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番外二：如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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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天后，沈涉的目光就开始不由自主地追随着荣绮。
她就像一个耀眼的太阳，明明拥有高不可攀的资本，却并不引以为傲，始终平等地温暖着身边的每一个人，对谁都是浅笑吟吟，礼貌开朗，身边永远不缺簇拥她的朋友。
没有人不喜欢她，沈涉也是。
她是人群中的焦点，他是角落里灰扑扑的尘埃。
自从那天过后，她与他就像两条平行线短暂相交一样，又回归到了原始的、互不干扰的轨道。
她像是忘记了有他这个人，忘记了自己曾经帮助过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无心之举让一个囿于迷雾中早已被遗忘丢弃的人找到了活下去的执念。
可他却越来越不知足。
他越看着她，就越想靠近她、占有她。
想将她乌黑的长发缠在指尖，想触碰她暖意溶溶的眉眼，想亲吻她润泽的双唇，想她把目光再次放到他的身上，想她只对他一个人笑，想将她拥入怀中，就算她的光芒会将他灼伤，他也甘之如饴。
可因为这张怖如恶鬼的脸，他失去了靠近的勇气，只能呆在角落里，一遍又一遍自虐地注视着她身边人来人往，嫉妒着那些能被她施予真诚和笑容的人。
他知道自己现在不仅是一个面目丑陋的怪物，心里还装着不为人知的、对荣绮疯狂而扭曲的爱与欲。
人饿而求食，渴而思饮，而他对她的渴求就像匍匐在黑暗中的人希冀黎明能够再次穿透乌云施舍他更多的光明。
他在这日复一日的渴盼与愈演愈烈的情愫中，等待着一个合适的时机。
他们毕业了。
他利用自己的黑客技术赚取了不少暗道来的钱，获取了荣绮的志愿，并和她填了同一所大学。
在大学期间，他一边寻找可靠的整容医生，一边在暗地里观察她，偷偷看着她交了一个又一个男朋友，他阻止不了她，便将目光转向她身边的人。
收买、威胁、恐吓……他获取了那些男人的信息，利用他们最忌惮的软肋，又或者是心底深处不能为人所道的秘密，让他们主动在荣绮面前暴露性格上的缺陷：比如懒惰、燥郁、冷漠……
荣绮也如他所愿，同一个个交了不到三个月的男朋友相继分手。
沈涉心中畅快极了。
可这时，校内却因为荣绮频繁的交往分手刮起了一阵舆论风波：说她仗着有钱肆意妄为，将一个个无辜的男生玩完之后就弃如敝屣，恶劣至极，认为大家都应该远离这样的渣女。
沈涉虽然不喜欢别人靠近荣绮，却也不允许别人诋毁她。
他黑进了校园论坛，将那些说她坏话的人一个个封号，再给他们的电脑植入病毒。
风言风语因为沈涉的强硬手段暂时压了下去，但还是有些风吹草动传进了荣家人的耳朵里。荣绮的爸妈怕女儿在学校里受委屈，提议让荣绮申请去国外进修学业。
荣绮同意了。
但沈涉又怎么会容许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就此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呢？
正好他约的世界顶级的整容医生就在荣绮留学的国家。
于是沈涉提出了休学的申请。
但他脸上的伤疤因为拖太久再加上程度严重，十分棘手。虽然医生用了特殊的前沿技术为沈涉做了祛疤手术，但要做到完美无缺、原原本本地回归最初的容貌，需要付出的代价是他要在屏蔽了各种辐射的疗养院里好好呆上一年，才能彻底康复。
沈涉只能按捺住心底那头焦躁不安的野兽，呆在暗无天日的疗养院里度日如年。
碰不到各种电子设备，也就等于见不到荣绮。那些日子对他来说，比戒丨毒还要难受千倍万倍。
真正的牢狱，是被束缚住的想念。
他日盼夜盼，终日活得像具毫无生机的行尸走肉，不主动与任何人接触。
他念着想着的，自始至终只有荣绮。
只有她。
靠着从回忆里汲取的稀少养分，他终于踏出了那个鬼地方。
可他却发现这时候的荣绮又改变了猎艳方式，她开始追求短暂的邂逅、一夜的沉沦。只要长得好看，符合她的标准，身体干净，性格也对味，就能入她的法眼，与她来上一段露水情缘。
得知她在他消失的这一年里有过不少情.人，沈涉嫉妒得快要发疯。
冷静下来，他看着镜子里自己完好无缺的脸，却并不急于马上就到荣绮眼前晃悠。
他自然有这个信心荣绮会看上他，但他却不想只做她两三天就得分道扬镳的床.伴。
他要从长计议，要她完完全全地属于自己，要她从此只能看到他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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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涉在住进疗养院前，正在进行着全息舱的研究。
他认真地写了一份风险报告评估，将自己的研究成果逐一拆解，细细地写上了项目的规划和前景，投递到荣绮爸爸的公司里。
果不其然，眼力独到的荣爸爸立刻就约见了沈涉，并表示会投入一大笔资金，还让沈涉做项目的负责人，如果成功了，还有首席技术官的职位。
进入荣家的公司，自然少不了与荣绮的碰面与接触。
她在见到沈涉的第一眼，就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通过爸爸的关系要到了他的微信。
她给他送了很多礼物，每天早晚向他嘘寒问暖。
就连自己每天吃了什么、做了什么也会跟他分享。
他一次次地拒绝她，像吊在前面的食物永远不让吃到，将她激起了胜负欲，为此感情生活空白了很长一段时间。
他心里高兴，但每次看她失落的眼眸中消逝的神采，没有人知道沈涉有多想回应她，抱住她，告诉她他愿意。
可他不能。
他要的不是一夜，不是一天两天，而是年年月月。
他就像站在橱窗前眼巴巴望着心爱玩具的小孩，却因为捉襟见肘，暂时买不起，只能看不能摸，而现阶段，他就是在“攒钱”的路上。
但他没想到，中途出了点事故。
他的精神体意外穿进了全息舱里，失去了原有记忆，成为了荣绮默默无闻的后桌——沈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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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簇在见到荣绮的第一眼就爱上了她。
那种感觉很奇妙。他如同沙漠中又饿又渴、衣衫褴褛的旅人在无尽的寻觅中望眼欲穿，突然有一天终于找到了一片绿洲，得到了梦寐以求的甘霖。
她是那么优秀，那么耀眼，只是微微一笑，就有无数人前仆后继为她做事。
但他太自卑了，连靠近都觉得自惭形秽。
就算做了她的后桌，他也没有勇气跟她搭话，只能孤零零地坐在后面，看着她跟同学们嬉笑打闹，跟老师们处成朋友，跟班里的刺头们心平气和地讲道理，将他们治得服服帖帖。
他最喜欢在上课时盯着她挺直的脊背。
她认真的样子真的很迷人。
在没有人注意的时候，他会着迷般将头往前倾一点点，在一个安全又不会太过冒犯的距离里捕捉着属于她身上的香气。就连她不经意间掉落的头发都会被他如获至宝地带回家里，偷偷收藏起来。
他知道自己的注视、窥探很像一个变.态，可他根本不能控制自己的行为。
得益于对她过分的关注，他也看出，她对很多人如篮球队队长、校霸、学弟、校草都有着浓厚的兴趣。
晦暗难言的嫉妒如腐蚀血肉、蔓延极快的毒素烧灼着他的心脏。
他从中使坏，在她还没开始追人前，就让那些人性格上坏的一方面在她眼前暴露无遗。
她安分了一段时间，但他却渐渐不满足于此。
他多想她的目光能在他身上停留哪怕一秒，哪怕看的不是他，只要能进入那双眼睛的视野，都会让他心跳加速，悸动不已。
终于有一天，幸运之神眷顾了他。
他被人堵在角落里，正要习惯性地忍受即将落下的雨点般密集的拳头，她却好像一个天神从天而降，以报警为由喝止了他们，救他于水火之中。
她将他扶起，问他有没有事的神态温柔到他快要眩晕。
他被送去了医院。
不得不摘下口罩、脱下衣服的那一瞬间，他既希冀又害怕——父亲喝醉酒时经常会对他边打边骂，说他长着一张与德行不正的母亲极为酷肖的、擅长勾引人的容貌，因此他从小就是在各种贬低和辱骂中长大的，对于自己的脸和身材，他有一种低到尘埃里去的自馁。
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她的目光似乎有了一些变化。
这点转变，在几天后得到了验证。
从天而降的大礼砸得他晕头转向，他不敢置信自己的身体竟然能得到她的青睐。
她以为自己藏得很隐蔽，殊不知那晚她映在路边电动车后视镜里的脸和身上那股他永远也不会忘记的香味已经暴露了她的秘密。
她在学校里假装跟他不熟的模样真可爱啊，谁能想到校园里人见人爱的女神到了夜晚就会骑在后桌的身上呢？
他猜测她应该是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不为人知的一面，于是在白天的校园里，他也当做不知道。
那几天，他像踩在云里，做梦都是和她温存的夜晚。只是过程中听不到她的声音终归是有些遗憾。
他相信一定会有这个机会。
终于到了她找他的第三个晚上，疯狂之后，她突然拿开了他的耳塞。
他余韵未尽，再加上荣绮的行为让他欣喜若狂——他天真地以为她是想跟他坦白自己是谁，然而空气却是良久的静谧。
他反应过来后摘下蒙在眼睛上的黑布，却发现房间里空无一人。
他确定房门是一直关着的，也没有开过的声音。
她突然消失不见了。
像一场梦一样，他在梦里亵.渎了仙女，梦醒了，她也跟随着梦境消失了。
诡异的地方不至于此。
从那时起，荣绮存留在这个世界上的痕迹，像被一块无形的橡皮擦除得一干二净，没有人记得她，她也仿佛从没有来过这个世界一样。
只有他记得。
他崩溃过，绝望过，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所处的这个世界不是真实的。
平息过后，他决定开始探寻世界的秘密。
他一定要找到荣绮。
在漫长的岁月里，他不被理解，不被包容，所有人都当他是个疯子，执着于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
人类繁衍生息，更新换代，直到最后，记得他的人也相继死去，而他还活着，不会老，不会死，积累了大量的财富和知识，走遍了世界各地，仍在疯狂寻找着荣绮的踪迹。
他已经不记得时间的概念，只记得漫无边际的孤独包裹着他的感觉。
只有荣绮——只有追随这道他生命里唯一的光，他才觉得自己如草芥般低贱的人生重新有了意义。
终于，他找到了这个世界的源代码，并得知自己的世界就是一个全息舱构建出来的虚拟世界。
而荣绮，正是一个可以随时离开的体验者。
这个真相一度让他麻木了很久。
她还会再回来吗？
他不知道，但他想做好万无一失的准备。
于是他捏造了一个完美复制荣绮容貌的实验体，并修改了世界的源代码——只要感应到荣绮进入了这个世界，就会将她的精神体吸入他准备好的实验体，并在一定范围内抹杀她与主系统联系的可能。
如果她这次真的进来了，那就别想再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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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息舱构建出来的世界时间流速似乎和外面不同——沈簇只能年复一年这样安慰自己。
他不知道自己又等过了多长的岁月，当实验体醒来，再见故人时，他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他在她到来之前，就已经设想过无数次两人见面时的场景。
以他对荣绮的了解，他猜测她应该是不喜欢男朋友或者丈夫这种束缚她的身份。
但他又迫切地想要找到一个合适的身份掌控她，让她乖乖听话。
于是他自称哥哥。
见她从善如流地喊他哥哥，乖乖让他抱，吃着他煮的饭菜，他终于感觉到心里有一块多年来一直为她留着的地方被填满了。
他喜欢这种感觉。
因为实验体太久没用，她的腿动不了，他见状面上心疼，心里却有种隐秘的兴奋。
他真坏啊，她那么艰难地想走路，他却希望她永远走不了，这样也逃不掉，永远只能依附着他，由他抱着。
可他最后还是给实验体重新编入了程序，让她能走路。
他不喜欢看她蹙眉，露出难过的表情。
她还是如初见那样像个温暖的小太阳，热情而烂漫，令他找回了久违的、名为开心的情绪。
他也察觉到她勾/引的意图。
其实他也迫切地想亲近她，想通过那种方式确认她真的存在——
但她那次温存后一声招呼不打的离开，那种令他惊悸的感觉，时隔多年也如肉中刺般，一想起就会心脏闷痛。
他太怕她得到他之后又要离开了，即使他准备得很全面。
他一忍再忍，但她的主动还是让他憋了冗长时光的火一点即燃，一发不可收拾，直到她昏睡过去。
他着魔地想，她想要的不就是这个吗？他给她，代价是她必须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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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终于还是察觉不对劲了。
得知她有所动作的那一刻，他的心情反而很平静。
因为他轻而易举就可以把人捉回来。
再不济，如果真叫她逃了，她也会不得不回到这个世界。
沈簇确信。
因为他的底牌，就是她已经闻上瘾、没了就会痛苦的香水。
可是，一场莫名其妙的车祸却夺走了他的生命。
在危机到来前，几乎是本能的，他用尽了全身力气将她推开，自己却来不及闪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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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涉醒了。
属于沈簇的庞杂的记忆瞬间回笼，他也得知最后那场车祸是现实中团队里的研究人员发现沈涉昏迷不醒的原因，给全息舱临时编入的、能带他出来的媒介。
但这些已经不重要了，他迫不及待地想见荣绮。
瞌睡就有人送枕头。荣爸爸告诉他，荣绮不知道为什么这两天吃不好睡不好，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希望沈涉能过去看看她。
沈涉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他知道，这次他终将如愿。
去之前，他往自己身上喷了一点香水。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番外二：如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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