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朋克2077］NEON》妖十五

13、恶之花

　　我用了26年的时间来涂改早已面目全非的自己……

　　钢铁铸成的城市，小楼房都被大厦高楼所遮掩，滋生于对方的阴影之中，里面生活着这座城市的社会底层人群，他们负责打工，捡垃圾，卖地摊货，或者有的人无所事事，麻木得就好像这座城市本身的废弃物一样。
　　艾鲁斯这样想到，他看着躺在床上的妈妈在一直看着已经泛黄长出霉菌的天花板发呆，电风扇的扇叶不停的摇晃，记忆中原本充满了活力与激情的那个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就像墙壁一样开始渐渐褪色，那一场车祸带走了爸爸，好像也带走了妈妈，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就突然发生在他身上了。就因为他是个不乖的坏孩子吗？
　　艾鲁斯有着漂亮的紫色头发，黑白分明的眼睛，有着那个年龄最无邪天真的纯净，干净得让人印象深刻，他抱着一个玩具熊而在他的面前有着许多积木玩具，他爬在地上玩得非常开心，他的妈妈在厨房坐着菜，虽然疲惫但还是一脸温柔的笑着。这是一个很美好的家。
　　然后门铃响了，“艾鲁斯帮妈妈看一下是谁来了”女人温柔的喊到“好的妈妈，嘟嘟，小火车发动了，熊先生请坐好噢。哈哈哈咯咯”小男孩赤着脚丫，抱
　　着玩具熊从厨房的地上爬起，他跑到门口透过猫眼看到，门外站着一名光头大叔，“妈妈是位光头大叔，要开门吗？”
　　“开吧”不知为何他听出母亲的声音有些慌张，好像有点害怕，他疑惑的看了看厨房方向，然后又看向门外站着的男人，最终还是打开了门，男人笑眯眯的看着他，眼神有点怪异，好像发现了什么宝贝似的，让他下意识的有点害怕，是位黑人，应该是太平州那边的。
　　“小孩子，今年几岁了？长得真好看”说完便弯下腰准备摸男孩的脸，男孩有点抗拒，然后妈妈把他一把拉回来，护在怀中，对男人说道：
　　“你想干什么？他还是一个小孩子”
　　男人悻悻的收回手，摸了摸自己的光脑袋，对他的妈妈说道：
　　“也许，你可以赚更多的钱，这不好吗？”他的眼神带着令人作呕的贪婪。
　　“不，有我就可以了”妈妈将艾鲁斯抱到一边，替他穿好小鞋子，然后理了理男孩有点乱的紫发，温柔的笑了笑：
　　“艾鲁斯，妈妈要工作了，你先出去找别的孩子玩，可以吗？”
　　男孩黑色的瞳孔闪了闪，乖巧的说了一句“好的，妈妈”
　　然后便跑了出去，他不想回头，他知道母亲在做什么工作，自从爸爸死后，他们家的日子就越来越难过了，直到后面开始有各种男人女人来找母亲，每次妈妈都会要他离开这里，出去外面，他知道的，他其实早就知道了，只是他不想承认，他没有资格也没有能力，他只是一个什么用都没有的小孩子，他抱着玩具熊飞快的跑向外面，他恐惧这个地方，压抑得令人难受 。
　　为了维持这个破碎不堪的家，为了得到所谓的希望，他无法想象母亲付出了什么，可是那真的是希望吗？或者说在这个城市里，真的还有希望吗？
　　“我可以和你们一起玩吗？”声音柔弱，男孩抱着玩具熊，向那些正在小巷子里玩游戏的小孩们道。
　　那些孩子看着他，突然都停了下了，然后不知道有谁喊了一句“唉，这不是那个没有了爸爸的孩子吗？真可怜”
　　另外一个声音尖锐的小男孩说 “哈？可怜？他妈妈是个到处勾引别的男人的婊子，他爸爸恐怕死了也不会安心，啧，他长的比他妈妈还要漂亮，恐怕也是一个到处勾引人的狐狸精”
　　别的孩子一听到，就开始起哄，嘲笑起来。
　　“对啊，我也听我妈妈说了，他妈妈不是一个好东西”
　　“对对对，勾引别人的父亲，真是恶心”
　　不，不是这样的，我妈妈不是你们说的这样的，不，不是，我也不是，小男孩低下了头，面色苍白，嘴唇颤抖的小声说，他稚嫩的双手用力捏紧了玩具熊，可是周围的嘲笑声越来越大，他蹲在地上，抱紧了玩具熊，拼命用双手捂住耳朵，不对，不是这样的。
　　为什么会这样？我做错了什么吗？
　　“对啊，那我们还是不要和他玩了，我妈妈说到处勾引人的妈妈的孩子长大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大笑着，一名金发雀斑的男孩看见男孩怀里抱着的玩具熊，便贪婪的笑了笑说道：
　　“唉，你们看，那个玩具熊看上去好贵啊，他家怎么可能买得起？说不定是他妈妈出来卖，用别的男人的钱买给他的”
　　“咦!真恶心”站在他旁边的男孩也附和着。
　　“喂，我说，我们把它拿回来，反正也是他用别人的钱买的，这个小婊子不配拿着”金发男孩眼睛闪过恶意的光芒，便一把准备抢过小男孩的玩具熊。
　　艾鲁斯死死抱着“不可以这是我爸爸买给我的，你滚开”
　　金发被他推开，眼神不悦起来“你爸爸？哈哈哈，你的爸爸怕是多到数都数不清了吧？小子，给我拿过来”
　　周围的人也开始帮金发抢玩具，不那是我爸爸最后留给我的东西了，他大声喊着“我的爸爸只有一个，你这个家伙，你们都滚开”他突然将金发扑倒，眼神凶狠，将他死死按在地上，不停的打，金发的鼻子开始出血，鼻子和脸都肿了，而围在四周的孩子们明显被吓呆了，有些女孩子已经开始哭了。
　　“呜，不，不要再打我了，我不敢了，呜”金发也被这个突然发疯的男孩吓得失去了抵抗力，只一个劲的在地上哀求。
　　男孩冷冷的看着，然后松开了死死钳住对方脖子的手，起身，金发男孩哀嚎着落荒而逃，四周的孩子也是，之前热闹闹的小巷现在只剩下艾鲁斯一个人，他看着扔在一旁被踩得满是脚印与污渍的玩具熊，目光悲伤。他的衣服也乱糟糟的，还有头发，手臂和脸上也多出来了几个伤口。
　　爸爸，我好想你，我感觉崩塌了，妈妈也是快崩溃了，然后，便是这个不堪落寞的家。

　　呐，为什么你每天都躺在床上呀？
　　呐，为什么你要哭呀？
　　呐，为什么你不说话呀？
　　呐，为什么你不看我了呢？
　　妈妈……不在了……
　　雨下得不大，小男孩就这样被别人牵着手，呆呆的看着竖起来的墓碑，有点不知所措，妈妈去哪里了？
　　身边有许多穿着黑色衣服的人，他看不清周围人的表情，有许多人在哭，那他呢？他不知道，他只是好奇为什么妈妈不在了？他从未见过的人，拉着他，上了车，然后他看着他离那个伫立的石碑越来越远，雨也越来越大。
　　之后，他再也没有回过那个他熟悉的家，同样的他也再也没有看见过妈妈，然后就是每天不停的在同一个房间吃药，注射，抽血，实验，他没有任何感觉，以至于他渐渐忘记了自己是谁，药物的作用使他的记忆逐渐变得模糊。
　　他被人放到训练场，四周都是和他差不多大的孩子，让他们同四周的人呆在一起，这个训练场都是封闭的，只留下一个玻璃窗外面是记录观察的研究人员，他不知道他被关了多久，每天的投进来的食物都是有限的，然后慢慢减少，四周的孩子都在为了吃饱抢食物，瘦弱的孩子被推开，食物只有胜利者才有资格吃到。
　　就这样没有人放他们出去，慢慢的食物供给的越来越少，他们开始绝望，四周都是排泄物和饿死的尸体的臭味，他想要活下来，他拼了命的抢越来越少的食物，直到外面的人不再投喂任何食物，这些孩子开始蚕食同类，他也参与其中，他只是想活下来而已，弱肉强食，这不就是规则吗？从小到大，都存在的规则，那么我是谁？我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他爬在一具尸体上不停啃食，然后望向玻璃窗，有一位三四岁左右的男孩在玻璃窗外默默注视着他，蓝紫色的眼睛漂亮极了，但是却无比冰冷，他看呆了，直到他被一位白色长发的男子牵走，他才缓过神来。
　　除了他之外没有人活下来，他们都被自己杀死了，犹如炼狱一般的场景，直到实验人员打开门，原本50多个孩子，就剩下他一个孤零零的站在尸体中间，他好像大脑死机了一般，活下来了，但是好像没有任何感觉，他被拉去的另外的房间。
　　他在路上隐隐看见，那些死去的孩子的尸体，被实验人员拉走倒入另外一个空旷的地方，那是什么？
　　那个房间有一个巨大的深坑，里面堆满了尸体，尸体上开着血色的花，一根根细小的触手从尸体中长出来，然后向尸堆的正中心缠绕嗯去，一个巨大由无数血黑触手缠绕而成的透明血茧，那里面有一个人？是个孩子。
　　他仔细看去，里面有一个三四岁的男孩好像在沉睡，下一刻睁开了眼睛，蓝紫色的，里面的男孩，眼神空洞的，冰冷冷的注视着他，他眨了一下眼睛，再看过去时，却发现对方眼睛依然紧闭着，陷入沉睡。
　　他的内心他的内心突然多出来了，恐惧，那是很可怕的东西，但绝对不是人!如同深渊一般压抑着他，但是他却又想要奔向那个东西，想要立马死去，想要杀光这里所以人，无数的想法在他的脑海中炸开，他感觉自己已经疯了，只是看了一眼就快要喘不过气来，那是死亡。
　　“在看什么？快点走”工作人员强硬的把他拉走，他双目呆滞，眼睛失去了对焦，如果他没有活下来，也许他也会变成那个怪物的养料，他没有看见在他们走了之后，那个茧中的男孩睁开了眼睛，蓝紫色的眼瞳，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邪性无比。白皙的身躯，仿佛毒药一般，只看一眼就会让人深深沉迷。
　　在另外一个窗口 ，是另一个实验室，里面的工作人员，早已经死去，玻璃上都是血迹，他们不停的用脑袋撞过去，头破血流，直到死亡，身体开出妖异的血色花朵，失去光彩的眼睛里都是狂热和着迷，四肢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却都向着一个方向，神态虔诚。
　　神言
　　注视我，
　　注视深渊，
　　血肉之躯；
　　注视我，
　　注视深渊，
　　拥入我身；
　　注视我，
　　注视深渊，
　　蝼蚁众生；
　　注视我，
　　注视深渊，
　　疯狂，
　　死亡，
　　鲜血，
　　缠绕，
　　融入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