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季与玫瑰》千雨墨尘

7、录音笔

　　我按下录音笔，姆父的声音从中传出。
　　“我两岁前，父母忙于工作，没有时间带我，把我扔给哥哥。哥哥大我七岁，因为我的原因他不再是独生子，也不喜欢我。”
　　“三岁时，嘉诚出生了，那时候家族刚好已经稳定，所有人都期待嘉诚的出生。”
　　“四岁，嘉诚第一次学会讲话，是叫我哥哥。”
　　“五岁，我开始练钢琴。”
　　“七岁时，我在练习钢琴时，嘉诚被人抱着在旁边，不小心将盖子推下，我的十根手指，断了八根。虽然后来治好了，但那断骨的痛苦让我再也不敢弹钢琴。”
　　“我住院时，只有护工招呼我，我出院时他们也没来，我以为是他们太忙了。但是等我回去后，却发现他们一家人在看吃饭。”
　　“后来我听见我的母亲和父亲抱怨责怪我怎么也不愿意再弹钢琴。”
　　“八岁，他们去爱尔兰，把我一个人忘在家里四天。”
　　“九岁，我被忘在教室里一晚上。”
　　“十岁，我在学校被Alpha 欺负，腺体受伤，回到家呆在房间一晚上，也没人发现我的异样。”
　　“十二岁，哥哥叫我去接嘉诚，在路上我发现有人跟着我，当我快被那两个Beta 发现的时候躲进当年他打球赛的场地旁边的厕所，向他求救，却被认为只是不想去接嘉诚。”
　　“我被拐走卖给一对没有子女的BO夫妇。”
　　“我被拐走的七年，没有人救我。”
　　“刚开始那对父亲怕我逃走拿链子把我锁在房子里的时候，没有人救我。”
　　“当我被鞭子打着被逼下地干活的时候，没有人救我。”
　　“当那个Beta 想强行的时候没有人救我。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杀人。”
　　“当那个Omega女人失去丈夫却不敢报警，只能用打骂来泄愤的时候，没有人救我。”
　　“我只是被拐去的帝都的一个乡村，七年来，没有人救我。”
　　“除了林泽寒……”
　　“我在警局见到母亲想上去拥抱她的时候，却被躲过了。”
　　“他们七年都没有找到我，之后却只用了三个月打击了星际两个最大的人贩子窝。然后将我推到电视里，大肆宣扬是我用八年时间卧底摸清了人贩子的窝点。”
　　“我被找回来后，在那个家就像陌生人一样。后开我选择当明星不是因为什么，只是因为不想呆在那个家里，一家四口以一种疏离又陌生的状态住在一起。”
　　“二十一岁，我嫁给了林泽寒。”
　　“和他结婚的第一年的确很甜蜜。可是在第一年纪念日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我只是一个替身，嘉诚的替身。一年里，我在他的眼里全都是经常的样子。
　　”我和他吵了一架，在接下来的两个月里，他只回了五次家。”
　　“尽管这样，我还是想挽回他。”
　　“他却打掉了我们四个月大的孩子，他说我不配怀他的孩子。”
　　“后来他将我的头一次次的按下水里，将我的伤口一次次揭开。”
　　“他会掐着我的脖子，每天往我腺体里注射玫瑰味的信息素精。”
　　“他不想我死，因为我身上有玫瑰的影子，也不想让我活，因为我不是玫瑰。”
　　“我被反锁在房间里，手被拷着，怕我再次自杀。我怎么敢，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一次就够了。”
　　“我在房间里，他不在的时候只能发呆和睡觉，以及一日三餐时被允许出房门吃饭。他在时，我也只能睡觉，陪他睡觉。”
　　“几个月后，我终于第一次出了家门，回到嘉诚的家，告诉他们我过得很好。”
　　“嘉诚喜欢上一个Beta ，因此和父亲吵了一架，我想去劝架时却听见他们的话。”
　　“嘉诚质疑他们当初林泽寒明明要求的联姻对象是他，却因为林家遗传的精神病和狂躁症才将我嫁过去的，替我打抱不平。”
　　“母亲却说，她是为了嘉诚，嘉诚是她的儿子，怎么会害他。”
　　“原来我不是她的儿子，只是借着她的肚子当做通道来到这个世界的陌生人。原来她知道嘉诚和他在一起过，也知道他有那些病，还是选择让我嫁过去。”
　　“我突然觉得这个家里充满了令我窒息的空气，我没有哪一刻像那时一样想逃离那里。我跑开时摔倒，我听见嘉诚在后面叫我，我却只想离开。”
　　“我在门口遇到了哥哥，我祈求他央求他带我离开，无论去哪，我都不想再回去，说完我就晕了过去，可我再醒来的时候，我还是被送回去了。”
　　“他掐着我的脖子质问我为什么要离开他，那次之后我三天没下床。”
　　“第四天，□□远来找我，我以为他是来带我离开的，可他只是来让我不要恨嘉诚。”
　　“我不恨嘉诚，因为他是从小到大唯一一个会记得我的人，会问我身体状况的人，会为我打抱不平的人。”
　　“克数他们却看不到我，看不到我手腕上的伤口，看不到我满是针孔的腺体。”
　　“他最后和我说，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找他，他会帮我的。”
　　“后来我被林泽寒用铁链拷住我的手，脚，每天只待在床上等他回来。”
　　“每天早上喂我吃完早餐后，就往我腺体里注射信息素精，因为这个，我的敏感期几乎会每天都来，每一次都让我像死过一般。”
　　“他经常中午不回家，所以我经常吃不了午饭。又在我瘦的明显时拼命往我胃里塞东西。”
　　“他说瘦了就不像嘉诚了。”
　　“那个把我从地狱里救出来的男人，只是把我带到了另一个炼狱。”
　　“后来我吐血吐晕过去。”
　　“醒来后他不在，只有医生。医生告诉我，我怀孕了，我再次怀孕了。”
　　“我请求医生不要告诉我，我不想再次失去我的孩子，医生答应了。我那时还是相信□□远的，我打电话给他，让他来接我，他答应了。”
　　“可是到晚上，我却只等到一身酒气和烦恼的男人。”
　　“当我再醒来时，我已经在医院了。”
　　“他和我说他那天是因为知道嘉诚把他当成替身，又喝了很多酒，气昏了头。”
　　“多讽刺，把月季当成玫瑰的替身，最终无论是月季还是玫瑰都不属于他。”
　　“他又说，孩子还在。”
　　“又有什么用，那个孩子的父亲，外祖父母，舅舅都不期待他，姆父也快死了，来到这个世上又要像我一样吗？”
　　…………
　　到这里，姆父就再也没有说下去了，我终于知道那天我的异样感哪来的。
　　那天我的姆父是想录音笔给我的，但是姆父是个温柔的人。
　　大舅妈是一个Alpha ，小舅和一个Beta 在一了，我是陆家很林家唯一的孩子。若姆父让我不要原谅他们，我肯定会照做的。
　　姆父虽然恨他们，但也爱我。
　　“我恨他们，但你不要恨。”
　　“我不想要你活在我仇恨中，我只希望我的孩子能够完完全全的成为他自己。”
　　姆父的话在我们脑海中响起。
　　他不想我活在他的仇恨之下，就像他永远活在小舅的阴影下那般。
　　外祖母听完录音，倚着外祖父在哭，最后哭晕过去了。父亲失神地望着手术室的门，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落。
　　我们等了几个小时，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