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来枫叶清》骆尽野

2、第 2 章

　　方征听闻自己女儿醒了的消息，下朝便同褚迎一齐赶来看看方裕清。一进门就看到自己女儿在和侍婢逗笑。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方征怔怔地看着这一幕，又把门关上，重新打开。他吃惊道：“夫……夫人？”
　　“啊…老爷没看错，是咱们的清儿。”
　　“那便是说……清清她，真的失忆了”
　　二人面面相觑。
　　从前他们的女儿性子蛮横，贴身的两个婢女是用来撒气的，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就算拿家法罚她，却总是屡教不改。如今碧落和山林却能与她同席而坐，着实令人震惊。
　　骆新茶注意到了方征和褚迎的到来，笑意微收，眼神示意山林和碧落，小声问道：“他们是……”山林和碧落顺着她的眼神看去，脸上的笑意便立即收敛了，山林小声回她：“小姐，这是老爷和夫人。”说完便和碧落恭敬地站在一旁。
　　方征同褚迎走到骆新茶床前，道：“清请，你可还有何处不舒服？”
　　骆新茶打量着他和褚迎：“你们......”
　　方征顿了顿，在方裕清没醒之前，御医便告知他女儿有可能会失忆，虽然早就知道了，心里却还难以接受。他说：“我......我是你阿爹，这是你阿娘。”褚迎眼见自己女儿受伤失忆，难掩心中痛苦，哽咽道：“不记得从前了不打紧。如今阿爹阿娘便在此，女儿可能记住？”
　　骆新茶点点头。
　　方征又道：“有任何需求都可以同碧落山林说，我与你阿娘一定尽量满足你。”
　　尽量满足？骆新茶听了，内心有点复杂。这是之前得多豪横这位“阿爹”才这么说啊。没想到方裕清不光是个心机girl，还是一个不是公主命却有公主病的傻那啥。她汗颜，却不知道要回答什么。褚迎见她不回应，温声问道：“清清可有用膳？”
　　骆新茶心想：这位方夫人倒是温婉贤淑，真不知道为什么方裕清在这样的环境，竟然学不得她母亲半分温婉。她回答：“并无大碍，爹娘请放心。”褚迎小心翼翼摸摸她的头：“今儿个祖母送了些人参来，方才来得匆忙，竟忘了这回事，一会儿我便差人送来”骆新茶轻笑：“谢谢阿娘。”
　　方征和褚迎嘘寒问暖，仔细叮嘱了一番，才肯离开。
　　走出方裕清的小院，方征停下脚步站在小院外回望，不禁心酸地叹了口气。他方征这一脉，唯独方裕清一个女儿。虽然品性不佳，小姐的架子很大，但总归是自己欠她的，她想要的东西，只要是方征能弄到的东西，方征总会满足她。
　　当年褚迎怀方裕清之时，适逢边关战乱，军务繁忙，方征经常同其他大将论事到深夜，宿在军营。褚迎临盆那一夜也是忙得不可开交，又宿军营里，却不想褚迎差一点丧命。
　　方征听他母亲说，这一胎生得艰难，褚迎去了半条命，孩子也并不健康，气息奄奄，连哭啼之声都没有。如若不是那次难产惊动了整个方府，他二弟替他请来御医，及时医治褚迎母女，他的妻儿孩儿便天人永隔……后来清儿还未满月，他奉旨戍守边关。清儿的童年，几乎从未有他这位父亲任何身影，也是这么多子嗣中，唯一一个童年未能陪伴在左右的孩子。那时候，他还不是祁国的神羽大将军，只是个三品将军。听夫人说，清儿小时候同邻里的孩子玩耍，那些孩子笑清儿是没爹疼的孩子，总是欺负她，还曾打伤过她，清儿如今额角的一个小疤便是当时留下的。可无奈当时他的官职不高，而那些孩子都是达官贵族之子，他们方府只得低声下气。他听褚迎谈及这些时甚是心疼，出征归来以后，他战功赫赫，晋封为一品神羽大将军，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武官。但他对因为女儿深感亏欠，一直疼爱有加，而童年被欺凌导致方裕清成了一副极端性子……这一切都是怨他没做到父亲应有的责任……
　　骆新茶看着方征走出房门的背影，深深地叹了口气，算了，反正她以后就是方裕清了，如果现在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她就好好住着就是了，享受没有骆强那个王八蛋的人生，用点现代知识发家致富，虽然方府有钱，但有更多的钱也是好事。
　　听碧落和山林给她普及的这幅身体的原主，她觉得是绿茶没跑了。她生病修养的半个月里，那两位兄长从未来过她的别院，只派人送来了些做做表面功夫的物件。她那弟弟倒是来过几回，都是拿了些好东西来送她。听山林说，从前方沧沂得了宝贝不孝敬她，她便会去方沧沂的小院大闹一通，拆房子砸物件还算好，有一回直接“赏”了方沧沂一个巴掌。那一次，方征大怒，将她关入祠堂，她就绝食，把自己饿去了半条命。从那以后，方征想管也管不了，褚迎软磨硬泡收效甚微，所有人都得依着她的心情，因为所有人都经受不起她的闹腾。嗐，想想这方沧沂也是够心酸的，被自己姐姐欺负成那样，怎一个惨字了得。但不知道方沧沂脑子哪根筋搭错了，从来没有记恨过方裕清，反而待她很好。

　　这伤养了半个月总算是养得差不多了。“阿清，今儿个家宴，喝完药，我替你梳妆。”山林把药端到方裕清床前，“这是最后一碗药了，赶明儿就不用喝了。”
　　方裕清喝不习惯中药，起初喝的时候吐了一地，习惯以后也只是勉强下口，每次喝药她都十分痛苦，虽然山林备着糖，但她也不太爱甜的东西，每次喝完不是她喝完不是苦死就是甜齁。最后一次吃药，终于要解放了。这一次方裕清喝得干脆，喝完她马上往嘴里塞下那颗糖，打了好一会儿寒颤，才缓过来：“怎么今天突然有家宴？”
　　山林收拾好药碗，给她解释：“每个月的二十六，府里都会举行家宴。”方裕清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真是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一堆亲戚搁一起，张嘴闭嘴都是攀比......”
　　正纳闷，就见碧落走进屋里将刚裁好的衣裙挂在架子上的，“小……阿清，一会儿就穿这一身新衣去吧？”方裕清打量着那套衣服，她真的越来越佩服这位原主人了，不断刷新着她的三观。她在现代，上大一那一会儿没钱，有去给某宝某家汉服店做过模特儿，也有攒钱买过几件汉服，某宝汉服网店千千万，各式各样的都有，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土的样式……
　　“那什么，说一句实话，你们不觉得这样式很土吗？”此话一出，山林和碧落都笑了。方裕清疑惑地看着她俩：“干嘛？我说的不对吗？”碧落笑道：“奴......我们从前也在私底下议论过小姐的衣品……着实……”山林默默地补刀：“着实土。”说完俩人都低着头憋笑。方裕清好想给她们发一个黄豆的擦汗表情：“你俩的衣服都看着比我高级。我以前都这审美？有没有至少能看的衣服啊？”山林和碧落相视一笑：“回阿清，还真没有。”
　　“……我靠……妈的土13”方裕清看着那套衣服发愁，突然就想到了什么，又道：“把我的衣服都拿出来吧，我现在土中作乐，没准能瞎配出不那么土的一套衣服。”山林和碧落听她的吩咐将柜中的衣物都收拾出来按颜色深浅摆在躺椅上。三个人围着这些衣服，方裕清脸上除了无语，还有三条黑线。山林和碧落本是见怪不怪的，却新鲜她们小姐脸上的表情，她们是从来没见过方裕清这种表情的。
　　这一柜子的衣服摆在了一块儿，方裕清才发现那样式清一色也就算了，还都多是深色系的衣服，那也还好，要命的就是颜色越深，看着越土。“我说，你们家小姐……咳咳，我以前是什么品味儿？十几岁的人，堂堂一个大将军的女儿，就这？”方裕清不可置信地感叹，“我能不能去我妈，哦不，我娘那儿看看有没有什么能穿的衣服？”却听见碧落补刀道：“阿清，你确定要穿上这些衣服去夫人那儿吗？”
　　方裕清：“……”呵呵！
　　山林突然想到了什么，从柜子最底层找出了一件枫红金丝莲花裙。“还好，还在这里。”她小声自语，又兴奋地转头：“小……阿清，这儿有一件枫红金丝莲花裙！”她站起来，将那件裙子敞开给方裕清看。“Nice啊！”方裕清激动地想打响指，可惜这手指太过嫩滑，她有点儿尴尬，道：“就这套了，就这套了！”碧落问道：“这是去年老夫人给小姐亲手做的那套？”山林笑道：“正是。但当时小……阿清，阿清不喜欢，便让我收起来了。”方裕清看着这俩人对话，思考着自己好像还从来没有看过方裕清的脸是什么样的，每天都在床上躺尸，啥也不干，偶尔下下地还是为了去上厕所和吃饭。
　　“淦……”山林和碧落被她突然出声吓到了，正惊异地看着她。方裕清反应过来，稍稍尴尬：“有镜子吗？我好像还不知道我自己长啥样呢？会不会太丑？”山林和碧落故意诈她：“阿清……确实......”山林还没说完，方裕清的脸突然就黑了，怎么说自己以前也算是个踩线的美女儿，现在怎么穿个越又是绿茶长得又丑？什么道理啊！“镜子搁哪呢，让我看看丑成了啥样，我怕自己太丑我接受不了。”山林指了指衣橱边的镜子，方裕清一溜烟跑过去。近贴着盯着那铜镜看着好一会儿，“我靠？”碧落和山林听到这一声，赶紧跟过来。却见方裕清在镜子前，仔细地瞧着自己。见镜子里多出两个人影。她郁闷道：“这个破铜镜把我脸拉得老大了，不过，这尼玛长得也太精致了，怪不得就算是绿茶也这么有气势，嗐，真好看，可比我好看太多了。”身后的两人听着她的话云里雾里的，也不知道要怎么接话。
　　方裕清的头小，小圆脸，柳叶眉，一双漂亮有神的瑞凤眼，小翘鼻，上唇微厚且唇珠饱满，嘴角下垂，双眉偏左还有一颗淡淡朱砂痣，不过……额角好像有一个不太明显的疤。她试着笑了一下，嗯……牙齿还挺整齐的，撩拨一下自己的刘海，没有刘海比较好看，而且……居然不秃？！嗐，这样好看的妹崽居然是绿茶，嗐！她再细细端详了会儿自己的脸，才说：“换衣服梳妆叭，老娘今天想惊艳全场！”
　　在她的强烈要求下，山林把她的刘海梳了起来，灵蛇髻上只别一支钿和一支镶着一小块红宝石的步摇。看着精神，也少了几分稚气，甚好。
　　方家世代武将，家中礼节并不繁琐。待她到了方家前院，已经很多人入席了，她却只认得她的父亲和幼弟，并不见她的母亲。她愣愣地站在门口，进去吧，不认得人，尴尬，回去吧，显得自己没礼数，不好。进退两难之时，却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女声：“清儿，方才走这么快，得亏你还知道在门口等娘亲，快跟我进来吧。”方裕清转头一看，只见她母亲冲她会心一笑，拉着她的手一同进去。“来，娘亲带你认人。”褚迎小声道，拉着方裕清先走到了老夫人面前。“这是你祖母”这半个月，她母亲日日来看望她，也有教她礼数，这会子方裕清也不会丢人。“祖母金安！”她低着头行万福礼，那老人笑得慈祥：“免了，快抬起头给祖母看看，今儿个可真俊啊！”她抬起头，与祖母相视。祖母笑得更欢，点点头道：“嗯——这件衣裳，确实适合你。”方裕清微微一笑，又行礼：“也不知之前有没有谢过礼，阿清在这里再谢过祖母。”谢过了祖母，便到她父亲，接下来是二叔，二婶，三叔，三婶。她母亲都一一带她拜过，虽然下一回她还是得忘。接下来便是她大哥了，她又行礼，叫道：“大哥”方沧海只敷衍点头，不瞧她一眼。“怎么老二没有来？”褚迎知道他不待见这位妹妹，便岔开话题。“今儿个家宴，三殿下听闻便也想来瞧瞧，这会子他在正门等三殿下呢。”母亲点点头，又带着方裕清将人都认识了一圈。才要坐下，她那二哥和三殿下就来了。三殿下人未进厅声先到：“让各位久等，真是不好意思了。”众人皆起身，道：“三殿下万福！”方裕清打量着那个三殿下，颧骨棱角分明，眉宇间透露着冷峻的气息，简直就是一个小说里高冷帅哥的人设，整个人又透露着贵族气息，难怪之前这原主人这么迷恋这么爱，如果这是某音的帅哥她一定不吝啬双击点赞666。
　　好像是注意到了方裕清的目光，那位三殿下玩味一笑，与她四目相对。一旁的方沧沂小声提醒道：“姐姐还不行礼吗？”
　　方裕清听到那声提醒，才赶紧低下头行礼。方沧源看着他那不成器的妹妹，脸上顿然没了几分欢喜。
　　三殿下：“既是家宴，便不必这么拘着。”众人应道：“是”，便都入座了。方沧源和三殿下是好友，他打算让三殿下坐自个儿旁边。那三殿下也不客气，当着方裕清的面儿直接占了她位置。“我操？”方裕清这一句话，惹来了满厅人的目光。方沧源阴阳怪气道：“妹妹一个女孩子家，怎么能说如此污秽之言。且……妹妹前一阵子变着法子对三殿下示好？怎么如今三殿下连坐个凳子都不肯了？”那位三殿下正用手撑着下巴，像看戏一般看着她。方裕清轻笑，冲着三殿下问：“殿下方才说今儿个家宴不必拘着是吧？”
　　那人点点头。
　　“诺，不用拘着，那我便口出狂言，多有得罪了。”方裕清学着这些人的腔调说话，冷起脸来，“家宴哥哥甩着个脸也不怕扫了大家的兴。”她向前走两步，将方沧源的凳子提起，又小声道：“哥哥说话可别这么阴阳怪气的，惹急了我，骂人都是不给脸的。何况家丑不可外扬，哥哥倒是喜欢让自己的家事让外人见笑。凳子我拿走了，宁自己看着办。”她冲方沧源甩了个白眼，又走到方沧沂的左边，“过去一点，我坐这儿。多和你三殿下亲近亲近，学学他的气质，以后也能拥有一堆追你的迷妹。”
　　方沧源瞪着她，骂道：“疯子！”
　　“噗”那三殿下不禁笑出声，有意思，换了方法来引起他的注意，还换了身行头，比之前能凑合着看了。方征忙起身赔罪：“让殿下见笑了。”那人倒是大度：“无妨，家宴便是家宴。”“李唐，再添张凳子给少爷”方征吩咐下去，三殿下在，他不得不对方裕清施压：“清儿，快给二哥和三殿下赔不是。”方裕清扫视这一桌子人，目光最后停顿在三殿下和方沧源身上：“成呗，姐胆子再大，不如二位脸大。”她起身草草行礼，尾音拖得老长：“今日是方裕清口无遮拦扫了兴了，我的错我的锅，希望两位不要介怀——”她二哥的脸色没好半分，反而更坏了。那位三殿下倒是笑意浓浓：“无妨。”方裕清听到了她的“赦免”，便直接坐下了。祖母看着这场戏，大笑：“清儿这一病便像换了个人似的，有趣，有趣极了。”方裕清挤眉弄眼地充祖母飞了个吻，也不顾其他人的眼光，见祖母动了筷也便不客气地吃了起来。
　　从前她还在现代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糖醋排骨和大闸蟹，正好今儿个这里都有。众人都选择性忘记刚才的不愉快，聊得甚欢。方裕清突然放下筷，打断他们：“我有一个问题！”
　　她二叔方昭问她：“清清有何事？”
　　方裕清刚才怼人怼得起劲儿，现在却扭扭捏捏：“额…那什么，大家是不爱吃那个大闸蟹吗？我瞅着怎么都没人碰它。”
　　“那蟹是今儿个三殿下来源儿特地加的，平日里家里没有人吃。怎么......三殿下也不吃吗？”替她答疑的人是她三叔。
　　“哦，平日里都是去了壳吃的，今儿个不会去壳便不吃了。”说着那人夹了一块酸甜排骨，头也没抬地吃着饭。方裕清看着他吃了自己心爱的酸甜排骨，内心充满鄙视。如果现在有这位仁兄的微信，她真的想发一个黄豆微笑给这位仁兄。“既然这样，就都给我吧，我吃！我吃！”方裕清站起来，将自己面前的不知道叫啥的菜换过去，一整盘的大闸蟹都在她面前，也不等其他人回答。“谢谢！我开动了！”她在众目睽睽之下撸起袖子，双手拿起一只就开始剥壳。她二婶有点儿见不得她这样的吃相：“虽是家宴，清儿也要注意些形象啊。”方征看着他女儿吃得如此欢乐，便道：“由着她吧。”二婶却说：“大哥，这样清儿以后…”“二婶，别一口一个清儿，肉麻死了.......要么就叫阿清要么同阿爹那样叫我清清。何况吃得香就是了。”她剥好一只蟹钳，放到方沧沂碗里，低声道：“吃吧，听碧落和山林说我以前老欺负你，对不住啊。放心吃，这没毒。”方沧沂受宠若惊，尝了口蟹肉，肥美鲜嫩。
　　方裕清吃得悠闲自在，但能感受到时不时哪儿传来的目光。她没搭理，吃得津津有味，没一会儿又剥了三碗蟹肉，分给了祖母，方征和母亲褚迎。添了碗饭，自个儿先剥给弟弟一只蟹再自己吃。独独没给那两位哥哥，为啥？给他俩脸了？就搁那整个臭脸，爱谁谁。至于三殿下，她不熟，与她无瓜。
　　方沧海和方沧源心里头虽不是滋味儿，可又能说什么呢？方征和褚迎受宠若惊，这是方裕清第一回这样对他们。
　　不得不说，她饭量惊人，多数人已经停筷在那里唠家常了，同辈或者比她小的，要么告退回自己的小院要么去后院里玩了。也就她还有方沧沂还在吃。其实多数是方裕清在吃，方沧沂只是陪着她，偶尔还能被方裕清“宠幸”一下，给他夹点儿什么菜。等别人彻底停筷的时候，方裕清才将那一份还剩三分之一的糖醋排骨尽数拿了过来，又叫山林给她添了碗饭。继续埋头苦干。“阿姐，你还能吃啊？”方沧沂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方裕清不作声，只点点头回应。“清清何时饭量这么大了，不会撑坏吗？”老夫人看着方裕清吃，虽然吃得香，却比平日的饭量多了很多。褚迎也道：“若是夜里饿了，再煮夜宵就是了，这么拼命吃做什么？一会儿还有甜品，你可怎么吃？”方裕清将嘴里的饭咽下去：“娘放心，吃完这排骨我就停了。”说完她又埋头苦干。却不注意一旁的方沧海，方沧源和三殿下正在打量着她。
　　方裕清吃完便领着她的饭后甜点告退回自己的小院了。不知道为什么方沧沂死活要跟着她回她的苑子。趁着碧落山林下去给方裕清做酸梅汁儿消食，那小子才开口：“你不是我姐姐吧？”方裕清没想到这小子看着憨憨的，脑子却是灵光，她她坦然承认：“是啊，我不是你那绿茶婊姐姐，有什么问题吗？”方沧沂笑得灿烂：“可我很喜欢你！”方裕清一脸问号：“我说，我以前那么欺负你，你怎么不记仇啊？”“也没有不记仇，只是娘亲告诉我，我要保护姐姐，爱护姐姐。因为不是姐姐想变成那样的，姐姐是被逼的。”
　　“那你怎么又知道我不是你姐姐？”方裕清觉得这小孩有点儿莫名其妙。
　　“因为你对我好！”
　　“……”什么神奇脑回路？方裕清有些无语：“你不怕我是装的？”
　　……
　　碧落将酸梅汁端上来给方裕清时，方沧沂已经走了。“咦？小少爷怎么就走了？”
　　方裕清看着院门：“他说他怕我给他下毒，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