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Chapter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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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1
半年前
朱蒂叫来班长交代任务时，发现她满脸通红，好像发烧了般眼睛湿漉漉的，朱蒂顿了顿：“怎么了？不舒服可以去医务室休息下。”
班长点了点，气若游丝道：“我头有点晕……下节课麻烦老师帮我请假。”
朱蒂上课前同那节课的老师说好，不过班长一直没来上课，中午也没去食堂吃饭，于是朱蒂打了两份带去医务室。
刚准备拉开门听到里面熟悉的说话声，僵在原地。
她听到了代课老师和班长交谈的声音，这本是很稀松平常的事，但他们的说话声却断断续续，听着有些暧昧
朱蒂拉开了一条缝往里窥探，里面的两人正忘情的亲吻，班长欲拒还迎地推开代课老师的肩膀，说着拒绝的话，但很快又被钳住后颈继续亲吻……
朱蒂没有声张只是在办公室默默吃完两份午餐放回了食堂。
——她早已习惯了，这般的场景。
她抛弃了亲人抹杀了自己的过去穿上庄严的黑袍，宣誓要为鹿神献上自己的一切。
她刚来到神学院的时候，她心中充满了雄心壮志，她要向这么懵懂求知的孩子们传播明神的福音，培养他们成为下一任的信徒。
她一丝不苟，眼睛里容不下一粒沙子，过着近乎自虐般苦行僧的生活。但这一切很快发生了改变，她手下最得意的优等生——她自满的下一位信徒的候选人——一名相貌普通的女孩偷偷恋爱了。
朱蒂自然是坚决反对，她痛斥这是吃人的野兽，下作的情欲一定会毁了这个女孩。对着似乎还欲言又止不知悔改的女孩，朱蒂威胁道——如果她不尽快结束这段感情，她一定会告诉她的父母。
女孩的父母虽然不是虔诚的信徒，但也信奉鹿神，相信一定开导教育好冥顽不灵的女孩，虽然前期可能会有些痛苦——软禁打骂，但这也是非常手段。
当时的朱蒂是如此笃定，但令她追悔莫及的是，那个女孩自杀了，女孩初尝禁果珠胎暗结，惶惶不可终日原本打算救助最信任的老师，却被威胁，一想到同学们的非议想到父母的声嘶力竭的责骂，随着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同学们揶揄玩笑她最近是不是胖了。
在事情败露恐惧不安，加上怀孕身体上的水肿和孕吐，双重折磨之下，她选择从天台一跃而下。
四肢因为骨裂畸形的扭曲，从体内流出的鲜血将她整个躯体都浸泡起来，她没有立刻死亡，她眼睛圆瞪视网膜充血，着地的半边脸骨如同海绵般下陷，因为脊骨断裂的骨刺刺破了气管和咽喉，她发出骇人的打嗝声，红色的泡沫从她无法闭合的嘴角流出。
朱蒂赶到时，正好看见一个拳头大如同异形的婴儿从她的□□被挤出来……
从那以后，朱蒂再也没有管过学生早恋的事，她也学会了作壁上观。
她每天都在祈祷，祈祷鹿神给予她的灵魂的平静，但她知道在那天同女孩一起四分五裂的还有她——一往无前坚定不移的心。
两周前
朱蒂过得如同行尸走肉，她再不复以往的斗志昂扬，她只是器械的活着。放学后，她便一直泡在图书馆里，看着杂书发呆然后晚上回房梳洗睡觉。
如往常一样，等到图书管理员通知闭馆时，朱蒂起身准备离开，却被图书管理员叫住：“真反常，朱蒂老师居然要借阅书……好我登记好了，三天内归还就可以了。”
朱蒂精神恍惚看着图书馆管理员从她手中抽走又放回她手上的书，黑色的书皮上是红底的标题《异闻录》，朱蒂发愣了半晌才反应迟缓的继续离开的步伐。
回到房间，朱蒂随手将书扔在书桌上，然后洗漱完躺进被子里闭上了眼睛。但诡异的是，她再睁开眼发现自己三更半夜坐在昏暗的房间里看着这本书。
嘶——！朱蒂突然痛得一抽搐，低头一看，自己的双手手腕内侧被划开了，鲜血直流，而脚下静静躺着一把餐刀。而她被圈在一个古怪的法阵里，此时法阵微微发着光，似乎有什么邪恶可怕的怪物就要爬出来。
“啊！”朱蒂惊醒，原来是一场梦，她打眼一看发现那本书被风吹开，惨白的月光撒在书页上。朱蒂睡意昏沉，迷迷糊糊躺下进入梦乡，没有发现在她的床头正站着一个黑影，有着鸟类的头。
……
……
余冰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给不出一丝一毫的反应。
朱蒂毫不在乎继续道：“薇薇，你是我最看好的学生，你成绩优异，性格虽然清高孤僻了些，但却更好的保持了纯洁性，我以为你同那些被脑内下作的欲望控制的傀儡不同，我以为你会成为下一个虔诚的信徒，将自己的一切献给伟大的鹿神！”
“但你却自甘堕落！”朱蒂恶狠狠等着她，咬牙切齿道：“和那个金发的小鬼打情骂俏！”
“一个两个！你们到底把鹿神的慈悲践踏到什么地步才能满意，这里是神学院是教你们守礼禁欲，洗涤罪恶的地方！而你们却……大肆欢爱，丑陋不堪！”面对情绪激动的朱蒂，余冰有些状态外。
——朱蒂也太癫狂了吧，就算是神学院大部分的教师也都是利己市侩的，神学院说开了就和那满是珍珠的喷泉一样，表演性大过实际，如果无法表现自己的虔诚给神灵看，那虔诚就无意义。
神学院能办下来还不是靠富商城主的捐赠，大家都门儿清，对神学院的要求不过是要捐款罢了，至于学生不过是顺带的，并没有真的想这些穷人家的孩子教成信徒，这些可是家里的劳动力，要是真的抛弃一切去到信徒，那估计神学院也不用开了——因为绝对招不到生。
“但鹿神真的过于仁慈善良，并没有惩罚你们，既然如此便由我出手好了，我召唤了莱尔多德，它给了我虫卵，于是我在降临日放在点心里，果然不管是老师还是学生都变成了非人的苍蝇哈哈哈哈哈！”
“多于和她们内心的丑陋相称，我已经等不及看到休沐时，打开校门，世人看到他们会怎么想了，我一定要高声宣布这就是——亵神的下场！”
对于人类朱蒂毫无怜悯之心，满心满眼都是报复的快感和满足，余冰注视着她只觉得她比苍蝇怪更加恶心可怖。
“那么，你付出了什么代价？”余冰不动声色站起身缓慢靠近大门，她可没兴趣听这个女疯子的心路历程。
“与这丰厚的报酬相比我只是付出了些微不足道的代价罢了。”看起来疯疯癫癫的朱蒂却一下子看穿了余冰的意图，一个闪身堵在了前门。
余冰不得不往后退，身后是一墙的桌椅板凳，完全的死路。
“薇薇，不管你犯了什么错，只要你好好悔改，老师还是愿意重新接纳你的。”朱蒂步步紧逼，余冰警惕地后退，直到碰到桌椅。
“你为什么还冥顽不灵，那个男人那么重要么？重要到你愿意为他放弃生命？”朱蒂声音带上了寒意，渐渐不耐烦起来，对于余冰左顾右盼寻找生路的样子，熄了循循善诱的想法倏然猛冲，眨眼间已经和余冰脸贴脸。
“那你就去死吧！”
“！”余冰握住椅子柄对着她的脸拍去，她用了十成的力虎口被反震回来的力道震开裂，泌出丝丝血液。
朱蒂脸却只是微微倾斜，似乎只是被轻抚了一下。但朱蒂被彻底激怒了，黑色面罩下如有活物般沸腾起来，然后面罩一鼓，随着布錦撕裂的声音，朱蒂的面容暴露在余冰面前。
她惨白的皮肤下如同有蚯蚓般来回拱爬，让她薄薄的皮肤蠕动扭曲，黑色针刺般的羽根一鼓作气从她的毛孔里刺出，生长有小拇指的长度，三分之二的地方嘭出羽毛，现在再看朱蒂，她的整个头仿佛一颗毛茸茸的风滚草。
朱蒂叹息一声，杂乱无序的羽毛随着她胸腔放松服帖得分开贴在她的脸上。余冰看到了莱尔多德的脸
——一张充满邪恶贪婪鸟类的脸。
——恐怕这才是朱蒂真面目，她召唤了邪神，如愿以偿杀死所有没有价值的学生，拥有了超然的能力，但与人类同理心一起消失的还有她作为人类的躯体。她现在完完全全是邪神的模样。
朱蒂手掌速如闪电轻轻松松扼住了余冰的咽喉，手臂上移了几公分然后恶狠狠将她拍进身后座椅里，堆积成山的座椅本就岌岌可危，随着朱蒂的动作轰然倒塌，噼里啪啦当头当脸砸下。
朱蒂捏着余冰的脖子甩了甩，如同拿着鸡毛掸子扫灰般将周围的座椅扫开。余冰抬起头，脑袋被砸了一个大窟窿，鲜血汩汩直流，大半张脸都带上了血色的面具。
“现在，我的最骄傲的学生，告诉老师——你错了么？”
余冰艰难半睁眼睛，嘴唇蠕动了几下，一口血痰吐在朱蒂的脸上。朱蒂情绪毫无波动揩去脸上的污物，将余冰掷在地上，默默凝视了几秒她趴在地上垂死挣扎的姿态，抬起脚对着她的脑袋踩下去——但她的脚堪堪停在离余冰脑袋半分公的高度停了下来，古井无波的眼中似乎有什么在搅动，余冰察觉到了什么抬头望去，也正是这几秒的停顿给赶来了谭特科机会。
‘砰！’
朱蒂的头上出现了一个窟窿，在她脑后红的白的在墙上开出一大片黏答答的花。她摇晃了几下，费力看向子弹射出的方向，那里空无一物。
朱蒂倒下，身体如同姆山家的那副画一般，化成了一滩污水。
余冰吃力得伸出脖子看见本来葬身大头怪之口的谭特科安然无恙地站在前门，他优雅地收起燧发枪，拄着手杖踱步而来。他伫立在余冰的面前，面无表情梭巡余冰的惨状，抬起沉重的手杖勾起余冰的下巴——下颚处两块乌青泛紫的手指印刺眼得印在她纤细孱弱脖颈上。
人类的弱小再次让谭特科清晰意识到，如果不打起十二分精神，稍有不留神人类便会惨兮兮悄无声息的死去。
——真弱啊，有点麻烦……
因为余冰扬起头的姿势，鼻子里的血不受控制流下来，鲜红的血液滴在玄黑色的手杖上，如墨入砚台分不出彼此了。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Chapter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