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野]温柔乡》Z红瞳黑猫Z

112、112，请客吃饭

　　那天的黄昏时分下了一场大雨，随后乌云消散，古屋诗织在医院的顶楼目睹了白鲸的坠落，打了一通电话，让前往了海边的兰堂回程，自己则坐上了已经拿到了检查报告的坂口安吾的车，驶向了自己家的方向。

　　开车的青年神情复杂，在各个红灯减速时，都时不时将目光向身边的人身上扫去。古屋诗织仿佛并无察觉，出神的将视线投向窗外，观察着来往的人群，那双美丽的眼镜中倒映着世界的景色，却好像什么都没映入一般。

　　一个很见鬼的电话铃突然叫了起来，二人骤然回神，坂口安吾将视线重新移向前方，而古屋诗织则拿起挎包中的手机，举到了耳边。“太宰？”

　　“诗织酱！看到了吗？那个大飞船掉下来了哦！就在海湾这边，肚皮朝上的，像是馒头一样呢！”

　　“我看到了，所以有什么事？”

　　“诶——我为这个城市解决了这么大一个危机呢！诗织酱就没有什么奖励嘛？”

　　“我记得我说过结束了请你吃饭。啊，手作料理免谈。”

　　“唔……中华街那边新开了一家上海餐厅，据说能做很好吃的螃蟹料理哦！”

　　“那就去那里吧。一会儿见。”古屋诗织挂断电话，转向了坂口安吾。“安吾先生，麻烦调换一下方向，去中华街。”

　　“太宰君还是很喜欢和诗织小姐邀功啊。”坂口安吾说了一句没什么营养的废话，像是为了抒发一下什么无处着落的心情一般。

　　太宰治自然是不会那么快就到的，古屋诗织在中华街的入口等了一会儿，顺便给兰堂发了短信，告诉他今晚不回家吃饭了，便打开视频网站，看起视频来。

　　“诗织酱~在看什么呢？”不知何时，太宰治已经如游魂一般从眼前冒了出来，古屋诗织从屏幕上抬起头来，退出网页，点了点头。“走吧。”

　　“诶，等等嘛。”太宰治拉住了古屋诗织的肩膀，在她疑惑的目光下，讪笑着用食指挠了挠自己的脸颊。“实际上我还没有付打车的钱……”

　　“……”这个穷鬼。古屋诗织帮他给等在路边的司机付了帐，推开又黏黏糊糊贴过来的青年的脸，“没钱干嘛还要打车。”

　　太宰治讨好的笑笑。“想快点赶到这里，不想让诗织酱久等嘛，谁想到诗织酱还是这么早就到了，难道说你刚刚就在这附近吗？”

　　“不是，是安吾先生在送我回家，你打电话后我就让他转向了。”

　　“安吾？”太宰治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安吾今天应该是在工作才对吧，怎么有时间开车送你？”

　　“我在他的那家医院里做了一次全身体检，他今天的工作就转变为照看我了。”

　　“诶——这样啊。”太宰治的双手插在口袋里，眼睛眯了眯。古屋诗织不会生病，没事干去什么医院，做什么全身体检？看来是昨天分别后到现在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还有，如果坂口安吾找到了和她单独相处的机会的话……晚上打个电话问一下吧。

　　“这样的话，那安吾手上岂不是拿着诗织酱的体检报告？那上面什么都会记录的吧？身高体重到三围再到心率……啊！那些象征着生命的，美丽的数字！我也想那样把诗织酱的生命的数值掌握在手心啊！”

　　早已习惯了太宰治的不定期发疯，古屋诗织已经连一个嫌弃的眼神懒得递过去了。“你不是知道了我的身高吗？根据各种黄金比例计算一下，外观数据就能得到，至于内部的数据，就是一个完全健康的人体数据范围的中间数，用你聪明的大脑想想看不就行了吗？”

　　“哼哼，偶尔我也想放弃思考，直接拿到现成的资料嘛。”太宰治眯眼笑着，突然伸出手来，一把拉住了古屋诗织的手腕。“到了，就是这里哦。”

　　古屋诗织偏过头去，看着精致装修的店面。“看起来价格不低。”

　　“可~以~嘛？”太宰治像是一棵脚底长了轮子的海草一样在古屋诗织的身后扭曲游荡着。

　　“走吧。”古屋诗织迈开了步伐。反正她又不缺钱。

　　“好耶！”太宰治欢呼起来，小跑着跳到古屋诗织面前，先一步帮她拉开结实的红木大门，“请进！”

　　立在一边的侍者：……我是个假人吗？

　　“嗯，醉蟹是一定要有的，蟹肉粥也要，呜啊！还有螃蟹火锅！”太宰治的眼睛里闪耀着星星，疯狂的翻动着菜单，“这个！还有这个！果然辛苦的工作后有这样一顿美味的大餐真是太棒了！”

　　古屋诗织看着侍者手上越来越长的菜单，挑了一下眉毛。“你吃得完吗？早知道就把安吾先生一起留下了。”

　　“才不要！这可是和诗织酱两个人一起吃螃蟹大餐，我才不要别人过来打扰！就算吃不完我也会努力吃完的！”

　　“可是是我付钱。”

　　太宰治瞬间哑火，“……那……哈哈，还是少点一点吧……”

　　他翻着菜单，用格外肉痛的表情取消了几个注文，将菜单交回侍者手中，才像是被抽去了灵魂一样吧唧一下贴在了桌面上。“要是有一个无限大的胃袋就好了啊……”

　　“或许有这种的异能力者，但是就算存在也活不久吧，婴儿时期就会饿死了。”

　　“倒也是呢……”太宰治抬起眼来，看向古屋诗织，“说起来啊，我刚刚点了一个菜，可以让诗织酱不剥螃蟹也能吃到蟹肉和蟹黄哦。”

　　“不是蟹肉粥？”

　　“才不是，是全新的种类，我也是第一次知道还有这种做法呢。是用灌汤包的方式做蟹肉包哦！”

　　不一会儿，菜被端了上来，令古屋诗织惊讶的是，太宰治说的那个蟹肉包居然比她的手掌还要大一点。金黄的汤汁从包子中间特意留出的空洞里流出来，顺着包子的褶皱汇入底下用来盛装的碟子中，袅袅热气夹杂着香味扑鼻。

　　太宰治迫不及待地用吸管吸了一口，一下子被烫的吐起了舌头，但即便如此，还是兴奋的双眼放光。“诗织酱！这个！超级好吃！”

　　古屋诗织没有那么心急，她等着热度稍降之后，才用吸管喝了喝漏在碟中的汤汁，也有些惊讶的睁大了眼睛。“真的很好吃，原来螃蟹也可以这么好吃吗？”

　　“螃蟹一直都很好吃啦！就是诗织酱你实在太废了不会吃而已！”

　　“太宰，这顿饭是我付钱。”

　　“……诗织酱~我给你剥蟹肉吧！我一定会让你也体会到螃蟹的美味的！啊——”

　　“剥好了放在这边就可以，我还是会自己吃东西的，太宰。”

　　这顿饭的花销并不低，不过对于古屋诗织来说并无所谓，在侍者们一言难尽的注视下，她刷卡结账，然后跟一脸满足的太宰治一起离开了餐厅。

　　“那些人一定以为我是吃诗织酱的软饭的了。”太宰治如此说着，脸上并未流露出什么不满，“真可惜，我现在还没有成功让诗织酱愿意养我呢。啊~好羡慕织田作和兰堂先生啊。”

　　“他们可是一度陷入濒死。”

　　“可是又体会了死亡，又能像现在这样被诗织酱养着，想吃多少蟹肉都有人请客，并且想吃多少就吃多少，这到底是何等的幸福啊！”太宰治一把勾住了古屋诗织的脖子，将毛茸茸的脑袋抵在古屋诗织耳边蹭了蹭。“诗织酱~要不你也对我使用一下那个嫁接的能力吧。”

　　古屋诗织垂下了眼眸。“别说傻话，如果你陷入了那种境地，我也没办法用那种方法救你。”

　　“人间失格啊……”太宰治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但想起了什么，又支楞了起来，“也不一定哦，与谢野医生就可以在我心脏停止后的零点五秒内对我施展请君勿死，说不定诗织也可以哦！”

　　“零点五秒，”古屋诗织轻轻的笑了一下，“还是就保持现在的样子吧，太宰。”

　　因为一不小心吃的有点多，所以古屋诗织没有一开始就坐车回去，而是选择了先在街边走一走，不知不觉中便走到了河边。随着自然光的减弱，人造的种种灯光纷纷亮起，三座铁架结构的高塔同时亮起红光，古屋诗织顿住了脚步，将目光投向那个方向。

　　“这条河的水质也变得好起来了呢。”太宰治伸着脑袋，打量着水中波动的光影，露出沉思的表情，古屋诗织将目光移向他。“你又要入水吗？”

　　“不要，我刚刚才享用了那么多的美味，要是喝了河水的话，滋味会减淡的。”太宰治直起身来，轻轻笑了一下。“而且，我要是现在跳下去的话，诗织酱还得跳下来捞我吧。”

　　“我没有力气。”

　　“所以我才不会跳呢。”太宰治眯眼笑了起来，偏头看向古屋诗织，她正低着头打量着水面上扭动的光影，因为眸子低垂着，无法看到她眼中呈现的倒影。过了一会儿，她突然迈开步子，朝着水面走了过去。

　　“诗织酱？”太宰治有些疑惑，也迈步跟了上去。“你想要入水吗？”

　　“我一过去，它们就分开了。”古屋诗织站在被水泡透的湿软的土地上，低头看着避开她脚的水流，“在没有足够的浮力时，就躲开，如同浮力足够，就会自行把我托起来。”

　　“也就是说，诗织酱明明想入水，却无法做到，看来温柔乡也并非真的完全为你掌控？”

　　“温柔乡是我的异能力。”古屋诗织垂着眼眸，说着含糊不清的回答，后退一步，让水面重新合拢，转向了车站的方向。“走吧，我想回家睡觉了。”

　　“那么，我就作为公主殿下的护卫吧。”太宰治踏着轻快的步子跟了上来，手指一捞，将古屋诗织的手揽进了怀里。

　　古屋诗织似乎真的很累，在回程的电车上，只是静坐了一会儿，便戴着耳机睡了过去，身子歪歪的靠倒在太宰治肩头，两扇鸦羽一般的睫毛轻轻阖着，翘起的尖端莫名的让人心痒。太宰治偏过头去看着她安详的睡颜，用自己的脸颊轻轻蹭了蹭她的头顶。

　　就算没有温柔乡，也能感受到淡淡的幸福感呢。就算知道这只是虚无缥缈的，转瞬即逝的幻境，也无法令人拒绝。不，如果产生的对象是古屋诗织的话，这种感觉可以一直延续下去也说不定。不论发生什么，她都不会有事，就算不在他的身边，也会在世界的某个角落，好好的活着，只要……

　　他把她从车站背到了家门口，敲了敲门，出现在门后的兰堂连平日的客套都懒得再摆出来，冰冰冷冷的道完谢后，接过古屋诗织的姿势倒是格外轻柔。

　　“太宰，多谢你了。”在兰堂进屋后，织田作之助站在门口说道，“你已经知道了吗？昨天晚上诗织突然倒下去了的事情。”

　　“所以才会去医院啊……”太宰治轻声说道，“今天是安吾陪在她身边，还做了全身的检查，现在应该已经看过报告了，打个电话吧。”

　　“嗯。”

　　正在疯狂处理堆积的工作的坂口安吾放在一边的手机震动了起来，他抓起手机，看到了上面跃动的名字。

　　太宰治，这说明他已经和古屋诗织吃完饭了吗？真是够慢啊，这顿饭吃了快四个小时了吧。幸亏他没有接受邀请……不，应该说是，因为心情太过复杂所以拒绝了吧。他出现在那里了又能怎么样呢？看着太宰治黏黏糊糊的骚扰古屋诗织吗？那个人从来都是这样子，可以明目张胆的表达好感，而他却只能悄无声息的将其压在心底。

　　多不甘心呐。

　　但是现在打来电话，也是为了曾经定下的计划，他不得不接。

　　“太宰？嗯，是的，我看过了报告，没有任何异常，完美无缺。除此之外，如果诗织小姐没有说谎的话，那么她也没有接受过异能增强手术，身体的成长什么的也是在十六岁那一年就停止了。但是，我并没有问出什么具体的内容，她还是那句话，等我的权限到了的话，自然就会知道了。”

　　织田作之助是不可能从她那里打听到一星半点情报的，太宰治的旁敲侧击也被对方格外机警的察觉，温柔乡不会留下任何可以察觉的线索，所以唯一的突破口，就只剩下身为异能特务科公务员的坂口安吾。

　　“我觉得，她应该是与内务省的高层定下过什么协定，具体的内容不能确定，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她有点太勉强自己了。就算不存在病倒之类的可能性，她也急需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