧图的目光顺着手臂朝下，就这样正对上了她的双眸。
　　他手臂遮挡在眼前，本就微弱的光线此刻更显昏暗。
　　对视的一瞬间，叶卿珂克制不住感到紧张，算好不久的完整答案此刻忘得只剩下一个单位。

　　直到萧图坐回去以后，叶卿珂才渐渐放松下来。

　　长达几小时的讲座终于结束，同学们一窝蜂地涌向外面。
　　叶卿珂也跟着徐苏语跑。

　　明明是秋天，可阳光照在身上还是有些热。傍晚的余晖洒落在道路上，映得一旁的花草熠熠生辉。
　　一定是跑得太快了，否则心跳怎么会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