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局重启》情书写给山鬼

68、承诺

　　春节那天，陈佳艺和陈允思去了奶奶家。陈长卿和夏雪还要在家招待客人，没有一同跟上来。
　　奶奶家在F县，是一个被大山和大河环绕的地方。夏日山青水秀，比城市都要凉快；冬天银装素裹，比城市里要静谧和美丽。
　　春节期间，高速上的车特别多，一直在堵车。车子开的一会快一会儿停，不晕车的陈允思脑袋也不舒服。以前去奶奶家最多只要开三个小时陈允思才选择坐副驾驶的。
　　今天开车至少开了六个小时。
　　陈佳艺在这六个小时之内劝陈允思去考驾照十二次：“你都二十了，考个驾照也行。到时候就能买车了，去哪也都方便。”
　　陈允思想都没想直接拒绝：“我还想让你多给我当一段日子的免费司机呢。”
　　越开到后面车辆越少，马路两边的山也越来越多，重岩叠嶂，隐天蔽日。一眼望过去只能看见白色的山和山上的树。
　　“小思，你说如果我给你丢到这山上去当野人，你能活多长时间？”陈佳艺语调轻松，歪头看着陈允思。
　　陈允思笑笑，拿出手机刷微博：“你不会给我扔下去的，奶奶会找你算账。”
　　“哈哈。”

　　冬天天短，到地方的时候天都黑了。天上的星星在山里特别的亮。
　　“诶呦！快让我看看谁回来啦？”奶奶从屋子里小跑出来，看着兄弟俩：“诶呀诶呀，都长这么大了！”
　　“小思瘦了，是不是你哥没给你吃好的啊？”奶奶看着好几年都没看见的小孙子，关切的问道。
　　陈佳艺：“我没给他吃好吃的能长这么帅么这么帅么？不得面黄肌瘦的啊。”
　　“奶奶，我没瘦，我就是长高了。”陈允思拉住奶奶的手说道。
　　“谁说的，小脸都尖了。”
　　奶奶这么说，是因为陈允思是个小胖墩。一跑浑身都肉都在颤的那种小胖子。
　　长得白胖白胖的，除了不怎么爱说话之外，模样可招人稀罕了。
　　“奶奶，买的东西放在哪啊？”陈佳艺提着年货往屋子里走过去。
　　——那是一间农村的平房，房前还有一大块空地盖着白雪。屋内装修的更偏城市化一点，有WiFi，有热水。
　　屋里楼房有的这里都有。地上铺着大理石瓷砖。
　　分为东西两个屋子，东屋还是农村的炕，西屋就是床。
　　更像是披着砖瓦房的外皮，民宿的内心。
　　“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啊。”
　　兄弟俩进了屋子，和爷爷打了招呼。爷爷坐在炕上带着老花镜看电视。春晚重播。
　　陈家三代习医，两个内科医生，偏偏爷爷是外科医生。
　　“高速上堵车吧？开了这么长时间，累不累啊？”奶奶问陈佳艺。
　　“累啊。晚饭你们先吃，我太累了，去眯一觉。”
　　“哦哦，饭在锅里，半夜醒了一定要吃啊。”
　　“好。”陈佳艺并没有马上睡觉，跟易雯雯视频聊完再睡的。

　　晚上陈允思和爷爷奶奶一起在东屋的炕上睡得。他腿太长，一个晚上都蜷着身子睡得。
　　第二天醒了还落枕了，脖子酸溜溜的疼。陈允思醒了把被子叠好放进柜子里，趿拉着拖鞋去敲了敲西屋的门：“哥，起床。”
　　陈佳艺伸了个懒腰：“起来了。”
　　陈允思这才去洗漱。
　　早饭就是年三十晚上包的饺子，初一的早上才蒸。
　　“奶奶，过年好。”陈佳艺和陈允思站在饭桌前给爷爷奶奶鞠躬：“爷爷，过年好。”
　　爷爷奶奶乐呵呵的应着。
　　奶奶给兄弟俩一人包了个红包，两人也没拒绝，就收下了。
　　兄弟俩陪在爷爷奶奶身边唠家常，一家人其乐融融的。

　　初三这天，陈佳艺和陈允思踏上了回B市的道路。陈允思初八有比赛，打算初六就回去。
　　在这之前在回父母家把该见得亲戚朋友都见了。

　　“妈，我俩回来了。”陈允思揉了揉头发，他在回来的路上睡着了，眼尾有一道靠在某处睡觉留下的印子。
　　“你妈出去了。”一个男生的声音从客厅传来。
　　陈允思一下子就听出来是谁了，“你先说客厅有谁，我再决定要不要进去。”
　　“放心吧，江阮没来。”江理辞说道：“快进来。”
　　陈允思还是半信半疑的进了客厅，发现江阮真的没来便松了口气。
　　“你哥呢？”客厅只有江理辞一个人。
　　“这呢，什么风把你吹来了？”陈佳艺轻轻锤了两下腰：“就你一个啊？”
　　“是呗。”江理辞一点也不把自己当外人，拿起桌上的果盘就吃：“江阮在家用功读书，我爸妈和你爸妈出去了，一会儿能回来。”
　　“万千宇回A城和他父母过年了。”
　　“我爸妈是怎么放心把你关在我家的？”陈佳艺笑着看他。
　　“不是，我还能拿你家什么东西么？”
　　“说不准。”
　　“陈佳艺！我俩九年义务教育的友情破裂了！”
　　“哈哈，开玩笑。”
　　“你觉得你很搞笑么？”
　　“我上楼了，你俩聊。”陈允思放下手中的瓜子，上楼回了自己房间。
　　丸子看他回来了，在屋里叫个不停。这两天夏女士给他喂的太好了，肚子都圆了。
　　陈佳艺在自己家，也不用注意什么形象，躺着沙发上和江理辞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江理辞问他：“易雯雯不能一直是你女朋友吧？怎么也得变老婆吧。”
　　“再说了，你都二十五，马上二十六的人了，争取在三十之前抱上儿子对吧？”
　　“你比我妈还操心。”陈佳艺说道：“等她回来，马上就结婚。”
　　“易雯雯家里什么情况你都知道，婚前婚后必须对她特别好，不能让她缺安全感。”
　　陈佳艺反问：“我什么时候对她不好了？”
　　“现在你俩最大的障碍是她弟。”江理辞一边磕瓜子一边说道：“易雯雯好像没和她弟没说过你俩的事，估计回来就结婚她弟肯定不能同意。”
　　“正常，可以理解。”陈佳艺摘下眼镜，揉了揉干涩的眼睛：“你真是比我妈还操心。”

　　春节那天正好是2月12，赶上了宋宇和陆一南的生日。
　　宋宇父母和陆一南父母都在家，寻思着在陆一南家给两个孩子庆生得了。
　　“小宇长开了，比小时候好看。”陆昌仁哈哈大笑，在厨房忙这忙那的做饭。
　　陆昌仁在家的时候家务活都用不着李清兰干。
　　“嗯嗯，确实帅。”陆一南一边看电视一边点头应和道。
　　“南南也好看啊，多帅啊，以后肯定不用担心找对象。”卢璐呵呵的笑，看着陆一南。
　　“找对象不着急，宋宇找了我再找。”陆一南坐在沙发上，吃着大枣：“诶，宋宇，你给我准备生日礼物没啊？”
　　宋宇坐在卢璐身边，小口小口吃着橘子：“没准备……才怪。”
　　“我就知道你肯定给我准备了！”陆一南笑的特别开心。
　　“妈，你看他这傻样，是不是看起来就不太聪明。”宋宇把脑袋贴在卢璐耳边，小声说道。
　　“去去。哪有这么说人的。”
　　“说的事实。”李清兰说道：“就他那样，傻了吧唧的。”
　　“你们说我坏话的时候，是不是应该背着点我啊？”陆一南不动声色的消灭了果盘里所有的大枣。
　　家里的顶梁柱，扮演父亲的两个主角，在厨房忙里忙外，弄了一大桌子菜。

　　“过年，还赶上小宇和南南的生日，喜庆！”宋华纯高兴的多喝了两杯白酒，脸上涨得通红，“来，兄弟！干杯！”
　　陆昌仁也喝的高兴，仿佛很久都没这么开心过了：“干！”
　　陆一南也陪着两个男人喝的涨红了脸。
　　“你少喝点。”李清兰用胳膊拐了一下陆一南：“一会儿该说胡话了，和你那个死爹一个样子。”
　　宋宇酒精过敏，不能喝酒，便以茶代酒喝了好几瓶茉莉清茶。
　　“我的礼物呢？”陆一南眼睛特别亮的盯着宋宇，像个要糖吃的小孩儿：“礼物呢？礼物呢？”
　　“你等着，我去给你拿。”
　　卢璐摇摇头，低声跟李清兰说道：“小宇也就对南南没辙。”
　　“是啊，小宇就像南南的军师一样，有他在，任何事都用不着陆一南动脑子。因为小宇就是他的脑子。”
　　“给你。”宋宇把一个黑色的木盒子扔在陆一南怀里。
　　木盒子很沉，砸的陆一南闷哼一声。
　　“诶，你慢点。”卢璐把手覆盖在宋宇的小臂上。
　　宋宇握住卢璐的手：“妈，干妈，我也给你们俩准备礼物了。”
　　他从裤兜里拿出两个盒子，里面是两个一模一样的项链，银圈里面吊着一颗闪闪发光的宝石。
　　他给卢璐带在脖子上：“都说孩子的生日，妈妈的受难日。”
　　卢璐高兴的眼睛里都冒出了泪花：“贵不贵啊？乱花钱。”
　　“不贵。买项链的钱是我平时做家教的薪水，算是我自己挣得钱。”宋宇又把另一个项链带在李清兰脖子上：“干妈，虽然您不是我亲妈，但是这么多年您一直照顾我，在我心里，您跟亲妈一样。”
　　李清兰看着脖子上的项链，高兴的摸了好几下：“谢谢小宇，小宇有心了。”
　　她越看越喜欢，越看越觉得自己儿子不是个东西。
　　陆一南眼神涣散，从餐桌上下来，东倒西歪的跑向了沙发。
　　“陆一南，今天你过19大寿，我就不埋汰你了。”李清兰招呼着卢璐和宋宇：“璐，小宇，你俩吃。”
　　“不了不了，干妈我饱了。”宋宇摆摆手，也从餐桌上下来了。
　　“你瞧你瘦的，再多吃点。”
　　“真不用了干妈，我吃饱了。”宋宇坐在陆一南身边，问他：“我的礼物呢？”
　　“你的礼物？我的一个香吻可以吗？”
　　“……”宋宇道：“我抽你一个大嘴巴子可以吗？”
　　“我、我给你买了双鞋。”陆一南说：“你喜欢了很久的那双。”
　　他想了半天，没想到是哪双，随便猜了一双：“扣碎？”
　　“真不愧是你！一下子就猜到了。”陆一南回房间拿了鞋盒出来递给宋宇——只不过，那双鞋是个3D立体模型鞋。还没有宋宇大拇指长。
　　“绝交吧。”
　　“诶诶诶！别呀，我开个玩笑。”陆一南拿出了他真正给宋宇准备的礼物。
　　一块卡西欧的电子表，表盘内是金色的，表带是那种亮面的，经典的黑金配色。
　　“送你这块表，首先是因为他好看。其次是希望我以后再不小心惹你生气的时候，你可以‘表’生气。”
　　“你的眼光好俗气。”宋宇嘴上抱怨着，但还是把表戴在了左手上。
　　陆一南说着就要去抢他那块表：“不要你还我啊！”
　　“送我了就是我的！你滚蛋。”宋宇一脚踢开陆一南，又问他：“不看看我给你准备的什么？”
　　“什么？”陆一南打开那个黑色的木盒，盖在最上面的是一层面膜，看的陆一南一阵无语。下面是一个全新的雷蛇战锤狂鲨入耳式的游戏专业耳机。
　　“你怎么知道我想要这个的？”陆一南开不开心，高不高兴都在脸上：“我靠——”
　　“爱死你了！”说完噘着嘴就向宋宇扑过来。
　　宋宇推开他：“死远点。”

　　这个耳机很久以前陆一南提过一嘴，宋宇就记下了。
　　可能什么时候提的陆一南自己也记不起来了，但宋宇帮他记得。
　　陆一南和宋宇待在一起的时候用不到思考任何东西，宋宇会帮他把所有事安排妥当。
　　他也很依赖宋宇。

　　陆一南被宋宇扶着灌了一杯蜂蜜水，就给他弄回房间睡觉了。
　　宋宇坐在陆一南的床边，望着陆一南熟睡的侧脸，小声说道：“生日快乐南南，19岁了。”
　　“以后的生日我都在。”

　　易千没在A城继续停留，在机场坐了一宿都没睡，吃了一夜的糖。因为他实在太烦恼了，他吃了很多糖来安慰自己。
　　算算时间，他给陈允思写的那封信，他已经看到了。
　　他是什么表情？开心吗？
　　易千只要想到陈允思，心里就藏不住的开心。开心之后又有一点点失落。
　　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么？
　　易千从未喜欢过别人，陈允思是第一个。
　　他在机场看了日出，他又想陈允思了。
　　回来没见过却又见到了。

　　近在咫尺，思念成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