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外的世界》寻隅

47、走访

　　边伽城第二天醒来，一睁眼便见段柯像小猫一样窝在他怀里，手还紧紧地攥着他的衣服。

　　他抽出手摸了摸段柯的头发，继续抱着怀里的人，并不打算起床。

　　“你醒了？”段柯也醒了。

　　“嗯，你睡醒没？”边伽城问。

　　“几点了？”段柯眯着眼睛，也不想起床。

　　“7点。”边伽城摸到手机，“你再睡会？我去开个会，回来再叫你。”

　　“早上还要开会啊。”段柯看着他。

　　“是啊，去确认一下今天的任务分配，不会太久。”边伽城说。

　　“好，那你记得来叫我。”段柯松开边伽城，让边伽城起床，昨晚他睡得太晚了，还有点困。

　　“嗯。”边伽城起床，站在床边，见窝在被子里的段柯实在可人，忍不住俯下身，亲了亲他的额头。

　　段柯拉住他，抬着头，却还闭着眼。

　　懂他什么意思，边伽城把额头轻轻地贴在他的嘴唇上。

　　吃过早饭，段柯和边伽城到集合点已经不早了。

　　“段柯！这！快来！”马泽瑞站在一辆车前喊段柯。

　　段柯侧目看边伽城：“你坐哪辆车？”

　　“先过去吧，我和老师坐一辆车。”边伽城示意他过去。

　　“好吧。”段柯服从安排，去了马泽瑞那辆车。

　　“段柯坐这里。”马泽瑞很热情地往里面退了退，让他坐在靠窗的位置。

　　段柯大概看了一下，他眼熟的只有马泽瑞，另外一男一女，他还没见过，马泽瑞又这么热情，他也只能坐马泽瑞旁边。

　　“师傅，我们今天去的地方远吗？”坐在前排的女生问。

　　“水龙乡还挺远的，大概要开1个多小时的车。”刘师傅说。

　　“看来我们还可以在车上补个觉。”女生笑嘻嘻地说。

　　“你们以前来过这里吗？”刘师傅开始和他们攀谈。

　　段柯上车后，就闭眼休憩，并不想参与他们的谈话，只是听着。

　　“还没来过，这里的风景很好啊。”另一个男生看着车窗外。

　　“是啊，我这十几年走南闯北，去过很多地方，还是觉得自己家乡的风景好，环境好。”刘师傅热情地说，“我们这里山多水多，等你们什么时候有空，我可以带你们出去转转，看看这里的乡土人情。”

　　“师傅还有多久啊？”马泽瑞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应该还有40多分钟的路。”刘师傅看了看导航，继续攀谈，“你们从哪里来啊？”

　　“W市。”那个男生如实说。

　　“W市啊，我以前也在那边工作过，待了好几年呢。”刘师傅说，“你们是那边的学生吧？那边大学特别多。”

　　“是～啊？”男生看了一眼马泽瑞。

　　段柯听到他的语气不对，便睁眼瞟了他们一眼。

　　接下来，车里便没有人再聊天，段柯迷迷糊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

　　段柯下车，他们好像是第一个到的，没看见边伽城，他便和马泽瑞他们一起跟随接待人员进了屋，接待员把他们带到一个房间，便被马泽瑞支出去了。

　　“刚刚在车上还没来得及介绍你们认识。”马泽瑞组织他们坐在一起。

　　“这位是段柯，这位是李丹琪，这位是方阳。”马泽瑞介绍到，“我是我们这辆车的负责人，接下来几天我们都会在一辆车上，所以大家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

　　“段柯？”李丹琪看向他，“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没有。”段柯不记得以前见过她。

　　“各位，这里有水果，你们尝尝。”一个接待员端着两盘橘子进来。

　　“好，您放这就好了，我们要商量点事情。”马泽瑞对他说。

　　“哦，好好好，你们自便啊，有事叫我们。”接待员退了出去。

　　“你为什么还带着口罩啊？摘下来呗。”李丹琪走到段柯身边，想让段柯摘口罩，她记得她见过这个名字的。

　　“我感冒了，不能摘。”段柯避开她的眼神，拒绝道。

　　“好吧，记得吃药，这里比W市要冷的多，尤其是晚上，你多注意点。”李丹琪关心道。

　　“不好意思啊，方阳，刚刚没弄疼你吧？”马泽瑞在车上时，为了防止他们继续聊下去，又不好出声阻止，只好动手了。

　　“没有没有。”方阳知道是指车上的事情，他有些不解，便提出了自己的疑惑，“我们是不能和他们聊天吗？”

　　“不是，只是不要把我们的身份告诉他们，他们要是知道我们还是学生，会糊弄我们的。如果下次还有人要问你，你就说你从B市来的，工作了，知道吗？”马泽瑞解释道。

　　段柯听得有些疑惑，为什么要说从B市来的，他们不是W市来的吗？而且为什么非要说工作了？

　　“哦。”方阳似懂非懂地点头。

　　“你们都已经到了？”一个人推门进来。

　　“组长。”马泽瑞站起来。

　　段柯往门口看去，这么多人也没看到边伽城，有点小失落，默默退到一个不起眼的位置。

　　“都进来吧，我们分个工。”吴晗拿着村子的地图，“我们今天要去三个组，我们有5个小队，这样，泽瑞你们组和丹琪组一起，陈瑶你们组和熊哥他们组一起，周晨你们就一个组去这个地方，这里刚好比较小。”

　　他们得了任务，各自拿着东西便要出门。

　　“叔，你看这里远不远，需要派车过去吗？”泽瑞带着他们一行人，找到带路人。

　　“这里有点远，坐车吧，去这里坐车也要10几分钟。”当地向导建议到。

　　“那行，我们还是坐原来的车过去吧。”马泽瑞向刘师傅的车走去。

　　段柯却犹豫地站在原地，边伽城怎么还没到，不是说好要和他一起去的吗？

　　“段柯！走啦！”马泽瑞站在车边等他过去。

　　段柯四处看了看，边伽城没来，那几个老师也每一个在这里的，或许，还没到吧。

　　段柯上了车，便给边伽城发了条微信。

　　“你怎么还没到啊？”——段柯

　　“你们出发了？”——边伽城

　　“对啊” ——段柯

　　“刚刚怎么都没看到你”——段柯

　　“你还在路上吗”——段柯

　　“你先跟着泽瑞他们，我等会过来”——边伽城

　　“你在哪里”——段柯

　　“另一队去的地方有点问题，我们就中途折返去那边去了”——边伽城

　　“[委屈]”——段柯

　　“我处理完就过去了”——边伽城

　　“[摸摸]”——边伽城

　　“好吧”——段柯

　　“[叹气]”——段柯

　　“你注意安全”——段柯

　　“[小猫微笑]”——段柯

　　“嗯嗯”——边伽城

　　“你也是啊”——边伽城

　　“[加油]”

　　“你当心点狗，村子里狗比较多，对生人会比较凶，别去逗它们”——边伽城

　　“[好滴]”——段柯

　　下了车。

　　“叔，您先带他们去吧，我们先自己走走。”马泽瑞对向导说。

　　“行，有事打我电话啊。”向导说，“你有我电话吗？”

　　存了向导的电话，马泽瑞带着段柯往反方向走去。

　　“我们现在去哪里？”段柯问。

　　“去找挂了那种牌子的家。”马泽瑞说，“以前做过类似的调研吗？”

　　“没有。”段柯回答。

　　“哦，没关系，今天我做A角去访问他们，你做B角拍一下照片吧。”马泽瑞考虑到段柯感冒了，戴着口罩说话不方便。

　　“要拍什么？”段柯不懂就问。

　　“家里的情况和设施之类的，主要是拍一下房子的里面和外观。”马泽瑞说，“到时候，我们先拍完再访问，我会指给你看的，不用担心。”

　　“段柯，这有一家，我们进去吧。”马泽瑞看到一户人家有挂牌子。

　　段柯跟着马泽瑞往那户人家走去。

　　“有人吗？请问有人在家吗？”马泽瑞敲了敲门。

　　“谁啊？”一个中年大娘走出来。

　　“您好！我是……过来问您一些情况，请问您有时间吗？”马泽瑞介绍了自己，并把胸前的牌子拿给她看。

　　“哦，进来，进来。”大娘拿着几个凳子过来。

　　大概是得了通知，大娘并未多问。

　　“大娘，您能先带我们看看您家吧。”马泽瑞解释道，“我们做个记录，看看您的生活情况。”

　　“行。”大娘带着他们往一个房间走去。

　　“大娘，您是叫李秀珍吗？”马泽瑞翻看他手机里的信息。

　　“是，是我。”李大娘站在门口，“这个是睡觉的地方。”

　　“我们可以进去看看吧？”马泽瑞也停在门口，询问李大娘。

　　“里面没什么好看的。”李大娘推开门给他们看。

　　“您家就您一个人住吗？”马泽瑞问，并示意段柯拍照。

　　段柯进了房间，大概拍了一下家具和电器，就出来了，虽然有主人的允许，但他还是觉得怪怪的，有种在窥探他人隐私的感觉。

　　“还有一个孙子，一个孙女，他们都去上学去了，还没回来。”李大娘说起自己的孙子孙女，眼睛里满是慈爱。

　　“都在上学啊，上几年级啊？”马泽瑞问。

　　“孙子五年级了，孙女在读六年级，就在镇上读书。”李大娘说。

　　“成绩还好吧？”马泽瑞自然地问起了小孩子的成绩，活像过年来家里拜访的亲戚。

　　“都还可以。”李大娘脸上泛起的笑容更胜了，眼角边的皱纹更加明显，显然对孩子们都很满意。

　　“学校离家远吗？”马泽瑞问，“小孩平时怎么去学校啊？”

　　“不算太远，但他们走过去，也要半个小时。”李大娘说，“小孩子喜欢在路上玩。”

　　“刚刚您说他们在镇上读书，村里没有小学吗？”马泽瑞问。

　　“以前有，现在没有了，村里的小孩都是在镇上读书。”李大娘回答到。

　　他们在李大娘家参观了一圈，拍了好些照片，最后在厅堂里坐下，继续访谈。

　　“段柯，记得打开那个软件录音。”马泽瑞提醒段柯。

　　“好。”段柯打开昨天下载好的软件，“是这个吧？”

　　“嗯，我等会开始问了，你就开始。”马泽瑞把东西准备好。

　　“好。”段柯把录音调出来。

　　“李大娘，您家几口人啊？”马泽瑞问。

　　“六个。”李大娘回答，“我老伴出去做事去了，儿子儿媳还在外地。”

　　段柯坐在一旁听他们聊天，李大娘的普通话还好，他能听得懂他们说话。他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这里的生活，初次接触，难免觉得有点新奇，就这么坐着倒也不觉得无聊。

　　访谈持续了20多分钟才结束，段柯他们收拾东西准备要走。

　　“这位小伙子，你戴着口罩干嘛？”经过短暂的接触，三个人也算有了些了解，李大娘便有些好奇。

　　“感冒了，怕传染给您。”段柯有些意外，大娘主动和他搭话了。但他的嘴估计还要明天才会看不出什么，现下还是要撒谎。

　　“你们刚来这边不习惯吧，我这有些东西治这个特有效。”李大娘高兴地说，“你们在这里等会我这就去拿。”

　　“不用的，不用的。”段柯连忙拒绝，毕竟他没有真的感冒。

　　“要的，感冒难受的很，你拿点这个，回去泡着喝，准保明天就好！”李大娘从挂篮里拿出一个小袋子。

　　段柯有些难为情，看向马泽瑞，他们开会说过了，不能拿村民的东西。

　　“拿着吧，大娘的一番心意。”马泽瑞笑着说。

　　李大娘解开一个袋子，里面还有一个袋子，她从里面小心地拿出一小袋东西，段柯也看不清里面是什么。

　　“这个里面是我们这边的中草药，治头疼脑热最有效了。”李大娘递给把它段柯，“这个一天泡两次就够，每次抓一小把可以。”

　　“谢谢，大……大娘”段柯接好，放入口袋中。

　　出来时，段柯的脸微微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