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愚THEISM》乃生

11、9/8：白光（三）

　　（三）
　　毋生很小就独自生活了，自立能力很强，父母经常在外出差，家里也没什么别的亲戚，平时一个人居住，自己照顾自己。
　　小时候毋生因为不爱说话被欺负，一群小孩儿把他围起来想抢他的作业，毋生不为所动，带头的小孩儿气急败坏，一拳打在了毋生脸上。
　　那人下手很重，毋生留了很多鼻血，打人的小孩儿手上也沾上了鲜血，结果血液所碰之处如烧灼般疼痛并且迅速腐烂，周围的小孩儿见状都吓坏了，边尖叫着大喊“怪物”边跌跌撞撞地惊慌逃开。
　　自那之后，毋生怕再伤到人所以尽量避免跟谁有过多的交集。
　　孤僻的性子很容易受到排挤，虽然经历了很多欺凌和不公，但他从不反抗。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能力有多可怕。
　　就这样一直一个人直到十四岁，那天是春节，父母仍旧不在家，毋生做好了饭放到饭盒里，爬上公寓天台准备边看烟花边吃。
　　上到天台，一个看起来比他大一点的少年站在房顶边沿，周围没有围栏的保护，一不小心就会跌下去。
　　“那里危险！”
　　毋生大喊着，惊慌地跑过去伸手拉住少年，小小的手牵住少年冰冰凉凉又纤细白皙的手，一些画面瞬间涌进小毋生脑海。
　　眼前的少年身形单薄，独自躺在空旷的房间里；窗外花瓣飘进屋内，少年独自坐在桌边发呆。
　　这还是毋生第一次不用血液就可以看到别人的记忆，而眼前这个少年记忆里的这种孤独气味毋生再熟悉不过，他也不过是为了不要太过安静才来天台感受烟火味。
　　少年很惊讶的转过头，小毋生在台阶下牢牢的抓住少年的手，因为刚刚的惊慌同样瞪大着双眼抬头看着少年。
　　春节进入倒数，楼下街道上的人们开心的聚集在一起，手里拿着彩灯激动的跟着市中心的大钟一起倒计时：
　　5，4，3，2，1，0——
　　一缕火光升入天空，绽成一片绚烂的烟花四散，紧接着烟花铺天盖地，争相绽放然后消散在夜空里。
　　“这个人应该很少收到新年祝福”，小毋生这样想着，因为刚刚看到的画面太过压抑与孤独，同时他也在这个少年身上找到了自己的影子。鼓起勇气，牵着这个少年的手，小毋生微笑着开口，
　　“新年快乐！”
　　少年愣住片刻，随即同样温柔的笑着看向小毋生，随意的从台阶上一跃而下。直到少年在自己身边站稳，小毋生才松开手，
　　“你怎么一个人？”
　　少年笑着问毋生，他记得在这个世界今天是很重要的日子，是家人团圆在一起的日子，但是小毋生却一个人在这里，
　　“你不也是一个人。”
　　小毋生回复着，少年随意的摆了摆手，
　　“我习惯了~”
　　小毋生听到少年的回答很认真的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孤独可以习惯，但没人天生就喜欢。”
　　少年一时间哑口无言，银白色的头发微微挡住双眼，但仍旧能看到他此刻眼神中的惊讶，
　　“我带了吃的，就当年夜饭一起吃吧！”
　　小毋生开口邀请，饭盒打开是满满一碗面条，角落里还搭配着一些水果和蔬菜———
　　毋生记得那天过后没多久自己就生了场大病，高烧不退，怎么打点滴也没用。最后在医院住了将近一周身体才痊愈，直到出院的时候父母才从很远的地方赶了回来。
　　那场大病毋生忘记了很多以前的事情，不过也不是什么值得记住的，无聊又灰暗，忘记也是一种解脱。
　　可是，那个少年可是带着色彩和光亮出现的，他怎么能忘记！

　　渐渐的，毋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下坠，像是有什么在拖拽着他想要将他吞噬。现在的感觉窒息又绝望，童年里那些欺凌他的人变成了恐怖的黑影纠缠着他，毋生无助的伸出手，似乎是最后的希望，渴望着遥不可及的光亮。
　　一只白皙纤细的手突然抓住毋生，四周的黑影十分畏惧般退散，朦胧中毋生看到了洛的轮廓，紧紧地反拉住洛的手腕，
　　“你来了... ...”
　　“嗯。”
　　洛的另一只手搭上毋生的臂膀，毋生的另一只手环住洛的腰，二人悬浮在一片灰暗之中，安静的面对面平视，
　　“我们见过... ...”
　　“是啊。”
　　洛伸出手轻抚毋生脸庞，脸上还是天台上那个温柔的笑容，
　　“对不起，差点忘记你... ...”
　　毋生紧皱着眉，一股泪水缓缓滑落。左手跟洛十指相扣，右手轻轻抓住洛抚摸自己脸庞的手，送到嘴边轻轻落吻，洛幸福的笑着，眼神融尽了温柔的颜色，
　　“没关系，我记着你！”
　　洛再一次带着色彩和光亮救赎了毋生。

　　毋生惊醒，发现自己躺在地铁站，猛地起身看见洛在身边笑着冲自己招手，还轻快地说了一句“欢迎回来！”
　　毋生抓住洛的臂膀一把将其拉过，并在洛的唇上深深落下一吻。

　　“怎么突然亲我！”
　　洛故意不走开，更进一步的抱住毋生，毋生轻抚了几下洛的头发然后把他紧紧抱在怀里。
　　“你不会突然消失不见吧... ...”
　　毋生的语气有些低沉，但更多的是害怕，洛也紧抱住毋生，突然在他的脸侧亲了一口然后甜甜地说道，
　　“回礼~”
　　理智！不能冲动！毋生强忍着，只得一口咬住洛的脖子代替，留下了一个深深的吻痕。洛也不太明白这个举动，只觉得毋生像小狗一样可爱！
　　毋生满意的看着自己刻下的痕迹连忙用强大的意志力提醒自己，不能再进行下去了！真的会出事！
　　毋生不自然的移开视线，终于注意到旁边被绷带保护着的蔚小雅，还有躺在旁边地上的杨浩川，洛发现毋生很在意于是自然的解释道，
　　“刚刚我强行把鬼赶了出来，鬼的意识还留在小雅脑海里，所以浩川要进到小雅的意识里把她带出来。”
　　刚刚毋生也是这样，困在回忆和幻境里差一点沦陷，蔚小雅现在肯定也很害怕无助。
　　趁着毋生回头看蔚小雅，洛从衣兜里掏出毋生送他的旧怀表，指针一下走了两格，从十指到了八。洛收起怀表靠在毋生身上，若有所思... ...
　　然而此时蔚小雅在意识海里正亲身经历着那个红头发女孩儿的过去——
　　——————

　　没有见过父亲，但是有一个十分疼爱她的妈妈。可是妈妈太善良了，总是被欺负。每次有危险时妈妈都会挡在她身前，每当这时候她都希望自己能快点儿长大。
　　心里暗自祈祷着，小小的手搭上妈妈的后背，妈妈的背影变得更加坚定，好像所有的不幸都能被她挡住一样。
　　父亲应该是欠了一笔巨额债款，妈妈每个月省吃俭用的钱到最后都会给那些上门讨债的人，尽管经济情况如此不乐观，但妈妈总是会赶早市买些新鲜又便宜的鱼肉，
　　“你要平安无事的长大！”
　　蔚小雅看见一个温柔的母亲满脸慈爱和关怀的抚着自己的头，手掌温热的感觉让人安心，妈妈真的是一个既伟大又温暖的存在！
　　“没有爸爸”好像是一个很好笑的笑话，蔚小雅上学后所有人都这样嘲笑着她，但是她觉得一点也不好笑。
　　“没有爸爸一点也不丢脸！”
　　起初蔚小雅还会这样反击，但被说的多了，反击还会跟别人打架，自己的力气不占上风所以经常被打，时间久了她也便不再反抗。
　　倒在地上，蔚小雅全身沾满了灰尘泥土，脸上还有血痕和淤青，呆滞的望着天空发呆。
　　‘你什么都做不了’
　　一个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蔚小雅不知道是谁，猛地起身四处张望，但是周围空无一人。

　　上了初中后蔚小雅就变得跟小混混一样。只有假装自己强大别人才能不欺负你，而假装的办法就是欺负比自己还要弱小的人。
　　蔚小雅很外向，认识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人，自己也开始抽烟喝酒，可尽管如此每天的生活还是没有变化，像有一座大山压在身上一样，她每天都喘不过气。
　　终于有一天妈妈发现了自己抽烟，蔚小雅回到家看见妈妈安静的坐着，面前桌子上放着一盒本该在自己床底下的烟，一时间不知该如何面对。
　　妈妈并没有批评自己，反而微笑着对她说道，
　　“我们家孩子长大了！”
　　蔚小雅很惊讶，妈妈继续说道，
　　“这是隔壁张阿姨落下的吧？我那天看见她让你帮忙修耳机来着。”
　　蔚小雅点点头，妈妈笑了笑起身拿走烟，
　　“那我还回去，这个对身体不好，下次张阿姨再来你劝她少抽点儿！”
　　蔚小雅愣愣地看着妈妈回了卧室，站在原地沉默了很久。
　　上了高中见到的人也更多，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也开始变得明显。有些人天生富有，含着蜜糖长大。有些人一个月的生活费都不够支撑每天的饭钱，而蔚小雅就是后者。
　　看着同龄同学头发上好看的发绳，课间围在一起打游戏机，午休时用mp3听音乐，蔚小雅心中便升起一股强烈的不满——嫉妒。
　　班里连连失窃，限量款发夹，联名限定的游戏机，新买的耳机，一个个都未能幸免。蔚小雅看着书包里满满的“战利品”，心里却根本开心不起来。
　　‘这些是你应得的。’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蔚小雅吓了一跳连忙合上书包匆匆忙忙地离开。
　　随着步入高三，学习氛围也变得紧张起来，蔚小雅却依旧每天无所事事。某天去学校上课，走进班里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老师也把她叫出去谈话，
　　“蔚小雅同学，偷东西这件事情性质很严重，会被记处分，甚至是要开除的！”
　　蔚小雅后来才知道这是班里一个女生不小心撞见然后告发了自己，学校准备将她开除，可是妈妈再一次出现挡在她身前，只是这次不再是高大的形象，而是跪在地上哀求。
　　蔚小雅伸出的手停在半空又缩回，垂在身侧紧紧握着拳。最后她被记大过，暂时留校查看。
　　回到家母亲并没有过多的责备自己，反而送了她一个新的耳机。那天晚上讨债的又找了上来，但是为了把她留在学校妈妈花光了所有的钱。
　　那天晚上妈妈让蔚小雅从窗户逃走，自己则留下来应付那些人。她不停地奔跑，泪水和鼻涕不断地流下，她伸手胡乱的擦着，脚步一刻也未曾放慢。
　　等她带着警察回到家时妈妈已经倒在一片血水里，双眼瞪得很大，全身都是被殴打的伤痕。
　　等待凶手的时日十分漫长，因为每一秒对于她来说都是煎熬。终于蔚小雅精神崩溃，站在了家附近一个高楼的天台上。
　　‘很绝望吧？很无助吧？跳下去，获得力量，获得重生！跳下去——跳下去！’
　　那个声音再度响起，蔚小雅受蛊惑般一步步走上前，直到最边缘处才停下脚步，半个脚面已经踏了出去。突然蔚小雅就像换了个人一样，眼神也变回先前的坚毅———

　　“所以，你想跳楼，这他妈关我屁事！”
　　蔚小雅突然大爷般的语气上线，那个声音看到她的反应气急败坏，愤怒地低吼，
　　“面对如此悲惨的人生难道你就不为所动吗！”
　　蔚小雅冷哼了一声，微风吹起她的裙摆，还是一如既往熟悉的老子最帅背影！
　　“那是你的人生，又不是我的！”
　　这句话似乎是彻底激怒了这个声音的主人，蔚小雅从原本的高楼突然来到自己一直工作的办公室，社长分给她一个叫‘毋生’的作者，她上门催稿，打开门时一双手迅速伸出来掐住了她的脖子，蔚小雅被掐的无法呼吸，脸部憋得通红，看起来十分痛苦。
　　不断努力挣扎着，蔚小雅用尽全力把手里厚厚的稿件糊向毋生。毋生被击倒在地，整个幻境破碎，蔚小雅摸了摸脖子上的淤青，随即活动了一下手关节，心情十分舒爽。
　　毋生那个狗子她早就想这么干了！幻境真好！她可以随便发泄！
　　破碎后的幻境迅速重组，场景切换，一下子又来到了斯因泽尔教堂，也就是蔚小雅儿时居住的地方，她问着洛死亡是什么，
　　“你问死亡啊... ...”
　　洛说完停顿了片刻。突然转过身，一把长剑刺进她的腹部，洛面无表情，冷漠的继续说道，
　　“你死一下不就知道了。”
　　蔚小雅笑了笑往后踉跄了几步，洛松开手等着蔚小雅失血过多倒下，怎料蔚小雅忍着疼痛拔出长剑一转攻势，把剑直直的刺入洛的体内。
　　“对不起啊小洛！我知道这个不是你。”
　　幻境再一次破碎，蔚小雅捂着不断出血的腹部，用剑支着身子强撑着站起，这一次是黑夜里的杨浩川。
　　蔚小雅看着杨浩川的背影十分戒备，以防出其不意的攻击，可是杨浩川始终没有回头，许久，才缓缓说出一句话，
　　“你很恶心，我讨厌你。”
　　杨浩川语气冷漠慢慢转过身，表情是极度的嫌恶与隔阂。虽然知道是幻境，但蔚小雅心里还是很难受，
　　“你骗我...”
　　蔚小雅笑的很无力，勉强的抬头与杨浩川对视。
　　眼前的杨浩川突然从中间被劈开，幻境再一次破碎，真正的杨浩川举着长剑出现在蔚小雅眼前，蔚小雅呆愣在原地，看得出神。
　　杨浩川上前抱住失去力气的蔚小雅，轻声在她耳边说道，
　　“我不讨厌你，我喜欢你都喜欢疯了！”
　　蔚小雅开心地扬起嘴角，在杨浩川的怀里昏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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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这里空落落的，那就给大家表演个变脸吧。
U?ェ?*U
( ??? )?
（︶^︶）
(●'?'●)
(?????)
（＞人＜；）
(￣_,￣ )
感谢观看，笔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