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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技艺 ...

  •   到了落竹阁,阿弥给她交代了一些事项,便告退了。

      殷错随意打量了下房屋的陈设,一旁圆圆脸的侍女便端起一边的食盒,把饭食摆好,道:“阿错姑娘用些吧。”

      这侍女名叫听楼,瞧着比她大不了几岁,长得很是和善,殷错听了,也便点点头,从善如流地坐下吃饭。

      人是铁,饭是钢,上辈子她就因为小时候营养不良导致身体一直不算好,这辈子既然有这个机会,那当然要好好补回来。

      可惜这个时代的生产力实在有限,烹饪方式也过于简单,殷错的桌子上只有一碗肉菜,还是炖煮的,没放什么浓油赤酱,显得十分寡淡。

      可即使是这样,一旁的听楼却也眼珠子不错地盯着这碗肉,口水都要滴到桌子上了。

      殷错倒也大方,拿出食盒里的另一只碗,直接把碗中的带着零星稻壳的米饭拨了一半给她,又把那碗肉推到听楼面前,道:“我吃不惯,你也跟我一起吃吧。”

      听楼不好意思地推拒道:“其实我刚刚也吃过了,不好再吃姑娘的饭。”

      她虽然这么说着,可表情却不是如此。

      别说那碗肉了,就是这碗谷饭,都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啊。

      披月楼算得上是屯水的富贵之地,她们这群侍者平常每天都能吃上三碗敦敦实实的豆饭,城里的普通百姓都不见得能吃上这些。

      可这谷饭,可是只有那些富贵之家才能吃得起的,一般的人家,逢年过节吃一次谷饭已是不错了。

      这阿错姑娘可真是善心人啊,这些好东西都愿意分给她吃。

      殷错是真的吃不惯,但为了身体健康她也不可能不吃,于是她便自顾自地拣起菜塞进嘴里:“那我若是吃不完,便都倒了吧。”

      这怎么行?听楼睁大了眼,忙道:“这、这些好东西,怎么能倒了?那……那我和姑娘一齐吃可好?”

      不待殷错点头,听楼就端碗夹菜,像是生怕殷错把饭倒了似的。

      那稻米一进口,听楼就轻声“啊”了一声,太烫了。

      “快吐出来。”殷错推了个小碟子给她。

      但尽管烫得舌尖都破了皮,听楼还是舍不得把这米吐出来。谷饭清香甘甜,比之那拉嗓子的豆饭好吃多了,尽管披月楼待侍者和善,但听楼还是第一次尝到这种美味。

      听楼一边在脸前用力扇风,一边忍着眼泪把那口饭咽了下去,才口齿不清道:“姑、姑娘,这谷太香了。”

      看她吃得这般香,殷错觉得面前那些炖煮过头的菜也变得有滋有味起来,她夹了面前的肉,慢慢吃起来。

      她的起点太低了,低到她死了都不会引起任何人的关注,不过迈向传奇之路,总是充满坎坷的。

      上辈子,她能在三十岁出头就成为传奇企业家,她的一举一动都被人分析琢磨,她从小在孤儿院的经历更被写进教科书中当作榜样,那么这辈子,她也一定能成为传奇。

      至于成为传奇有什么意义?

      人为什么要攀登高山?为什么要探索太空?为什么要潜入深海?

      不说成功之后的滔天权势泼天富贵,只是因为,高山、太空、深海就在那里,如同传奇一般,等着被人看见,被人来到,被人征服。

      成功路上的荆棘殷错懒得理会,在追求传奇的路上死了又如何?她生来就不甘于平庸。

      理想很远大,但现实情况却一般般,殷错夹了一块肉,勉强地咽了下去。

      当务之急还是要养好身体,毕竟这个年代医疗条件一般,她可不想英年早逝。

      一边的听楼也夹了一筷子肉,刚入嘴,她就被这肥腻爽滑的口感迷住了,一连嚼了几十下,都舍不得咽下肚。

      这么好吃的东西,姑娘怎么可能不喜欢呢?一定是姑娘想要关心她却又怕她觉得不好意思,才故意推脱说自己吃不惯吧。

      听楼帮殷错脑补了一个理由,瞬间觉得面前的姑娘真是一顶一的大好人。

      看着殷错那漆黑如深潭的眼睛,听楼想:姑娘生得好看像天上的仙子,心肠也好,这样的人,会有好报的吧。

      吃完饭漱过口后,阿弥又带着几位中年女子进了这落竹阁。

      这些人是来教导她技艺的,披月楼不养闲人,每个姑娘都有一两门拿得出手的技艺。

      这三位夫子各教她琴画、棋书、歌舞,她们原本应该也是披月楼的姑娘,只是年纪长了,便留在披月楼里做夫子了。

      “阿错姑娘不需要门门精通,但门门都懂却是应当的,”阿弥依旧和善,“粢娘的意思,是先叫你都学着,等再过几年,就选一两门自个儿喜欢的下苦功夫便足够了。”

      “谢谢阿弥了,”殷错笑得很甜,“也代我谢过粢娘。”

      她接着便对几位夫子行了礼,高兴道:“某不才,以后就请各位夫子多多关照了。”

      几位夫子对了下眼神,心道:听说这位姑娘是野人里选上来的,没想到倒知几分礼仪。

      其实殷错对于学不学这琴棋书画并无所谓,不过人在屋檐下,既然必须要学,那不妨高高兴兴地接受,也好给人留下个好印象。

      阿弥给她介绍了下,便留下三位夫子告辞了。

      阿弥一走,一位夫子就走上前来:“阿错年纪虽小,可也不可懈怠,这样吧,从今儿个起,上午一个时辰,下午两个时辰,一天下来不过三个时辰,想必坚持下来也不算难。”

      一天抽出四分之一的时间来学这些无聊透顶的东西还不算长吗?殷错在心底翻了个白眼,面上却盈盈笑道:“某倒是没有意见,倒不知其它二位夫子如何看?”

      这位平夫子率先出言,一副殷错应该任她安排的样子,殷错不想与她起冲突,却也不愿自己身边的人一家独大。

      剩下两位夫子对视一眼,那位康夫子才道:“一个三个时辰倒是没什么,只不过逢初一十五还是各休两天才好,不然若逼得太狠,只怕反而不美。”

      安夫子则道:“不若这样吧,今年只剩三个月了,这三个月就先这样安排着,若有什么改变,等到翻过年去再说罢。”

      “那如何学呢?”殷错插口道,“是一天学六门,还是一天学一门,六天轮换一次?某觉着这两种都挺不错的。”

      夫子们倒没细想过这个问题,她们商量了下,道:“一天学六门怕是太难了,还是一天只学一门,每六日轮换吧。“

      殷错这才露出一个发自真心的笑容:“好的,那便谢过各位夫子了。”

      夫子地位虽然高,可殷错却不愿意夫子们踩在自己头上,她要让她们的每一个决定,都是在她的掌控中做出的。

      接下来,殷错又用寥寥数语安排了学习技艺的顺序,夫子们俱都觉得满意,很快便告辞了。

      待人走后,听楼又催她睡觉:“天都快暗了,姑娘还是赶紧歇息吧,明儿个还得起来学习吧。”

      看着窗外大亮的天色,殷错略有些无语,不过她也知道这个年代的落后,城里的普通人家,可是连油灯都很少点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才是一般人的生活日常。

      不过自穿越的这些天来,她每天不是在地里刨食,就是在刨食的路上,夜里也冷得瑟瑟发抖,还得提防野地里野兽和野人的攻击,很久没睡过一个好觉了。

      正好累了,殷错便顺势打了个哈欠,滚上床睡着了。

      —————

      殷错这边一夜好梦,但遥远的离罗城中,姒国十六姓中的殷家却在发愁。

      “家主,小姐连日高烧不退,怕是无力回天了。”

      殷家的新任家主还十分年轻,他摸着下巴上刚蓄上不久的短须,皱眉道:“除了错儿外,难道家里其它女孩就不能……”

      他的声音顿住了,才道:“唉,其它女孩都是婢女妾侍所出,不过贱奴而已,的确不比错儿身份贵重啊。”

      “家主所言极是,”仆人低头应道,“这次大王选新后,其它几家可都跃跃欲试呢,若不拿出最好的,我们又如何竞争呢?”

      年轻男子鄙夷地哼了一声:“八大姓中,也唯有梁、严、苏家能与我殷家一较高下了,纵使如此,这三家的女子也比不得错儿身份贵重,至于八小姓,家史甚短,没有底蕴,不足为惧。”

      殷错是上任殷家家主的幺女,其母是刚被追封的襄国公主,当年襄国公主与襄大夫之女共同来到姒国,襄国公主成为了姒王后,襄大夫之女本来是作为公主的陪嫁,但她却看中了上一任殷家家主,姒王也欲成人之美,于是便结了这一桩婚事。

      但今年年初,襄王年老体衰,油尽灯枯而死,他唯一有资格继承襄国的儿子却是个跛脚,襄国诸大臣觉得此人继承王位实在有失国威,加之襄大夫势力渐盛,于是前襄王之子便被赶下了王位,换前襄王之弟,也就是襄大夫继承了王位。

      那原来的襄大夫之女,自然也就成了襄国公主。

      现任殷家家主的母亲是前殷家主早逝的元妻,襄大夫之女嫁进殷家之后,只生下了殷错一个女儿,前不久殷家家主因病而逝,殷错之母也郁郁而终了。

      所以现在,殷错几乎是整个离罗城身份最为贵重的女孩了,哪怕是姒王的公主,若没有出身高贵的母亲,也不一定比得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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