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画成瘦马》鱼丸拾玖

13、拜师

　　天空几净，昨夜一场大雨，吹落了一树落叶。天气也似乎变得凉爽起来。柳盈早已醒来多时，直勾勾地盯着房顶出神。心里焦虑起来，我堂堂一个美院毕业生，若是败了，真是无颜见江东父老啊。唉，反正也不会有人知道。

　　柳盈任命的闭上眼，迷迷糊糊之际，有人敲响她的房门。“柳姑娘，时辰不早了。我家姑娘派我来叫你。”小颜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柳盈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急忙洗漱，换上一身藕粉色的衣裙来到了张二小姐所在的亭子。手中还举着刚刚买的包子。

　　“姑娘吃吗？味道不错。”柳盈举着包子问道。张二小姐微微的蹙眉，摇着头说道“柳姑娘自己享用吧。”

　　柳盈吃着包子，环顾四周。大家都伸长着脖子望着湖面，直到画舫逐渐出现。众人皆站起，不再喧哗，等待着画舫的到来，仿佛那不是一条普通的画舫，而是一扇通向成功的铁券。

　　画舫缓缓靠岸，贺臣一依如昨日俊雅出尘。嘴角挂着温润的笑意，先向众人行礼。展开中拿着纸笺“ 陈漠，张月华。柳盈。请上画舫，上山与老师一叙。”

　　大家都安静的注视着中，那位傲娇的小公子，站起身，昂着头走过人群，向贺臣一拱手，上了画舫。柳盈看着他略感欣慰，嗯，最起码还是晓得向这位师兄行礼的。

　　张二小姐起身，回头望着柳盈“走吧，柳姑娘。”声音还因激动丝丝颤抖。柳盈刚想把包子全塞在嘴里，但感觉到众人的视线，只好默默放下，近日似乎太过随意了些。紧了紧手中的包裹，跟在张二小姐身后，走上了画舫。

　　三人在舱内尴尬地坐在一起。柳盈四处观望。一进门便是一幅画挂在堂前微风细雨，一牧童坐在马背上带着斗笠吹着笛子。一桌六椅，窗前一案几，一白瓷骨瓶里插着一只淡粉紫薇花。及简单的布置。

　　三人避开主位及其左右手两边的座位入座。陈漠依然昂着额头，不停的摇着手中的扇子。张家二小姐摘下帷帽，露出娇美的面容，柳盈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和张二小姐到上茶水。却见陈漠也拿起杯子推至自己面前“本公子也要喝。”说罢轻咳了一声“多谢。”

　　柳盈微蹙的眉头舒展，伸手斟满。暗道，谁让你们年龄大都是祖宗呢，算了算了，小事。
　　张二小姐张月华，轻蔑地瞥了一眼陈漠，“哼，不就是十二寨的少帮主吗客气了称一声少爷，还真拿自己当贵人了？”

　　“你。”陈漠铁青着脸站起身来，随即又绽放了一个笑容“小姐花容月貌，只道是谁家的千金呢？原是扬州通判家的小姐啊。扬州太守清廉奉己，这通判家小姐竟如此高调奢华，不知太守作何感想。”

　　“你。”张二怒目圆睁，用手指着陈漠，到底是闺阁小姐，不知该如何张口，只得又悻悻坐下。气鼓鼓地望向一边。柳盈头大，这一个两个的都不是她这个小民惹得起的。

　　“三位久等了。”贺臣一的声音传来，三个身影进入了船舱。柳盈松了一口气。张月华扭头看了一眼，立马羞涩了起来。陈漠柳盈都起身屈伸见礼。

　　“在下贺臣一，是老师的第五位门下弟子，这是六师弟卫染道。”左边的青年上前拱手行礼，五官深邃，线条硬朗。

　　“这位是七师弟，梅一诺。”
　　右边的青年上前行礼，一双含笑地桃花眼，一张圆圆的脸，有些娃娃脸的感觉，柳盈笑了笑与云帆有些神似。

　　柳盈三人急忙还礼，介绍自己。
　　“在下十二寨陈漠。”陈漠一脸严肃。“
　　“在下扬州通判儿女张月华。”
　　“在下……”柳盈顿了顿“孤女柳盈，徽州人士。

　　贺臣一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一直温润的笑着，让下人端上些点心茶水，让他们先填一下肚子。

　　“师兄，我们上山后要先去拜见师父吗？”陈漠难掩激动问道。

　　贺臣一望着徐公子笑了笑“徐公子客气，今日师父会当面考核你们一二。若是通过方才可以成为外室弟子。三月期满，才会决定是否能进入师门。”

　　柳盈不禁莞尔，多么熟悉的套路，笔试，面试，试用期，转正。这周老先生有点意思。

　　柳盈在舱内坐了一会，心口烦闷。便告歉走出来透气。站在船头，望向平静的湖面，清澈见底，竟能看到鱼儿游来游去。与传闻无安全不同，果然道听途说不可信。

　　“柳姑娘可是晕船？”贺臣一不知何时走了出来。站在她身后问道。

　　“有一些，从小便这样，吹吹风便好。”柳盈转过身微笑着说道。

　　贺臣一望着她笑了笑。“贺某有一事想请教姑娘，还望姑娘赐教。”柳盈望着他的灿若星河的眸子，不由得愣了愣。转过头望着逐渐靠近得到青山说道“先生不必客气，请讲。”

　　“昨日是以风为题，众人皆以缤纷落英，摇摆枝叶为画。可唯独姑娘真真的画了风，龙卷风。”贺臣一轻声说道。
　　柳盈轻声笑了两声“我知众人定会借它物来展现，顾只好反其道而行之。”

　　顾婉昨日的画可谓全无意境，图上只画了一团龙卷风，滚着风沙袭来，只是颇为立体，一展开图，便使人有种将要被风裹挟进去之感。这个还是柳盈逛街时见到的，视觉效果极强。

　　贺臣一望着联峰山，笑道“姑娘脑力清奇，非我等所能及。”

　　柳盈一阵强烈的心虚感袭来，只道“哪里哪里。”

　　两盏茶的功夫，画舫行至山前。山上满是送松木。长长的石阶直通山腰。

　　“此阶名九九归一阶。共810个石阶，三位请。”贺臣一缓缓完，首先走上了台阶。

　　柳盈和张月华互相看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复杂地情绪，忧心，不甘，焦略，种种混在一起。终于还是手拉着手走上了台阶。直至最后一个台阶，二人全然不顾形象地摊到在地。嘴里呼呼喘着粗气，鼻尖上一层薄汗，衣发皆湿。

　　“两位姑娘可还好？”贺臣一的声音传来“还是快快起来吧。”

　　“我不起来，今日我是不会再起来了。”柳盈趴在地上说道“本姑娘累死了，一步也走不动了。”

　　“哈哈哈。”一阵笑声从远处传来，柳盈蹙了蹙眉，抬起头。前方竟是一大片空地。七位同样穿着湖蓝色薄衫的青年，在望着他们狼狈的模样哄笑。

　　张月华急忙颤巍巍的起身，整理自己的仪容。柳盈则还趴在地上“你笑任你笑。活该你单身。”
　　那几人闻言皆瞪着她，不再做声。

　　“你们的功课做完了？”贺臣一颇为严肃的望向那七人，七人立马低头跑了。“师父在画堂等候，三位请。”

　　画堂三间卧室大小，四面皆有窗，一位发须皆白的老者坐与主位，颇有鹤发童颜之感。
　　“师父，人已经到了。”贺臣一俯身行礼。

　　三人也急忙行礼见过周先生。老者在三人身上打量了几眼。缓缓道“你三人评价一下自己的画作。”

　　“晚辈五岁学画，自认意境宏达，但技法稚嫩，久仰老先生，特来拜师。”陈漠依旧第一个开口。

　　“嗯。”周老先生微微点头。

　　“民女自小学画，曾师从于楚夫人。自认技法尚可，但总是欠缺气韵。”张月华已然恢复了千金小姐的神态，徐徐说道。

　　“嗯。”周老先生仍是闭着眼微微点头。

　　“民女自认技法纯熟，画风成熟，思路清奇。来日定能名扬天下。”柳盈大言不惭的说道。
　　张月华偷偷地拽了拽她的衣袖，柳盈扭头给她个放心的眼神。

　　周老先生沉默了半响，睁开眼睛望着她。没有说话。只是让贺臣一为他们分配房间。柳盈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这第一关算是过了。

　　山上的房舍环山而见，最下一层是为山上做饭，打扫，浆洗之地。有几位下人厨娘。
　　二层为膳堂及弟子们做早课的地方。

　　第三层为众人居住的屋舍，每人一间。因柳盈与张月如是女子，居住在远离众人的一个小院中。据说有两位宫里出来的嬷嬷陪同管教。

　　第三层便是画堂以及周玄清的卧室。寻常不得入内。

　　柳盈看到自己的房间虽简陋，但是很是干净整洁，很是喜欢。
　　“多谢。”

　　贺臣一依旧保持着他那淡然的微笑“姑娘不必客气。姑娘今日颇得师父青眼，想三月期满，便能正式入门了。”

　　“哪里哪里，小女子就是脸皮厚，不及二位谦逊。”柳盈今日敢如此大胆狂妄，也是血的教训得来的。曾经明明自己做了很多事，但因过于谦虚，可能显得没底气。未能得到实习公司老板的重视。有时就要自信一些，不要怕话太满。

　　“时间已到，贺公子不可久留。”一位身着灰蓝色服侍的妇人走出。

　　贺臣一急忙行礼离开。柳盈望着她，知道她便是其中一位嬷嬷，一位看上去很是严厉，令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嬷嬷。只得硬着头皮上前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