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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 2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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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司明月入狱之后,皇城后宫一直都在密切关注这件事情。有了人证和物证,定罪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那些与司明月有龃龉之人,尤其是梅若盈,几乎都快抑制不住内心的笑声。
饶你奸似鬼,也架不住老天看你不顺眼。
这是她们的内心写照。
可是,就在她们以为事情就要这么结束时,一封圣旨突然传进了大理寺。
圣旨传到时司明月正在听着对面牢房之人侃大山。
她心思多,话却不多。可无奈对面是个话唠,除了一开始识趣外,连着两天都尝试着与司明月搭话。
一开始司明月也耐着性子听他说,时不时的附和两句,可是后来说出来的话越来越不着边际,也就失去了兴趣,偶尔“嗯”一声做个样子。
李济带着圣旨来时就看着这么一副诡异的场面。
“江心,圣旨到了。”
李济的到来打断了对方的话,也变相地将司明月从蚊蝇地狱拯救了出来。
“无罪了。”
司明月耷拉着眼皮,一副没有精神的样子,说出的话确实笃定。
李济顿了一下故意说道:“为何不觉得是判你有罪?”
“会么?”司明月丢掉草根起身,“我相信你们。”
一句话让李济立刻眉开眼笑,看着她走过来后便将圣旨递了过去。
司明月一目十行地扫过,当看见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面色有些微妙:“要我查案?刑部大理寺京兆尹是吃干饭的么?”
被她点名的大理寺少卿咳嗽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宫里的事,宫里解决,这是口谕。”
司明月点了点头,随后又在圣旨上看了一会,突然问道:“那个草包还没有进宫?”
李济一时半会没有反应过来她口中的草包是谁,等想明白之后第一反应却是:“头一回见你这般评价人。”
“很重要么?”司明月反问,“做事情犹豫不决,瞻前顾后,还想要三全其美的人有什么用?”
“好歹是我上司。”李济虽然这般劝她,但口中话也没有以往尊重。
司明月将圣旨收好,李济则为她打开了牢门。
出去的那一刻,虽然依旧身处牢房,但是司明月却感觉到了久违的自在。
她舒展了一下筋骨笑道:“关了三天,我酒瘾都快犯了。”
李济笑道:“行山兄说你关了几天肯定惦记你那宝贝葫芦,早就给你带出来了。”
司明月双目一亮,笑着就要离开,不过当她路过对面牢门的时候却改变了主意。
“我能和他聊聊么?”
李济看了一眼那人,毫不在意地说道:“随意。”
司明月又道:“两天相处,江心觉得与此人有些投缘,走之前还想说说话,李榜眼有兴趣?”
“嘿,小丫头,有你这般过河拆桥的人么!”
说出来的话是埋怨,但是语气之中却全然不是。
司明月垂眸,感觉到他的离开之后轻声说了一句谢谢。
走到牢门口,这是借助火盆那稀疏亮光,她终于是看见了对方的样子,那是一个中年男子,赤膊上身,露出来的全是拷打的疤痕。
这些伤痕有的是新的,有的看上去却是多年前的。
在看他的脸,上面也残留着黥刑的痕迹。
单单是从这些伤口上来看根本不知道他在这里呆了多久,于是司明月开口问道:“你被关在这里多久了?”
“你之前问过这个问题了。”那人回答,“老子也记不得在这破地方待了多久。”
司明月又问:“还记得以前事么?”
“小丫头记性不好。”那人嗤笑,“老子都说记不得了。”
司明月沉默了,这人见她站在门边一言不发,故意打趣道:“怎么?你还想放老子出来不成?那你可别做白日梦了,老子被关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这么久,见到的就是被拉出判死刑的,你这…”
“你什么时候死?”
突如其来的问话打断了对反侃大山的兴趣,心中也是一堵,看着面前人的目光也多了一分怒气:“呸呸呸!你这是在咒老子?”
“明日如何?”司明月不理会他的话自顾自地说道,“明日是个黄道吉日,下去的话说不定不用排队,直接轮回投好胎。”
“你这狗…”那人刚要开头大骂,话到嘴边又收了声,狐疑地问道:“你如何得知是明日?”
“昨天你说梦话时我听见的。”司明月一脸平静。
“这样啊,不对,老子从来不说梦话!”那人气急败坏,“你这小姑娘说话怎个如此遭人烦!”
司明月不答话,面容平静,一双眼睛在他的身上和周边刑具上来回游走,似乎是在考虑什么。
那人念及她年少,又遭逢大难,到底是还是没有说出其他污言秽语,只是感叹道:“这么多年,能站着出去的也就你这个小丫头了,有这么多人愿意帮你想必也是一个善人..”
“不是。”
司明月再次开口打断了他的话,而后在对方既怒且惊的目光之中坐了下来说道:“我不是什么善人,也不并非是良善之辈。”
说出口的话还在这冷意,让人心下一震。
那人意外抬头,看见地却是司明月目光之中的薄凉,以及唇角边的嘲讽。若非她刚在一直都没有离开,他都怀疑现在面对的是孪生姐妹。
“你…”他还想说话却看见司明月右手食指抵在唇边,示意他噤声。
“整件事情就是一个局。”司明月道,“无论事情是什么,当我踏进大理寺的这一刻就注定了那唯一的解---无罪。这件事情不会因为我的为人而改变。至于阁下口中那些来探望的人。这些不过是算计中的一部分。”
对方听见这句话,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这段时间一直都在侃侃而谈便是因为知道自己死期将近,故而就算是对方不愿理会,他也无所谓。
只是他没有想到会听到这样一番剖白。
司明月继续道:“仇杀,毒杀,虐杀,栽赃,这样的罪责早在意料之中,而你看见这些为我奔走的人,不过是我早就埋下的棋子,自我入局那一刻所有的棋子都会随之而动。你所看见的不过是我想让人看见的,你所知道的不过是我想让你知道的。”
只是其中出了一个意外。司明月目光柔和下来,不过因为对方还沉浸在这惊天秘密之中所以错过了。
缓过神之后,他有些苦涩地问道:“为何将这些事情告诉老..我?”
“因为无趣。”司明月起身,“牢中乏闷,就当做是陪我解乏的报答吧。”
“…”
对方显然是还有话要说,只是司明月对他已经没有了兴趣,于是毫不留情的离开。
踏出门之后,首先感觉到的便是驱散了地牢寒意的暖阳,阳光倾洒下来让人头晕目眩。在那之后便是程一青和李济二人正站在光芒之下冲她招手。
司明月原本踏出去的脚步停了一下,在两个人惊讶的目光之中闭上双眼,再睁开时面色柔和,眼中带笑,她踏出去一步,从程一青手中拿走酒葫芦,喝了一口后带着女儿家特有的娇声道:“还是外面好,有酒。”
“嘿,两个大活人站在你面前,你却只惦记着酒!”李济道,“司江心你就是个酒鬼!”
司明月听见他这么说,立刻将酒葫芦抱在怀中,朝着二人行了一个大礼:“江心突遭大难,幸得有二位出手相助,尤其是少卿大人不计前嫌,小女子在这里赔罪道谢了。”
李济原本听着这话还觉得有几分舒心,但是很快反应过来随后笑骂道:“好你个司江心,变着法说我小肚鸡肠?”
司明月笑了两声没有说话。
李济还在再说却被程一青打断:“整件事情行山出力不多,都是达通兄在一直在上下游走。更何况江心本就青白,出来不过早晚的事情。”
“状元郎谦虚了。”司明月扬了扬手中的酒葫芦,“能记住这件事情的,普天之下也就你一个了。”
“酒鬼!”
三人简单聊了一会之后司明月便被一位侍女带去沐浴更衣。
出来之后一扫先前狼藉,又变回了一个唇红齿白,笑面盈盈的司江心。
李济上下打量一番后赞许:“还是这副模样顺眼。”
司明月把玩着腰间印章,手中握着酒葫芦,瞪了他一眼。
倒是程一青目光漂浮,最后开口:“达通兄已经在万仙楼备好酒席,明日为你洗尘。”
“去去这牢中晦气。”
司明月问道:“可是有酒?”
“管够。”
“你请?”
“……”
司府之内,司如空也自然是得到了消息,只是还没有来得及舒缓就听见门外传来了声音:
“夫人,您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