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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番外八 ...

  •   01

      梦里面,她打着透明的伞。

      世界很喧闹,却也很安静,雨滴落在屋檐上,雨滴落在地面上,雨滴落在森林里,雨滴落在掌心里。

      天空横贯着巨大美丽的彩虹,阳光下的雨水闪烁着五彩斑斓的颜色,城市看起来格外干净寂寞。

      雾之峰礼站在车站前,这是她每天回家的必经之路。

      有点熟悉,也有点陌生。

      【隐约雷鸣阴霾天空但盼风雨来能留你在此】

      她怔望着大雨倾盆的世界,那里,好像有人在等待她。

      雾之峰礼被那透明的呼唤牵引着,即将踏入雨声回响的世界。

      【回来!!!】

      【不要走!!!】

      【留在我身边!!!】

      身后忽然传来哀切悲伤的请求,一瞬间心脏有种被拉扯的钝痛感,她生生停下了脚步,回首望去,却空无一人。

      “……子弹击中了夫人的肺部,我们切除了一部分感染的肺叶……放置了引流条引流胸膜腔内的空气、积液和积血……幸好六代目做了急救处理……术后需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不用太过担心,人体肺部的代偿能力很强……”

      “哥哥,医生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旗木晴不安地坐在病房外的连凳上,表情茫然,“妈咪怎么了,小舅舅怎么还不出来?”

      旗木一护礼貌的和医生道谢,他紧紧攥着妹妹的手,哑声道:“妈咪有点不舒服,她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等身体好了,就能回家了。”

      “那我也要在这里住。”旗木晴天真地说,“我想和妈咪呆在一起,我可以给妈咪讲睡前故事。”

      旗木一护望着不谙世事的妹妹,说不出话来,要怎么向她解释呢?他紧紧抿着嘴唇,想到妈妈躺在病床上戴着吸氧面罩的样子,害怕一开口就会哭出来。

      “一护,晴。”

      处理完手上紧急的工作,卡卡西立刻赶了过来。

      “爸爸!”

      “抱歉,让你们久等了,”卡卡西摸了摸旗木一护的头顶,一如既往的沉稳温和,他抱起旗木晴,看了一眼紧闭的病房门,微笑道:“那我们现在回家吧,明天再来看妈妈。”

      “不要!我要和妈咪一起住!”旗木晴摇头拒绝,担心地道:“等下妈妈醒来看不到我,会伤心的。”

      旗木一护忍不住红了眼眶。

      “妈妈要是醒来,小舅舅会马上打电话给爸爸,到时爸爸立刻带晴过来看妈妈,好不好?”卡卡西耐心地柔声安慰,“而且,我和妈妈约定了,在她养身体的这段时间,要负责照顾好你们,晴和一护要按时吃饭,按时睡觉,按时上课才行,你们不会让爸爸失约吧?”

      “那、那好吧……”旗木晴很是为难地点了点头,声音带了点委屈,“谁让是和妈妈的约定呢!”

      “晴好乖,”卡卡西亲了亲她额头,然后牵起旗木一护冰凉的手,低声道:“一护也长大了,很有当哥哥的样子。”

      “……嗯!”

      旗木一护抬起胳膊擦了擦脸,嗓音微哑,努力稳重地说道:“我们回家吧。”

      02

      月朗星疏的夜晚,静谧安宁,人们沉入梦乡的时间,雾之峰礼慢慢睁开了眼睛。

      最初感觉到的,是胸口的疼痛,肺部像被冻伤了一样,每一次呼吸,都觉得寒冷刺骨。

      但疼痛也让人清醒,她尝试忍耐痛苦,整理思绪,眼角余光却落在那张熟悉的侧脸上,再也移不开了。

      雾之峰礼安静地注视着趴在床边睡觉的卡卡西,知道自己只要稍微一动他就会醒来,因此一动不动,什么也不做,仿佛时间静止了一样。

      她忽然很想唤一声他的名字,张开嘴唇,无声道:卡、卡、西……

      白发忍者似有所觉,微微睁开双眼,对上一双略显讶异的眼眸。

      卡卡西愣了几秒,才轻声道:“礼?你醒了?”

      雾之峰礼弯了弯眼睛。

      他似乎一瞬间露出了脆弱的神情,立刻偏过脸掩饰,听起来有些许慌张,“你感觉怎么样?我去叫医生。”

      卡卡西起身欲离开,雾之峰礼昏迷期间,他一直握着她的手,只是微小的力道,却无法挣开,他再度坐下。

      “你放心,我有好好遵守约定,那个人还活着,目前暂时关在地牢里,”卡卡西低声说,目光落在她输液的手背上,“还有,莲也好好的,你别担心,他刚才也在的,不过太晚了我就让他回去休息了,一护和晴——”

      雾之峰礼握紧他悄悄发抖的手指,撒娇一般地摇了摇。

      然后耳边不知为何安静下来,只能听到呼吸的声音。

      “……礼,你想回去吗?”

      卡卡西深深吸了口气,他抬起头,视线也终于与她相遇,他第一反应是想要避开,可是已经决定了,所以只能挣扎着,故作若无其事的,假装没有被伤害的,温和而平静的望着她。

      “……你希望吗?”雾之峰礼怀疑自己听错了,好半天,才忍着心口的疼痛,认真反问他,“这是你希望的吗?”

      卡卡西浑身僵住,他张了张嘴,像是突然间变成了哑巴,只是一个字而已,却无论如何都无法说出口。

      “所以,来年,还有今后的每一年,你都不再陪我看烟花了吗?”

      雾之峰礼沙哑地问道:“……你生我气了吗?”

      “不是的!礼,”卡卡西摇头否认,“不是的。”

      雾之峰礼不说话了,又痛、又气、又伤心、又心疼,她闭上眼睛,先缓一缓。

      病房里又安静下来了,夜晚在这时候显得格外漫长,时间难过地跟熬似的。

      “礼……你是怎么看我的?”

      “什么?”

      雾之峰礼眉心蹙起一抹怒意,脾气突然前所未有的差,“我刚醒来,你就说这些?我怎么看你的?你平常把我说话当耳边风?旗木卡卡西——咳咳咳——”

      卡卡西蓦地失色,手忙脚乱,“礼!是我不对!你别——我去叫医生!”

      “回来!咳咳——”雾之峰礼伸手摘掉氧气面罩,试图支撑着身体坐起来,卡卡西慌忙去扶她,小心翼翼地扶着她的肩膀,将她搂在怀里,帮她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

      “我不去,你先别说话。”卡卡西满脸担忧。

      雾之峰礼脸色苍白,“好,那你说。”

      卡卡西抿唇不语。

      “你不说?那我、咳咳——”

      “我说!”卡卡西被逼无奈,眼神懊悔,话已经说到这份上,再想逃避已经来不及了。

      “礼所在的,生活的原来的世界,一定是很和平的世界吧?人们丰衣足食,安居乐业,没有无谓的杀戮,也没有可怕的战争,”卡卡西低沉的声音近在咫尺,侧脸轻轻贴着雾之峰礼的头发,“如果在礼的世界,手上沾满鲜血的我,会被视为不折不扣的杀人犯吧?”

      “这不一样,你不能把两个世界混为一谈,还擅自用自己比较,”雾之峰礼搞明白他在钻牛角尖了,无奈叹气,柔声道:“我从来都没那么看过你。”

      “……谢谢你,礼,”卡卡西紧绷的身体稍微放松了些,他沉默了片刻,这次听起来更加谨慎,也更加郑重,“那么,礼,你幸福吗?”

      【在这个世界,在我身边,你过得幸福吗?】

      雾之峰礼微微睁大眼睛,下意识地偏头看他。

      “我曾以为自己很不幸,重要的人一个接一个地失去,这种日子毫无意义,我只是得过且过的活着,可是后来发生了许多事,后来我遇见了你,共同经历过那样一段美好的时光,又让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卡卡西深深凝视着她,黑眸如夜,有微弱星光,“礼,我无法想象没有你的世界,光是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都令我无比痛苦……所以,我可以自私一次吗?”

      “什么?”雾之峰礼怔怔地问。

      “请不要离开我,”卡卡西牵起她的手,落下眷恋的吻,“哪里都不要去,留在我身边吧!”

      “我会一生都陪你看烟花的。”

      他话音落下的那一刻,雾之峰礼的整个世界,都绽放了最绚烂的烟火。

      这是她听过最动人的情话了,以至于反复在耳边,不停不断地回响。

      “唉,看来不行了。”

      雾之峰礼没办法地叹了口气。

      卡卡西寂静的闭上双眼。

      “举办婚礼吧,卡卡西。”

      “……诶?!”卡卡西惊愕地睁开双眼。

      “我说,我们举办婚礼吧!”雾之峰礼一脸坚定,“干脆就明天——”

      “等、咳咳咳—等下!”

      于是半个月后。

      “不敢置信——”

      “简直不敢置信!!!!”雾之峰莲难以置信,咬牙切齿道:“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吧?”

      “呀啊……这个嘛,当时是因为鸣人,啊~啊~你知道鸣人吧!”

      “我、知、道!”

      “就是说,鸣人他那时候正好要和雏田结婚,我们当时就想说不要抢他们的风头的说——”卡卡西冷汗直冒,哆哆嗦嗦地解释,“就、就想说低、低调——”

      “哈啊???”雾之峰莲的脸色黑如锅底,愤怒道:“低调?所以就索性干脆连婚礼也不办了?人家鸣人现在连二胎都要出生了吧!你到底在想些什么!!!欺负我姐姐家里没人吗?!!!”

      “不不不不不———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莲,不是这样的,是我没答应,因为当时我这边也没有要邀请的亲人,但是我们确实领了证的是合法的,”雾之峰礼有点看不下去,帮忙解释道:“而且那个时候卡卡西刚上任火影,鸣人结婚又是村子大事,卡卡西当时还为此烦恼了好久——”

      “什么?!他竟然还有闲心操心别人的婚事?!”

      她不解释还好,一解释雾之峰莲简直怒火不可自抑,瞬间化身咆哮恶龙,“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既然要补办婚礼,章程呢!日期定了没有!婚纱挑了没有!地点选了没有!司仪找了没有!还不赶紧搞起来!杵在这里等着我给你们变出来吗!”

      “遵、遵命!!”X惊慌失措的两人。

      有过一次筹备鸣人和雏田婚礼的经验,这次六代目的婚礼,奈良鹿丸安排起来就熟手多了,考虑到各种各样的因素,那两位大人也希望婚礼能够举办的尽量简单低调,虽然最后还是走漏了风声……总之尽管不像当时鸣人结婚的时候那样轰动,这次也依然收到了不少来自各国各村盟友的隔空道贺。

      悠扬婉转的小提琴旋律与浅粉色的樱花在风中共舞,雾之峰礼挽着雾之峰莲的手臂,一护与晴双手拖着洁白婚纱旖旎的长尾,一个紧张激动,一个好奇兴奋,一步步向穿着白色西装的卡卡西走去。

      雾之峰礼像脚踩在棉花上,她没有想过自己竟然还会有穿上婚纱的一天,总是感觉不太真实。

      “今后,我就将姐姐交给你了,拜托了,”雾之峰莲慎重的托付道:“请务必,让她一生幸福快乐啊!”

      “嗯,我一定会的。”卡卡西郑重许诺,紧紧握着礼的手。“请放心。”

      “莲,”雾之峰礼冲他微微一笑,轻声道:“你也要幸福哦!”

      “嗯,我会的,”雾之峰莲笑容温暖,仿佛融化在阳光里,“姐姐,姐夫,祝你们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03

      夏季的最后一场雨,格外绵长。

      也是这一天,世界被一分为二,在火影宅邸的后花园中,一道漆黑的裂隙撕裂了时空,属于未来东京的雨,带着浓浓的潮湿气味,伴随着阴凉的清风从彼端鱼贯而入。

      满世界的落雨声。

      还是那个记忆中的城市,却也有大不相同的地方。

      短暂的相拥,离别之际终于到来,雾之峰莲和高井庆的身影逐渐淹没在雨中。

      而时空的裂隙并没有马上消失,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一般。

      她没注意到自己也被世界分隔开了,像是有一层透明的结界,身后的人无论怎样呼喊,声音都被尽数淹没,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拼尽全力也无法靠近一步。

      雾之峰礼也没有靠近一步,只是眼睁睁看着时空裂隙逐渐缩小,最后消失在轻风细雨中。

      “妈妈!不要走——”

      “妈咪!妈咪啊啊啊——”

      “礼!”

      瞬间就被一大两小死死抱住,力道大的骨头都疼了。

      从此除了礼,旗木一家开始讨厌下雨天。

      亲眼所见的此世与彼世,巨大的冲击留下了难以愈合的后遗症,那之后两个孩子当了好长一段时间的跟屁虫,雾之峰礼无数次保证自己不会离开,再怎么否认也无法消除小女儿安在她身上的仙女设定,真是又好笑,又心疼。

      然后漫长的夏季终于过去,迎来了金黄的秋天,也迎来了雪白的冬天。

      月辉明亮,清冷高洁,轻飘飘的雪花慢悠悠堆落,窗外的风景颜色逐渐纯粹,万物披上了纯白的外衣。

      “别走……礼……”

      背后的拥抱结实温暖,一滴滚烫落在她肩膀,惊醒了睡梦中的雾之峰礼。

      “做噩梦了?”她睡眼惺忪地转过身,将白发忍者抱紧,柔声安慰:“卡卡西,我不会走的,我保证。”

      “……留下来。”

      “我在呀……”雾之峰礼没想到他竟然是后反劲,一直以来的若无其事,都是假装的么,宠溺地拍拍他后背,“别哭,宝贝。”

      卡卡西缓缓睁开眼睛,怔忪地看了她一会儿,哑声说:“呐,礼,我一直理所当然的觉得,你会永远陪在我身边,可是当我发现事情不是那样的时候,我的心中就有了黑暗的想法……”

      “如果有用的话,我想求你不要离开,如果没办法的话,我想无论用何种手段,都要将你留在身边,不论是谁,不论是哪个世界……都不能将你带走……这实在太自私了……对不起……我想这么自私的对你……”

      “没关系,我不会生气的,”雾之峰礼眼眶微热,她忍不住亲了亲卡卡西的心口,哑声笑道:“因为你实在太惹人怜爱了啊,我舍不得离开呀……所以,对我自私也没关系。”

      “……抱歉。”

      “很怕我离开吗?”

      “嗯,怕的要命。”

      “……那我绝对不会离开的,”雾之峰礼亲吻他微湿的眼眸,低声呢喃,“我会一辈子好好守护你的。”

      “嗯,拜托了,”卡卡西露出月牙笑颜,眼中荡漾着温柔月色,“请一直在我身边守护我吧,礼。”

      “笨蛋,你就是我的世界啊……”

      我怎么可能会离开呢?

      像融入彼此身体一样的拥抱,亲吻,气息与触感,炽热的温度相互交融,触摸彼此最深处的灵魂。

      【隐约雷鸣阴霾天空即使天无雨我亦留此地】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番外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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