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艾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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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的很快，周围除了雨水滴落地声音之外什么都听不到，艾斯烦躁地捶打了一下身边的石块，把心里的憋闷想要通过这种方式发泄出去。他的右脚脚踝肿了一个大包，现在稍微施力都疼的不行。
无所谓了，反正现在路飞有那个白痴陪着，根本就想不起来自己，而且，比起什么都会干的那个菲尔，自己这种麻烦还是根本不要存在才好吧？
就这样好了，就这样死在这里算了。
男孩抱住了自己的身躯，蜷缩在一个山洞之中，他只穿了一件单衣，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沾了水，冻得他发抖起来。
“艾斯——”
“艾斯——你在哪？”
“艾斯！听到了回话！艾斯！”
恍惚之间，艾斯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是那个烦人的家伙正在叫他，他猛地睁大眼睛，想要伸出头去看看，但是暴雨在他把脑袋伸出去的一瞬间就浇了下来，砸的他视线一片模糊。
“艾斯！艾斯！艾——”声音猛地提高：“该死的！”
随着哐啷一声，外面再也没了声音。艾斯这次顾不得还在疼痛地脚踝了，踉跄了一步摔在地上，他又硬撑着站起来扶着墙壁往外走。
“白痴菲尔！”他喊着：“你在哪？！你有没有事？！”
暴雨把声音盖住，视线也遮住，水泥混着雨水，湿滑又不好借力。艾斯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他所在的地方本就偏僻，是一道很窄小地道路，没有护栏，山壁的另外一边就是望不见底地悬崖。男孩强忍着疼痛一步一步往前挪。
“啪啦——”
石块碎裂地声音一响，失去平衡的身影不受控制地往下栽去。
要死了。
男孩儿最后一刻想的竟然是那个爱哭地弟弟要一个人活下去，他会不会想起自己呢？
“抓住了！”声音从上方炸响，一只手穿破了他所有的想法，死死地抓住了他正在下落的手腕。艾斯费力地抬起头，对上了一双金色的眼睛，少年额头上是青筋，而抓住他的手臂上有一道被锋利地石块划出来血痕，菲尔德一手抓住他，另外一只手抓住了一根草藤。
大雨让菲尔德看不清眼前的东西，见闻色也被雨水的声音给盖住，失去了作用。要不是碰巧踩了一块石头，他也不会因为摔了一跤看见艾斯的影子。他根本不敢去想要是自己没来得及要怎么办。
“松手！不然你也会滑下去的！”回过神的艾斯却咬着牙挣扎起来：“滚开！快给我松手！”
“别动！”菲尔德的声音带了些严厉，耀金色的眸子是不容辩驳地坚定，他扯起一边嘴角：“要么我们一起摔下去，要么我把你拉上来。”
短短几个字，像是重锤一样敲在了艾斯的心口上，他用力地眨眼，看清了菲尔德紧皱的眉头，嘴角紫色的淤血，以及他另外一只手上的划伤，那些鲜血混着雨水滴落在了他脸上，是温热的。
为什么，只是一个陌生人罢了，自从他来，自己从来没有给他什么好脸色看，为什么他要为了自己做到这种地步。
“滋啦——”
草藤突然发出一声哀鸣，与此同时，菲尔德的一只手也被扯得快要没了知觉，地面太滑，他找不到施力的地方，又不知道悬崖到底有多深。他想要用力把艾斯拉上来，可是稍有不慎就会带着他一起滑落到山崖下，冷静，菲尔，冷静。
细小的波纹从远处传来，是水声！
“我是海贼王的儿子。”
菲尔德睁开眼睛看向了艾斯，男孩倔强地把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好像这样就能够让他看起来足够成熟，足够他去面对一切黑暗。
“只要你放手，我就会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你也跟其他人一样吧。”那声音最终还是带上了哽咽，望着他的眼神也沾了水汽，磨合了那凌厉的眉眼，艾斯瞪住菲尔德的脸，想要从中看到跟其他人一样地恐惧跟厌恶：“知道我是海贼王的儿子，你也想我去死对不对——”
“你是在炫耀吗？”菲尔德把心疼压在眼底，摆在脸上的是疑惑跟不可置信，他怎么可能不知道眼前这个孩子把自己内心深处的痛苦摆在他眼前是为了什么。
这世上为什么就偏偏有那么温柔善良的笨蛋啊！
“非要在这种时候跟我炫耀你的父亲是谁吗？我管你的父亲是谁啊！海贼王是罗杰，跟他的儿子又有什么关系！”
男孩儿怔住了，望着他像是在看什么不可思议地怪物。
“你不是还有路飞吗？”菲尔德咬牙，两只手臂都在发疼，他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但还是撑着把这句话说完：“你要把他丢下吗？”
“反正路飞，路飞，他现在喜欢的是你。”菲尔德简直快要被这句话给气笑了，男孩儿眼中一闪而过的犹豫跟不知所措被他看在心里，随着草藤再一次地脆响，他突然松开了另外一只手，然后，他捂住了艾斯的头压在自己怀里，朝着山崖下坠去。
“别怕——”
“扑通！”
【别怕，没事的。】
落在头顶的手指，温和的音调，清晰地鼓动声传入耳朵。艾斯动了动自己的手指，然后听到了一声轻笑。
“总算是醒了，虽然我不介意你再睡会儿，但我的手臂被你压麻了。”
艾斯猛地直起头，正巧望进了菲尔德的眼中，纯粹的金色，似乎比起太阳还要灼热，刺的人不敢与之对视，却偏偏被那金色的漩涡引住，怎么也挣脱不开。
两人身处一个小溪，菲尔德的见闻色捕捉到了流水的声音，这才放心地带着艾斯一起跳下来。好在现在雨势渐渐变小，又过了几分钟就成了毛毛细雨，而天空中，那种灰暗地红色也逐渐消去，月亮从乌云后探出头，柔柔地照亮了这块地方。
少年松了口气，这才把视线投向一直没说话的艾斯。
黑发男孩儿的头发是带着些自然卷的，现如今被沾了水，湿哒哒的贴在前额，被主人不耐烦地拨到了一边，露出光洁的额头。没有皱着眉头，十岁的男孩五官还没长开带了点秀气，脸颊处还带着点婴儿肥，可是那双过于冷硬地眉眼却给他添上了一份生人勿进地冷漠。单薄的身板裹着一层薄薄地肌肉，明明才十岁的年纪就偏偏要强装大人的样子，明明还是个孩子，怎么成天想的都是那么黑暗的东西。
菲尔德在心底叹气，不敢表露在脸上，唯恐伤了这个孩子敏感的内心，手指犹豫了一会儿，只是浅浅地在他带着小雀斑的脸上摸了一下就离开，不敢多留：“多笑笑啊，艾斯，明明长得那么帅气。”
他是做了被艾斯挡开的准备的，所以当他摸上那个孩子带着点婴儿肥的脸颊时，自己也是不敢相信地样子。而男孩儿垂着脑袋，似乎没有在意他这过分亲近的举动，而是看着自己右手腕上的一圈显眼地青紫。
这伤痕着实显眼，而且还是自己造成的，菲尔德下意识地就想道歉，可是艾斯的对不起却比他更快。
“我。”头一次跟人示弱，艾斯那脸色黑的吓人，一字一句都是从嘴唇里挤出来的：“对不起。”
“你指什么。”菲尔德像是完全听不懂，一脸迷茫地望着他：“对我炫耀你的父亲吗？”
男孩儿被他气得脸红，不，菲尔德只是这样猜测，在这个角度，艾斯正巧背对着月光，黑乎乎地只留下一双有着火气的双眼，看不清面容：“谁要炫耀那种家伙啊！你是白痴吗？！”
而被他凶了一顿地少年看起来更加委屈，收起长腿，两手缩在胸前，好像是受了多么不平等的待遇，小声嘟囔着：“什么嘛，明明就是在炫耀。”
“我讨厌罗杰！我恨他！”艾斯被他激怒，不知不觉地说出了心底地秘密：“都是因为他，不然我的母亲也不会死去，什么海贼王啊，这不是连自己最重要的宝物都没有保护好吗？！”
“不。”菲尔德轻轻地打断他：“他保护好了。”
“你说什么？”艾斯拧着眉头凶狠地望着他，拳头握在身侧，像是个受了伤地小兽一样固执地把自己藏在黑暗之中，殊不知眼中的寒冰是一碰即碎的脆弱：“你又知道什么？”
“罗杰临终前把你托付给了卡普先生，在这之后他去了南海一直陪着你母亲，而露玖女士为了躲避海军的追捕，留你在她的肚子里又过了整整一年。你怎么能说他们没有保护好最重要的宝物呢？”菲尔德柔和了自己的表情，慢慢地微笑起来：“不是在我眼前站着的吗？”
“海贼王的宝物。”
艾斯长大了嘴巴想要反驳，却什么都无法说出口。因为在菲尔德眼里，他看不见一丝一毫地厌恶，是月亮的倒影吗？可那些金色又比月光还要明亮，而在他眼中的自己，不是恶魔之子，而是海贼王的【宝物】。
是吗？他也可以是谁的【宝物】吗？
“虽然多看一会儿月亮也没什么，但身上黏黏地不好受吧。”那头的少年脱下了自己身上的雨衣，把它披在了艾斯身上，然后背对着他蹲下身子：“上来吧，既然脚疼就不要逞强了，达旦一家跟路飞都在等你呢。”
艾斯站着没动。
“害羞了？诶呀，我又不会笑——”猛然加在后背的重量让菲尔德往前一栽，他只是笑，对于男孩儿这幼稚地小小报复全不在意，伸手把他往上颠了一下，这才拉长声音：“走咯！”
自然，菲尔德看不见，在他身后的男孩脸颊处是晶莹地泪水，悄悄地落在了他的衣领里。
“你真是个白痴。”
“好歹我也是比你大了不少，给我好好地加上一个哥哥不行吗？玛琪诺小姐不是正在给你上礼仪课吗？这样可怎么——”
“白痴菲尔哥，哥。”
“·······”看在你叫我一声哥哥的份上，不跟你计较前面那个白痴了。
作者有话说第28章 艾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