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摇摇欲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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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你从轻飘飘的眩晕里醒过来。
轻盈、自由，不可思议的舒展，懒洋洋的什么都不必去想。
死亡……就是这样的感觉吗？
但你醒过来了。
重新感觉到了肉/体的沉重。
啊，还活着吗。
你平静地想。
2、
“太宰。”
你对着从刚才起就一言不发只默默注视着你的青年点点头，打了个招呼。
他坐在森鸥外的办公桌后，穿着黑西装，围着（首领才会有的）红围巾，右眼遮掩在绷带下，看上去消瘦又憔悴。
他就像是一只布满了裂缝的花瓶，在桌子的边缘摇摇欲坠。
这个念头陡然击中了你。
“……织田作？”他几次张口，却没有说出一个字。你耐心地等待着，好一会儿，他才干涩地挤出声音，试探性地喊了你的名字。
像幼猫颤巍巍地朝你迈出一小步一样。
于是你坦然地点头，再度给予回应:“太宰。”
他的眼神有了些许的亮光，又喊了你一声:“织田作。”
这次就肯定多了，你毫不迟疑地回道:“太宰。”
你们不厌其烦地重复了一遍又一遍，每一次你都没有半分犹豫地肯定了他的呼唤。他的语气逐渐变得轻快而愉悦，就像一个孩子在笃定叫喊能得到大人的回应那样充满了自信。
你四处看了看，找了个位置坐下，说道:“太宰看起来很累的样子，工作很辛苦吧。”
“没错哦，”太宰回答，“超级辛苦的，简直就到了一旦倒下去就再也爬不起来的地步啦！”
这可真让你吃惊，毕竟想方设法摸鱼才是太宰该干的事业吧。
你觉得应该夸奖一下，然后让他赶紧去休息。
想做就去做。
于是你站起身，走到他面前。
不知为何，他一动也不动，仅仅就只是用目光追随着你而已。
你把手放在他头上，轻轻揉了揉，又慢慢向下，捏捏他的后颈，接着捋了捋他的后背。
他先是僵硬地任由你动作，接着泄气般地放松下来，从喉咙里漫溢出轻微的咕噜声，在你的手下融化成一只懒洋洋的猫。
你弯下腰，把另一只手也放上去，就这样完成了一个紧密的拥抱。
“辛苦了哦，太宰。”你在他耳边用尽可能温柔的声音说道。
他静默了一瞬，然后用近乎于咬牙切齿的声音嘀嘀咕咕地抱怨着:“太犯规了，太犯规了！怎么可以这样啊，织田作居然是这样的人吗？！那我怎么能够——”
你好脾气地听着，轻轻拍着他的背，张望了一下发现了休息室，便稍微用力将他抱了起来。
他的抱怨戛然而止，惊慌失措地小声喊道:“织田作？”
你随口回应:“我在。”在心里估算了一下他的体重，忍不住道:“太宰，一直以来有好好吃饭休息吗？”
他立刻说道:“有的有的，我有每天按时吃饭睡觉——”
你说:“轻了好多。”
太宰的体重你心里是有数的，完全不懂得照顾自己的小孩，一直都让你很担心，督促他吃饭睡觉、不许他多吃零食是你时常会做的事情。
而这个太宰看起来比你的太宰还要糟糕。
糟糕得多。
3、
啊，没错。
你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这不是你的太宰。
并不是穿着或者形体外貌这种事，而是单纯的第一感觉。你当然会知道面前的是不是你养了那么久的小孩。
但这也是太宰。
一个正在不顾一切地熊熊燃烧，很快就会熄灭的太宰。
你没办法丢下他不管。
4、
织田作问他有没有什么需要立刻处理的事务。
太宰治缩在织田作的怀里，摇着头说没有。
反正该做的都已经做完了，他想。
织田作让他好好休息一下，“至少一个小时。”红发男人拍了拍被迫裹在被子里的太宰治，这么说道。
太宰治偷偷瞟他一眼，乖乖点头了。
他闭上眼，竖起耳朵，却捕捉不到脚步声，于是快速地从脱下来的大衣口袋里摸出耳机戴上。
织田作进了小厨房，打开了冰箱……
啊，糟糕了。
里面只有饿不死人的速食和蟹肉罐头而已。
毕竟我是个随时都可能遭受刺杀的、被下属欺压的、整天蹲在暗无天日的办公室里的、根本出不了门的可怜社畜嘛～
他心安理得地在床上翻来滚去，一会儿想着要把硬豆腐做出来给织田作尝一尝，一会儿计划着和织田作去横滨海边度假（不带安吾！），一会儿又在心底幸灾乐祸地嘲笑那个把织田作搞丢了的太宰治。
哈哈哈，我比所有太宰治都要厉害！
我有两个织田作，两个！
等到织田作把火调小，拧开厨房到卧室的门，他立刻把耳机丢回口袋，乖乖躺好，装出一副熟睡的模样。
织田作俯下身，轻轻唤他:“太宰，睡不着吗？”
于是他睁开眼，拉长声音喊着“织田作～”，喵喵喵地抱怨“工作好辛苦哦都没人分担一下”“失眠好久啦”“黑眼圈都出来了惹”“头发掉了好多惹”——
“这样啊，那今天太宰就早点下班，和我一起去喝一杯吧。”织田作眨了眨眼，这么说道，“工作的话，丢给部下们就好了。”
“织田作是在教我摸鱼吗？”太宰治兴奋地问。
织田作坦然道，“森鸥外都会抽空带着爱丽丝小姐逛街吃甜点买小裙子，太宰想喝杯酒吃点蟹肉料理玩玩游戏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吧。”
“况且，下班时间到了就没必要再继续待在公司里了啊。”
他说得实在是理直气壮，完全把港口mafia当成了一份普普通通的工作。太宰治想起织田作总是卡着点上下班、东奔西走地干着那些杂活、永远神情平淡沉默寡言的模样，心里不由得有些微妙。
“好了，吃点东西，然后睡一觉，晚上出去聚餐。”织田作用“就这么定了”的语气宣布完，去厨房里关了火，把简单的蟹肉茶碗蒸和螃蟹釜饭端了出来。
5、
根据办公室里垃圾桶那空空如也的状态，和冰箱里满满当当一看就没被动用过的食物，你觉得太宰可能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怎么进食了。
你做了很少的份量，看着他一口口吃完，又摸了摸他的肚子，确认他确实是吃饱了。
他咀嚼食物时，你仔细观察了，他并没有因为是你做的就强撑着吞咽，神情里有些许喜欢和满足的意味。
你稍微有点开心。
收拾了碗筷后，你返回卧室，脱掉外套和鞋子，爬上床，靠着太宰躺下来，把他连同被子一起抱住。
你比太宰要稍微高一点，也比他健壮，于是太宰就这样整个儿被你裹进了怀里，趴在了你身上。
直到这时，僵硬的他才惊慌失措地挣扎起来。
你叹了口气，一只手捏着他的后颈，一只手拍着他的背，而他的头就埋在你的胸前，听着你的心跳声。
你压低声音说:“我在这儿，睡吧，太宰，我就在这里呢。”
他很快就放松下来，但手和脚都一动不动，这跟你的太宰完全不同——小少年总是八爪鱼一样扒着你不放，以要把你勒死的气势缠在你身上。
于是你耐心地用手指一遍遍梳着他的头发，揉捏他的肩膀和后颈，用力圈住他的腰背，将他彻底地固定住。
“织田作……”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小声开口，“你会一直在的吧？”
你沉默了。
他同样不发一言。
“嗯。”你回答说，“我会一直在这儿，等你醒来。”
6、
织田作答应了。
虽然毫无求生欲，虽然困惑又迷茫，虽然不知应去往何处。
但他暂时不会走了。
——不会，因为杀了人、丧失了生存的意义，就离他而去。
因为，他的朋友的同位体，一个濒临破碎的太宰治，需要着他。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摇摇欲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