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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老九门 ...

  •   楚墨一落定脚步,便身处一片黑暗之中,她呼吸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口空气,便是令人作呕的腐臭味道。周围没有一丝光亮,楚墨立刻封了嗅觉,在指尖燃起一簇跳跃的火光来。

      她还没有看清周围的环境,脑海里便浮现出此次许愿人的记忆碎片。许愿人身处乱世,无名无姓,唯一的愿望,便是在这片乱世中活下去,看万家灯火,待承世升平。

      楚墨边举起指尖照亮四周,边端详这个封闭的空间。

      四周都是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铁皮,铁皮上锈迹斑斑,挂满了蜘蛛网,蛛网上躺着虫子的空壳尸体,将幽闭的空间弄得更加幽深诡异。

      楚墨发现这个封闭的铁皮厢似乎是一辆火车,而且在移动,对于她的疑惑,许愿人的记忆并没有解答,因为许愿人早就已经死了。

      看完头顶,楚墨才把目光放到脚下。脚下比头顶更为污秽而脏乱,脚边还趴着一具干尸,身上穿着皱巴巴的衣服,依稀能看出是军装。楚墨嫌弃地伸出脚,把干尸踢翻,露出干尸枯树皮般的皮肤,骷髅一样的面容。

      不管很可怜的干尸兄弟,楚墨举着手,直接跨步过去,探究前面的情况。前面趴了好多具尸体,死状和看到的第一具干尸一模一样,中间放着一具挺华丽的棺材。

      楚墨确定了,自己是这封闭铁皮厢里唯一的活人。

      也没有兴趣去看那个华丽的棺材,楚墨在角落里寻到一把斧子。她把灵力灌入斧头中,一下便劈开了铁皮箱。

      楚墨刚走出去,便看到外边一圈穿着军服的士兵,手里拿着什么工具,和自己大眼瞪小眼。

      一身军装持着枪的士兵们很快便反应过来,咣当一声把手中的枪上了膛,将楚墨包围在中央,举起枪对准了他。

      “你是什么人?”一个副官模样的人走到楚墨面前,眼里浮现疑惑的光芒,手按在腰间的枪套上,身体保持着防御和时刻准备攻击的姿势。

      “你是主事的么?”听着副官模样的人一口南方方言,楚墨皱着眉,上下扫视了他一圈。

      空气里没有一丝风,是很闷的深夜。楚墨站在中央,任由副官和士兵们围着打量着,本该是剑拔弩张的气势,可在楚墨随意自在的姿态下,不见一点儿紧张。

      “把她拿下,带走!”副官看着眼前这人,眼里划过一抹忌惮和狐疑。不管眼前这人是什么身份,肯定不会简单,还是先发制人为好。

      楚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眼前的副官定义为危险分子,她活动了下手指,勾了勾唇,忽然上前一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住了副官。楚墨纤细的手指掐着副官的脖子,伸出另一只手在副官的腰际摸着。

      副官握住了楚墨乱摸的手,准备给她来个背摔,楚墨忽然抬起膝盖,腿抬得极高,抵住他的脊柱,狠狠地撞了一下。

      楚墨手往下一捞,把副官的手.枪勾在手里,枪口抵在了副官的额头上,对着其中一个士兵扬扬下巴,威胁道:“叫你们老大来,不然,撕票!”

      士兵们面面相觑,最后一个收起了枪,小跑着往前去了。

      不多久,楚墨就见到了副官的主子。

      来人是一个二十四五岁的青年,看上去比她挟持的副官还要年轻。但那一身沉稳雄霸的气度,步伐里透出的自信气势,却不是副官远远不及的。

      他穿着一身齐备的戎装,外边还披了件军绿色的大氅,领口镶着黑狐毛,金链沿两肩的徽章坠下,在锁骨前并到一个金搭扣里。

      手下的副官急促地喘着气,楚墨松了松手,怕一不小心把他掐死了。副官呼吸到新鲜的空气,看见青慢慢走过来,仰起头对楚墨放起了狠话,“你这个宵小之徒,不要妄想用我来威胁佛爷,我张日山就是舍了这条命,也不会在乎,纵使你拿我做人质,佛爷也不会妥协,屈服于你这种人。”

      “哦,”楚墨声音淡淡,然后点头道:“那你还挺有种的。不过你放心,在我眼里,你做人质还不够格。”

      张日山脸黑了。

      待张日山口中的佛爷走近,楚墨才看清这位爷掩藏在帽檐下的真容。他脸部的线条硬朗而流畅,一双剑眉斜飞入鬓,眸子狭长,望着楚墨的方向,鼻梁秀气而高耸,唇是丹色,给他的脸添了几分艳丽。这位爷长得虽然不是很英武,但眼神足够锐利,神色足够冷酷,很有将军的派头。

      “这位兄弟,你放开我的副官,有什么要求都可以说出来。”张大佛爷走到楚墨面前,打开微抿的唇,一点儿也不卖弄关子,直接叫楚墨说明来意。

      “也没什么可商量的,不过是想见你张大佛爷一面,要你主持个公道。”楚墨收起了抵在张日山太阳穴的枪,放开了掐在他喉咙致命处的手指头,一把把他推了出去。

      张日山趔趄着往前跑了几步,在佛爷面前刹住了脚。

      “佛爷……”张日山顾不得摸疼痛的脖子,站在青年男人面前,垂头不语。他真是惭愧,身为佛爷的副官,丢大了人,居然被一个瘦弱的小子制住。

      张大佛爷瞥了张副官一眼,眼里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就是明明白白未加掩饰的嫌弃。张副官捂着自己受伤的小心脏,又是愧疚又是委屈地站在佛爷后边耷拉个脑袋不吭声了。

      “兄弟要主持什么公道,是我副官得罪你了吗?”张大佛爷隔着手套摸着枪套,不留痕迹地打量着眼前人,估计着这小子的杀伤力。

      “确实,”楚墨点了点头,大言不惭道。

      “不过我也给了他应有的教训,也见到你了,看你还算客气的份上,就饶了他。”楚墨低眼瞧了自己一身的破烂衣裳,边对男人说着,边琢磨着离开这去换身新衣裳。

      “这位兄弟稍候,我还有话问你。你怎么会在车厢里?你又是怎么出来的?”张大佛爷听楚墨说话,滴水不漏,察觉不出她的来历本事,也只好直接问了。

      “不知道,”楚墨摇了摇头,不欲再跟他们浪费时间,抬腿就准备离开这些个神神秘秘的人,和那个稀奇古怪的车厢。死人的事情,她没有一点儿兴趣。

      “兄弟留步。”见楚墨要走,张大佛爷上前拦住了她。

      “不要多事。”楚墨伸出手,打落了他的胳膊。她挪脚准备换个方向走,男人忽然伸手制住了她,语气也变得不耐,“在事情搞清楚之前,你不能离开这里。”

      “你什么人?这样大的口气?”楚墨的手腕被他铁爪一样握在掌间,她挣了两下,竟没有挣脱开。

      “长沙,张启山。”男人眉毛一蹙,眸色更加深沉,挥手叫持枪前进的士兵稍安勿躁,报出自己的名号,等待着楚墨的反应。

      “没听过,”楚墨摇了摇头,眼里划过一抹疑惑,她可不记得有位张启山的军阀。正准备摆脱张启山时,楚墨的肚子忽然咕咕叫了声,她放下手,对张启山道:“张启山时是吧?既然你诚意挽留,我就不客气了。好吃好喝地招待,再准备身衣裳吧。”

      张启山沉吟半晌,点头的同时松开了楚墨。

      楚墨揉着被他捏得生疼的手腕,抬眼望了副官一下,“张日山,前边带路。”

      “佛爷?”张日山先是狠狠地瞪了楚墨一眼,又拿疑问的目光望着张启山,再次征求意见。

      “服从命令。”张启山朝他使了个眼色,拿着灯走进了最后一节车厢。此人身份难测,既然先留了下来便留下来,有张日山看着,他也安心。

      张日山心不甘情不愿地在前头带路,路过前几节车厢时,从车厢里出来一个着绛色福纹长衫,戴金丝眼镜的男子。男子看见张日山,打了声招呼,目光落在楚墨身上,问道:“张副官,挖出来个活的?”

      张日山看了眼楚墨,又看向男子,道:“齐八爷,这个您开罪不起,还是赶紧去最后一个车厢吧,佛爷等着你呢。”

      “你们到底有几个爷?”楚墨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情况,待齐八爷走后,便不耻下问。

      张日山又狐疑地看了楚墨一眼,嘀咕一声,“连长沙九门都不知道,真不是个粽子?”

      楚墨虽不知道张日山嘀咕的什么,但也不知道是什么好话,一个眼风扫过去他便噤声了。张日山咳了咳,清清嗓子,开始给楚墨讲长沙的九门。

      “老长沙有九门提督,传到现在就成了九门。凡冥器流入长沙,必经过九门任意一家。九门有上三门,平三门和下三门。上三门就是我们张大佛爷、二爷二月红和三爷半截李,平三门是四爷、狗五爷和黑背老六,下三门是霍仙姑、齐铁嘴齐八爷和解九爷。”楚墨把九门的事给楚墨掰扯清楚了,就是要她意识到佛爷的尊贵地位。

      再往深里去的,他也没说,反正给楚墨说的话,都是在长沙城里耳熟能详的,说书摊上就能听见的。

      “大佛,不过是障眼法,不过是一个传闻罢了。”听了副官讲张启山把山上大佛搬回家的故事,楚墨耸了耸肩膀,毫不相信。

      张启山搬大佛的传闻就是传闻,从未有人亲眼见证,毕竟三人成虎,传言传着传着就成真了。不管别人,反正她没见过,是不会相信的。

      在这个科学至上,灵力未成体系的世界,便是缥缈诀,也难以移山填海。若是命理玄学之说,风水自然知道,还是有几分可信的。

      瞧着楚墨若无其事,没有一点儿震憾惊讶的神色,张日山无奈了,心里对她的提防又提升了一个高度。在长沙,张大佛爷的名号那是响当当的,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在他讲明白佛爷和老九门的身份,这人还能如此平静,着实不简单。

      或许楚墨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可张日山看着楚墨的淡然神色和浑身从容的气度,便直接否定了这个想法。

      走到一辆雪佛兰汽车前,楚墨自觉坐了进去,然后示意张日山开车。张日山张大嘴叫了一声,“这是佛爷的专车。”

      楚墨摇下车窗,很自觉道:“我知道啊,你把我送回张府,再开车回来接他呗。我只是坐一回,又不是要霸占他的车。”

      面对楚墨毫不客气的行为,张日山叹了口气,拉开车上了司机座。算了,反正还有辆雪铁龙,就开那个来接佛爷。

      出了火车站,张日山把车往张府开。黑夜寂静,道路上没有人,只有雪佛兰车灯的白光刺破漫长的黑夜,指引着张日山前行。

      车程不过三十分钟就到了张启山府上,楚墨一下车,就看到黑幕渐渐破了,东边的天上露出一点儿光来,夜的寂静慢慢被打破了。

      张日山把雪佛兰开进府内,又叫了府上的管家匆匆吩咐他两句,不外乎是招待好楚墨,看管楚墨,别叫她跑了。说完,他便开了一辆雪铁龙出来,直奔火车站去留下一路卷起的尘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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