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小鬼》不想取名儿

38、赵鑫和他的姑娘

　　赵鑫喜欢习秋，全世界都知道。
　　十四岁那年，赵鑫喜欢上了一个小姑娘。
　　小姑娘学习好，性格好，一笑就露出一边浅浅的酒窝，可爱到炸。
　　小姑娘穿了条奶白色长裙，齐腰的长头发上绑了个浅格发带，走路的时候会轻轻垫一下脚。从人身边过，还带着儿童沐浴露的香味儿。
　　那天周末，小姑娘刚从补习班出来，迎头撞到去隔壁小卖部买烟的赵鑫身上。
　　赵鑫瞬间懵了，想逃。
　　小姑娘不好意思的笑笑，转头跑开了。
　　他看着跑远的身影，摸摸自己蹦到狂跳的心脏。
　　赵鑫和小姑娘不一个班，人在最好的一班，他在年级最差的一个班。
　　俩人家住的不远，两个小区离得近。
　　上学放学都一前一后的。
　　但他从没和小姑娘说过话。
　　没来的及，也不知道说什么。
　　这个年纪的少男少女，似乎说什么都觉得尴尬。
　　赵鑫都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起，目光总黏在那个小姑娘身上。
　　不由自主。
　　但是那走路都带着点儿傲气和娇的小姑娘一点儿都不知道！
　　这让他觉得很没面子。
　　从明天起，不看她了。
　　他想。
　　十来岁的浑小子还真拗，俩人搁路上一前一后的走着，他就突然把人甩开了，自己长腿一迈走的飞快。大课间做体操他故意不看前面那个娇娇小小的身影，自己胡乱做一气，给班里扣了分。迎面碰上小姑娘故意冷着脸，等人过去就又后悔了。

　　直到有一天，小姑娘站在学校的路边的梧桐树下，甜甜的冲他笑：“赵鑫，今天能走慢一点吗？我脚崴了。”
　　小姑娘扶着树，鼻尖上冒着细细的汗珠，嘴唇半张，因疼痛微微的喘着气。

　　赵鑫僵硬地别过了脸。
　　一句话不说。
　　小姑娘犹豫好久，伸手拉了拉他的校服外套：“我妈……我妈说要我跟你一起回家的。”
　　赵鑫顿了好久，把书包递给小姑娘，俯身蹲下了，“上来。”
　　“不不不……不用！”小姑娘吓了一跳，连忙摆手。
　　赵鑫蹲着没动，“到底走不走？”
　　啧，还挺凶。
　　俩人僵了好久，小姑娘轻轻攀上了他的背。
　　那是小姑娘第一次和他说话。
　　她身上沐浴露的香味儿随着风钻进他的鼻子里，他垂下了眼睛，背着个挺漂亮的小姑娘沉默地走。
　　十七分钟的路他走了二十二分钟。
　　他怕时间太快，再也不能这样了，又怕时间太慢。
　　怕她疼呢。
　　他多偷来五分钟和她挨的近一些，又听见她把脸靠在他肩膀上悄悄抽气而皱眉。
　　小姑娘和他招手，说再见。
　　他木着脸点点头转身就走。
　　走远了，绕过墙角，他抬手按了按僵硬的肩膀，闭上眼睛，用脸轻轻蹭了蹭。

　　赵鑫怂。
　　身边的男孩儿都这么说。
　　谁都知道他喜欢了个姑娘，几个人撬了两星期也没撬出来个结果。
　　浑小子慢慢长大，身体抽着节的往上长。
　　显得小姑娘更娇小了。
　　篮球场上打篮球的男生被周围一群女孩围着看的热血沸腾。只有赵鑫，妈的赵鑫个傻逼也不知道咋了，都他妈顺拐了，给对方送了好几个球！
　　靠！
　　下了场，几个男孩子差点儿没把赵鑫摁地上揍一顿。
　　赵鑫被一群男孩摁着竟然还笑了。
　　也没什么。

　　刚小姑娘站旁边儿跟他说加油了。
　　少年人可真奇怪。

　　初中那条栽满梧桐树的路上一个男孩在一个女孩身后走了三年。
　　那条梧桐荫下留了两个人三年的脚步。

　　小姑娘落榜了，整个暑假赵鑫都没见到人。
　　他给初中班主任和同学挨个打了电话，问小姑娘去了哪里上学。
　　浑小子和家里拗着去了她的学校。
　　开学第一天，他闷着头给她们班免费搬了三趟书她才认出他。
　　“你怎么晒这么黑啦！”她问他，扑哧笑出了声。
　　“嗯，晒黑了。”

　　岂止晒黑了，他在小姑娘小区的篮球场打了两个月的篮球，都快晒成煤炭了。
　　“真好，我还以为一个都不认识呢。”她小声说，弯着眼睛，像盛了一湖的星光。
　　真好。
　　他想。
　　小姑娘其实不小了，长大啦。生的愈发出众，也成为了好多男生的欢喜。

　　浑小子真像是没长大，总打架，办公室教导处没少去。

　　大星期的公交上，她问他为什么老打架，他冷着脸没理人。
　　恼她让那么多男孩为她着迷，更恼自己。
　　恼自己怎么会那么喜欢她。
　　赵鑫在感情方面就是个木头，可有天这木头让人发现树洞了。
　　喜欢一个人眼神藏不住，男孩女孩们都看出来了。
　　今天放学小姑娘要和他吃饭，俩人说好了的，谁知道出了那么件事。
　　篮球场，一群男孩子喊着小姑娘名字，流里流气的吹口哨，“哎！六班马尾辫那小妞，我们班赵鑫喜欢你！”
　　小姑娘哪里让这么多男孩围着嬉笑过，红着眼睛跑了。
　　赵鑫把几个男孩撂倒忍着没踢一脚追去了。
　　他追上了她，没上前，不远不近的跟在她身后。
　　小姑娘给气着了，转过身把书包扔他身上，“你跟着干嘛！”
　　“不干嘛。”他说。
　　她脸颊鼓鼓的，眼睛还带着点儿红，不想理人，瞪他一眼转身就走。
　　他跟在她身后，拎着她的帆布包。
　　“今天对不起，他们瞎说的。”他说。
　　“别气。”他叹了口气，“我回去揍他们。”
　　她更气了，捶他一下拽过她的帆布包就走。
　　赵鑫靠在她家小区墙外面，看着天上沉沉的夜，往兜里摸烟。
　　刚点上就见她过来了，藏都来不及。
　　她穿的是去年的裙子，还是很好看。
　　“你站这儿干嘛！”小姑娘也凶。
　　“看……星星。”
　　“好看吗？”她问。
　　他盯着她露出的一截细腕，“好看。”
　　他下意识的眼神让她脸红，她更气了，又羞又气。
　　在小姑娘跑开之前，被他握住手腕拉住，“……别走。”他半天吐出两个字，说的含糊且低沉。
　　“你是笨蛋吗？”她问，“连……喜欢都不会说！”小姑娘挺害羞，撅着小嘴嘟囔了一句。

　　他怔怔的，突然猛的看向她，“你……真的？”
　　“你……你这人怎么这样！”
　　小姑娘想打人。

　　“不是！我……我喜欢你！喜欢好久了……”
　　那天晚上，大男孩抖着嗓子说出了在心里藏了五年的秘密。
　　被剖天见日，被摊在她面前，有点狼狈，有点委屈。
　　第一次牵手是在雨天，赵鑫接过小姑娘的伞，试探着牵他的小姑娘。
　　第一次拥抱是在新年，他去见她，给了她新年的第一句祝福。
　　他说：“小妞新年快乐。”

　　她第一次吻在他右脸上他当时浑然不觉，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要高兴炸了。
　　他第一次吻她是在他脚受伤回学校那天。她哭着被他抱在怀里。
　　小姑娘哭着说那得有多疼，他扣着她的脑袋轻轻贴上她的唇。
　　想把她捧在手心，想把她装进口袋。

　　小姑娘每天都想给他补课，他笑着摇头，把时间还给她。
　　小姑娘很争气，考了985，很好的学校，很好的城市，很好的未来。
　　他接到了大专的录取通知书。
　　他又躲在她身后了。

　　认真记下每一处和她有关的风景。
　　小姑娘联系不到人，急得直哭。
　　她在初中学校路口的梧桐树下坐了一天。
　　他躲在她身后看了她一天。
　　他叹气，上前脱下外套给小姑娘披上，“回家。”他说。
　　她摇摇头，“不走，他不回。”
　　“听话。”
　　她的眼泪落在他手上，他疼的往后躲。
　　“你不要我了？”她问，眼角挂着泪，可太可怜了。

　　他投降。

　　“要，哥错了。

　　他抱抱她，放任压抑和痛苦，“小妞，等等我好不好，等等我。”
　　我会追上你的，等等我，很快。

　　“一起回家吧，笨赵鑫。”
　　“好。”

　　女孩说她不会跑远，她会在前面看着他，就像他一直跟在她身后一样。

　　女孩说别怕，赵鑫永远最棒。
　　他把头埋在她怀里，吻在她的心口上，温柔且虔诚。

　　男孩叫赵鑫。
　　赵鑫的女孩叫习秋。
　　赵鑫喜欢习秋，全世界都知道。
　　习秋喜欢赵鑫，他的全世界也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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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你是我整个年少的欢喜感谢在2020-10-31 08:43:02~2020-10-31 23:37: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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