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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Chapter5 ...

  •   Chapter5

      余冰承认自己是有些莽撞了,但人长期处于精神紧绷的状态,反而会触发愤怒的情绪——俗称就是莽。

      狂风暴雨中余冰宛如无根的浮萍,摇摆不定,没几步余冰瘦弱的脚就颤颤巍巍被风迎面拍倒,头发张牙舞爪乱飞糊得满脸。刺骨的风夹着细雨势如破竹灌进口腔,滑入胃里。

      ——真糟糕。

      余冰用尽吃奶的劲翻了个身趴在地面上,脸皮被台风拉扯的麻木感才稍稍缓解。

      简直如同一只巨手捏着她的身体往上提,带着千钧之力。没一会她觉得自己的两个手臂发酸无力,余冰意识到必须马上找到掩体躲避。

      她撑起头豆大的雨水打在脸上,生痛。

      好在她们是生活在居民区,虽然不管是姆山的家还是周围邻居的家都只剩下残垣断壁,但为她暂时遮风挡雨还是足够的。而距离她二十米远的地方真有一处残骸堆成了一个小土坡。余冰就像还没睁开眼的幼猫,颤颤巍巍用仿佛没有骨头的四肢艰难爬行。

      十米……

      五米……

      余冰脚一登把自己推进了土坯间的缝隙里,扑簌簌并不稳定的土坯掉落一些小石块,砸在她的躯体上。雨水不断的从间隙滴落,带走余冰身上的余温。余冰从四周的洞往外窥探,周围分布着断树和土块,如果按部就班一点点行进累了就躲在残骸后歇息,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打定主意,余冰在小土坡中休息了十来分钟就再次冲进了台风中,一旦体力透支就躲在掩体后,恢复体力。

      蚕食鲸吞,回头远眺,已经看不到姆山家的井口了。

      不知是不是时来运转,刮在脸上的风也慢慢轻了许多——台风似乎要停。

      余冰从地上爬起来,步履蹒跚顶着不再摧枯拉朽般的风缓慢前行,她知道自己一刻都不能停歇,风小了那么姆山一行也会更快的回家。

      不知何时,她的周围弥漫起雾气来,昏暗的夜色中只能看见面前一步远的地方。

      雨从瓢泼大雨转成了蒙蒙细雨,她青黑的眉毛上挂着粒粒小颗的珍珠,从她柔和的眉骨滚落砸在纤长的睫毛上,余冰眨了眨眼,雨珠顺着她饱满的脸颊滑落,好像她在哭泣。

      嗒嗒嗒——

      她的脚步声似乎格外响,吵得她心悸,下意识放缓了步伐,一时不察踢到了地上的树枝,趔趄了几步。

      嗒嗒嗒——

      脚步声没有停,有什么跟在她后面。

      余冰屏住呼吸,从怀里掏出在姆山亲家顺走的餐刀,牢牢握在胸前。她下意识选择了攻击,而不是逃避。脚步声越来越近,余冰瞪大眼睛目不斜视盯着她来时的迷雾。

      嗒嗒嗒!

      余冰脚步声的消失,让她身后的东西急迫,奔跑了起来。声音越来越近,片刻就冲到了余冰咫尺,来吧!余冰当机立断刺出了餐刀!

      刺了空,但余冰力势不减,肩胛骨做轴心,手臂画出一个半圆劈向自己身后。

      叮!余冰砍到了东西。

      ——多年观影经验告诉她,不在前面就在身后。

      余冰也说不上来那是个什么鬼东西,他穿着上流的西装脖领夹着白色的领巾,如一头脖毛茂密的雄狮,有着丰厚的胸肌。但他的脸却畸形怪异,如同被人用石油涂抹的气球只有一颗没有五官的脑袋,皮肤下面有蠕虫在不停的蠕动。

      ——是那个在森林里朝她招手的男人。

      他和人类无异的手指捏住里余冰的餐刀,发出了金属相击的声音。

      余冰当即放开了餐刀,想要拔足逃命,但她只迈了半步,那东西就以极快的速度朝她扑来,余冰下意识护住了脑袋。骤然她手腕内侧迟迟没有消下去的红包,如上钩的鱼被一根无形的鱼线牵扯游离了她的手腕,似离弦之箭钉入那个东西的脑门。

      如被风吹散的烟,那个东西分崩离析挥发在空气中。

      “啊?”余冰愣在原地。

      红点杀死异物后速度依然不减,直刺苍穹,阴沉沉的夜色如被火把点燃,刺眼的光亮让她的眼前泛起了白圈,失明了半晌才恢复。

      “欢迎回来。”耳旁蓦然传来惊雷之声,余冰又惊又恐,天不知何时已经大亮,远行的姆山正站在她的身后,而那口水井就在她身旁!

      难道方才的一切都是她的幻觉?

      ……

      ……

      余冰被五花大绑抓回了地窖,姆山的妻子轻声细语哄着婴儿入睡,雷古昨日入睡很晚现在还在抱着被子打呼。一切似乎都没有变。变得只有前天还是座上之宾余冰,现在如同囚犯被反剪双手,押到主卧,姆山抬起床垫,赫然跃入眼帘的是一个台阶。姆山举着火把一步步沉入黑暗。

      “快走!”姆山的大儿子狠狠推了下余冰,余冰深吸一口气,走下去。

      ——她知道,马上谜底就要揭晓了。

      穿过楼梯,姆山将火把插在墙壁的插槽上,暖色的火光照亮了一间二十平方的房间,这间房间没有任何座椅床铺,北面立着一个桌子铺着红布,上面供奉着一幅油画——这和鹿神绸缎绣画比不了,凹凸不平还有些掉色看起来十分粗陋——画着一名鸟首人身的男人。

      褐色炸开的羽毛让这个画像中的男人似乎无时无刻都处在进攻状态,它荧绿的双瞳透过画像牢牢锁定了余冰,透着令人窒息的贪婪。

      “你们不是信奉鹿神吗?”余冰脱口而出。

      “鹿神啊,是啊我们南目区一直都无比虔诚的信奉她,绸缎珍珠!但是她给了我什么?”姆山走到桌前将上面的斧头握在掌心,“她什么都没给我!”

      “但邪神——莱尔多德大人不同!还记得你第一天来问利瑞的别墅吗?”

      很难不印象深刻,在一堆贫困落后的茅屋中间突然冒出来一栋别墅,余冰记得他说主人叫利瑞,妻女在一场火灾中丧生,而他前不久赌博发了一笔横财。

      “那小子真个畜生,居然献祭了妻子和骨肉给莱尔多德大人。”

      “你不知道他新房建成的时候还邀请全村去庆祝,那个懒惰不学无术的二流子笑得见牙不见眼,而当时我妻子刚刚临盆,家里已经穷到揭不开锅了。他还十分好心的让我带走剩饭剩菜……”姆山咬着腮帮子,仿佛恨不得扑上去撕碎那晚利瑞一副小人得志的面孔。

      他拼命努力起早贪黑,就只是为了家人的温饱,他只有这么小得可怜的愿望。但在他忍饥挨饿、贫穷,被利瑞羞辱的时候鹿神在哪里?

      “在宴会结束的时候,利瑞留下我,告诉了我他致富的秘密。”

      姆山拇指擦拭闪着寒光的斧头,“一开始我是想献祭了我的小女儿,她还那么小什么也不懂,定然不会记住我们的…”姆山提着斧头走过来,一步步就像踩在余冰的心上。

      姆山的大儿子膝盖压着余冰的脊椎上,余冰整个上半身被死死抵在地面。

      “但我的妻子哭得太厉害,她舍不得自己的孩子,我真的不忍心伤害她。就在我想要放弃的时候,你出现了。”余冰身上的汗毛一根根立起,无法自控地颤抖。

      姆山的脚伫立在她右脸颊旁,高高扬起斧头,欣喜若狂道:“我们一家都会感激你的!”

      “啊啊啊啊——!”

      预料之中的剧痛却迟迟没有降临,接着她听见姆山惊异不定的声音,“你是谁?!”然后是两声枪响,余冰背上的力道消失,她赶忙连滚带爬地起身。

      姆山和他的儿子捂着肩膀殷红的血液从他们的指缝溢出,他们面带恐惧不停后退。

      在喷泉般偶遇的那名绅士还是那日的着装,拄着手杖,一只手却拿着燧发枪,枪口正冒着黑烟。他如一名身披万丈霞光的英雄,关切问:“女士,你没受伤吧?”

      在鬼门关走了一通,余冰懒得想他为什么会恰好出现,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冲过去想要牢牢抱住他,嘴里含着口水,模模糊糊又大声求救道:“您一定要救救我啊!!我刚刚差点就死了!那斧头离我只有几厘米!”余冰心有余悸摸了摸脖子。

      但一直表现绅士的男人却用手杖推开了余冰,拒绝给她一个礼节性地抱抱。

      “请冷静下来,我已经制服他们了……不知怎么称呼你?”

      “余…余冰。”余冰还处在懵圈的状态。

      “谭特科,受惊的羊羔你现在已经安全,来擦下眼泪吧。”谭特科从怀里掏出一个绿色的真丝手帕递给余冰,余冰小声道谢接过。

      “您要怎么处置他们呢?”

      “自然是报警。”谭特科好脾气看着余冰,似乎等待接住她下一个抛出的问题。

      “他们会被处死吗?”

      “虽然他们违规祭拜邪神,甚至想要献祭祭品,但好在没有成功,所以只会丢到牢里蹲十几年牢吧。”谭特科燧发枪一直对准倒地的姆山父子俩,丝毫没有放下的意思。

      “我现在脱不开身,不知余冰女士能否帮我绑住这两人呢。”
note作者有话说
第5章 Chapter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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