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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惊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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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出价”
枕星河身体晃了晃,向后倒了下去。
沈寻出手迅捷,在他砸在地上之前接住了他。
“解下他的面具”,李蜜儿蹲了下来。
面具揭开,枕星河已是面无人色。
“他怎么样?”
“急火攻心,一时气血急涌,引发了毒性蔓延”,李蜜儿的手里拈着一颗黑紫色的丸药,“让他张开嘴”。
“这又是什么?!”,沈寻挡住她的手。
李蜜儿淡淡道,“解毒药”。
沈寻瞪着她,似瞧着一条毒蛇。
李蜜儿无所谓道,“要不要给他吃,随你”。
沈寻咬了咬嘴,放下手。
丸药服下,不过片刻功夫,枕星河脸上骇人的死灰色便慢慢褪了下去。
场内传来一阵惊呼声。
枕星河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冲至石栏旁,只见对面不少石洞中的人俱都对着这边指指点点。顺着他们所指的地方瞧过去,只见斜下方一个石洞中,夜明珠被放入了最左边的那一朵石花之中。
青面人倒是平静的很,“不知阁下愿意用何人的性命来交换呢?”
一语未了,青面人的身形已至近前,只一会儿,便又自那石洞中跃下,回到棺木旁。
“一命换一命,不知阁下想要哪一个?”
开口的又是那个嘶哑难听的嗓音,“自然是林尚瑎”。
沈寻语声滞涩,“林尚瑎......是小鬼的......”
“又有一个!”,惊呼声又起。
对面岩壁上的一个石洞中,竟又有人选了第三朵石花。
沈寻还未瞧过去,便又听得一片哗然,只见众人转又瞧向了他们所在之处。
只见枕星河已带上了面具,将夜明珠放入了左边的那朵石花之上。
沈寻已是目瞪口呆,一时无法反应。
“哈哈哈哈”,青面人笑声不绝,“自上一次疏木老人在这里赌棋之后,已是多年未再有此等场面了。让在下先瞧瞧几位的赌注!”
说话间,青面人再次踩上岩壁,先去了对面那个石洞。不肖片刻功夫,又出现在沈寻几人面前。
“不知几位的赌注是何人的性命?”
枕星河取下面具,“是我”。
青面人瞧着他,没有说话。
枕星河道,“他们......可还活着?”
青面人漫不经心道,“死人能有什么用处?”
枕星河面露喜色,“那么......”
青面人截口道,“恕在下直言,阁下的命,似乎不值这个赌注”。
“若是再加一条命呢?”
枕星河倏然转头,震惊道,“沈姑娘!?”
沈寻取下面具,“如何?”
“姑娘是何人,在下不认得”,青面人冷冷道,“但是无关之人,不过白白送命”。
沈寻攥紧拳头,“你!”
枕星河低声道,“这事同你并无关系”。
沈寻道,“我的命,我自会做主”。
枕星河异样地瞧着她,“你认得三公子?”
沈寻道,“不认得”。
枕星河道,“那你是认得我三哥?”
沈寻摇摇头,“也不认得”。
枕星河像是从未见过她这个人一般,将她打量了一遍又一遍,“那你为何要为他们......搭上自己的性命?”
沈寻移开目光,“我并非是为他们”。
“那你究竟......”
“两位”,青面人不耐烦道,“在下并无闲情逸致听你们一唱一和,若是想搅局,只怕是来错地方了。在青夜赌局撒野,是嫌命太长么?!”
“这话怎讲?”,李蜜儿闪身在两人前头,笑声如蜜,“我们不过是想下注,既然青面君瞧不上,这一局不赌便是,何来撒野之理呢?”
青面人瞧了她一会儿,突然笑道,“也罢,这一局,让你们赌也可。只不过......”
枕星河忍不住道,“只不过如何?”
“若是输了”,青面人慢慢道,“你们四条命,都要留在这里”。
“四条命?......”
青面人瞟向李蜜儿,“还有一位,已先到了不是么?”
李蜜儿身体僵硬了一下,旋即媚笑道,“这赌局同我二人无关”。
“那么只能作罢了”,青面人言毕便要离开。
“等等!”,枕星河不甘心,“赌这一局的另外两人......他们的赌注,是何人的命?”
“青夜赌局的规矩”,青面人指了指脸上的面具,“阁下不懂么?”
枕星河脸色铁青,“没有几个人的命,能够换他们的命”。
青面人笑了一声,回答得不明所以,“或许待会子动起手来,阁下便可知道了”。
枕星河蹙眉道,“动手?”
青面人瞧着枕星河,“赌局总要有个输赢,两家争夺,那么便要看谁的身手更好了”。
“你是要他们彼此一较高下?”
“既是要赌命”,青色面具鬼气森森,“那么只有活下来的那一个,才是赢家。鼓声一响,不死不休”。
言毕,青面人瞬息离开,石洞里静默无声。
鼓声起,闷闷一声,回荡在石洞间,耳膜随之颤动。
对面一道灰影,悠悠荡下,落在了棺木旁,轻得如同一片羽毛。
并无二致的青色鬼头面具,极平常的服饰,稍显褐色的长发垂下一缕,他的一只手撑着棺木,另一只手探向棺木中闻痴的脑后,那缕垂下的头发正落在闻痴胸前。
“他在做什么?”,李蜜儿不解。
枕星河与沈寻两人看得疑惑,却见褐发人突然朝这边瞧了过来。
两人全身都绷紧了。
旋即他们下方的一个石洞中又掠出一人,落在褐发人对面。
原来他是在瞧着下方。可枕星河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方才那个褐发人,分明是在瞧着他所在的这个石洞。
而褐发人对面的那个人,并未特意掩饰,那一身装扮沈寻是认得出的,“江阙!”
褐发人似是并未注意到来人,只定定地凝注着两具棺木。
“阁下可是在担心青夜赌局以假乱真?”,青面人一直盯着他,幽幽开口问道。
褐发人轻轻一笑,并不答话,只那么随随便便地站着。
相距不过几尺,赌命之局,江阙却感觉不出他的身上有丝毫的杀气,甚至是一丝气息波动也难察,他的呼吸极轻极缓,古井无波,细水长流。不知不觉间,竟不由自主地跟随了。
江阙难以置信地瞧着他,额上渗出了冷汗。
蓦然,江阙的身形消失了,几乎是瞬间,便已到了褐发人面前,刀光凛然,将青色面具更添了一层森然。
江阙根本未瞧见他是如何动作的,只觉右肩被轻轻拍了一下,旋即整个右臂又酸又麻,再反应过来时,右手的刀已到了对方手中。
“方才你们瞧见他出手了么?”,李蜜儿瞪大了眼睛。
沈寻木立在那里,摇了摇头。
江阙全身都是冰凉的,还未开始,他已败下阵来。
褐发人人似是对他的刀很有兴趣,翻来覆去的瞧着。
李蜜儿在上头瞧得愈加不解,“他在做什么?我若是他,此刻就该乘胜追击才是......”
就在她说出“乘胜追击”之时,褐发人毫无征兆地出手了。
沈寻攥紧了石栏,她从未见过如此快的刀法,无招无式,毫无规律可寻,不过是最简单的砍与削,却是超出身体极限的快。江阙招架不住,勉强接住几招,再也跟不上他的身法,全身已创了数十处。
“为何是江阙......”,枕星河想不通其中关节,猛然想起孔神针的那句话。
林尚琂,无关紧要。
“莫非他的赌注......”
沈寻喃喃道,“是小鬼......”
枕星河正欲跃上石栏,眼角瞥见冷光一闪,错身间,一柄银色的柳叶刀钉在了身侧的岩壁之上,没入半个刀身。
李蜜儿低喝道,“你可知这里有多少双眼睛在暗中盯着?!在你出手的那一刻,便会被团团围住,非但救不了他,连你自己也脱不了身!”
就在此时,褐发人原本所在的石洞中掠出了一道人影,流云轻风一般,飘进了江阙所在的那个石洞之中。
待惊呼怒喝之声响起,那道影子已落在了石台之上,竟插进褐发人攻势密不透风的刀势之中,逼分了战场。
本在石台边缘冷眼旁观的六个青面人瞬间围住了他们,“阁下是要破坏赌局?!”
枕星河跳了下去,他已瞧见了那人携在臂弯间的一团东西。
那是一个人。
包裹在外的一层麻布落下来,露出一张尚未脱去稚气的脸。
林尚琂。
只见那人将林尚琂抱进怀里,抬起右手,探过他的颈脉与心口,又用手指一寸寸地抚过他的脸。
褐发人静静地瞧着,身周一切,似全与他们无关。
“你!!!”,枕星河已扑上前去,褐发人不紧不慢地伸出左手,只轻轻一拨,便消去了他的攻势。
尚未稳住身形,褐发人自那人手中接过林尚琂,朝他丢了过来,枕星河躲避不及,被撞了个满怀。
“......为何?”,枕星河既是惊惧,又是诧异。
这两人衣着,身形均很相似,气度却完全不同。
枕星河隐隐觉着,褐发人似乎对他并无敌意。
而褐发人身后的那人,却是奇怪的很,只见褐发人轻轻扯住他的衣袖,将他带至装有林尚瑎的那口棺木前,怪人探下身去,如方才一般,手指贴上林尚瑎的脸。
少时,那怪人缩回手,缓缓直起身,直到褐发人拍了拍他的手臂,才轻轻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