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画成瘦马》鱼丸拾玖

25、了结

　　“什么？”朝堂之上顿时炸了锅，众大人看向柳盈的眼神，有惊讶，有鄙视，有厌恶唯独没有同情。

　　“父皇”身穿蟒袍的二皇子上前“若此女子便是当年的扬州瘦马，岂不是坐实了他们关系不一般。至于慕容安是沉迷于美色，还是为了明察暗访也不能仅凭她一面之词。”

　　“启禀圣上，民女有人证。”柳盈不在乎此时众人是怎样看她的，成为瘦马不是她自己的选择，成为第一女画师是她勤学苦练，一步步辛苦走出来的。她何须心里有亏。

　　禁卫很快将周万三，顾婉和她的相公赵晗带了上来。大皇子看到周万三，眼睛直瞪着他，大理寺和他府邸的人找了他这么多时日都未找到，原来他不只是拿了自己的钱跑了，而是直接站到了对面，成为了洗脱慕容安罪名的人证。

　　三人上殿，在诚德帝和众位大人的注视下有些拘束。“草民周万三参见陛下。”“微臣赵晗参见陛下。”“民妇顾婉参见陛下。”

　　主持这次案件审理的大理寺卿马大人站了出来，对三人进行训话。“朝堂之上若有半句谎言，不但尔等姓名难保，还会累及家人，可要想清楚了。”

　　三人急忙称不敢有一句假话。周老板则声称将慕容安是设计柳盈假冒顾婉进徽州的主谋，事后的好处便是让他的画舫成为了扬州第一大画舫。虽然有些不好听，但是商人本质是牟利，慕容安不给他些许好处，他为何要乖乖配合。这样说更让人信服。赵晗则说明当他和顾婉成亲时，慕容安与柳盈尚在徽州，当时为了避人耳目，只请了一些亲朋，海县令便是其中一位。更有海县令的亲笔奏折为证。

　　海县令，举朝闻名的刚正不。他说的话便是金钩刻在石头上一样，无人不信。

　　“即便如此，这徽州官员联名上书他索要贿赂是无法否认。银两的确是秦王的人从银庄取走。”一位官员发出质疑。

　　柳盈垂眸。这事是真的，无从否认，只能赌一把。

　　“父皇，儿臣不相信这是真的，三哥若有银两定会给父皇修建道馆。”五皇子睁着他无辜的眼睛说道。

　　柳盈望着他的背影，好，很好。杀人诛心吗？这明面是替秦王开脱，实际上是在从秦王与陛下父子间信任的根基开刀。偏他仗着年龄小，长得人畜无害的样子，没有人好怀疑他。

　　“请问众大人，先帝初年边境久受外敌入侵之苦，先帝派骠骑大将军远赴西北，走前御笔亲批了几个大字，众位大人可还记得？”

　　“将在外有所不受。”嘉定候世子的眼睛亮了起来，脱口而出。

　　“胡扯。他一个调查贪腐案的副使，怎可与立下了千秋功业的大将军相比。”大臣中出现了反对的声音，柳盈瞥了一眼，一位身着武官官袍的官员，难怪如此激动。

　　“民女不懂朝政，只知道人命关天。便宜行事也是可以的。况秦王的这些银子都用在了赈济灾民上，这里有米铺的账簿，一对便知。徽州百姓到现在还记挂着秦王的大义，秦王深得徽州百姓的民心。”柳盈看着大皇子二皇子问道“楚王殿下，怀王殿下，您说呢？”

　　大皇子二皇子没想到竟被柳盈点了出来。大皇子很是轻蔑的看了柳盈一眼“事实在此，姑娘再是一张巧嘴也无济于事了。”

　　二皇子则嗤笑了一声“这民心都是父皇的，与他何干。”

　　柳盈呵呵冷笑了几声“民女不知为何大皇子二皇子竟一味的要给秦王定罪。这秦王慕容安未先上报朝廷是有过失，但这兄弟阋墙在民间可是家宅破落的预兆。”

　　“你放肆。”众大臣没想到这姑娘长得柔柔弱弱的，说话如此大胆，就差直接骂几位皇子，不讲兄友弟恭，互相踩踏算计了。柳盈也的确知道自己放肆了，这一番话说完她也不确定高高在上的诚德帝会是什么反应，可是她别无它法。

　　这件事本就是慕容安与秦王的过错，无从争辩。她故意提到秦王得民心，有心在二位皇子心上上点药，二位定是心中不服。又特意立马给他们二位点出来。让他们来不及多想。她是想转移陛下的视线，儿子们夺嫡互相杀戮，对这位有些上了年纪的父亲来说，心里应是有些厌恶的吧。

　　“呵。”坐再龙椅上的诚德帝发出来一声笑声。他睁开了双眼环视大殿上的人。虽说身着道袍，但是久居上位者的气场，让大家都低下了头，等待他的示下。“着刑部大理寺督察院三司会审此案。明日给朕答复。”说完便挥着袖袍走出了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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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盈等人被留在了大理寺的别院。三位大人把所有证人连夜提审了三遍，又将所有物证整理了两遍。坐在大理寺的班房里，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如何是好。这圣意未明，他们也不知该如何决断。最后还是马大人拍板写了奏折，呈上御览。大约意思是“慕容安抢占民女是假，索贿是真，但未入自己与秦王手中，大部分用于赈济灾民，小量金银首饰作为馈赠赠与柳盈，并将柳盈送走。三司商议后绝定罢免慕容安的一切官职。秦王闭门思过，罚奉三年。”

　　承德帝御笔一挥准了，但又朱笔御批，“秦王不必闭门思过，去监督修建承德帝的求仙台。”柳盈得知圣旨的那一刻，无奈的笑了几声，这陛下这是在戳秦王的肺管吗？你当时不就是怕朕吞了这笔钱修道观吗？如今朕就让你来修这求仙台。

　　此案了结，柳盈等人证便被放出了大理寺。柳盈深呼吸了几口。招呼大家去她的小院落脚。却被周万三拒绝，很是热情地邀请大家去他在京城的一处三进院子，一起跨跨火盆。而他的公子周宏早已备好了两辆马车等在大理寺门口。想到自己那小院一个下人都没有，也的确不便，柳盈便也欣然前往。

　　一位身上满是书卷气着灰色长袍的青年，走上前来，一一和大家见礼。见到柳盈时眼中有一抹惊艳但很快就不见了。柳盈看了看这位周公子也没想到，这一身铜臭市侩的周老板竟能养出这样气质儒雅的公子。柳盈与顾婉一同上了第二辆的马车，周老板自己坐在第一辆马车。赵晗则与周宏一起骑马。

　　喧闹的主街转个头，进来一个小巷稍微一扎便是周家的三进小院。颇有闹中取静之意。大门看上去与别家并二致，十分低调。小院看似普通，却在细节是也处处精致，但又毫无奢华之气。一看就不是周老板的风格。

　　柳盈等人从大门进去。一连跨过了三个火盆才算完。众人坐在厅堂喝茶。

　　“婉儿何时起身回扬州？”柳盈问道。她想要顾婉夫妇同行，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两天后，我们打算在京城买些东西带回去给祖父母和爹爹。”顾婉依旧是一副恬淡的样子，和赵晗相视而笑。

　　“也好，两日后我同你们一起离开长安。”柳盈说着又看了看周老板“周老板，我可以在府上叨扰两日吗？”

　　周老板满不在乎地挥挥手“好说好说，只是你不回侯府吗？”

　　面对众人的不解地视线，柳盈只是尴尬的笑着摇了摇头“不必了，我还是早点回山，向师傅说明原委吧。”此事闹得沸沸扬扬，她是扬州瘦马的身份，世人皆知，侯府不会接纳她，宸妃那里更是第一个不容她。但现在更严重的是，她怕毁了师傅的一世清名。

　　春意渐浓，吃过早饭的柳盈在周府地小花园闲逛。天空中竟有小孩放的纸鸢，不知不觉看得入了神。

　　“父亲一早带着赵兄夫妇二人去逛街了，姑娘怎么没有一同去逛逛。”周宏怀里抱着一摞书，站在路旁问道。

　　柳盈转过已经有些僵硬地脖子，笑了笑“早已经逛过了，没什么新奇的了。”又看了看周宏抱着的书“公子是要晒书吗？

　　周宏露出一口小白牙笑了笑，“是啊，难得好天气。”

　　柳盈走上前，拿了一部分在手中。“闲来无事，帮公子晒书吧。”周宏没有拒绝，两人很快将手里的书摆在小院的桌子上。风吹来，纸张沙沙作响。

　　“这院子，是公子的吧。”这院子很是雅致又懂得收敛锋芒绝不是周万三的审美，而周宏曾在国子监学习，在京城置一处宅院，也是可能的。

　　“的确是在下选的宅子。平时也不大常住。”周宏刚说完，就见顾婉赵晗回到了院中。“赵兄与嫂夫人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家父呢？”

　　赵晗眼神怪异地看了一眼周宏，思虑了片刻说道“令尊在街上看到了一位妇人，嘱咐我二人先回，他去追人了。”

　　周宏有些愣神，冒失失地去追一位中年妇人。总是让人往一种方向联想。只是勉强笑了笑“那等家父回来，自然清楚了。”

　　直到晚间，周万三才回到了府里，叫下人请了柳盈说是有要事相商。柳盈踏进大厅时，只见周老板一脸落败地坐在椅子上，全然不见昔日风采，见她来了只是抬了抬眼皮“柳姑娘，恐怕要麻烦你带我去见慕容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