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局重启》情书写给山鬼

55、行李

　　剩15分钟的时候计歆宣布不讲卷子了，她要歇歇嗓子。大家刚松了一口气，又听见她说：“拿练习本，我考单词。”
　　大家刚松了的那口气又提了上来，易千更是瘫坐在凳子上只喊救命。
　　在大家的集体抗议中，计歆退了一步表示下节英语课再考。
　　“自习吧。”计歆走到后排，坐在后面的位置。
　　易千瞄了一眼计歆，从书桌里拿出一包旺旺小小酥：“十八岁，经济没完全独立，全款买了一包旺旺小小酥。”
　　他撕开包装袋，拿了一小块出来给了陈允思，接着又拿了一小块塞进嘴里。
　　“咳咳。”计歆看着易千，假装咳嗽了两声。
　　易千咀嚼的动作凝固在那儿，小心翼翼的回头瞄了一眼计歆。
　　计歆招招手，示意易千交过来，眼神里写着：“敢在我课堂上吃东西，反了你了，赶紧自己主动交过来！”
　　易千抓紧时间又往自己嘴里塞了两个，才依依不舍的把整包旺旺小小酥放在计歆面前。
　　“再见，我的小小酥。”他现在的情绪非常低落，回到自己座位就赌气似的趴着不动弹。
　　陈允思用左手食指和大拇指捏着那块刚才没吃的旺旺小小酥，右手直接把易千拎了起来：“给你。”
　　“我不要。”
　　陈允思没和他废话，直接塞进了易千的嘴里：“好吃吗？”
　　“好、好、好吃。”易千脸又红了。

　　下课铃刚一打，易千就冲了出去，把那包被绑架的旺旺小小酥救了回来，计歆不理会他，翻了个白眼回了教师办公室。
　　课间，肖梓拿着一瓶西瓜味的芬达扔在顾北桌子上。
　　顾北瞪大眼睛，颤抖的接过芬达：“我靠……”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居然给我买饮料了？”
　　肖梓笑着“哼”了一声：“想什么美事儿呢？我只是让你帮我打开一下。”
　　顾北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帮她拧开了汽水瓶盖。
　　“你也就这点用处了。”肖梓当着他的面，喝了一口。
　　班里的人哈哈大笑，都说顾北没地位，妻管严。
　　顾北鼓着脸把肖梓手里的汽水抢过来泄愤似的灌了大半瓶。
　　场面一度失控，要不是班上的其他同学拦着，顾北高低要进ICU。

　　体育课不出意外的被换成了自习课，易千一反常态，认认真真的学了四节课。
　　陈允思坐在他旁边，看了易千四节课。

　　晚上下了晚自习，陈允思想起来寝室里的牙膏没有了，让易千先回去，自己去买一盒。
　　易千应了一声，自己先回宿舍了。

　　“什么你就要给我带出国？”易千在电话里问道：“好好的出什么国出国？”
　　易雯雯打开免提，把手机放在了办公桌的桌子上，手里还翻着几份文件：“我刚刚没说清楚嘛？”
　　“我被公司安排去美国那边，你也要跟着我去。”
　　“你去美国和我有什么关系？我自己在这边上学不就行了？”易千皱起眉头：“反正我不去。”
　　“易千你今天别在这儿跟我耍小脾气，这事儿不是你自己一个人能决定的。”易雯雯头一次用这种强硬的语气和易千说话：“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给我去。”
　　“你手上的石膏都没拆，你要是在这边在出什么事可怎么办？”
　　“姐，我成年了。”
　　“我知道你成年了。”易雯雯把免提关了，低声说道：“我从来没怎么约束过你，对你也都是放养状态，爸妈走了之后，我陪伴你的时间也很少。”
　　“我有时候不知道要用什么方法来补偿你。”
　　易千张张嘴，倒是没说出话来。
　　“我给你请好明天的假了，把自己要带走的东西收拾收拾。”易雯雯眼睛通红，咬破了嘴唇：“我挂了。”
　　“好，我知道了。”

　　陈允思去学校便利店买牙膏还没回来，易千望着宿舍门看的出神。
　　他要去美国了，那陈允思呢？
　　啊对，他马上要回SBL了。
　　易千皱着眉头，抬手握住了胸前的玉观音吊坠。

　　“怎么愁眉苦脸的？像苦瓜一样。”陈允思蹲在他面前，“怎么了？”
　　易千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想了好久了。
　　“我……”易千叹了口气：“我要和我姐一起去美国那边了。”
　　“虽然我也不想，但是——”
　　话说道一半就被陈允思打断了：“什么时候的飞机？”
　　“后天早上。”易千说道：“我姐帮我把明天的假请好了。”
　　“你也别太难过了，能往外发展都是好事。”陈允思拍拍他的头：“明天叫上和你关系好的那几个，陪你去吃顿鸿门宴。”
　　易千笑了出来：“我又不是去赴死的。”

　　易千在另外一个没有老师的群里说自己明天有事不能去上课，晚上放学请大家吃饭。
　　顾北率先回了一句：就算明天下刀子他也要去。
　　肖梓紧接着就骂顾北没出息。
　　陈允思顺手把窗帘拉上：“明天早上去我家？”
　　“嗯，好啊。”易千像逗他玩似的：“给我做饭么？”
　　“想吃什么？”
　　“你做的。”
　　“我问菜名。”
　　“演小品那个。”
　　陈允思被他逗笑了，妥协似的：“服了你了。”

　　第二天早上易千睡到自然醒，陈允思依然比他先起来。
　　陈允思有起床气，但是很少有人撞见他发脾气。
　　他永远比别人醒的早。
　　等别人醒的时候，他的气已经消了。

　　两人在陈允思家赖了小上午。临近中午，陈允思非常自然的把做饭这个任务接了过来。
　　只不过——
　　电饭煲实在不给力，米饭煮到一半锅就歇菜了。半生不熟的米饭泡在水里也没法吃。
　　陈允思皱着眉想着怎么解决这件事，更不给力的事情发生了：停电了。
　　屋里的所有电器在一瞬间都瘫痪了。
　　陈允思有些抱怨的骂了一句。
　　易千拿着手机从客厅溜溜达达的走过来：“WiFi没了。”
　　“停电了。”陈允思说道：“我做的你是吃不上了，出去买点速食东西垫垫肚子吧。”
　　易千收了手机：“好。”
　　下过雪的A城气温又下降了许多，中午的时候起温度也在零下。陈允思穿了个长款的黑色棉服，冻得手指通红，蜷缩在袖子里，没了什么知觉。他下一次去碰了一下易千的爪子，少年人不知道冷，手爪子烫的烧人。
　　“你手怎么这么凉？”虽然陈允思只碰了他一下，但易千还是感觉到了，他紧紧攥了下陈允思的手，然后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松开了。
　　陈允思抿着嘴笑笑，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两人只拿了一个购物筐，毕竟要买的东西不多。
　　陈允思跳过一楼的服装，二楼的生鲜，直奔三楼去买速食的东西。

　　“诶，你说老婆饼里有老婆么？”易千看着橱窗里包装精美但一盒只有五个的老婆饼，转头看了看陈允思。
　　陈允思用开玩笑的语气对他说：“老婆饼里没老婆，但你吃老婆饼我给你当老婆。”
　　易千当时的脸就像小番茄一样，拿走了橱窗里两盒老婆饼。
　　陈允思看着购物筐里面的十个老婆饼，想想也不用买什么了。
　　逛到卖锅的地方，陈允思还认认真真的挑了个电饭锅。
　　“你买锅干什么？”易千不解的问他。
　　“家里的那个年纪大了，要退休了。”
　　易千噢了一声，站在一边无所事事的把手机打开又锁屏，过了一会儿才说：“你想去我家看看么？”
　　陈允思拿着锅的手顿了一下：“你家？”
　　“嗯，去我家。”

　　两人回陈允思那儿吃完了老婆饼才去易千家。
　　易千家确实离学校很远，走路回去大概要走个四十分钟。两个人为了节约在一起待着的时间，还是选择了打车。

　　“你等一下啊，我家钥匙和门不太配合。”易千拿着钥匙开了好半天门，才把门打开。
　　“你这像开别人家门似的。”陈允思站在他身后，看着易千。
　　“好几年都这样，也懒得修了。”易千脱了鞋子，进了屋子里。
　　他也不经常回来，对房里的构造虽然称得上熟悉，但跑进屋子的时候撞到了沙发。
　　“慢点。”陈允思下意识提醒他。
　　“我没事。”易千拿了手机给易雯雯发消息。
　　[Y14Q]：我回家了，东西要是被碰的位置不对那是我干的，别害怕。
　　他家以前进过小偷，但只进了他家煮了碗面。小偷走的时候都是含泪走的，还留张纸条说他家什么值钱的都没有。
　　易千怕他姐一个弱女子会害怕。
　　[哦内酱]：噢噢，我知道了。
　　[哦内酱]：上班呢，不说了。
　　“你进来坐啊，干嘛在门口站着。”
　　陈允思看着坐在沙发上的易千：“能进去么？”
　　“怎么不能呢？当自己家。”
　　陈允思良好的家教教育他不可以随便进别人家，除非人家同意。他也脱了鞋子进到屋子里，布局很简单，也没什么家具，收拾的很干净，能看出房主人很爱干净。
　　易千见陈允思进了屋子，他这才钻进自己房间找东西。
　　“我能随便看看么？”陈允思老老实实的站在客厅中间。
　　“看呗。”易千在靠近南边的屋子里找什么东西。
　　易千加两个房间之间挂着两张小孩子的照片儿，都穿着小裙子。
　　“这照片是你姐姐么？”
　　“哪儿？”易千探个头出来：“左边的还是右边的？”
　　“左边的。”
　　易千意味深长的噢了一声：“噢，那是我。”
　　说完，他就有点儿不好意思的把头伸了回去。
　　陈允思笑着把手机拿出来，对着易千小时候穿裙子照片咔嚓一张。
　　虽说上别人家做客还照相留念的行为不太好，但是这小屁孩小时候太可爱了。
　　“你小时候怎么穿裙子啊？”陈允思笑眯眯的问他。
　　“我上小学之前都没穿过自己衣服，都是捡我姐的裙子穿。”易千抱怨道：“他们给我穿裙子，然后给我剪光头。”
　　陈允思想想那画面就觉得好笑。
　　“你小时候有零花钱么？”易千问他。
　　“有。”
　　“你爸妈给你多少？”
　　“一个月一百，买书钱他们报销。”
　　陈允思家从小就培养两个孩子自己理财，花多少剩多少都不过问。要是用零花钱买书了，还给报销。
　　“我去。”易千惊讶：“我要是早点认识你就好了。”
　　“嗯？为什么？”
　　“我小时候会觉得你是富二代。”
　　“你小时候没零花钱？”陈允思站着他屋子的门边，带着笑意看着他。
　　“看能不能捡到。”
　　这话一出口，他就被陈允思嘲笑小时候日子过得太艰苦了。
　　他仔细的看了眼易千的房间——一张床，一个书桌，一个衣柜，两盆绿植，就是易千房间里的全部家当，和这个男孩儿一样简单，干净。
　　易千正在收拾自己要带走的衣服什么的，往行李箱里面装。
　　陈允思弯下身子，陪他一起收拾：“宿舍里的不带走？”
　　“宿舍里也没什么了，还有一个卫衣和一套睡衣。”易千说道：“对，还有一套校服。”
　　易千的校服巨干净，和其他男生埋埋汰汰的不一样，他的校服和新的一样，还带着淡淡的肥皂香。
　　班里的男生看着易千的校服总是会说易千的校服干净。
　　易千总说：“你以为我是你呢？不知道干净埋汰。”

　　晚上两人在一中校门口在寒风中站了半个小时才等到昨天在群里说要去吃饭的那几个人。
　　这个群不止有一班的人，还有好多外班的。
　　杨海就是昨天吵吵要吃垮易千的其中一个：“怎么想着请我们吃饭了？”
　　“准备破产吧，为了吃垮你我都没吃晚饭。”
　　易千看着杨海：“你特么是不是过分了。”
　　陈允思站着一旁没出声。
　　顾北也问道：“千儿，到底什么事啊？”
　　他知道易千的性格，绝对不是没事，有钱烧的慌请他们吃饭的人。
　　“我要去美国念书了。”易千无奈的耸了一下肩。
　　“吓死宝宝了，我还以为你得什么绝症了。”顾北拍拍胸脯：“你学习这么好，能往外发展就往外发展呗。”
　　“就是以后等你成了世界首富，记得分我两个亿。”唐尧裹着羽绒服自带的帽子，冻得鼻尖通红。
　　“那必须的。”
　　班里的女生，就属唐尧跟他关系最好。里里外外帮了他好多忙。
　　“老宋没来？”易千问道。
　　“老宋给有一会儿，搁寝室打扮呢。”
　　“也不是什么高端聚会，他打扮个屁。”
　　“大铭呢？”
　　“大铭来不了了，他妈今天下午给他提前接回家了。”
　　“那行吧。”易千说：“别再外面傻站着了，去吃饭吧。”
　　“你们随便点，这顿我请。”

　　易千选了个离学校不远的饭店，他怕这堆住宿的回去被宿管阿姨骂。
　　菜单在每个人的手里呆了一会儿，最后回到了陈允思的手上，他选了个芝士虾球，他知道易千喜欢吃虾和芝士。
　　等待上菜的过程中，大家聊起了天。
　　“哎，你别说易千走了，一想到以后打球都找不着他还有点儿不习惯。”
　　“是呗，他之前教我的那招拜佛，我到现在都没学过。”
　　“那不能赖易千，只能说明你笨。”
　　唐尧坐在陈允思的左手边，闲着跟陈允思搭话：“刘姐说你是运动员啊，练什么项目的？”
　　陈允思挠了挠耳朵：“你看我练什么的？”
　　“跳高。”
　　陈允思笑笑：“不是，我是职业电竞选手。”
　　这话一出来，惊的唐尧差点从凳子上摔到地上：“月神么？我就感觉你和他长得超级像！”
　　“姑奶奶，小点声。”陈允思对着她做了个“嘘”的手势：“别外传啊。”
　　唐尧点头点的像小鸡啄米。
　　“呦，来了？”易千看向门口：“磨磨唧唧的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