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局重启》情书写给山鬼

76、校霸

　　“咳咳，还知道回来啊？”理一班主任王爱珉在讲台上轻咳了两下，瞪了一眼刚从后门溜进来的陆一南和易千。
　　易千把头低下来，尽量把存在感降到最低。
　　“知道。”陆一南大言不惭。
　　“说个事儿。最近几天各科的竞赛也陆陆续续的开放了，我们理科班还是主攻数理化，当然你们想报英语也行。”王爱珉穿着高跟鞋居高临下的站在讲台上俯视他们所有人。
　　“为了你们的大好前途，学校打算取消对陆一南和隔壁宋宇的通缉，今年学校取消了你们俩的通缉，竞赛该去就去，保送了也好。”王爱珉给了陆一南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感谢学校不杀之恩。”陆一南双手抱拳，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诶。为什么校方通缉你和宋宇啊？”易千像个好奇宝宝似的，拍了拍陆一南的胳膊。
　　陆一南偏过头，给他耐心的解释了一下：“我和宋宇高一时去参加了个物理的竞赛，在比赛的时候跟高山实验的人打起来了。就拿了个物理全省二等奖，就被学校雪藏了，再也没去比过赛。”
　　易千心说：该。
　　“陆一南数理化三科全是你的强项，我建议你是三个都报上。但是今年你再打架，我就把你吊起来打。”王爱珉指着他，下了狠话：“小兔崽子动不动就打架。你们这个年纪打架主要就是三个原因，食物领地和配偶。三个原因都占不上你打什么打？”
　　“是是是，老师你说的对！”陆一南在下面一顿点头。
　　“闭嘴，我说什么你都接一嘴。掌嘴！”
　　陆一南轻轻的在脸上打了一下。
　　“擦脸呢？使点劲！”
　　陆一南又轻轻的打了一下，嘴里还给配音：“啪！”
　　“竞赛的事我就说到这。我带你们把书捋一遍，这节课都别给我整事儿，我要捞干的讲了。”

　　连着两节课精力高度集中，陆一南感觉腰板疼的不行：“我要吃饭，这是我今天最大的愿望。”
　　他刚一只脚踏出班级的教室，去食堂吃午饭，后脚就有个男生过来，“南哥，李老师说让你去厚德楼取卷子，然后送到她办公室。”
　　在四中食堂吃饭的好处是味道好吃还不用抢。陆一南倒是不用担心没饭吃。
　　“……”他叹了口气，看着身边的易千：“你和宋宇先去吃饭，几点给我把饭打了，我马上到。”
　　“噢。”易千应了一声，去理二找宋宇去食堂吃饭。

　　“陆一南呢？”宋宇见他自己一个人过来的，便问了一句。
　　“他去帮李老师取卷子了。”易千道：“他不是不喜欢帮老师取这取那的么？怎么今天就去帮了？”
　　易千在门口看见了钱主任，迅速的把领带从口袋里拿出来，在脖子上系好。他这两天都穿着短袖来着，系领带太热，他就摘下来了，被老钱抓到说了好几回。都说出心里阴影了。
　　“李清兰，李老师，是陆一南亲生母亲。”宋宇偏过头小声说道：“在学校里没人知道这个事儿，你别往外说。”
　　易千一脸吃惊相，点头点的像小鸡啄米。

　　两个人相对而坐，慢慢吃了起来。易千像是想到了什么，把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对着餐盘找了张照片。
　　“这菜还用得着拍照纪念一下么？”宋宇不理解卷心菜炒粉条，番茄牛腩外加一个酱鸡腿还用拍照纪念一下。
　　“陈允思说中午吃饭的时候要拍个照片给他看我中午吃了啥。”易千把照片发给陈允思，才安心吃饭。
　　“陆一南回来了。”宋宇看了一眼门口，又低头继续吃饭。
　　他俩做的位置在食堂最里面，陆一南刚从食堂门口进来，而且食堂里有很多人。
　　易千“嗯？”了一声，问他：“你戴眼镜了么？”
　　“没带。我不喜欢戴眼镜，丑。”宋宇说。
　　“那你怎么看清那是陆一南的？”
　　“走道儿愿意撅屁股走的，就是陆一南。”宋宇神色慵懒，语气平淡。
　　陆一南脱了外套，只穿了个黑色的圆领卫衣，在那揪起衣服，来回的煽动。
　　“靠——热死我了。”陆一南抓过桌上给他打的饭，吭哧吭哧吃了起来。
　　宋宇吃完了，坐在陆一南旁边看着他吃：“你慢点吃，又没人和你抢。”
　　“你看你这样想不想饿了多少天没吃饭的？”
　　“陆一南，咱别这么丢人行吗？”
　　“我再饿下去，就要嗝屁了。”陆一南三下两除二的把餐盘里的饭吃干净 。
　　易千看着陆一南摸着肚子一脸满足，问他：“你吃饱了吗？”
　　“饱了。”陆一南说：“我又不是饕餮，哪有那么能吃。”
　　“这届高一也太没有礼貌了，撞了人也不知道要道歉。”陆一南跟他俩说刚才去取卷子的时候，有两个高一的男生撞到他还不道歉，还反骂一句。
　　易千听完笑了笑，“诶，你不校霸么？收拾他俩去啊。”
　　“我给你讲一下为什么好多人都叫我校霸。”陆一南背靠椅子，一脚踩在椅子上，一脚踩在地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首先是因为长相，长相帅气。”
　　宋宇撇了他一眼：“你真不要脸。”
　　“好吧，是因为长得凶。”
　　“高一的时候，你宇哥脾气特别暴躁，动不动就拉两个人到厕所里打一顿。被打的人从厕所出来之后，那是鼻青脸肿，头破血流。然后被打的那些人不知道为什么就要来打我，我能站在那让他打吗？当然不能。”
　　“所以我就还手了。然后不知道让咱们学校哪个人看见了，所以说我以一打十，还是最后站在血泊中的男人。之后这谣言越传越邪乎，也没人制止一下。”

　　其实并不是因为宋宇脾气暴躁，宋宇脾气温和，也不怎么发火。把人拎去厕所揍一顿确实有这个事。可那是因为有人在背后说陆一南。当时总是有人说陆一南是狗爱对着宋宇摇尾巴。宋宇听到这话就特别生气，遇到的就拎出去教训一顿。
　　那段时间，从高一到高三，没有一个人敢说他什么。
　　被教训的那些人就总觉得你宋宇不就他妈护着陆一南么？那我就去收拾陆一南，让宋宇长记性。可到最后，被收拾的依然是他们。
　　小时候宋宇因为没有几两肉，还比同龄人矮那么一段被人欺负的时候总是陆一南站出来保护他。除了他自己，他不想让任何人说陆一南的不好。
　　宋宇承认他是那种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那种人。

　　“宋宇，沈君泽。”陆一南站着宋宇身边，顺着人流往校门口走。这时正是放学时间，人流量大，沈君泽应该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
　　“嗯，我看见了。”宋宇还带着那副老气的黑框眼镜，眯着眼睛往校门口看过去。
　　“谁是沈君泽啊？”易千问。
　　陆一南简单概括了一下：“一个纠缠我们恬姐的傻逼，以前跟宋宇结过仇。”
　　宋宇打算无视沈君泽，他们该干嘛干嘛去，可偏偏人家不识相。
　　“喂，宋宇。”
　　“你找我有事吗？”宋宇把身子转过去，懒懒散散的看着沈君泽。
　　“呦，身边又换了一个？”沈君泽看了看站在宋宇身边的易千，伸手就要去摸易千的脸蛋。
　　易千躲开他的手，往后退了一步。
　　“长得够好看，是个美女。”沈君泽带着那种不怀好意的眼神盯着易千。
　　易千看着沈君泽，长相不算有攻击性，还带着一副妈宝男的乖样。身高应该超过了一米八。
　　“对不起，我是男的。”易千声音里多了一丝无奈。
　　为什么被认成女生的总是我？！
　　哪个女生能长一米八五啊？当然也不排除有女生长得高。
　　但是总是把我认成女生就说不过去了吧？
　　“你找我到底什么事？我不像你们职高的人，不用写作业。”宋宇一手插兜，另一只手放在鼻子下，阻挡着空气中飘荡的烟味。
　　“我来找你叙叙旧。”
　　宋宇眉头一皱：“我和你有什么旧可以叙啊？”
　　“换个地方谈吧，我觉的你应该不想在校门口闹事。”沈君泽把手中的烟扔在地上，用脚踩灭。

　　三人跟着沈君泽来到了一个漆黑的巷子里。巷子里昏暗的有些阴深，有两只流浪猫从他们身边溜过。
　　“你来和我约架的？抱歉，没这爱好。”宋宇刚要走，被沈君泽一把拉回来，一拳打在脸上。
　　宋宇闷吭一声，从嘴里吐出一口血水。
　　“宋宇！”陆一南一脚踹开向他扑过来的人，就要往宋宇那边过去。
　　“我没事。”宋宇用手擦了下刚才被沈君泽打到的地方。宋宇面无表情，垂下眼，一拳狠狠捣在沈君泽的小腹上。
　　沈君泽顾不上小腹的疼，伸着手向宋宇继续扑过去。宋宇反剪住他的双手，一脚狠踢在他的膝弯上。沈君泽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脑门狠狠磕在巷子墙上，疼的直翻白眼。
　　宋宇面无表情的拎起沈君泽的头发，盯着他看：“自不量力的感觉爽么？”
　　宋宇一拳打在沈君泽把脸上，“这一拳是我还给你的。”
　　“不跟你掰扯不代表我害怕，不叫地主不代表我手里没有王炸。”

　　陆一南额头破了一块，正在往下流血，血迹淹过了眉毛。
　　“你妈的！”一个人捡起地上的木棍，就往陆一南身上打过去。易千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棍子，把那人踹远了点。
　　那人不孜不倦的再一次扑上来，从背后抱住易千。易千一个肘击打在了那人脸上，鼻血蹭了满脸。易千一拳打在他小腹上，踹到了一边。
　　“看不出来啊，长相这么文静，打架这么厉害！”陆一南累的气喘吁吁的，叉着腰在那休息。
　　看周围的人都趴下了，宋宇拿起书包，就往巷子外面走。
　　“沈君泽，下次别来找事了。”
　　一个人微微颤颤的拿上兜里的弹簧刀，往宋宇小臂上刺过来。宋宇躲过锋利的刀尖，一把抓住那人的手，往反方向一掰，那人吃痛，弹簧刀掉到了地上，发出哐当一声。
　　宋宇一脚踢在那人膝盖上，疼的那人捂着胳膊跪在地上，缩成一团。
　　就在快出巷子的时候一个人冲上来对着易千狠狠一砸，脑袋后面被棍子砸中，他闷吭一声，脑袋发昏直接倒了下去。

　　陈允思站在四中门口，右眼皮一直在跳。
　　[moonquakes]：去哪了？我在学校门口。
　　[moonquakes]：自己先回去了么？
　　[moonquakes]：？
　　易千一直没回，陈允思心特别慌，也不说不上为什么。他点开陆一南的聊天框，给陆一南发了消息。
　　[moonquakes]：你把易千带哪儿去了？
　　[陆一南]：[位置]
　　[陆一南]：我们在医院。
　　陈允思眉头紧锁，打车去了那个医院。医院里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刚进门就看到陆一南和宋宇坐在椅子上。
　　陈允思快步走过去，强压着怒火，问道：“你们俩给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两人的伤口已经处理过了，宋宇低声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陈允思抓住宋宇的衣领，死盯着宋宇，冷声说道：“要是易千出了什么事，你能承担责任吗？”
　　陆一南看陈允思抓着宋宇的衣领，仿佛随时都能打起来似的。陆一南也站起来：“陈允思你冷静点儿！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
　　“易千的家人让我照顾他，他要是出事了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和他家人解释？易千的姐姐是我未来嫂子，说白了易千也算我的半个家里人，他要是出事了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去面对我哥和我嫂子？”
　　“你觉得呢？”
　　陈允思越说声音越大，脖子上青筋暴起，松开宋宇的衣领，插着腰站在一边。宋宇低着头重新坐回到椅子上，没说一句话。
　　“谁是患者家属？”护士从一个房间里出来，门口没人答话。
　　“朋友呢？”
　　“都是。”陈允思答道：“怎么样了？”
　　“没什么事。”护士说道，“已经醒了，没什么大事，回家好好休息。”
　　“好，麻烦你了。”陈允思微微欠身，让护士过去。
　　“没事，不客气。”
　　陈允思进到病房里，看着在床上坐着的易千，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小屁孩儿？怎么样了？还难受么？”陈允思揉揉易千的脑袋，小声问道：“小屁孩儿？”
　　“陈允思……”易千抽抽鼻子，眼泪瞬间就掉下来了。
　　“怎么了？怎么了？”陈允思想给他跪下的心都有了：“别哭别哭了，我在呢，我一直在呢。”
　　“我、我、我想回家……”易千委屈巴巴的样子，看的陈允思心都化了。
　　陈允思抬起手擦掉了易千的眼泪，拉起他的手，说道：“走，回家。”
　　宋宇和陆一南站在病房外，陆一南小声的问了一句：“易千你没事吧？”
　　易千摇摇头说：“我没事。”
　　“这次不算，易千没出事。我可以当做没发生过，如果下次还有这种事发生，别怪我翻脸不认人。”陈允思站在两人面前，易千站在陈允思身后没说话。

　　倒春寒已经过去了，今年的桃花比往年开的慢些，四月份才慢慢绽放。
　　爱的人也在春天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