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陪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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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
风车村——玛琪诺酒馆
知晓了菲尔德正在愁着去找一份工作，酒馆的老板娘伸出了援手，提议让他来酒馆帮忙，虽然酬劳不多，但总算是又多了一份收入。于是菲尔德的生活里多了一项每天早晨去酒馆帮忙，从早上九点到下午三点，然后在山上玩了一天的路飞跟艾斯就会来这里找他，大部分是路飞自己进来，而艾斯就站在外面等着。
菲尔德感到艾斯偶尔会把视线放在自己身上，可每当他抬头跟他对视时，男孩儿又会很快地撇开头，留给他一个后脑勺。偶尔他转头的速度太快，艾斯没来及收回自己的视线就会跟他装个正着，男孩儿肤色要比起路飞白上一层，于是那点粉色在他脸颊开始蔓延地时候就格外引人注意。这时候他的眼神就会格外凶狠。
······真是难懂啊。
达旦自从他把艾斯从山上背回来那天之后，就彻底放心地把两个小鬼交给他看惯了。山贼头子说自己年纪已经跟不上那两个捣蛋鬼，就交给他这个正好撞上枪口的幸运儿了。
‘而且，那两个臭小子不是挺喜欢你的吗？’心思远比印象中要细腻不少的达旦笑着拍了他的后背一把：‘我还是头一次听路飞说要谁上他的船，你倒是头一个了。’
获得了如此的殊荣，菲尔德只得干巴巴地笑，当他调动脸颊上的肌肉想要给出这个微笑时，只觉得前所未有的沉重。老天知道，他一点儿都不想跟路飞的海贼团有任何关系。
今天又是难得地好天气，菲尔德已经留在这里度过了夏天，秋天也已经过了一半，偶尔，他会想，这样一直下去也很好。
但总是，那总只能是个幻想。
于是他低下头把注意力重新放在手里的布料上。
路飞跟艾斯正是长个子的年纪，短短两个月之间，不管是衣服还是裤子都突然缩小了一号。风车村不是个富裕的地方，但是孩子也不少，所以老旧地布料都可以重复利用，做成新衣服。原本这件事情都是由玛琪诺来做的，但玛琪诺因为酒馆已经非常忙碌，所以他就自告奋勇地接下来了这个工作。
“真好啊”玛琪诺的脸上出现一个微笑，她浅绿色的眼睛透着温润地色彩，让人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艾斯也接受菲尔先生了呢。”
“因为艾斯其实也是个温柔的孩子。”菲尔德一不留神又把针头戳在了自己的指尖，他皱了下眉头，抬手把还在冒血的地方放在嘴里，声音有些含糊：“要是能多笑笑就好了。”
“要不然我来吧？”短短十几分钟，玛琪诺已经看到不下十次他扎中自己的手指了。
“没关系，只是好久不做有点生疏了，我以前经常给我的——”话到这里就是一顿，女孩看到了菲尔德眼中划过一丝极快地哀伤，他带过了这个话题：“没关系，我自己来就好了。”
来到风车村的菲尔德意外地受欢迎，他的样貌本就不容易让人心生敌意，而他又偏好微笑，礼貌得体，乐于助人，很快就融入了这个不大的村子。他似乎什么都会，不管是修补房屋还是种菜缝衣服都做的很好，这让很多人都吃惊极了，毕竟说这个漂亮的少年是哪家的贵族也不会有人怀疑，可是事实却让人大跌眼镜。
因此，不少女孩都芳心暗许，自从菲尔德来了酒馆帮忙，收入都比起以往多了一半。
但玛琪诺却不觉得菲尔真如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开心，很多时候，在空闲时间，那双金色的眼睛望着远处的天空，是一片茫然跟难过。没人知道他究竟在那时候是在想什么，他从哪里来，为何来到风车村被艾斯跟路飞捡到，又为何会有那么悲伤的表情。而当客人来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会被掩饰在那层笑容之下。
不过，只有在面对孩子的时候，他脸上的笑容才是真实的。
“其实，之前艾斯一直不肯接受您，也许是因为萨博的缘故。”玛琪诺还是想让他跟兄弟二人更亲近一点：“没遇到您之前，艾斯跟路飞曾经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那么开心过了。”
这不是菲尔德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事实上偶尔，路飞也会提起这个名字，并且每次提起来的时候表情都不是很明朗，跟他记忆中地灿烂笑容相差很多。
“萨博？”他皱眉：“是玛琪诺你说的，艾斯的那个朋友吗？”
“不，他们是兄弟。”玛琪诺叹气：“他一个人出海的时候出了意外。”
【你一定要把这个，亲手交给一个叫做萨博的人。】
突然的偏头痛让菲尔德忍不住扶住前额，一闪而过地记忆中好像也出现了这个名字。但没等他抓住那个尾巴，突然撞击让他失去平衡，一头砸到了墙壁上。
“好疼。”他半是无奈，半是抱怨：“路飞。”
“嘻嘻嘻嘻！”鼻梁上贴着一块绷带，草帽下的眼睛亮着喜悦，他手里还举着一个金色的花朵举给他看，本是金色的花瓣，可靠近花蕊的地方却是黑色，路飞凑得近，像是在做对比：“是不是很像你的眼睛！”
菲尔德失笑，拿过他手里的花道了谢，想了想又说：“等有空了，我教你怎么编花环。”
“好！”路飞开心地应道。
“哦，对了，菲尔先生，下个月，住在旁边的格林小姐要结婚，他的未婚夫出海了，你的身形跟他差不多，能不能请你帮帮忙？”玛琪诺正在放酒杯，突然想到了这件事情，双手合十对他拜托：“她是我的好朋友，我也找不到别人了。”
“啊，当然没问题。”菲尔德一口应下，然后收好针线盒，叠好了衣服准备跟路飞一起回山贼的家，临走之前笑着跟玛琪诺告别：“那么，明天见了，玛琪诺小姐。”
“嗯，明天见！”
出了酒馆的大门，不出意外，艾斯正靠着一棵树等着他跟路飞，见到他们出来之后就转身在前面领路。虽然现在他跟艾斯说话已经不会得到无视的态度，但很奇怪的是，偶尔他会突然跑开，这让菲尔德百思不得其解，去询问也只能得到一个‘什么都没有！’的怒斥。
“呐，菲尔。”
低头看去，路飞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问：“结婚是什么？为什么要结婚呢？结婚了之后会不会有好多肉可以吃？”
结婚跟肉有什么关系？
“切！结婚怎么可能会跟吃肉有关啊！”艾斯在前面出了声。
“既然没有肉，那为什么要结婚？”路飞歪头。
“这·······”
好了，这下连艾斯也朝他看过来了。
不过他没来及说话就被人叫住。
“菲尔先生！”从他身后跑出一个女孩，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些什么，只是把手里的便当盒塞给了他就跑远了。
“······啊，没来及说谢谢。”菲尔德皱眉看着手里包着碎花布的便当盒，抬头去看也已经找不着女孩的影子，他只得叹气，这点小插曲没被他放在心上，接着道：“虽然不知道结婚跟肉有什么关系，不过，所谓的结婚，是两个相爱的人，为了把自己的后半生交给另外一个人而有的仪式，结婚之后，他们永远都会在一起······啊，这我也不知道也没办法解释清楚。”
菲尔德苦恼地叹气，然后看向路飞：“为什么路飞想知道什么是结婚？”
“格林姐姐很高兴，整天都是这样笑。”说着，路飞表现了自己出色的模仿能力，两边的嘴角上提，想要掩饰却还是控制不住地笑容。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菲尔德恍惚之间还真的从他脸上看到了那位格林小姐，他对她的印象不深，却在此刻好像真的看到她就在自己眼前。也是啊，想当初，他也是这样的——
“噗嗤。”那边的艾斯捂住肚子笑了：“真是蠢死了。”
“就是这样的，菲尔？”路飞转过头去看菲尔德，却发现少年一手捂住自己的胸口，眉头紧皱的样子，立刻慌张起来：“你没事吧？菲尔？”
听了路飞的话，艾斯也停住了笑意，脸上也有了担心的意味。
“没事。”菲尔德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情，他眨了两下眼睛，把那些快要翻上来的酸痛跟苦涩往喉咙下压，笑容不变：“应该是很开心的吧，结婚之后，自己喜欢的那个人，就完全属于自己了。等到下个月，你们去参加格林小姐的婚礼时，你们就明白了。”
【你愿意娶我吗？菲尔】
【嗯，当然了！我发誓，我会用自己的一生去守护你，塞西莉亚。】
两个坐在山顶上的影子，笑意盈盈地注视着对方，许下了一生地诺言。菲尔德无数次地想，如果塞西莉亚不喜欢自己就好了，如果他们从未相遇就好了，哪怕自己只做个胆小鬼注视着最爱的女孩跟另外一个人走入婚姻也好。
只要她能活着，什么都好。
半下午的阳光已经没了正午时候的热度，暖洋洋地温度让人生出倦意，菲尔德跟着他们走了一半，突然低头问道：“要不要我现在教你们？万一忙起来，说不定就会忘记这件事情了。”
“那我现在就去采花！最大的！”
“不是最大的——”菲尔德说话的时候路飞已经跑出去了，他无力扶额，余光看到了艾斯还没走，于是松了口气：“艾斯你去跟他一起，不是最大的，要带着花茎，最好长点的，拜托了。”
虽然臭着脸，艾斯还是追上了路飞的脚步。
趁着两个孩子不知道去哪找花了，菲尔德四处看了看，选了一棵树做靠背坐着等待。秋风带了点凉意，吹在脸上十分舒服，他长长地吸了一口气，不一会儿，脚步声跟笑声就越来越近。
在小时候就接下来照顾弟弟妹妹的任务，菲尔德对怎么跟孩子一起玩还是很有经验的，不论未来这两个兄弟会在世界上掀起多么令人震撼的巨浪，可在他眼前，不过也是两个可爱的小鬼头就是了。
花环其实没什么特别的，选不易折断的树枝首尾打个结，然后在用细草藤把环状的树枝给固定住，之后就是按照自己的喜好把花朵往上缠了。菲尔德抽空看了一眼，发现路飞偏爱红色跟黄色，艾斯却是比较喜欢橙色跟深蓝色，出乎意料地，他们在动手地时候意外地安静，一时在他耳边只有树枝脆裂地咔嚓声，还有花藤摩擦发出的淅淅索索。
意外地催眠，菲尔德的眼皮越来越重，他强撑着想要张开眼睛，而阳光这时候又正好照在他的身上，暖意跟清风加持，他终究是没有抵住睡意的诱惑。
“菲尔！我编——”路飞刚开口说了几个字，剩下地就被艾斯给捂住了嘴巴，只能乌鲁乌鲁地变成了杂音，他不满地皱眉看向自己的哥哥，对方只是朝着菲尔德指了指。
少年靠着树，垂下的黑发遮住了一小半脸，呼吸很浅，松开的手指上是被针尖扎出星星点点的红色。
路飞也安静了下来，没了炫耀的心思，而是专心地想要完成自己花环的结束工作。而那边的艾斯却对着睡着的菲尔德发起了呆，他不明白，明明比起也大不了几岁，为什么这个人什么都会呢？
“啾啾——啾啾——”
好像是鸟儿直接落在自己的肩头在叫，菲尔德伸手想要挥开打扰自己美梦地小动物，手却挥了一个空。浑浑噩噩地睁开眼睛，火烧云缠绕着太阳正朝着大海下坠。他伸手去挠自己的头发，却摸着了另外的东西，拿下一看，是路飞的草帽。
他有些惊讶，路飞一向宝贝自己的草帽，这次竟然会把这个重要地东西留下替自己遮太阳。也许是猜到了菲尔德会在这时候醒来，路飞跟艾斯从山坡下跑过来，两个人不知道又去了什么地方，背心也湿透了，神神秘秘地还把两只手背后。
“菲尔，你把头低下来。”“白痴菲尔，低头！”
菲尔德对他们这没大没小的语气也习惯成自然了，把手里的草帽往路飞头上一按，自己就盘腿坐了下来，把自己的头顶露给这两个小鬼。
“唉，就仗着我不会对你们生气吧。”他无可奈何地说。
头上重了一些，菲尔德猜得到是什么，路飞松开手的时候带下来了几个花瓣，他眯着眼睛，笑的开心无比，像是做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自己还双手叉腰，自信十足：“超级好看！！”
“该是我的比较好看才对！”艾斯哼了一声。
“既然如此，那让我看看吧。”把头往旁边偏着的艾斯一时没有察觉，被菲尔德抓住了肩膀拉过来，他刚想挣扎，却看到少年突然凑过来，脸庞不断在他眼中放大：“别乱动，让我看看你的成果，上面那个是你的吧？”
先把路飞的花环拿下来，菲尔德浓墨一样沉重地黑发被橙色的小花点缀着，多了几分活力，而额角处的蓝色花朵又添了几分温柔内敛。花朵映着跟他纯金色地眼睛呼应，远处的火烧云也给他苍白的脸颊添了点暖意。
花，金色的眼睛，背后橙色的云朵，还有笑容。
直到菲尔德已经转过身子去对着路飞的眼睛去看另外一个版本，艾斯也没能回过神。
“艾斯？”欣赏完了两个孩子的成果，菲尔德这才转过头，结果发现这孩子两眼发直地盯着自己，带着小雀斑的脸庞不知道是怎么了，都变成了粉色，他小心地问道：“你，你很热吗？”
“啊，啊？！”猛然回神的男孩儿慌乱地偏过头，一手捂住自己不正常的心脏，用力地按压着：“是夕阳照的！白痴！”
“你说谁的更好看？”路飞在那边兴致勃勃地询问，他这段时间又长高了一点，现在硬是把自己塞在菲尔德并不宽敞地怀抱里，看起来有几分好笑，但这些对他没影响，邀功似地扬起脸：“我还特意挑了跟你眼睛很像的花！太香了，我打了好几个喷嚏，洗脸的时候差点掉进水里！”
“有什么好自豪的！要不是我去的及时，你就被淹死了好吗？！笨蛋路飞！”艾斯毫不留情地拆台子，眼睛看到菲尔德的时候有点飘忽，话也有点断断续续：“肯定，肯定是我，我的好看！”
“怎么办呢，我觉得你们两个······”见着两双黑色的眼睛都正在紧张地盯着自己，菲尔德扯出一个坏笑来，举起手里自己做的花环：“我觉得我自己的更好看哈哈哈哈！”
“太卑鄙了！你是故意的！”
“可恶！”
“我就是故意的你们能怎么样啊？略略略~”
“路飞！抓住他！吃我一招——”
“橡胶橡胶的——”
“二打一不公平吧！嗷嗷嗷！别抓头发！”
作者有话说第29章 陪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