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攻是一个万人迷》蔚时

16、您的名字（六）

　　默默坐在椅子上看着阴阳师给下一个交接的人发了几十封短讯催促他快一点，又往我这处的空间上疯狂下了数十个封印后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半晌，我抬起手，将稍微有些挡住眼睛的刘海撩到耳后，看向窗外隐没在天空中的结界。

　　‘……啧，我好像背锅了。’

　　脑子里的异能听到我的话，先是不解：‘……什么？’随即大怒：‘谁！谁敢让星光背锅！’

　　站起身，绕到练习画符的书桌旁，我打开桌上存放往日我画好的符纸的小木盒，把里面的符纸全部拿出来塞进怀里，想了想，又绕到兵器库里认真挑了一把剑。

　　这期间异能一直在我脑袋里疯狂哔哔，我懒得理它，拔剑出鞘，尝试着挥舞了几下。

　　练了那么久的阴阳术，好像都没有好好挥过一次剑……要不是我拥有‘所有掌握过的东西永不遗忘’的被动技能，怕是早就不知道该怎样挥剑了吧。

　　这当然不能怪我，毕竟这个世界的力量体系是灵力，修习灵力才是正统，不然敌人甚至不需要和你见面，背地里悄无声息丢一个阴阳术过来，剑术再好的人也要傻逼，所以这个世界虽不能说是‘重灵轻武’，但大部分人的体术剑法都只能确保自己不会出现‘灵力枯竭就站着等死’的情况而已。

　　政府这方面对我这个‘救世主’的要求已经算很严的了，为我找到了几位教授体术和剑法的老师，但我一眼看出他们不要说我上一世的两个弟弟，甚至连我都比不过后，想想政府为我找的老师一定是这个世界在这方面的能力天花板……

　　瞬间打消了在这个世界继续精进剑法的念头，为了避免增加此类课程，每次体术和剑术的课程我都只堪堪压线敷衍地完成，然后又快乐地奔向阴阳术的怀抱。

　　挥了几下剑，确定手感依然，我满意地点点头，将拿着的剑鞘随意扔在地上，拎着剑迈出兵器库，向大门走去。

　　推开大门前，我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

　　‘在这个世界，历史修正主义阵营应该算是很强大的存在吧？’

　　听到我的问话，异能迟疑了一下，‘是……吧？’

　　我点点头，半推开宫殿的大门，遮挡住握剑的手，对外面无声无息围满我宫殿的人们眨眨眼，歪着头笑了笑。

　　见状，外面围着我宫殿的人们身上的警惕和战意稍微缓和了一点，一声轻笑过后，人群分开，一个男人走了出来，他回给我一个礼貌而矜持的微笑，先是自报了历史修正主义的家门，然后用文雅的句子夸了夸我，顺便不着痕迹地黑几句时之政府，最后就开始慢条斯理地给我卖安利。

　　无非都是些利诱威胁的话，我有一句没一句心不在焉地听着，眼睛始终盯着他的手。

　　男人的手上拿着一块素净秀气得和他周身气质格格不入的绢帕，那块雪白绢帕的一角还沾着几处红色的印记，看起来奇怪又突兀，既不像刺绣，也不像印花。

　　但我知道，那是血。

　　我的血。

　　‘那么……’

　　想起巫女为我擦净伤口上的血迹后随手将手帕收入怀中就起身到外殿为我寻找羽织的画面，想起她发现术法显现的花瓣具有治愈能力后喜不自禁的笑脸，想起她为了早日完善术法，甚至忘了检查自身，待弟弟来后，没有取出那块沾染上我血液的手帕就匆匆离开的背影……

　　‘……如果把历史修正主义者剿灭的话，就可以证明我的强大，让我回家了吧？’

　　听到异能的答复，我唇边的笑意加深，对面的男人见状，也跟着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对我张开了双手。

　　……

　　“……右真？”

　　尸横遍野的战场，终于艰难地击退了如潮水般不断袭来的敌人后，还来不及联系后勤部打扫战场，此次战役的指挥官像是发现了什么，看着一位满身血污的阴阳师不确定地唤道。

　　垂眸看着自己沾满敌人鲜血的双手，听到问话，神情有些恍惚的阴阳师回过神，抬头望去：“……？”

　　见指挥脸上的表情逐渐凝固，他皱起眉：“怎么了？”

　　“你不是……应该陪在那位大人身边吗？”

　　阴阳师下意识回道；“我收到了紧急调派……”

　　指挥官的脸骤然苍白，厉声打断了阴阳师：“除了让你原地留守保护好大人外指挥部今天根本没有给你发布过任何一项指令！更何况是紧急调派！”

　　他没忍住骂了句脏话，继而又对阴阳师抓狂道：“你到底在想什么？！虽然这次情况危急，但你也应该明白就算是总部被攻破政府都不可能将保护那位大人的人调派出来啊！！”

　　阴阳师瞳孔微缩，宽袖下的手指动了动，但又突然顿住，像是想起了什么，他缓缓吐出一口气：“我给悠发过讯息，让他去保护大人……”

　　强自镇定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指挥干涩的声音传来：“右真，你没有收到通知吗？今天早上悠遇到了伏击，已经……”

　　闻言，阴阳师呼吸一窒，不再犹豫，立刻就要掐诀回去。

　　“不用白费力气了。”

　　指挥官打断了他。

　　“问你话时我就已经试过了……”

　　他取出终端，输入密码后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最高紧急事态’的红色权限按键，拨通了政府总指挥的通讯。

　　“那位大人所在的空间，已经……无法定位了。”

　　等待接通的间隙，指挥官转过头看向愣住的阴阳师，脸色难看至极。

　　“祈祷吧，右真，祈祷那位大人平安无事。”

　　“如果那位大人出事的话……我们都将会是历史的罪人。”

　　“……如果这个世界还能有‘历史’的话。”

　　……

　　‘救世主什么时候才会在我们面前出现呢？’

　　这是所有时之政府人员好几年来闲暇时最喜欢聚在一起讨论的话题。

　　他们都知道，那位年幼的救世之主正在一处绝密的密境中接受教导，他正在慢慢成长，终有一天会成为那个占卜中拯救世界的英雄。

　　‘但这样等着一个孩子来拯救未免太过难看了，’每次讨论的结尾，他们总会说，‘至少现在，就由我们为那位大人保驾护航吧。’

　　然后笑着互相道别，转身奔赴各自的战场。

　　战斗、战斗、战斗。

　　日子好像和以前没什么不一样，依然是不断在各种各样的战场中奔波，但心中却有了希望，每当感到迷茫时，只要耗费些灵力占卜一下未来，看到占卜里降临到那孩子身上愈发强盛的光芒，就能从中汲取到坚持下去的勇气，动摇的心也会安稳下来。

　　或许，这也是曾经考虑过抹去所有人记忆，压下所有关于救世主信息的政府最终放弃这想法的原因之一吧。

　　在战争中沉浮太久的人，除了黑暗和鲜血，终究是需要看到一点光的。

　　不必强如日光，不必大如月轮，只要像星星一样的一点微光，就足以照亮他们脚下前进的方向。

　　看到光芒的他们甚至可以在与历史修正主义者的战斗中畅快地笑出来，敌人越是疯狂，他们就越开心，因为他们知道，这代表敌人仍然没能找到他们的救世主。

　　那个占卜无法遮掩无法干扰其实也不一定全是坏事嘛。

　　他们感叹道，至少，从这些历史修正主义者们肉眼可见地愈发狂躁不安，愈发歇斯底里的状态里，他们安心地确认了那位大人的安全。

　　所以尽管敌人的攻击越来越疯狂，应对得越来越艰难，他们却觉得自己一日比一日快活。

　　那位大人今年应该满十三岁了吧，所以，他什么时候能出现在他们面前呢？大人每年的生日礼物他们可都是有好好准备的，什么时候才能将这些礼物物归原主呢？

　　唔……算了，还是再晚些吧，让他们再努力一下，就算只是再多杀几个敌人也好，无论如何，他们也想把这个黑暗的世界变得好一些，更好一些，至少，不要那么令人失望，再将它展现到救世主面前。

　　这样的话，那位大人肩上的重担也会轻一点吧？

　　但他们彼此的这些心照不宣，却在某日午后被闪烁红光的终端打碎。

　　他们的救世主，被敌人找到了。

　　在孤身一人的情况下。

　　……光芒，要熄灭了吗？

　　……

　　利用救世主与政府签订的契约作为指引，耗费了一番功夫，首席才终于化解了敌人的秘法，找到了被敌人隔绝起来的救世主所在的空间。

　　除了留下部分人员镇守战场留守总部，下达了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夺回救世主的命令后，时之政府倾巢而出，待首席带领着众人赶到空间，又各显神通地好不容易打开敌人布置在空间上的数层结界后，面前却展现出了一幕让他们难以置信的画面——

　　尸体，到处都是尸体。

　　那些凶狠残暴毁灭了无数时空的敌人全部变成了尸体。

　　没有预测中的人去楼空，没有想象里的敌军密布，更没有他们甚至不敢猜一猜想一想的救世主遗体，展现在他们面前的，是那些敌人或残缺不全，或一剑封喉，就这么层层叠叠摞在一起的尸体。

　　这还仅仅只是在宫殿外的广场上可以看见的，连那布满空间用来隔绝空间波动的灵海都变成了淡淡的红色，足以预见那下面又掩藏了多少尸体。

　　这个向来幽静湛蓝的空间，已经变成了残尸遍布的红色炼狱。

　　而被他们所有人宠爱着长大，向来厌恶打斗，只喜欢文雅的阴阳术的救世主正提剑站在灵海上，他浑身浴血，黑红的血液从他的头发、衣衫还有剑尖上滴落，坠入他脚下的灵海晕开，将那淡红色的液体晕染得更加浑浊，平日里最爱干净，练剑后出一点汗都要沐浴到干干净净才会展眉的救世主此时完全没有在意满身黏糊糊的血迹，他低着头，正在仔细观察手中拿着的一块散发着璀璨光芒的红色宝石。

　　似乎是察觉到他们来了，救世主抬起头，见到他们，他没有露出丝毫或意外或高兴的神情，只稍稍抬手，冲他们举起手中的宝石，饱饮鲜血的衣袖微微下滑，露出了他沾上许多血渍的白皙手臂，救世主毫不在意，溅满鲜血的脸上表情平静，只稍微带了点好奇，问道：“这是什么？”

　　黝黑的眼眸干净纯粹得毫无阴霾，他微微歪了歪头，“刚才好像差点被这个东西弄死……”

　　握在手中的宝石沾满了鲜血，一滴滴从他柔软纤细的指间蜿蜒滑落，救世主却勾起唇角，冲他们如往常那般露出了矜骄的笑容，撒娇般的、理所当然地要求道：“感觉很厉害的样子，是用阴阳术召唤出来的吗？我要学！”

　　一时间，除了兴致勃勃的救世主，抱着必死决心奔赴而来的人们都沉默了。

　　小小年纪便能拥有这般战绩，这就是，救世之人……吗？

　　‘但是……’

　　‘但是……’

　　奇异的，身处这个血腥诡异的场景中，终于回过神来的人们没有感到丝毫惊悚害怕，也无人为救世之主的强大雀跃欢呼，相反，看着那个凭一己之力造就这个血腥画面还淡然自若恍如未觉的小小少年，慢慢地，他们被愤怒染红了眼睛，即使隐忍着，也依然难以忍受地，无法抑制地颤抖起来。

　　“……他才，十三岁啊。”

　　阴阳师首席静静地看着面前这个几乎可以说是在他的看护下一点一点长大的孩子，听着耳边同僚们压抑的呼吸和嘶哑的低语，他略略阖上眸，任自己被心中漫上的如潮水般延绵不绝的疲倦与悲哀淹没。

　　其实很早以前就在考虑是否要开设狩猎课程让这个孩子开始适应伤害生灵，其实仓库已经积压了太多为这个孩子准备的关于真实战争的残酷录影，但他们一直犹豫着，踌躇着，还不到时候，再等等，等这个孩子再长大些，等他拥有自己的是非判断，等他把阴阳术学完，等他……

　　这样的做法实在优柔寡断，无论怎么想怎么看，都毫无理智可言，但政府全员却集体保持了默契的沉默，没有一人对此提出异议。

　　毕竟，救世主才十三岁啊。

　　还是个可以撒娇任性的孩子呢。

　　已经剥夺了他的名字，已经剥夺了他的自由，已经让他提笔的手握上剑柄，已经让他稚嫩的肩膀担负了太多……

　　……我们怎么敢、怎么忍心，再夺走他更多呢？

　　我们小心翼翼地护着他，担惊受怕，患得患失，既推着他向前，希望他坚强，在风雨中成长，又担忧他走远，期盼他反抗，不要乖乖任那些本不该由他遮蔽的风雨落到身上，我们甚至舍不得让他太早的结束童年，舍不得让他太早看到世界的阴暗面……

　　但现在，这个被他们所有人小心翼翼呵护宠爱着的孩子，在他们目光之外的地方竟已被迫独自直面了危险，干净的双手竟已沾满了血腥……

　　明明，他才十三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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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历史修正主义者杀了会治愈术的巫女
　　星光：很好，历史修正主义者你妈死了。
　　星光杀了历史修正主义者
　　时之政府：很好，历史修正主义者你妈死了。
　　历史修正主义者：……？
　　PS：时之政府很宠星光的（说全员迷弟迷妹就全员迷弟迷妹，不过现在都是老父亲老母亲心态），不要说让他伤人杀人或者上战场攒经验了，就连让他狩猎动物看看残酷的影片都舍不得，还想慢慢来，再铺垫铺垫，结果星光突然一个人包圆了那么多敌人，他们没有当场心梗就不错了，当然接受不了啦。
　　PSS：还有说起我家狗子，我就不得不说说我妈，前两个月我妈在网上买了一套宠物剃毛的工具准备试着在家给狗子剪毛，也省了去宠物店的时间和钱，没想到拿到后她让我来给狗子剪，理由是反正我才打了狂犬疫苗不怕狗咬……
　　我当时就？？？？？
　　结果你们猜怎么着，这几天狗子毛又长长了，天气也暖和了，为了让狗子好受一点，我妈试着给狗子剪毛的时候手指不小心被狗子牙齿蹭破，也去打了狂犬疫苗……
　　所以说，有些活还是要专业人士来，该赚的钱还是让别人赚吧。（捂脸）
　　PSSS：今天试着脑洞了一下星光和太宰的对话（因为我不确定我能写出太宰这个复杂的人物），可恶啊明明脑子里根本没有剧情就随便写了一下日常对话居然都给我整出了整篇文的灵感，我必须给你们康康！（怕剧透的小可爱可以略过，虽然其实也并没有剧透到什么啦）
　　‘察觉到了吗，其实星光你，一直是一个相当冷漠，相当自私，却又相当护短的人。’
　　‘听起来真奇怪，对吧？’
　　‘但星光确实是这样矛盾的存在呢。’
　　‘只要是被星光纳入保护圈的人，星光都会给予保护，给予宽容，以及……’
　　‘……以及，你向来吝于付出的情感。’
　　‘除了清爽又有朝气的自杀，现在我的目标，就是进入星光的保护圈哦。’
　　‘当然，像国木田、像与谢野、像蛞蝓那样的不行。’
　　‘我要像江户川乱步那样，进入这里……’
　　纤长的手指轻轻点了点我的胸膛，他抬起眼，鸢色的眸子清晰地倒映着我的身影。
　　‘呐……可以吗？’
　　……就这么一小段话你们知道我已经大概想好乱步、太宰还有中也三个人的剧情该怎么发展了吗？！（不过可能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突然心痒，好像早点写到这里QAQ（但是这一小段是随便写的以后正文会不会有我也不知道哈挠头）
　　而且现在的剧情确实有点慢，都那么多章了鬼灭篇里这章数都要完结了这里的刀子们竟然都还没有出来……妈耶下章我争取把他们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