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刺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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伟大航路——洛奇岛
梅丽莎是个画家，家庭富裕，自己有有些自保的本事，所以才能在偌大地南海自由地行动。她走访了很多地方，也见过很多人，洛奇岛是南海中为数不多的平和岛屿，四季分明，而在这座岛屿之中，有一条清澈的海流贯穿了整座岛屿。她喜欢坐在河堤上观察来来往往的人群，顺便寻找自己下一个模特。
而今天，穿着白衬衫跟黑裤子的男人引起了她的注意，他身形有点单薄，身上的衣服不太合身，海风一吹，呼啦地飞扬起来，隐约可见他精瘦地腰部。他带着一个大框眼镜，即使被遮去了半张脸，但侧面可见他高挺的鼻梁跟深邃的眼部轮廓。
他似乎正在专注地思考什么，手里拿着的是一盒还没拆开地香烟。
“先生？”
菲尔德刚把一根烟放进嘴里，头上就遮了一片阴影。他抬头看过去，是一位有着粉色长发的年轻女孩，脸颊处有着跟艾斯一样的小雀斑，笑起来的时候脸颊两侧还有浅浅的梨涡，轻而易举地打破了他原本的戒备，她那一双晶蓝色地大眼睛正期待地盯着他瞧。
“我能画你吗？”女孩说完也觉得不太好意思，有些害羞的低下头小声说：“您真的很好看。”
这样单纯的称赞让男人失笑，菲尔德微微侧头，看清了她身后背着一个画板，也许这女孩是个画家，说到画家，他记忆深处好像有什么松动了一瞬。
不过他脸上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笑着点点头：“随你。”
男人细长的手指夹着正在燃烧着的香烟，他皮肤白皙，并且毫无瑕疵，白雾给他的面容带来一点朦胧，他的眼睛眺望着远处的大海，眉宇之间隐约可见忧愁。
他长得真好看，梅丽莎在心里赞叹，她待在这个岛屿上那么久，从没见过比他更美的人。于是女孩迫不及待地动笔画了起来，但每次画到眼睛的时候就会顿住，她咬牙硬是把笔尖戳在白纸上，可画完了又觉得不满意。
她的颜色无法把那种纯金色给留到画纸上。
而眼前这个年轻的男人显然很有耐心，他专心致志地走神，并且一动不动，那只香烟只抽了一口就被搁置在了一旁。
半下午的阳光不热，照在身上正好，男人的周围被镀上了一层暖橙色，明明是那么美好的景象——
女孩自暴自弃地把画板放在了身侧，心里虽有遗憾，却又觉得这样才好，比起画作，她倒是对这个人更感兴趣，于是开始跟他搭话：“你来这里是旅行吗？先生”
“对。”男人回头，他看起来很年轻，也许刚二十出头？梅丽莎不确定，因为他给人的感觉相当地成熟。脸上的笑意很浅，金色的眼睛映着夕阳，染上了一点红色，他的瞳孔是漆黑的颜色，很快，那种黑色被好奇点亮了：“失礼了，我可以看看你的作品吗？”
“当然！但我画的不是很好，见笑了。”女孩把画板递给他，有点难为情地解释道：“我喜欢看人们的笑容，所以这里面都是人物。”
老人，夫妇，情侣，孩子，菲尔德看的仔细，女孩的画中，每个正在笑的人看起来都很幸福，而她又偏爱用暖色调的颜色，于是看在眼里就会格外让人感到温暖。
菲尔德的手指停留在其中一张，那是个红发女孩，她有一双很漂亮的蓝色眼睛，神情很温柔。致命的熟悉感让男人下意识捂住了开始发疼地胸口，他的心脏像是被谁给抓住了，狠狠地收紧，甚至连呼吸都带着被灼烧的痛苦。
“这是我在西海的一个夏岛上遇到的人，这个女孩叫做塞西莉亚·卡森，是不是很好看？”梅丽莎没有注意到男人不正常地表现，而是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之中，她见过不少美人，但那个女孩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很容易让人心生欢喜：“她跟他的哥哥似乎一直在四处旅行，说是在找一个对她而言很重要的人，也不知道她现在找到没有。”
“她看起来是个很好的人。”泛白的指尖被他握在手心，菲尔德合上了画本，深吸一口气。
梅丽莎想起来还没介绍自己，于是朝他伸出手：“您好，我是梅丽莎，是个自由画家，先生您呢？”
“哦，很高兴认识你，梅丽莎小姐。”菲尔德调整了面部表情，摆出无懈可击的笑容，跟她轻轻握了一下：“叫我菲尔就好。”
“您自己一个人吗？”梅丽莎有些奇怪地看着他，男人穿了一身休闲装，连个包袱都没有，独自一人坐在河堤上，而且看起来还如此消瘦，让她不由得担心起来，俏皮地举起自己的手臂，拍了拍骨骼上附着地薄薄肌肉，眨了下眼睛：“不介意地话，我可以带你去周围转转哦，还能顺便送您回旅馆，别小看我，保护菲尔先生没问题的！”
“······我，我并不是一个人。”男人挠了挠自己的头发，似乎对梅丽莎的热情有些手足无措，慌忙的移开视线：“我的同伴还在旅馆休息。”
“是朋友，还是·····爱人？”梅丽莎觉得自己应该矜持一点，对方还是个那么让人难忘的美人，她不应该一上来就那么直白，可是她实在想知道对方是不是心有所属，如果没有的话，她觉得自己可以！
“······我们是，家人······吧？可他不久前跟我告白了。”
菲尔德很坦诚，即使梅丽莎对他而言是个陌生人，不，就是因为对方是个陌生人，他才会把自己的烦恼说给对方听。试想，如果他把这个消息告诉给了自己的好友，对方绝对会毫不客气地喷他一脸雪茄，再抱怨几句为什么要来烦自己。
“哇！”女孩没忍住自己的惊呼，又为自己还没开始的单恋而留下了几滴鳄鱼泪，然后两眼放光地紧盯着他：“然后呢？他是个什么样的人？长得帅不帅！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长得应该很好看吧，喜欢他的人不少，我很早之前就认识他了，那时候他才十岁。”菲尔德回忆起跟艾斯路飞有关的过去，总是让他的心情转好，他的记忆总是带着伤痛跟鲜血，但唯独有那么一小块阳光让他想起来就感到开心，连着语调都轻快了起来：“那时候的他还是个嘴硬心软的小刺猬，任何想要靠近他的，都会被毫不留情地扎上一下，明明担心，却又非要表现出来不在意。”
“所以您看起来还相当喜欢那个小刺猬喽？”
“因为他的确是个很可爱地孩子，他值得着世上最好的人。”
是啊，艾斯本该是天骄之子，不该把时间耗费自己这种人身上，听到年轻人对自己的告白，他想自己该逃走的，可是心里有个声音又在小声地告诉他不要去逃避。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拒绝，他一直把艾斯当做自己的家人来喜欢，即使不把他当做家人，他也不能一口咬定自己讨厌他。
有谁会讨厌那么温柔阳光的男孩儿呢？
换个人，如果被艾斯告白，也许会跳起来欢呼一阵，毕竟名字里有着D的人，总是有种让人无法拒绝的魅力，爱上他们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谁会讨厌光呢？
但菲尔德还没想明白，他记忆中，自己一直在战斗，跟海贼战斗，跟世界政府战斗，跟自己战斗，他无暇去想任何感情。很多人跟他告白过，他从很多人嘴里听到了‘喜欢’这个词语，可他只觉得麻烦，那些灼热的视线把他逼得只想待在屋子里不出去。
不要看我，不要把任何感情寄托给我，我不值得。为什么会有人喜欢我这样的人？是因为外表，还是因为那个笑着的面具呢？
“那也许对他来说，你就是这世上最好的人呢？”梅丽莎歪头盯着他，一手插着腰，义正言辞地对他说：“菲尔先生，爱情这种事，只有当事人自己才知道合适不合适，而且，虽然我对您并不熟悉，可是我觉得菲尔先生是个很好，很温柔的人。”
“是吗？谢谢。”菲尔德嘴角一扬，然后带着点为难地指了指她的画册：“你能帮我重新画一张刚刚那个女孩吗？”
“您是说塞西莉亚？”
“她跟我认识的人很像。”
梅丽莎也没多问，复制这一张画对她而言要比对着人画快多了，不过一二十分钟就能够完事。菲尔德对她道了谢之后把那张画叠了几下，放在自己胸前的口袋之中。
正巧喷泉也敲响了第五下，于是他礼貌地对这位热心的女孩道别。
“祝你们幸福哦！”女孩挥舞着右手，蹦蹦跳跳地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幸福吗？男人一笑，却觉得有些落寞。
【我爱你哦，菲尔。】
有个看不清面容的人对他说过这句话，听声音，应该是个女孩子，记忆丢了，可是他的身体却好像还记着当时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
明明她在对自己诉说爱意，为什么他却只感到了痛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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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尔！”
艾斯在清醒过来的一刹那就想要冲出门外，不过他刚刚开门，就看到抱着一堆食物的菲尔德，男人的头发翘了一个角，连衣服好像也有点乱，身上还带着一股他讨厌地香水味。
“那家的面包看起来很好吃，人多，还很挤。”菲尔德潦草地几句话带过，把怀里的东西往艾斯胸口一拍，然后几下解开了扣子往浴室走去：“我去洗个澡，饿了你就吃。”
两眼发直地盯着那道影子消失在了门口，艾斯这才堪堪回神，他低头一看，发现脚边掉了个东西，摸着像是画纸。出于好奇，他把怀里的食物暂且放在桌面上，然后小心地打开了那张被叠好的纸，当看清楚上面的画像时，他的表情凝固了。
【卡森是菲尔未婚妻——塞西莉亚·卡森的姓氏。】
对着他微笑的女孩是爱丽儿女士对他描述的塞西莉亚，即使他没见过对方，却在看清这个笑容的一刹那把她跟那个名字划上了对勾。当时听完爱丽儿女士描述的，关于菲尔德的过去时的心痛还记忆犹新，艾斯抓住画纸的手蠢蠢欲动，恨不得立刻动用果实能力把这张画给烧个干净。
等菲尔德洗了澡出来，就看到了艾斯正在用一种苦大仇深地表情盯着摊开在桌上的那张画纸。他并不意外，甚至相当冷静地拿起挂在一边的毛巾擦着自己的头发。
显然艾斯没有那么这样的耐心，小心翼翼地开口问：“你想起来了？”
他问了之后又站立不安地握紧手指，虽然恢复记忆对菲尔来说是件好事，可是他心中很别扭，知道了菲尔德曾经爱过一个女孩，说完全不在意当然不可能。艾斯知道自己的阴暗面叫嚣着赶紧把这张图给毁了，甚至想要冲动地把菲尔据为己有，但是比起自己的私心，他更心疼菲尔德会不会再次陷入自责之中，无法释怀。
以前的菲尔真的活得太痛苦，现如今他不愿意他陷在过去出不来。
“我的确是认识她，塞西莉亚·卡森，她也许是对我而言很重要的人吧，不然我也不会用她的姓氏。”男人一向精明，通过一个名字跟模糊的印象，就能把属于自己的曾经给猜出一个大概，菲尔德只是想要通过艾斯来证实自己的想法，但看着青年红着眼圈地样子，他又开始自责自己不应该把他牵扯进来，这孩子本就心软，自己的过去绝对不轻松，想来想去倒是他有点对不住艾斯了，于是说道：“想烧就烧掉吧。”
“什么？！你，菲尔你——”艾斯结结巴巴地说不出口，两眼带着些水汽，湿漉漉地像个小狗狗，声音也很轻：“她可是你以前的未婚妻？”
“如果为了拒绝你，我的确可以用还爱着她这个借口让你死心，但我不想这样做。”菲尔德叹口气，坐在他对面，看他委委屈屈地样子，忍不住轻笑了起来，把手放在他头顶揉了揉：“骗你，也是在骗我自己，过去的我真的爱过她，可我现在连她的样子都记不起来，我想，也许我没保护好她，所以想起来才会那么难过吧。”
“那不是你的错······菲尔，我，对不起。”艾斯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把真实的过去说出来，他急忙去看菲尔德的表情，也许是他看起来比他还要难过，所以菲尔德反而对他笑了一下。
“现在的塞西莉亚对我而言只是个陌生人，爱丽儿说了，希望我作为自己好好活一次。放心，我不会再那么纠结于过去了。”菲尔德看着他手里的那张画，女孩的笑容很温暖，而她应该过得很幸福，于是他也被她的笑容所沾染，露出个浅笑来：“她看起来很好，这就够了。”
“那我希望菲尔这辈子都不要遇上她。”艾斯伸手抱住了他，把下巴放在他的肩膀处，用力地收紧手臂，霸道地想用这种方式隔绝他的视线：“别去看她，看我，只看着我就好。”
“放心好了。”菲尔德没辙，他倒是现在想要去思考点别的，但睁眼闭眼看见地都是艾斯，他该怎么转移注意力：“现在我的脑袋里都是关于那个小刺猬给我找的事啊。”
“什么刺猬？”青年却警觉地竖起了耳朵：“那是谁，你刚刚出去碰见了什么人吗？你——”
“我看你才是笨蛋吧！除了你，我还认识别的别扭小鬼吗？！跟个刺猬似的，不高兴了就扎人！”菲尔德气结，他根本没办法跟这个家伙交流，本以为前几天还想着他终于成熟稳重了一些，结果不是一点也没变吗？但想着想着，他又忍不住笑了：“这才是你啊。”
男人笑了一会儿，却没听到艾斯的声音，这才好奇地睁开眼睛去看，刚刚还咋咋呼呼的年轻人半侧着脸，带着小雀斑的脸颊有点发粉色，连着耳根都红了一大片。
“害羞了”这次换成菲尔德去调侃他了：“之前的那个晚上，不知羞的艾斯跑哪去了？”
“别，别笑话我了。”艾斯只顾着傻乐，眼睛亮亮地盯着他，明明得到准许了，却还是忍不住想要再确认一遍：“我真的，可以把它烧掉？”
“嗯，随你。”菲尔德看他这样子，只觉得造孽，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就眼睛不好使，看上了自己：“是你的了，你爱怎么样怎么样。”
或许是一时高兴让艾斯头脑发热，再者是他根本也没想要掩饰对男人的喜爱，于是他倾身在对方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旅馆提供的洗发水带着薰衣草的气味，艾斯更喜欢常年缠绕在菲尔德身上的柠檬香。小时候他还嘲笑为什么菲尔身为一个男人，身上却有香香的味道，而还是少年的菲尔总是一脸疑惑地去嗅自己的衣服，然后求证般地看向路飞。这时候带着草帽的小鬼就会笑嘻嘻地肯定艾斯的言论，之后会化作八爪鱼抱住他，甩都甩不掉。
想到这，他又不高兴了，眉头一皱：“路飞给你的戒指呢？”
“还给他了。”菲尔德垂下视线，虽说他已经下了决心送路飞一程，可是日期越近，他越是觉得心里不踏实，不由得找艾斯出主意：“当时我顾不得太多，估计吓着他了，还是说，不见更好呢？”
“没事的，那小子心大，不会怪你。”艾斯又想起当时菲尔打算连他一起躲，连死都不怕的人，怎么也不会在远离他们这件事情有所犹豫，为了保护他们，他什么都做得出来。于是他心有余悸地搂紧了怀里的人，声线有些颤抖：“菲尔，你可以拒绝我，不喜欢我，但绝对不要突然消失，我会怕。”
“知道了知道了。”菲尔德安抚似地拍了拍他的后背，即使手下的肌肉结实地像是石块，可艾斯硬是把自己这个大块头塞进他怀抱的样子，还是让他让他止不住地心软，他想，自己这辈子恐怕也无法对他们两个对自己示弱，撒娇而无动于衷：“我发誓，以后去哪都跟你说，可以吗。”
“好！你说的！”艾斯满意了，笑的露出了粉色的牙龈，满满地孩子气，跟悬赏令上那个桀骜不驯又带着邪气地笑容完全不像：“就算是几秒钟也要说！”
“······我说你要不然直接放个监视电话虫在我身上算了。”
“可以吗？”
菲尔德被他气笑了，艾斯竟然还有闲心跟自己开玩笑，结果转头却看黑发青年一脸严肃，这才觉得背后一凉，想明白了他是真的有这个打算，于是没好气地一拳揍过去：“给我适可而止啊！你是痴汉吗？！”
艾斯挨了打也不还手，摸了摸鼻子，嬉皮笑脸地又黏上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刺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