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返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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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木下肃演奏完毕，观众们报以热烈的掌声，礼堂里再次响起“安可”声。
木下肃沉着脸，一手握着琴头，一手拿着弓，走回了后台，冈部一脸担心地跟在他身后。
木下肃径直走过樱井安和手冢身边，一言不发。
樱井安也只是看着他从自己身边经过，没有开口，也没有伸手拦他。
冈部着急，却只能小心翼翼地开口：“木下，安可曲……”
“我要换曲子。”木下肃突兀地打断她。
“换……换曲子？”冈部大惊。
“换成什么？”樱井安问道。
历年来音乐社社长的压轴演出之后都会被要求安可曲，因此木下肃之前也有准备，但此时他突然说要换曲子，让冈部措手不及。
樱井安倒是不怎么着急，毕竟观众中没有人知道木下肃的安可曲是什么，因此临时换一首也不是不可以，说不定他还能演奏得更好，因为会在此刻提出换曲，必定是因为这首曲子有他此时想要表达的情感，就演奏来说说不定还是好事。伴奏方面，冈部与木下肃合作了这么久，应该也没有问题。
“《月の破片》。”木下肃回身盯牢樱井安的眼睛，目光灼灼。
“《月の破片》？”樱井安同样看入木下肃的眼睛深处。
他想要借这首曲子，表达什么？
“《月の破片》？”冈部惊讶地看看他们两人，“我没听过这首曲子……”
“我一个人独奏。”木下肃的眼睛依然没有离开樱井安。
《月の破片》是这几个月来他们刚开始练习的曲子，却也是他们最经常共奏的曲子，可是其中所表达的感情……
樱井安没有任何表示，只是看着木下肃。
“该上台了。”手冢插话，打破静默。
木下肃起身，拿起琴，朝舞台走去，没有再对樱井安说话。
冈部着急地看着樱井安：“樱井，怎么办？”
“别着急。”樱井安看着木下肃的背影。
按照惯例，在安可曲前，作为音乐社的社长和这场表演的主要负责人，演奏者必须发表一些感言，感谢所有的观众和工作人员。
木下肃举起话筒，开始他的演说。
台下有人注意到冈部并没有随着木下肃一起上台，有些嗡嗡的议论声。
樱井安和木下肃都对此充耳不闻，木下肃继续他的感言，樱井安则看着木下肃在思考。
《月の破片》，在她看来，表现的是一种挣扎，尤其是后半部分的高潮，恍若被网住的鸟看着蓝天在悲鸣，竭力挣扎想要重返天际，声嘶力竭地啼叫，杜鹃啼血也不过如此，让她从心底会有一种悲哀的感觉。
这首曲子，如果没有钢琴伴奏，效果会差很多。
木下肃的话已经快要说完了，樱井安叹了口气，对冈部说：“别担心，这首曲子，我来给肃伴奏。”
“樱井？”冈部欲言又止。
“我们练过很多次，我会背乐谱。”樱井安两句话就解决了冈部的疑问，走上台，坐到钢琴旁。
台下亦有不少人注意到了樱井安的突然上场，她同木下肃的“恋情”是学校里很受关注的新闻，此时他们要同台演出，引起了一阵骚动。
不过木下肃并没有注意到，此时他正在告诉观众他将会在没有伴奏的情况下独奏这首安可曲，因此他以为骚动是由于这个缘故。
他说完了话，便把话筒递给了在他身边等待的浅川，然后从她手上接过琴，摆好姿势，尽管没有伴奏，他依然习惯性地轻轻点头，示意他已经准备好了。
三声干净利落而力道充足的钢琴声响起，木下肃显然吃了一惊，但手指还是本能地跟上了节奏。
他惊讶地侧身看去，樱井安正坐在钢琴前，低头看着琴键。
木下肃在心里轻轻舒了口气。
有了樱井安的伴奏，这首曲子，他应该可以表现得很完美了。
只是，不知道她能不能听出来，他想要靠这首曲子传达的情感。
木下肃有些走神。
演奏结束之后，樱井安肯定不会再让他像过去那样蒙混过去了，她一定会来要个答案，为了这段时间来他的不正常。
也是，现在差不多也应该告诉她了，不然，恐怕就要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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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下肃又走神了。
樱井安敏锐地感觉到了这一点。
弓的运用不够利落，拖泥带水，带有一点杂音，情感表达欠缺。
樱井安单手敲着那几个固定的琴键，看着木下肃。
此时，木下肃正在拨弦演奏，伴奏的部分只要几个键的重复弹奏就可以了。
一会儿表演结束后，一定不能再让他就这么蒙混过关！樱井安一边想，一边把另一只手搭回钢琴上，继续自己的伴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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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潮即将到来前，樱井安抬头，正好木下肃也回头看她。
樱井安眼里表达出来的想法，木下肃一眼就看透了。
如果演奏不好这首曲子，我不会放过你！
木下肃轻轻勾了勾嘴角，回身面对观众。
他怎么忘了，在当初樱井安推荐这首曲子的时候，她就说了这是她最喜欢的乐曲。
那么，现在就如她所愿，好好地演奏这首曲子吧！
小提琴逐渐爬升到高音，达到最高点之后，钢琴声和小提琴声同时戛然而止。
1秒钟后，小提琴声独自响起，再一次骤然拔高。
凄厉的高音后，钢琴声加入。
逐渐爬升的高音，让人仿佛看到了那只身在网中，眼望蓝天，凄厉啼鸣，欲破网而出重返天际的鸟。
然而挣扎让它筋疲力尽，很快便安静了下来，不再遥望天空，安分守己。
旋律逐渐平缓，慢慢平息。
樱井安满意地抬起头，看着木下肃。
刚才两人对视之后，木下肃的表现立刻恢复到了他的正常水准，把曲子中不顾一切的挣扎绝望之情表达得淋漓尽致。
她从钢琴旁起身，走到木下肃身边，和他一起向所有观众鞠躬致谢。
观众们似乎此时才从刚才那样的震撼中走出来，雷鸣般的掌声席卷全场。
在所有观众看来，这场演出压轴曲目的精彩程度，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期。
樱井安和木下肃的情侣组合，以及他们对这首曲子的精彩演绎，让他们兴奋。
站在木下肃身边，看着全场观众，樱井安低声说：“现在你可以开始想一个理由来解释你最近的不正常了，这次我不会那么容易放过你了。”
“嗯。”木下肃回答，脸上带着温柔的笑。
也许说出来，她能够给他一点建议，毕竟樱井安一直都是决断的人，这几个月来尤其明显，她的建议，或许能给他一些帮助。
而且，这件事，不能说与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两人一同回到后台。
“樱井！木下！真是……这真是……”冈部激动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真是……太精彩了！”到最后，她也只能说出这么一句平常的话。
“谢谢。”木下肃向她道谢，樱井安点点头附和。
木下肃的道谢，并不只是感谢冈部的赞美，同时也是在感谢她这么多天以来忍受着他的反复无常，还陪着他不断练习。
冈部不知道是否听出了木下肃的言外之意，她微笑着退到了一边。
“好了，大家快准备上台致谢。”樱井安往前迈了一步，拍拍手示意表演者们做好最后的谢幕。
“是！”大家齐声回答，然后四散离开准备。
然后，樱井安转身对手冢说：“手冢，最后会有你的致词，准备好了吗？”这也是手冢来到后台的重要原因之一。
“嗯。”
樱井安又看着岛田和浅川：“岛田，浅川，最后的报幕，就拜托你们了。”
“好。”他们走回到舞台上。
“肃，跟上他们。”樱井安推了推木下肃。
木下肃依言跟着岛田和浅川，准备在他们之后发言。
手冢看着樱井安调兵遣将，指挥若定，虽然没有给出丝毫评价，心里却是赞赏的。
从他把这场演出完全交给樱井安之后，他便不再操心樱井安会怎样安排演出。之前的接触，让他发现了樱井安的指挥才能，因此他很放心地放手不再过问，和乾一起准备学园祭的其他事宜。
如今看来，他的决定是很明智的。
“为什么不加入学生会？”手冢突然问道。
“嗯？”樱井安猛然听到这么一句话，不确定地回头，“手冢在跟我说话吗？”这个问题他以前不是问过了吗？就在上次运动会之后他与她和木下肃一起回家那天，学生会换届选举开始之前。
“是。”
樱井安又跟其他人交待了几句话，才走到手冢身边，抬头看着他：“我说过了，只是不想加入而已。”
“为什么？”
“我缺乏继续向前进的动力。”樱井安抬头看看礼堂的顶部，“我没有一定要做到更好位置的想法，如果加入，我不会去与我前面的人竞争，而不竞争，便不会有进步。”
“为什么不争？”
樱井安耸耸肩：“为什么要争？争到了，又如何？”
“如果你加入，肯定会得到重用。”说完，手冢就转身离开了。
在他眼中，樱井安是个很好的指挥者，她的执行力一流，并能够在执行中发挥她的创造力对计划进行修正和完善。她需要的，只是一个方向。
他欣赏这个女生，但对于她的态度却不敢苟同。在他看来，人生就是要不断向前，他从来不缺乏向前的动力，他的眼睛永远看着前方，也在为了进一步向前而不断努力。
而樱井安，平静得毫无波澜，她总是温和地微笑，笑容温暖，却也找不到半点目标。
手冢边走边想。
樱井安看着手冢离开，沉默了几秒钟，转身继续指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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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演者们的集体谢幕，樱井安作为表演的主要指挥者上台致词，然后是手冢的发言，感谢所有的同学和工作人员，然后宣布学园祭的结束。
接下来是整理校园，每个班级都有一半的人留在了班上，另外一半人则负责整理校园。
樱井安分到的是整理校园的工作，而木下肃则是整理班级，因此他们没有时间交谈。
等到整理完毕之后，樱井安走到校门口，便看到了靠在墙上等她的木下肃。
“怎么，今天终于不逃了？”樱井安走到他面前，调侃地问。
从刚才的安可曲之后，木下肃似乎就平静下来了，他如同往日一般与同学嬉闹，认真地打扫教室，然后在校门口等待樱井安的出现。
“嗯。”看到樱井安到来，木下肃站直了身体，伸手接过她的书包，“走吧。”
“嗯。”两人慢慢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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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快要到家了。”樱井安看着前方不远处的房子。
“……我知道。”木下肃望着同样的方向。
从刚才出校门之后，他们就只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樱井安本来不打算催促他，因为木下肃已经答应了会告诉她，她便耐心地等待着，但是现在已经快要到家了木下肃却还是什么都没说，她就只能开口催促了。
但是，木下肃还是没有马上就说出他烦恼的事情，直到他们走到樱井家门口，樱井安停下来看着他：“好了，你可以说了。”
木下肃抬头看着天，避开她的视线，平静地开口：“我，收到了维也纳音乐学院的入学邀请。”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十七章 返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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