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墨同人：殊途》许千夏

1、1

　　门外传来清晰的敲门声，像是敲击在悠然的心弦上。
　　她知道自己不应该抱有期望，但仍旧控制不住自己的双腿。
　　冲过去打开门，迎接她的是熟识的保安错愕的眼神。她看了一眼对面仍旧落着锁的门，向保安抱歉地笑了笑。
　　随后关上的门隔开了旁人的窥伺和她的黯然。
　　相同的场景反复上演，演员本人却没有一丝厌倦。就如同失去了灵魂的空壳，只能对外界的刺激作出无意识的回应。
　　更多的时候，她只是躺在床上，瞪着天花板发呆。脑海里是不停歇的混乱思绪，但眼前空无一物的天花板既不能令她平复心情，也不能给她任何的答案。
　　电视塔下，许墨决绝的背影依然历历在目。仿佛在两人之间，划下了一条决绝的分割线。分割线的两边，是截然不同的人生轨迹。
　　自决裂的那一天起，许墨彻底人间蒸发。
　　他的家门再也没有打开过，他的研究所大门紧闭，电话不接，短信不回。
　　反复的扑空，让她无法再自欺欺人。
　　她甚至偶尔怀疑起自己的记忆：这个人，是真的曾经出现在自己的生活中过，还是一场让人沉溺其中，不愿清醒的梦。
　　如果有些事情自己坚持认为是对的，那么不必要太过纠结结果。如果有些探究没有任何意义，那么可以不用太过固执地坚持。
　　悠然不是没有试图说服过自己。
　　但道理摆在那里，明明白白，并不意味着每个人都做得到。
　　提出决裂的是她，一日又一日过去，囿于困境中走不出来的也是她。她固执地徘徊着，等待着，却一无所获。
　　逐渐的，她又开始催眠自己。她的坚持，是因为有人欠下的约定还没有兑现，自己不过是来讨还他欠下的债。或者至少，他应该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她几乎都要相信，这就是自己最真实的想法。
　　时间有多残酷，回忆就有多脆弱。
　　那一天的一切在悠然的脑海里开始变得模糊，化为海市蜃楼。隐隐约约中，悠然觉得有什么重要的细节被自己忽略了，但无论如何努力去回忆，都抓不住那一抹飘忽的影子。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细微的神情，每一个蹊跷的行为，都慢慢地淡化，就像暗中有一只无形的手，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用力把一切都抹去。
　　所有的尝试最终都化为了泡影。
　　从初见的那一天起，她就知道，他是一个巨大的谜题。她想叩开他的心门，却发现他一身刀枪不入的铠甲，找不到半点的缝隙。
　　和他相遇之后，她的日常开始变得波澜壮阔。她不知道他在这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出了几分力。
　　她很清楚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因此也不想去轻易地做出评价。但她不喜欢这种一无所觉，又无计可施的状态。
　　还有她的梦。
　　不受控制的梦，拼尽全力也无法扭转，总是在下一秒转化成现实。她逐渐意识到自己的特别，也许这能力正是自己被盯上的原因。
　　但在许墨离开之后，却好像把这能力也一并带走。
　　对悠然而言，就像是断绝了最后可能了解真相的希望。
　　第二天，悠然又顶着一双熬红的眼睛到的公司。所有人在暗暗交换眼神之后，不约而同保持了沉默。
　　应该说是已经习以为常——自从节目顾问不知所踪后，悠然多半都是这样的状态。
　　也有人好奇过，但却在见识了悠然难得一见的冷脸之后仍旧一无所获，之后便再没有人敢触碰这个逆鳞。
　　“悠然。”第一个开口的是安娜。她是整个公司资历最久的员工，一贯是最爱照顾人的大家长。“你最近的脸色都太差了，如果不舒服不用硬撑。所有人的工作都已经步入了正轨，我也一直在监督，你可以放心休息一阵子。”
　　所有人都用殷殷期盼的眼神望了过来。
　　悠然能够体会到这一份心意，但仍旧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知道她一旦做了决定就不会轻易更改，安娜没有再劝。只是帮她关上了办公室的门，顺带轰走了所有在办公室门口探头探脑的人。
　　热闹的人声随之远离，悠然才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地方露出了苦笑。
　　坚持工作的理由，不过是不想放任自己一个人在家里胡思乱想，若是不小心钻进死胡同，可能一个冲动就会做出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来。
　　努力让自己清醒，给自己鼓了鼓劲之后，悠然就投入到工作之中，研究起了桌上堆积的策划案。看到其中一份的时候，她略微皱起了眉，看了看策划案的封面，将策划人叫了进来。
　　韩野有些畏畏缩缩地进来了。
　　“别紧张，我只是想问问你的策划案想法是怎么来的。”悠然有点无奈，明明是老同学，但是这人面对自己总是显得紧张兮兮的。
　　“哦，是问这个啊！”韩野长舒了一口气，“简单，因为我前两天在网上看见了一个段子，说的是丑小鸭的故事。”
　　“丑小鸭？”
　　“对，就是你想的那个丑小鸭。一直以来主流思想对于丑小鸭的解读都是不要轻易气馁和放弃，只要有目标并且为之努力，终有会实现的那一天。”
　　“所以？”悠然问。
　　“但是丑小鸭为什么最后能变成天鹅，是因为它本来就是天鹅蛋里生出来的啊！它只是走错了窝！” 韩野一激动就开始手舞足蹈。
　　纵然心里压着巨石，悠然也忍不住被逗得“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所以我就想，不如给旧的童话故事开拓新的解读思路，给大家一个完全不同的视听冲击，我觉得会很有意思！当然了，这就免不了需要结合历史和文化背景，和当地人进行沟通，所以！”韩野握拳，“我觉得我们可以到童话的发源地去采风，这样才能……”
　　话没说完，文件夹就被拍在了他的脸上，让他咽下了接下来想说的话。
　　“简单来说，你就是想公费到各个童话胜地去玩一圈。”悠然揶揄道。
　　“嘿嘿，老同学你给我点面子啊，不要这么快拆穿我。”韩野挠了挠头。
　　“拿回去吧，我不会批的。”
　　“诶诶诶诶——为什么呀！”韩野立刻就嚷嚷了起来。
　　“预算。”悠然简明地甩给他两个字。
　　“预算？不是已经解决了吗？”韩野有点困惑地问，看见悠然露出一脸“你在说什么”的表情，补充道，“这个策划我很早就提交了，安娜姐说大总裁已经给特批了资金呢。”
　　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况且以李泽言的作风，怎么会赞成这种项目，还略过严格的手续直接特批？
　　悠然正一头雾水，手机铃声响起，屏幕上闪烁出了“李泽言”三个大字。
　　说曹操曹操到，在韩野催促的眼神里，悠然接起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