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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病弱王爷0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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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脸肃容的林许恒从两列士兵后走来,他一眼便看见被陆择林抱在怀里的林绝厌,面色更沉。
林绝厌烧得有些糊涂了,虚着眼看不清人,埋在陆择林怀中安稳睡去。半梦半醒中,他似乎离开了这温暖怀抱,进而被其他人抱着。
这身体实在差,连赶一晚上的山路,又被人扒了衣服扔地窖,林绝厌直接昏迷了两日,醒来后发现自己身处陌生宫殿,身边照顾的侍从除了小伍子,都是些生面孔。
“小伍子。”林绝厌开口,干涩的嗓子像是破风箱,哼哧哼哧的。
小伍子递来水,“王爷,慢点喝。”
润了嗓子,林绝厌感觉好多了:“这里是哪儿?”
“回王爷,这儿是皇宫。”
“秋猎结束了?”
“两天前就结束了,恭王造反被就地拿下,秋猎提前结束,圣上回宫,下令清剿恭王余党,女眷送去教坊司,仆人刺罪流放北地。”小伍子垂着头,遮住眼中的哀伤,“王爷,冬天就要来了,你说那些人能撑过路上的风雪吗?”
林绝厌坐起身,小伍子在他脑后垫软枕,拉高被褥,不让一丝风透进来。
“小伍子,”许是病着,林绝厌的声音恹恹的,慵懒又沙哑,“在宫里,同情心泛滥可不是什么好品质。”
小伍子点点头。
“说吧,我们又为什么会在宫里?”
小伍子还没来得及说话,林许恒就进来了。
“因为孤想让三弟留在宫中。”林许恒遣散宫人,抬头瞥了眼小伍子,小伍子自行告退,等到殿中无人,林许恒这才在塌边坐下,伸手探向林绝厌脸庞。
手指快碰到时,林绝厌别开脸:“皇兄,这于礼不合。”
林许恒眼神黯淡,嗤笑了声,却是收回手,“孤想让三弟在宫中养病,这总该合情合理吧。”
“臣弟的病,自己心里有数。”
“你有数?你有什么数?你要是有数,身子骨能弱成这样?”林许恒憋了口气,见林绝厌神情冷淡,心里的火苗呲的变大,“宫中御医难道不比民间大夫强?宫中良药无数,你那护卫不也因此才进宫来偷药么?”
说完,林许恒“自觉”失言,语气缓和些许:“孤这也是为三弟好,安庆殿距离孤的寝宫近,没人来叨扰,最适合三弟养病。”
林绝厌:“哦。”
棍棒和甜枣齐上,林许恒观察着林绝厌的神情,突然有点琢磨不透这性子冷淡的三弟了。
两人僵持不下,最后还是林许恒率先败下阵:“孤还有政事要处理,改日再来看望三弟。”
“皇兄慢走。”
行至门口,林许恒回头看了眼,光线幽昏的殿内,床上人翻了个身,背对着正门。
林许恒跨出殿门,守在殿外的高觅就跟了上来。
“圣上,据那村子里的人说,陆十六从山上摔下来,肩上还插了一支箭,但除了昏迷几个时辰之外,身上无半点伤痕,他们认为那陆十六是妖邪,才将他关在地窖。”
林许恒脚步一顿,咂摸着“妖邪”二字,忽的笑了:“恭王余孽不是还不死心么?若他们知道孤有一员不死不灭的猛将,又该作何反应?”
高觅思忖半晌,道:“圣上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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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许恒为了给林绝厌“清净”,连着三日都没来安庆殿,殿内宫人各做各的,也都安安分分,不出声,不整幺蛾子,着实无聊透顶。
好在林绝厌还有个系统。
[男人禁锢着A君的手,神情阴冷,‘难道有我一个还不能满足你?你为什么还要找他?’A君不愧是茶艺大师,即便在这种死亡场合也怡然不惧,‘你还问我为什么?你想想自己的所作所为,是你对不起我在先。’]
系统用机械的电子音阅读着狗血小说,说得那叫一个四平八稳、毫无起伏。
林绝厌听了三天,也听腻了。
[统子,切换功能,唱首好运来。]
[yes sir。]0101换了个低沉男声,[叠个千纸鹤,再系个红飘带……]
[停,]林绝厌揉揉耳朵,[你什么时候下载了陆择林的声音?]
[在你不知道的时候。]
林绝厌翻身平躺着:[看到了吗?刚刚咸鱼翻了个身。]
[哇——那林咸鱼真的好棒棒哦。]
林绝厌用生无可恋的表情瞪着横梁,这三天除了吃就是睡,连小伍子都不见了踪影。再加上这里不是现代社会,没有电子设备和信号,系统发挥不出检索信息的能力,林绝厌掌握的信息少得可怜。
林绝厌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某天夜里他试着翻|墙逃跑,被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钟不闻捉了回来,在这之后,他的所有行动都被限制在安庆殿内,只要有一丝跨出大门的念头,就会被宫人一齐按回来。
他在这儿的日子,与其是说“养病”,不如说囚禁。
林许恒对他的态度他也算是看明白了,喜欢但又顾及旁人目光,故意冷落只是为了敲打警示,林许恒就像在对待一只金丝雀,想让林绝厌一辈子都逃不出他的牢笼。
“好烦,想造反。”
此话一出,整个大殿都安静了几秒。
接着,宫人当做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继续干着手里的活计。
林绝厌:“……”
咸鱼又翻了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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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不闻过两日再来时,看见的就是彻底瘫倒在床萎靡不振的林绝厌。
钟不闻在床边站定,犹豫着要不要开口。
林绝厌懒懒地掀了下眼皮:“钟将军?早上好。”
——他竟无趣到连见到钟不闻都打招呼的地步了。
钟不闻应声好,问道:“圣上今日命我带你出宫,去吗?”
林绝厌眼睛一亮:“去!”
再在这儿待下去,他就要长蘑菇了。
钟不闻想了想,问道:“或许你出去之后会后悔,也要出吗?”
林绝厌冷静下来:“圣上什么意思?”
“圣上只说让我带你出去散心。”
林绝厌斟酌半晌,猜测这或许又是林许恒给的棍棒或甜枣,他若不去,林许恒此次落空,下一次还会来,便道:“那便去。”
钟不闻准备妥当,软轿、薄毯、披风一应俱全。
林绝厌上轿后,钟不闻也挤了进来。
轿子空间本来还算宽敞,钟不闻这个高猛的武将一进来,就把多余空间全部挤占,林绝厌掠他一眼,到底没发脾气。
“小伍子呢?”
钟不闻言简意赅:“犯了错,被圣上罚去浣衣局。”
冬天就要到了,现在才被送去浣衣局的奴才多半都不好过。
林绝厌没问理由。
在宫中,那位说什么就是什么,还需要理由吗?
钟不闻看着他交叠在一起的双手,指骨都泛了白。
“若你出面求情,圣上不会不应允。”
“想要什么,就得付出什么,”林绝厌凉凉扫来,“钟将军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他和林许恒之间的关系只剩一根薄薄的细线连接维持,撕破脸皮后,林绝厌不一定能占到上风。
钟不闻不说话了。
一行人出了宫,往闹市走去。
林绝厌透过帘子呼吸着外面的空气,被囚禁的心情都晴朗了不少。
就在这时,街上人潮忽然往同一个方向涌去。
“听说了吗?宫里那位在刑场外面搭了个戏台,今天有戏唱。”
“刑场外面搭戏台是个什么想法?”
“不知道,去看看不就清楚了?”
“说不定是唱不好就当场拉去砍头?”
“你这么一说,我更想看了!走走走!”
林绝厌放下帘子,心中涌起强烈的不好的预感。
“回去。”
钟不闻看着他,没应声。
“我说,回去。”林绝厌重复了一遍。
钟不闻依旧不吭声,林绝厌听着周围越来越喧闹的动静,心如擂鼓,他有一瞬间想从轿子里逃走,但被看穿,钟不闻强硬地拽着他的手,把他按在轿窗边。
“放肆!”林绝厌简直糟心身份设定带来的弱势,在钟不闻这等武夫面前,他就跟弱小无助可怜的小鸡崽有什么区别?
钟不闻只钳住他两条手臂,其他地方并无任何触碰,“王爷,这是圣上特意给你准备的戏,你不看完,这出戏就没有意义。”
林绝厌气极反笑:“行、你们真行。”
轿子随着人潮来到刑场外,这里果然如百姓所言,搭起了戏台。
戏已经开唱了。
“这不是恭王造反的事情么?”
“我听说他想借着秋猎的名头,让圣上死于意外,结果被英明的圣上看穿,当场捉拿。”
“……”
听着百姓的议论,林绝厌总算搞明白秋猎那时发生了什么。
戏台上扮演恭王的戏子很快下台,再登场,换了另一身打扮。不用林绝厌自己猜,周围看戏的百姓什么都知道。
“这是恭王余党,想要起兵造反,据说已经占据了恭王的封地,打着为恭王平反的旗子自立为王。”
“快看,那又是谁?”
“身披铠甲?是大梁将军?”
“哪个将军是被绑着的?”
林绝厌心头一突,怔怔地望向台上那披头散发,袒露胸襟的男人。
男人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微微抬头。
两人的目光隔着人山人海,触到一起。
林绝厌只觉胸口憋闷,出离的愤怒盈满心间,气得浑身哆嗦。钟不闻目光微凝,钳着他的手施加几分力气,但出乎意料的是,林绝厌没有出声也没有行动,他就那样注视着戏台上那人,气到发抖,从钟不闻的视线看去,只能看见他削瘦的背脊和发红的侧颈。
眼前人脆弱到似乎一戳就碎。
钟不闻越是在他身上投注更多目光,就越是忍不住心里的施虐欲。
戏台上终于开唱。
但“将军”从始至终都没有开口,他像个牲口,被人牵上戏台,任凭四周戏弄。
“恭王余孽还不束手就擒,我们陆将军乃不死不灭的神人!对上我们,你们是没有胜算的。”
“怎么的?不信?那便让你们亲眼看看,也好输得心服口服!”
台上呈上一柄剑。
林绝厌不用猜都知道那把剑的用途。
他轻轻阖上眼,眼睫乱颤,下嘴唇被咬到出血。
戏台上,那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但“将军”身上并无一丝伤痕。
下一刻,百姓哗然,直呼陆将军为神仙下凡,可佑大梁百年昌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