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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李阿瞒 ...

  •   “阿娘!”为了不崩人设,也因为自己不甚了解唐宫礼节,李果儿一踏进殿中就朝着端坐在案前的华丽妇人飞扑了过去。
      妇人见到果儿,果然笑逐颜开,
      “你这疯丫头,慢点跑,半点礼仪风范也无。”
      菱儿默默地站回到韦氏身侧,与韦氏交换眼神。
      韦氏摸摸裹儿的脑袋,让她挨着自己坐在软垫上,语气宠溺,
      “裹儿今儿怎么这么乖巧,头还疼不疼了?”
      果儿蹭在韦氏身边,听到妇人温柔家常的语气,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上辈子,在她还是个普通的现代少女的时候,每次她不小心磕到碰到,她的妈妈徐女士也是这样温柔地摸摸她脑袋,问她还疼不疼了,还敢不敢胡闹了?
      李果儿无意识地向韦氏身边更贴近了几分,摸摸脑袋,笑嘻嘻地,“不疼了不疼了。”
      “嗯?”韦氏一脸的不赞成,她一偏头,发间的步摇就晃个不停。
      不得不承认,这位在历史上同样未留善名的韦皇后也是位不折不扣的大美人,三十出头的年纪,服容华贵得体,兼具美艳与风情。
      李果儿拿出那套准备好的说辞,撒娇道,“孩儿拥有全天下最疼孩儿的阿娘,简直再幸福不过了。”然后又装作扭捏的样子,“只是,阿娘心疼孩儿,孩儿也同样心疼阿娘。李隆基那厮推了孩儿固然可恶,可是罚他长跪在阿娘的宫门前却会惹来许多非议,知道的是因为他欺负阿姐,目无长幼尊卑,不知道还以为是阿娘不饶人,孩儿不想让阿娘为了给孩儿出气而自己蒙冤。”说完,果儿不敢和韦氏对视,就双手环着韦氏的软腰,把头伏在她的肩头。
      韦氏见状,噗嗤一笑,看向菱儿,后者也是一副惊喜的样子。
      “看看看看,真是过了新年长了一岁的心性了,知道心疼为娘了。”韦氏满足地拍拍果儿的肩膀,“罢了,既然你这苦主都不计较了,念在他的生母窦妃与本宫曾有几分交情的面上,本宫也不追究了。”
      “嗯嗯!”李果儿忙不迭点头表示赞同,又朝着宝桔挤了挤眼。
      宝桔微微歪头,自家郡主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啊,这下不仅整了李隆基,出面救他又卖了他个人情,还讨得太子妃欢心,真是一箭三雕,不愧是自家郡主,整人的手段越发高明,损人且利己,是郡主的风格没错了!

      “好了好了,你个皮猴子要缠着为娘到什么时候,为娘这里还有一堆庶务。”韦氏嘴上嫌弃,但也没有真要赶她的样子。
      果儿松开韦氏,头凑到案前高高摞起的折子上。看电视剧只知道皇帝陛下处理政务日理万机,原来太子妃也一样不清闲啊。
      “别捣乱,”韦氏轻轻拍了果儿的后脑勺一下。
      果儿立刻让开了,在旁边正襟危坐,万分乖巧。
      “为娘准备把你下个月的生辰和花朝节宴合办,光是要宴请的名单就来来回回筛了十几遍。”
      李果儿睁着眼睛静听下文,韦氏见状以为她神游,恨铁不成钢地点了一下她的脑门,
      “上次太平公主的长女扶风县主生辰居然还请动了娄公夫人,裹儿放心,为娘一定为你办一个更盛大的,把所有姑娘的风头都压下去。她请娄公夫人我便将宰辅夫人通通请来。还有从西域远道而来的乐师团,还有你那日的赛花的品种阿娘也准备好了,一早便培养在温室里了,这个季节根本不得见的,还有...”韦氏越说越得意。
      李果儿一阵无言,女人的攀比心和虚荣心还真是自古就如此激烈,相比起来,后世那些女明星走个红毯就满屏艳压的通稿实在太小儿科了。
      李果儿想到自己当日要被当做木偶人一样折腾地珠光宝气,然后像猴子一样被众人观赏,稍有行差踏错就要贻笑大方,一阵恶寒...

      *
      夜间,奉元宫。

      “喂,你是什么人?”
      “喂,本郡主和你说话你竟敢不理?”
      “哼,你等着,等本郡主知道了你的名字,就会把你要来身边做最低等的贱奴!”
      嚣张的恶毒女孩偏长了一副菩萨模样,趴在琉璃瓦上狼狈不堪,可盛气凌人的架势那么刺眼。
      李隆基只是凉凉地瞥了她一眼,就转头去做自己的事。

      原来,他也曾是伴随着荣耀出生的。他的父亲为帝,母亲是窦德妃,只是那个女人,她贪恋权力,牝鸡司晨,竟然不惜软禁自己的亲子亲孙,还做主把他过继给他人为子,就连他的母亲,也在拜见过她之后再没能从那座宫殿里走出来,他知道,这不是意外,可父亲告诉他,他不能哭不能闹不能伤心,甚至不能表现出对母亲的思念,只能当这就是一个意外。他是那么弱小,弱小到只能任她摆布却毫无还手之力,甚至还要舔舐她的脚趾乞求平安。
      他也曾短暂地走出过这间禁闭他童年的院落,可换来的是更加长久的禁困。他原来才知道,尽管他们已经这么弱小了,却还有人盼置死地,不留任何喘息与翻身的机会。

      “喂,我知道你的身份了。”少女的神情洋洋得意。也不知道她是如何进来这座院落的。
      “说起来,你还得管我叫一声阿姐呢。”少女在他耳边呵气如兰,她身上桂花熏香热烈浓厚,反而破坏了桂花清洁高雅的品格,李隆基嫌恶地避开她意图挑他下巴的手,却被身边一左一右两个内监挟住臂膀动弹不得。
      少女颐指气使的模样至今还深刻在他脑中。
      “你不会还以为自己是威风八面的临淄王吧?你现在不过是个废人。”
      她的话字字锥心,少年也不遑多让,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郡主当初不也过着提心吊胆朝不保夕的日子,焉知此刻的我就不会是未来的你?所有的富贵荣华不过黄粱一梦。”
      “你!你大逆不道!你就不怕我把你的这些狂悖之言告诉皇祖母?”
      少年牵扯出一个满不在乎的笑,嘲讽至极。
      “好啊,你且去告啊,若她问起你如何擅闯禁地的时候你又该作何回答呢?”
      看着她由红转白的小脸,他轻嗤。
      蠢妇人!

      “他何故跪于此?”少女的声音很轻,不似她往日的张扬跋扈,轻到一开始他没听清她问了什么。
      他心底冷笑,何故?她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新岁里女皇允准解了他们一家的禁足,赐了新居,还准他弘文馆读学。
      不过是逢场作戏。
      自此之后她便数度想找他麻烦,但都被他闪避过去了。只有这次,被她抓住了时机。她恶言讥讽他的身世,矛头直攻他娘。当他忍不住伸手推开一直聒噪挡路的她,却见她露出了狡黠的笑,他惊觉上当。后来的事一如当年,迅速赶到的使者将他从头到脚数落地一文不值,和她一道的小宫女为虎作伥,大喊大叫,吵闹不停。他无意辩解,既然结果一样,就无谓挣扎。

      “哦,这件事,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并不碍他什么事。”
      “啊,那是你们看错了,是我绊到自己了,阿弟伸手要拉我的。”
      少女的声音依旧轻飘飘的,满不在乎的态度。阿弟?她不是张口闭口喊他小杂种吗?好心?她怎么可能有好心呢?怕不是有了新的整他的法子才在这里虚与委蛇。

      “瞒郎,东宫着人送来去淤膏了,奴婢擅作主张收下了。”福至胖乎乎的肉手托着一个漆木托盘,中央躺了一个小巧精致的瓷盒。
      东宫?是他那位太子叔父吗?
      李隆基放下书卷,刚想逞强几句,忽然压到了受伤的膝盖,引出一阵酸痛。
      长指接过药盒,捧至鼻尖嗅了嗅,忽然,无比嫌恶地远远掷了出去。
      是桂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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