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等若消》失沿四霂

7、第7章

　　早晨醒来之际，黎明尚未降临，但醒来了，觉沚不想再睡，便起身出门。
　　天空有些沉暗，但有一种要冲破黑暗迎来曙光的感觉，隐约间觉沚也还能看到天上那轮似真似幻的黯淡残月。
　　怕自己会闲得慌，觉沚便打算到书房去找几本天界的书籍来看看。
　　因为燃上了不少的灯烛，所以书房里格外的亮堂，整个书房亦格外安静，没有一丝别的声音，以致觉沚都能听见自己那平缓的浅浅呼吸声。因为这安静，觉沚不由笑了一笑，她从容地迈步进去，步子轻盈，像微风般悄无声息、不留痕迹。
　　放眼望去全都是书，多得看不过来，好在摆放得很整齐。
　　找寻了很久，她拿出了一本有关法力阶历劫介绍的书，因为本就不大了解，觉沚看得格外认真入神。
　　书中详细介绍了法力阶的六阶，这些法力阶是为仙者早已烂熟于心的知识，觉沚当然也不例外。她的关注点是在那些有关历劫的文字上，书中写了劫共分为四种，一是下凡历劫，二是天劫，三是死劫，四是情劫。四种劫不论是哪一种，一旦历不过结局无非是两种，要么止步于原来的法力阶再也无法飞升要么死了万劫不复。四劫中最易历的当属下凡历劫，死亡风险低到可怜。
　　飞升法力阶不一定会历劫，若需要历，历劫者可通过推算的途径提前知晓，即当一位仙者觉得自己快要飞升法力阶之际自己施术或叫他人施术帮忙推算是否要历劫，若知道需要历劫之后再继续推算是四劫中的哪一劫。
　　虽说推算之法向来很准，但也会有风险和意外，计划赶不上变化。
　　觉沚从神仙法力阶到坛者法力阶再到如今的灵首法力阶，飞升两次却未需历劫，她的心中暗自庆幸。
　　看完之后觉沚便将书放回原位，被旁边一本洁白之书所吸引了，觉沚好奇地将其抽出，发现书的正反封面皆为空白，不说字体或图画，连一丝污迹脏垢都没有，干净得一尘不染。
　　“你手里拿的这本书比较特殊哦！”觉沚听出了是消赦的声音。
　　觉沚本以为他这么早不会出现在书房里，而是在卧房中休息，但错了。她回过头去，只见他极似慵懒地靠在书架上，双手在胸前交叉的放置着，正在对着她笑。这笑，意味深长！
　　觉沚问：“如何特殊？”
　　消赦随即站好，两手也自然放下，这般看他，依旧很高，身材比例相当不错，有些好过头了。他轻描淡写道：“打开这书时，看到什么字都有可能，它也许会全部都是字亦或寥寥无几，自然也可能一个字都没有，但它所呈现的必是你此生最难懂、最困难也最难解的事，这本书并没有名字。”
　　既是如此觉沚就更加好奇了，打开之时，一个鲜红的字体赫然浮现在雪白的纸面之上，泛着金黄的光芒，漂亮美观——情！
　　“我的是情，那你之前打开时看到的又是什么字？”
　　消赦淡笑一下，道：“和你一样，也是情！”
　　觉沚将书合上小心地放回，转过身时发现消赦依旧在目不转睛地看自己，似乎还挺……专注。她只剩下困惑和不解。
　　“你是灵首法力阶？”不知消赦是凭什么看出来的，许是猜测。
　　“嗯。”
　　“看来没错了。”消赦边说边走向觉沚，相距只剩不到半米时才停下，继续道，“别说，还挺有意思的。看来我们两个之间的渊源真的不浅哪！”
　　“……”
　　“我知道你现在很困惑，因为我也一样，先是相互之间拥有感探力，再到现在的法力阶同样拥有特殊性，真是叫人费解。”
　　“法力阶拥有特殊性？”觉沚从未听说过。
　　“我们的法力修为不受法力阶限制，正如你才灵首却已有神尊法力阶的才能拥有的实力，我神尊却早已拥有术尊法力阶的灵力修为，真正飞升到术尊法力阶之后，只怕得更强，有趣！”
　　“这是为什么？”
　　“毕竟目前只是你我如此，所以很遗憾，我还找不到解释。”
　　“……”觉沚再度无语了。
　　“在这个世界上，六界内外那么宽广无垠，自然会有很多的东西是说不清的，时间久了也就变得不足为奇，就像你现在只需要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就够了，不必执着于追根究底地求解。”他倒是看得透彻。
　　“你说的都对，我不反驳。”这是句真心话，发自肺腑之言。
　　消赦满意似的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你今日起得挺早的。”良久之后，消赦说了这么一句。
　　“你不是更早吗？”
　　“我，我一直都在书房，修炼了一夜，没睡。”
　　原来如此，难怪！觉沚心想。
　　察觉有人靠近，消赦和觉沚默契地同时往门外看，走进来的是知落，知落不解地看了他们一眼，问：“你俩怎么起的这么早，我在外面都听到你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话声，聊啥呢这么起劲？”
　　消赦一脸的轻松淡然，笑答：“什么都聊！”
　　觉沚则是无奈：“聊我们两个之间的……渊源。”
　　“哦，那你们继续，我出去散散。”知落打了个哈欠，随后转身出去，再一次只剩下他和她。
　　“关于法力阶的特殊性，暂时不要和他人提及。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因为这个要取我们的命，为免招来杀身之祸，当以小心谨慎为上。”
　　觉沚连连点头，事关性命，她可不敢马虎。
　　消赦直看了觉沚好一会儿，忍不住笑了，觉沚傻傻的样子竟有那么几分乖巧可爱。他用欢快的语气道：“觉沚，其实你也不用因为这个太过担忧和紧张，顺其自然就行，而且万事还有我，你怕什么？”
　　是啊，万事还有他。
　　觉沚听完后心中不禁涌起了一股甜意和暖意，她被他的信誓旦旦和镇静从容惹得笑了。
　　“你还有别的事吗？”
　　觉沚摇头：“没了。”
　　“那就一起出去用早膳。”
　　“好。”
　　何其简单的对话，觉沚也怕自己不会接。她跟在他的身后，一起出了书房。
　　如今的天已经全亮了，只是阳光还尚未普照。
　　用过早膳，觉沚出去转了好几圈，苦于依旧没能找到消赦所说的莲塘，最终也放弃了。
　　回到消夼殿时，消赦就站在殿门口，像在等人。看见觉沚时便将她叫住了。
　　他在等她。
　　“你是在……等我？”
　　“ 对，你刚才出去了？”
　　“是啊，可惜没能找到你说的莲塘，所以你现在要去哪儿？”
　　“今日天界设集宴，你可要与我一起？”
　　“啊！我？六殿下，你没搞错吧？”
　　“没有，我觉得如果你不去的话一定会很无聊，在这殿里必然闲得慌，还不如随我一道去看上一眼呢。”
　　觉沚盯着消赦看了好一会儿，敏锐地嗅到了一丝异常，皱眉问：“我怎么觉得是你希望我去？”
　　消赦看着觉沚，脸上的笑容变得邪魅，像极了不怀好意，但不影响他的帅气。消赦的回应只有这个简单却非比寻常的诡异笑容，其余连半个标点符号也不舍得多给。
　　觉沚并没回话，算默许了，因为她并没有拒绝。
　　“知落呢？”
　　“她不在。”
　　“不在！”觉沚心中只觉不该，知落不在消夼殿，又会去哪？
　　“宣泽提前回来，所以她去泽战殿了，不出意外的话，宣泽会带她一起去参加集宴，所以你不用担心，和我去就是了。”云淡风轻的口吻里还有几分懒散的感觉。
　　“现在就走？”
　　“不错，用瞬移术。”
　　两人直接到的是天界的主事界，而今殿里各路神仙齐聚。个个有说有笑，相谈甚欢。天界设宴必不可少的是美味的食物，冲着这个，觉沚认为来这一趟也值了。
　　消赦选了最为角落的一处坐处，用眼神示意觉沚在他的右边坐下即可，不用再去找位置。
　　她颇为无奈地笑了一笑，随后也坐下来。来来往往全是谈话的神仙和捧食物进出的仙娥，她有些看不过来。
　　消赦在一旁面无表情地坐着，闭目凝神，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
　　看见一黑一红的两个女子从外走进时，觉沚猛然惊醒，因为黑衣的是单千颀，红衣的是单余泫。她差点忘了这些时日余泫也是在天界的，可她和知落一直没记得起要去找余泫，她心中有些过意不去，便对一旁的消赦说：“消赦，我看见了我的好友，我先离开去找她聊几句。”
　　消赦睁开双眼，转头看向觉沚，温和地笑道：“你自便。”
　　觉沚走到余泫身边时，轻轻唤了一声“余泫”，她猛然回头，然后开心又激动地笑了：“觉沚！你也来天界了？”
　　“嗯。”
　　余泫看了一眼四周，又重新看向觉沚疑惑地问：“知落呢？”
　　“她应该会和宣泽一起参宴吧，我今日也没怎么见她。”
　　“算了，先入座吧，集宴马上就要开始了，散后再畅聊。”
　　觉沚答应之后便回到了坐处。才坐下，就听见左边的消赦问了一句：“你的朋友是余泫？”。
　　觉沚猜想消赦方才应该是看见她和余泫说话了，也就点头应了声“嗯”。
　　“我想告诉你的是，余泫也好，她的姐姐单千颀也罢，你能避着避，尽量不要走得太近了。”
　　消赦说话语气中含严肃认真，觉沚心中暗觉难得。
　　“为什么？单千颀我确是见识过了，但余泫是个好人，她救过也帮过我和知落，你为何对她也会有敌意？”
　　“也许在我的眼里看不顺眼的或是存有猜疑的我都容易产生敌意吧！不过，我的建议，你最好还是听一些。”
　　觉沚只能答：“我考虑。”她并不清楚余泫在消赦的眼中究竟是属于看不顺眼的一类还是存有猜疑的一类，但按她所认为，应当是两者皆有。
　　她清楚的是，余泫和千颀不一样。
　　才想完自己的事，身旁的消赦又开口了：“我之所以希望你参加此次天界集宴，是希望你能多认识一些神仙，多了解一些与天界有关的事，你初来天界不懂的会有很多，所以多少都得清楚一些，于你有利。”
　　“我明白的，多谢了。”觉沚这句是大实话。
　　“集宴结束之后，我会亲自带你去我所说的莲塘，省得你又找不到。”这件事消赦一直都记着。
　　“我，集宴结束后还要去找……余泫。”觉沚说到后面时声音也变小了。
　　本以为消赦会因此生气或不悦，却听见他带了笑意地回了一句话，声音柔和似水，清淡如风：“没事，我很闲，可以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