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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化形 ...

  •   宗百列带着华延在凡间圈圈逛逛了半个多月,把人喂胖了一圈,补回了前些日子掉的那二两肉。
      他摸着华延终于有了些肉感的脸,成就感满满。
      回迷途山的那天,两人一起去长街置办了些东西。
      华延买完纸笔药材,宗百列还没回来,他坐着等了好久,才等到这人又背又扛地走了过来。
      宗百列解开兜,给华延看了一眼,里面满满登登的都装的是吃食,什么腌鸡腌鸭肉干果脯,凡是这段时间华延夸过的,他全都买了点。
      除了这些,他又像那天一样扛了根糖葫芦棍子来,上面插的全是华延喜欢的口味。
      两人回山后,日子依然滋润,除了宗百列喝的药被华延掺了点买来的药材后更苦之外,没有一点不如意的地方。

      这天晚上宗百列闲来无事,坐在案边练字。他想起一句夸赞牡丹的诗,便提笔写在了纸上。
      写至最后那个字时,他扫了眼床上背对着自己的小牡丹精,莞尔一笑,落笔时稍微改动了些。
      千花百卉不成延。
      他盯着自己写的字,越看越满意,捏着纸蹿去床上摆到了华延眼前。
      华延被他吓得浑身一颤,慌慌张张地把手里的书往枕头底下藏。
      “你藏什么呢?”宗百列摁住他的手,把枕头下压的东西又抽了出来。
      这是一本小册子,上面满满当当的画着各式各样的姿势,华延看的那一页,姿势还挺激烈。
      宗百列只看一眼便血气上涌,他挑起眉紧紧盯着华延,直看得华延面红耳赤。
      “延延,你这是什么意思,是考验我,还是撩拨我?”他看着华延深绯的脸颊,步步紧逼,“我是说过我等得起,但你要是故意撩拨的话,我可不会再忍下去了。”
      华延被他捏着下巴,既偏不过头,又转不开眼,只能难为情地望着他低声答:“我有点怕,所以想学一下。我不想让你等很久。”
      “你怎么这么好欺负,”宗百列特稀罕他又害羞又乖的样子,忍不住用指腹拨弄了一下他的唇,哑声道,“宝,别跟着书学了,我来教你。”
      华延默许地点了点头,又扭捏问道:“那能不能把蜡烛灭了?”
      宗百列啄了一下他的唇,转身去吹蜡烛了,回来的时候,他手里多了一个小玉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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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窗外的风拂进来撩动了床帘,连带着落到床前的月光也跟着一晃一晃。
      夜晚的山中万籁俱静,恍惚间,华延觉得这世上唯余自己和宗百列两人。他手指插进宗百列汗湿的发梢,借着清亮的月光打量这个正在占有自己的男人。
      他忽然觉得,宗百列是一颗落入凡尘的星,是陷于他眼中的美好。
      而自己好幸运,成了那个捡星星的人。

      顾及着华延是第一次,宗百列没敢多放纵,发泄完一遍后,他就抱了华延去洗澡。
      华延累得连动弹手指的力气都不剩,把自己完全交付给了宗百列。
      温热的水包裹着他的四肢百骸,冲走了身体上的疲累。
      宗百列从背后圈着他,给他仔细清理过后,又在水中为他按摩酸胀的腰肢和小腿。
      华延把头偏过去,同宗百列交换了一个吻。
      “百百,我感觉你还留在我身体里,从未离开过。”他捉过宗百列的手,按在了自己心口上,“刚才,你已经烙在我这里了。”
      “好,”宗百列回应他,“烙进心里,永不褪色。”
      清理完,宗百列哄着人睡下了,然后动作轻之又轻地给他那处上了药。
      第一次,他做得相当收敛,全程只顾着华延的感受,没让他喊一句疼,更没伤着他,连在华延身上留下吻痕印子都舍不得。所以,直到做完,华延那个地方也只是微微肿了一些。
      华延是他喜欢上的第一个人,此前,宗百列没有半点疼惜人的经验。他不知道怎样去爱一个人,也没有把握让人一直爱着自己,所以在这段感情里,他甘心忍耐,甘心收敛,甘心藏起自己的坏脾气,只要是能带给华延安心的事,他做起来都甘之如饴。
      从前,他活得像一只刺猬,对所有人都亮着自己身上的刺,如今,那些硬邦邦的刺终于会对着一个人软化下来了。
      因为他知道,华延会做他的刺。

      那晚缠绵过后,宗百列平日里就不再刻意收敛龙气了,现在,华延身上总带着一点若有若无的牡丹清香,这味道和龙气混合在一起出奇的好闻。
      闲下来时,宗百列总喜欢抱着华延练字。
      他也不写别的,每次总写些“国色朝酣酒,天香夜染衣”“看遍花无胜此花,剪云披雪蘸丹砂”这样的句子,写完还必定要说上一句:“幸亏那些文人们见到的不是你,不然他们就写不出这么好的诗来了。”
      第一次听到的时候,华延还以为宗百列的意思是他不好看,结果宗百列解释说,如果诗人们看到的是他,那他们就肯定顾不上写诗了。
      “也幸好你没被那些诗人遇到,不然我只能从他们写的诗里去爱你了。”

      这种平淡又柔和的日子过了许久,久到让人忘了愁滋味。
      这日,宗百列自晨起后就心慌得厉害,他看着外头明媚的天气,总感觉要发生什么似的。
      华延见他魂不守舍的,就想着去林子那边摘点山果回来给人煨个汤喝。
      毕竟吃得好了也就没烦恼了。
      他挎着个小篮子刚出了院门,头顶上的天就在几秒钟的时间里变成了昏黑一片。
      暗沉的天际中,飘落下来一个棠紫色的魔君。
      那人见了华延,瞬间移至他身前,凑在他脖颈处嗅了一下。“很好,连他的龙气都沾上了。”
      下一秒,华延就被他用手臂紧紧勒住了脖子,一把尖利的短刃抵了上来。
      “宗百列,出来会会。”他掌里散出魔息,把宗百列设下的屏障撞得猛然一震。
      宗百列推开门冲出来的时候,华延已经被勒得满脸血红。
      “裴楼?”他看到眼前这人,愕然了一瞬。
      这人不是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挟持了华延?
      裴楼嘴角冷冷勾起,用短刃在华延脸上重重拍了两下,才抬头看向宗百列:“左辅大人,好久不见。”
      他这动作威胁意味太明显,宗百列盯着因缺氧双眼充血的华延,腿都快站不稳了。
      他努力不去看华延,语气故作轻松地说:“裴楼,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你不管什么事都冲着我来,挟持山里的一个小灵精算什么本事?”
      “山里的小灵精?”裴楼皮笑肉不笑的,“他身上都染着你龙气了,还叫得这般生疏做什么?”
      宗百列见瞒不过他,掌中幻化出自己的剑扔到地上,说:“我不出手,你放开他。”
      “哟,你倒是重情。”裴楼勒着人的那条手臂卸了点力道,空气猛地涌入华延鼻腔,他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
      裴楼道:“我可以不伤他,只要你把捅在擎苍身上的八刀还回来,我就放了他。”
      他换拿着短刃的那只手卡住了华延的脖子,另一只手拔出自己腰间的长剑朝宗百列脚边扔了过去。
      “这是擎苍生前最爱的一把剑,我也算是替他报仇了。”
      他把短刃往华延脖子上又抵得紧了些:“宗百列,别愣着了,开始吧。”
      华延看着宗百列捡起了脚边的剑,在裴楼身前剧烈挣扎起来:“宗百列不要!你别管我。”
      裴楼狠狠甩了一记耳光在他脸上,呵斥道:“闭嘴,我手里的刀剑可不长眼。”
      他这一掌刻意用了十足的气力,打完手都麻了。华延脸上迅速充血红肿,浮现出五道清晰的指痕。
      “宗百列,你大可以动作再慢些,你不愿挨的痛自然有人替你受着。”
      听见那道清脆掌声时,宗百列眼眶登时红了。他脚尖勾起那把剑,握住剑柄毫不犹豫地往自己左臂上划了一刀。
      这剑的锋刃透着亮,一看就是被人细细打磨过的,上面的剑气轻而易举地划破外袍割开了他的血肉。
      宗百列着一身银袍,他伤处的血液沁开,迅速在银锻上开出了一朵血色的花。
      那处醒目的红刺痛了华延的眼,他看着宗百列止不住发颤的右手,绝望地吼出了一声:“宗百列!”
      他整个人拼命向前挣去,裴楼使出了全身的劲才制住了他。
      “怎么样,看着心爱的人眼睁睁看到自己流血负伤的滋味不好受吧宗百列,你当时往擎苍身上砍刀子的时候,我比他现在还要绝望百倍。你猜猜,刀子划在你身上,是你更痛,还是看的人更痛?”
      说完,裴楼空出一只手用魔息控制住了那把剑,直直地朝他左肩插去,他的气息不足,那把剑只没入了半寸。
      以剑尖为蕊,宗百列身上又开出了一朵花。
      眼见着裴楼要再添力道将剑全部钉进宗百列肩头,华延发疯般嘶吼了一声,拼尽全力夺下裴楼抵在他颈上的短刃,划破了自己眉间的那粒朱痣。
      “华延!”
      华延眉间沁出一滴血,那滴血在他额前延展成一道花纹,下一秒,那花纹亮起,华延身上突然迸出浓厚的仙息,这股气息侵略性极强,迅速圈散开,形成了一股白色的气波。
      这波气息打在裴楼身上,震得他飞出去,落在了好几米之外。
      华延失去了桎梏,膝盖一软,直直地跪在了地上。
      那把剑失去了魔息的控制,硬生生从宗百列肩上抽离滑落至地。
      他用手堵住渗血的伤口,从地上捡起自己的剑,瞬移过去比在了裴楼喉间。
      “裴楼,我杀擎苍是因为他入魔伤了我族里的人,他该死。我杀了你爱的人,你伤我我受着,可你不该威胁华延,不该用刀抵着他脖子,不该打他。你欺负了他,那就做好下地狱的准备。”
      裴楼大势已去,倒在地上面上的神情却丝毫不见慌张。
      “若不是为了擎苍,我断不会苟活至今日。今天,我用他的剑还了你两刀,就当是替他报仇了,我死而无憾。”他大笑着,狠狠撞向宗百列的剑尖,“擎苍,我来找你了。”
      剑口处鲜血四溅,有几滴洒到了宗百列手背上,热热的。
      过了一瞬,地上的人和血化作了一缕黑色的魔息朝他扑来,宗百列躲闪不及,那魔息顺着他的伤口钻了进去。
      他看了眼伤口,来不及管这些,回头往华延那处跑去。
      华延已经不在那里了,宗百列视线下移,地上落了一朵白凤丹。
      华延竟然化形了。
      宗百列小心地捧起了这朵花。
      他掌中的白色凤丹,花瓣不似重瓣牡丹那般重重叠叠,笼共仅有十片,看上去衬显得花形格外单薄,那含在中间的一圈花蕊也不是常见的鹅黄,而是同他眉心那粒小痣一样的朱砂色,明亮却不抢眼。
      看着花,宗百列蓦地想起了那句“剪云披雪蘸丹砂”。
      他的华延,简直美好得像诗。
      宗百列在手心的凤丹上万分珍重地落下了一个吻。
      此时,这朵凤丹仙气氤氲,素雅的香味随着仙息晕散开来,将宗百列所处的这块地方变作了仙境。
      化形,并且散发自身的气息,这是历飞升劫的前兆。
      宗百列抬头看了一眼天,方才裴楼散形后明朗起来的天空此刻又逐渐暗了下来。
      看样子,是天雷劫了。
      宗百列散出龙息,将凤丹圈起,形成一层防护罩。
      他仰天长啸,龙吟声震动了整座山峦。随后,他化作银龙腾空而起,在天空中盘旋着呼啸了几圈。不止是迷途山,半个天际都为之震颤。
      天雷劈下来时,宗百列游动着迎了上去,扛下了本该落到华延身上的雷劫。
      升仙美则美矣,可过程却是艰险难熬,历过这番苦,方能尝到明日的甜。
      一,二,三......十。
      雷霆十发,万钧的力道落在他龙脊上,宗百列望着身下那朵小小的凤丹白,生生挨了过来。
      历完劫,华延就和他一样,是仙君了,那他们就会有更好更长久的未来。
      在脑内最后一丝意识即将散去时,宗百列附冲到华延面前,用鼻子蹭了蹭悬在他龙息里的小牡丹。
      属于我们的明天,我会陪你奔赴。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化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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