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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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消赦的“没事，我很闲，可以等你”这句话时，觉沚的嘴巴微张，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半天连个标点符号也说不出来，其实她也并不知道她要说什么该说什么，最终两唇瓣悄然贴合，下意识轻轻咬了咬下唇，尴尬地保持敛柔的微笑，默然地点了几下头，坐下后伸手摘桌上果盘里的青葡萄便往嘴里塞。
见觉沚吃得欢，消赦心满意足地笑了一下，也摘下两颗葡萄放进嘴里去尝尝味，嚼咽完之后他的感受和结论是酸甜适中，水分充足，味道尚可。实际上觉沚并没吃多少个也停下了。
一位男神仙走到桌前，身着一袭仙雅飘飘的青衣，有着一张俊俏的脸，他欢快地笑道：“哟，六殿下，一月未见越发帅气了！还有你身旁这位长得如此绝艳的女子不打算同我介绍一下？”
突然听见有男神仙这般直白地夸自己美，觉沚当真是始料未及。她的皮肤白皙水灵，仿佛能掐出水来，鼻子高挺小巧，樱桃小嘴红润得好似两瓣花，眉清目秀，那晶透有神的眼似乎能透出光亮，乌黑浓密的长发贴于背后，额前的碎发和须发自然地迎风飘散着，发上还配了几个白色的发簪和两个粉色的莲花步摇，下巴尖，脸也偏小，看上去有那么几分清纯可爱，可骨子里透出的是自信和韧气。
觉沚的美，清新自然如水出芙蓉，让人惊艳。
消赦只道一句：“介绍，由她自己来更好些。”因为他对觉沚本就了解不够多，自然是由觉沚来最为合适。
觉沚起身，开口说：“我叫觉沚，感觉的觉，水中沚。冰卉小界里一个灵首法力阶的冰桃花仙。”重复了不知多少次的介绍，但觉沚不厌其烦。
青衣神仙礼貌地介绍自己：“我叫李深潜，深深潜入水底的深潜，是天界神司，也是消赦的好友。”
“记住了。”
“我也一样，记住你了，你坐着就好，不用站着的。”
觉沚刚才是下意识站起来的，因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说不尊敬他人，但她现在也安分地坐下去了。
深潜看向消赦别有深意地说：“消赦，你这个六殿下舍得来参加集宴还真是百年难得一见，这次还多带了个姑娘。对了，小涘她再过几日可就要回去了，提前告诉你一声。”
消赦极客气地回了一句：“那就多谢相告了。”
深潜道了声别后，便也离开去找位置坐了。
觉沚：“消赦，你之前从不参加天界集宴吗？”
消赦浅笑，答：“偶尔也是来参过那么几次的，不过这次的确是我满七千岁后第一次参加。”
“那你现在多少岁？”
消赦毫不在意地如实相告：“七千三百四十四。”
也就是意味着天界每年都会举办的集宴这位天界的六皇子却有三百四十四年未出席过了，可能更久，觉沚有些不可置信。
觉沚忍不住问：“这次是为了我？”
“根本原因是。”
“那直接原因呢？”
“凑个数。”
“……”
“六个儿子，次次都差一个我，我若再不参，我的父尊母尊怕得直接把我废了。”
“你还会怕这个！”觉沚心中暗觉可笑，打死她也不信。
消赦随意地笑了笑，整个人显得更加好看了，他看向觉沚尽是无奈地道：“自然不会，但我也该留他二老一些面子，尽我本分凑上个数，六六大顺嘛。”
觉沚听完后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笑容灿烂迷人，像个开心的孩子。
六个儿子里总是会缺一个出席，还永远是都是那一个，这在天帝天后的面子上自然是挂不上什么亮丽色彩的。如今天帝天后看见消赦竟然来参宴了，完全想都不敢想的事竟发生了，那乐呵呵的在顶上坐着笑得别提心情有多好有多妙！
消赦在集宴正式开始之后给觉沚介绍了不少的天界神仙，官职地位高些的权势大些的他基本上全点了个遍。觉沚对于那些印象较为深刻的神仙倒是全给记住了，至于剩下的那些她对自己要求并不高，她心里也知晓消赦也没指望她能全部记住，只要记住那么几个就好了。
宣泽和知落来时坐在了较前的位置，和他与她隔得是稍微远了些，因为空位只剩前面些的还有那么几个。
觉沚放松地呼了一口气，乱扫一眼对面，无意间捕捉到了一个女子恶狠狠的气愤目光，她的眼里隐忍的是杀人的冲动，目光锐利地像一把尖刀、一把匕首，直直指向觉沚，动也不带动一下，整个身体仿佛已经气愤到颤抖，这女子便是单千颀了。
觉沚的心头不由的震了一下，她有些不明所以，就算是上次魔界那件事也不至于让千颀看到自己就恨之入骨吧，那眼神似乎恨不得即刻把她给生吞活剥了一样。
“别去看她。”消赦语带劝告，面容冷峻而又严肃。
消赦的脸上并没有笑容，而是平静的、幽淡的，除此之外还带了些不屑与不悦，是针对单千颀的。
也许他早就看见了单千颀那极不友善的目光，所以当觉沚与千颀对视上时，他即刻就注意到了。
觉沚低低答应了一声：“好。”她此刻想到了一句颇为应景的话：眼不见，心为静。
如今的主事殿，早已座无虚席了。
往后的时间旁人都说了些什么又做了些什么，觉沚一概不关注不理会，就自顾自地吃着，而左边的消赦边喝酒边吃，两人都挺悠闲自得惬意欢快的。
谁也未料到突然有人来了这么一句：“赦儿这次怎么想起来参加集宴了呀？”光听声音就知道说话者的开心和喜悦，觉沚抬头去看一眼，发现说话的是天后，这话是对着消赦说的。
觉沚心中叹气，想到接下来某位神仙的回话将无异于给天后浇了一盆比冰还冷的水她就替天后悲哀。
消赦慢悠悠地咽下口中的酒后看向天后，唇角轻勾，笑答：“母尊，我只不过是来凑个数的。”言外之意是何必特意去提到他、关注他。
“……”
很显然，这个话题就此终结了。座上之人不少是在笑着的，显而易见，笑的是天界这位专门来凑数的六殿下。
觉沚也欢快地笑出了声，她万万没想到消赦竟然真的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心底里佩服得紧，直叹还真不愧是消赦！
集宴结束之后觉沚便即刻去找余泫了，消赦说会在主事殿外等她，也特意与觉沚说了他很闲，她不必着急，聊完再去找他。
但觉沚并不是说不急就能不急的。
“方才千颀那般显然不肯轻易放过你，你小心一些。”余泫关心地说。
“我没想到过她会这么记仇。”
“只是先前魔界的那一次自然不至于如此，她会这样也是另有原因的 。”
“何故？”
“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和消赦在一起？”
“我们初来天界，宣泽便让我和知落住在了消赦殿里，没别的了。”
余泫重重地呼了口气，有些顿时释然的感觉。她不急不缓地对觉沚解释：“觉沚，千颀喜欢消赦，而你又和消赦出现在一处，再结合上次魔界抵触到她一事，足以让她对你恨之入骨，所以你记住，不管在哪都要记得提防她，她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喜欢消赦吗？觉沚心中想到。
对于余泫的话觉沚只能应声表示她明白了也记住了。
“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毕竟这里是天界，而且我和她明日就得回去了，她暂时应该不会有什么大动作。”
“明日就要回去了！可我们才见面，现在知落也不在……”
余泫轻笑，笑容温柔甜美：“以后机会多的是，这次只能如此了。对了，六殿下还在殿外等你呢，这个，我知道的。你别让他久等了，我也要去忙我自己的事了，这一次，就只能如此了。”话语中还是透出了几分忧伤、遗憾和不舍，隐藏不住，叫人伤感。
两人一同走出到殿外，一个直接离开，一个则是向消赦走去。
“消赦。”她低低唤了一声他。
他神色淡然，悠闲自得地站着，像棵笔直的树，高挺、体格健硕，精神气饱满，可事实上他是清瘦的，自然的瘦。他嘴角一扬，显得轻松惬意，将右手伸向觉沚，慢吐四字：“把手给我。”
消赦的手肤泽白皙，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养眼养心。觉沚将手往上放，被他轻轻握住，他的另一个手动作干净利落，瞬移术施出，眨眼之间，齐到莲塘。
消赦将觉沚的手松开，神态自若地看向前方。
看见了满塘的莲花，心情豁然开朗。
这些莲花有盛绽怒放的、含苞初绽的、半开半闭的、完全闭合的，美观至极。粉红、湛蓝、雪白、艳紫、浅黄……色彩纷呈。莲花与碧绿的莲叶之间相互倚偎依靠，茎青绿，中通贯直。莲蓬莲子也长了不少，塘中之水异常的洁净清澈，水中游玩嬉戏的各类鱼儿也能看见一些，这当真是一场视觉上的盛宴！
莲花洁净、淡雅、艳丽、清新，这是觉沚所喜欢和欣赏的。
天界的莲能够长成这般是出乎了觉沚的意料的，虽然这莲塘的莲及不上觉沚卉灵原里亲自栽种下五千年之久的那池莲花，倒也不错了。
觉沚注意去看四周，大致记住了莲塘的位置，以后她可以随时施瞬移术前来了。不知目的地所在瞬移术一般情况下施不来，除非术尊法力阶的神仙。
“消赦，谢谢。我们现在可以回去了。”
两人默契性地一起施瞬移术回去，才一会儿就已回到了消夼殿前院。
知落见到消赦和觉沚回来满心的欢喜雀跃：“你们两个可算回来了，等得我这朵冰桃花儿都差点蔫儿了，一个人在殿里简直无聊至极。”
觉沚笑道：“这个确实是久了些。”
消赦问：“我四哥他可还好？”
“他没事啊，挺好的，妖界那些事还难不到他这个战神，他现在都提前回来了。”
消赦虽然深信宣泽的实力，但也会害怕万一、也会担心，因为没有谁是绝对能不伤不死的，谁也不敢保证万无一失。
“对了知落，明日余泫就要回去了，我们去给她送个别。”
“这是必须的。”今日在集宴上知落也是看见了余泫的，奈何因为不便，愣是半句话也没说上。
“希望你能听进我的建议。”说话的是消赦。
“我拿捏分寸，心中有数。”答话的是觉沚。
“那我便放心了，你们慢聊，我还有大事要干。”只见消赦说完走向的是卧房，进去后门便关上了，若没猜错，睡觉便是消赦口中所谓的大事，觉沚和知落不厚道地笑了。
知落询问觉沚消赦所说的建议是什么，又是怎么一回事？觉沚便将消赦今日所说的原封不动、一字不落地复述给知落听，知落听完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消赦会有顾虑也并不稀奇，但知落和觉沚一样看得见余泫的那份率真和友好。
觉沚也顺带着同知落普及了一遍今日早上所学到的有关法力阶历劫的知识，至于自身法力阶的特殊性，她只字未提，因为她并没想好要怎么去说，毕竟她也不是很清楚现在依旧乱得理不清，别越说越慒了，最了解这些的当属消赦。
余下的时间她也不大记得自己是怎么度过的，中间好像睡两个时辰的觉，醒来之时转眼已入夜，天全黑了。
她就悠闲自得地坐在前院的桃树之下，抬头去看粉色的桃瓣片片飘舞飞落，轻盈美观。那高高挂在夜空上的一轮明月就像一块晶莹剔透的圆玉，明亮且皎洁，月光如瀑布一泻千里，如碎银般倾酒满地，着实好看。
漫天皆是璀璨夺目的星辰，在浩渺漆黑的夜空里无规律地分布着、欢快地点缀着、尽兴地闪烁着，像一幅虚无梦幻的夜画。
这是专属于夜晚的独特之美，而夜晚的好也主要在于宁静和安详，人的心情会被感染，放松且舒畅，连晚风都是温柔清爽的。
天界的四季皆如秋夏，不会很热亦不会太冷。
今晚又有乐声从书房传出，仔细去聆听觉沚辨出了乐器，是流月箜篌。这声音悠扬婉转、平静祥和、动听悦耳，不用去想她就知道弹奏者必是消赦。
今夜，她会伴着美妙的乐声入睡。
天界界门处，余泫还未到，反倒先遇见了单千颀。
千颀极为嫌恶地对着觉沚和知落冷笑，眼里满是腾腾杀气和隐隐怒意。
“呵！我还当是谁呢？原来是你们两个灵力低微的贱仙，你们两个很能耐啊，一个费尽了心思地去接近战神宣泽，而另一个不自量力地去接近六殿下。怎么，二位莫不是打算一人收下一个天界皇子吧，别痴心妄想了，一个灵首法力阶，一个坛者法力阶，打哪里来的底气和自信？你们没资格！”单千颀语中满怀恶意，尽带嘲笑讽刺还有蔑视，说完后更是气得怒目圆睁，颇像只会食子的母老虎。
觉沚冷声呵斥：“注意言辞！”
千颀丝毫不愿收敛：“也就我那个愚蠢到智障的妹妹还愿同你们做朋友了，他妈的真是可悲又可笑！”
觉沚彻底被激怒了，神情变得严肃，莫名生出了一种强大的霸煞气场，令人生畏。觉沚说话的声音响亮，气势十足，满是不屑：“单千颀，你很嚣张啊！”
千颀笑着自然接过：“必须呀，谁让我是单千颀呢，反倒是你，怎么敢在我面前如此叫嚣？”千颀又针对知落说了一句：“还有你 ，以为选择沉默就不会有事了吗？”
“你对我有成见有恨意就对我，不要每一次都带上知落，这与她何干，觉沚看向一旁的知落，心忽的沉了一下，声音都变得有些颤抖。
“有何不可？你……”
“单千颀，你没完了是吗？”说话的是走来的余泫。
“妹妹，这句话重重复复的都对我说过多少遍了，你他妈的就一点不会腻吗？”
余泫直接忽视千颀，走到她二人的面前十分歉疚地说：“对不起，你们其实不用特意来送我的，不然也不会被她这个疯子盯上千万般辱骂。”
觉沚和知落都扯出一抹淡笑，摇头表示没关系，余泫叹了口气便匆忙道一句告辞，随后转过身去怒气冲冲地走向千颀，一把拽住她的手臂便施瞬移术将她一起带走，动作干脆利落，一气呵成，弄得千颀猝不及防。
“知落……”
“觉沚，我没事的。”
“真的？”
“千真万确，况且那件事都过去了好几千年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那件旧事本就没有谁对谁错，于为和尊主尊后也都一直在努力，就算仍旧没有什么好结果，不是还有你保护我吗？”
“嗯，算了，先回消夼殿。”
“好。”
谈到法力阶，便忆起了两年前发生的一件事。
两千多年前觉沚已经成为六界内外最擅冰系术法的神了。但那时的她身体依旧受不得半丝的热气。知落从外采回几颗仙灵果被觉沚不小心误食了。巧就巧在这仙灵果是炎阳之物，火系术法的人吃了益处极大，但吃下的偏是觉沚。其实当时知落是看见仙灵果的模样炽红形状极像火焰倍觉稀奇便摘了几颗想要尝尝鲜，她自身并不知哓那仙灵果为炎阳性，亦是头一次见到。
觉沚吃后身体毫无意外的出现了异常，最严重的顶峰之际她的精神出现错乱，变得神志不清六识全无，误伤知落如同走火入魔，知落全身的灵力经脉都被她的冰系术法所冰封，从此便止步于坛者法力阶，无法再飞升或增长法力修为，灵力除外。
若非当时于为和冰会尊主冰卉尊后及时赶到了，只怕她们两个谁也活不了，因为伤得很重。
此事之后，她们谁也没怪谁，也避免这个话题的有关交谈，其他都一如当初开心快乐的过活，但她们深知彼此心中一直自责悔恨。
若想解封法术经脉，分别需要一个冰系术法和一个火系术法堪称为精湛绝妙的神仙合力去催化，冰系术法有觉沚，火系术法也有宣泽，法子已头身皆全，就差尾巴，即一味引子火焮苗。
前些时日于为便说火焮苗已经有下落了，可至今仍未找到其具体所在，只怕又是空欢喜一场。
有些事由不得任何人做主，只能顺其自然，不可逆而行之。
曾经种种皆为过往，求的不过是心安。
忆前事，心之绊。
未若向前行。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8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