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可否解意》祤祈

59、59. 讨要说法

　　几日之后，见张府一直也不见个动静，白夫人遂决定自己出征，亲自上了张家的门。
　　这天，恰巧张家老爷和张家夫人并不在家里，张府中就只有张亦谦。
　　这几日，也是张亦谦自从降临到这个世界上以来过得最不好的日子，他经受了前所未有的打击，整个人神情憔悴，双目无神，脸上还挂着两个巨大无比的黑眼圈。
　　他原本独自在厅中呆呆地坐着，白夫人来势汹汹，进门的速度甚至都超过了赶着向张家少爷通报的家丁，那一刻，张亦谦着实惊了一惊。
　　许是那个时候的张亦谦心中还是有气的，所以，他的脸色并不怎么好看，面对专程前来的白夫人，他很想叫她一声“母亲”，奈何却怎么都叫不出口，他犹豫了很久，才从口中勉强挤出了一句“您怎么来了？”
　　白夫人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她袖子一甩，便厉声质问道：“张亦谦，你还好意思问我？我问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家玉儿？”
　　张亦谦苦笑一声，低声说道：“想必这整件事情如玉应该都告诉您了吧，您又何必再来多此一问呢？我知道，她是你们白家的女儿，无论如何，你们都会向着她的，但是，作为一个男人，我是断然接受不了这种事情的，我想，普天之下，恐怕也没有哪个男人是能够接受这种事情的吧……”
　　张亦谦的话让白夫人更加生气了，她的音调瞬间变得更高了，眼睛也因愤怒变得发红，“张亦谦，你少给我来这种论调，什么‘这种事情’、‘那种事情’，那些个‘莫须有’的罪名，你休要往我白家栽，我此次前来，就是要来跟你讨个公道的，我们家玉儿我最了解了，她从小就恪守礼教，贤良淑德，她是万万不可能作出那种不堪的事情来的，作为一个母亲，我怎么能容忍你这般侮辱她？”
　　张亦谦继续苦笑着，“事到如今，您又何必还要帮着她来隐瞒我呢，那日她和那个男人单独在茶楼相会，是我亲眼所见，这难道还能有假不成？”
　　白夫人气愤不已，几乎是喊出口的，“张亦谦，你清醒一点，就算如玉和尹家大哥在茶楼相见了又怎么样，这恰恰证明了他们心中无鬼，所以才敢在大白天当着众多人的面而无所畏惧——倘若他们二人之间真的有什么，又怎么会不知道避人耳目呢？”
　　“可是，如玉已经嫁人了，她为什么还要跟别的男人私下见面呢？”张亦谦不依不饶。
　　白夫人憋着一肚子火跟他解释，“张亦谦，这尹追风是如风在尹家的大哥，如风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算起来，尹追风也算是如玉的大哥，大哥和妹妹坐下来喝杯茶又怎么了，你这上纲上线的程度是不是有些过了？”
　　“他们算是哥哥和妹妹吗？”张亦谦冷笑着说，“本来我也不是个思想保守的人，如玉若是真有个朋友什么的我也是能接受的，只要掌握分寸便可——但是，这尹追风是何人？您真的以为我一无所知吗？这尹追风的来历想必您比我更清楚吧？他尹追风可不是一般的人，他不只是如风的大哥，他更是如玉的旧爱，他和如玉还曾经相约要携手相伴，共度一生，这一切，您敢说您不知情？”
　　白夫人心里一慌，她思索着，这张亦谦是如何得知这些事情的，完全没道理呀。但她还是努力保持住了镇定，不动声色地说道：“就算他们曾经相爱过又怎么样，那只是年轻人之间一时产生的情愫而已，他们二人之间从没有过任何越礼之举，亦从未谈及婚嫁一事，更何况，仅仅是那一瞬间的念头，也全都是在玉儿知道和你之间的婚约之前的事情。我们玉儿嫁给你的时候，可是个清清白白的女儿家，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张亦谦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好死不死地纠缠着，“好，我承认她嫁给我的时候是完璧之身，但是，您怎么能保证，她在婚后就没有和别人发生过苟且之事呢？”
　　此言一出，白夫人气得牙齿发颤，“张亦谦，说话要讲证据，我们玉儿的清白岂容你如此污蔑，你不要含血喷人，欺人太甚……”
　　白夫人情绪激动，额头上的青筋暴起，脸都有些痉挛了，张亦谦有些被白夫人的震怒吓到，一时说不出话来。
　　白夫人又接着说道：“玉儿自从和你结婚之后，期间除了回过几次娘家以外，其余的时间就都是整天呆在你张府之中，守在你身侧，她哪里还会有时间和机会去和别人发生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你好好想想，仔细想一想……张亦谦，你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人在你面前如此诋毁玉儿，此人的心肠实在是太歹毒了，此人分明就是在有心破坏你们之间的感情啊……”
　　张亦谦仔细地回想了一下，觉得白夫人的话不无道理，张亦谦的眼神忽然闪烁了一下，有些忐忑地说道：“您，您为什么一口咬定是有人在诋毁她呢？”
　　白夫人愤愤地说道：“你们自从成婚后，一直相敬如宾，和和美美的，倘若不是有人心怀不轨，从中作梗，好端端地，你怎么就突然就对玉儿生了疑呢？”
　　张亦谦如鲠在喉，欲言又止。
　　白夫人继续说道：“张亦谦，你老实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人，要如此挑拨你们之间的关系，你且带我去找他，我要当面和他对质，将事情问个清楚……”
　　“这……”
　　见张亦谦一脸为难的模样，白夫人不可思议地说道：“张亦谦，难道你就是这样一个不问是非曲直，不分青红皂白的一个人？你竟然如此坚信别人的一面之词，就不想将事情弄个明白？难道你要让如玉一直蒙上这不白之冤吗？”
　　“我……”
　　“你还在犹豫什么，如果是有心之人故意破坏你和玉儿的关系，你现在的行为不就正中人下怀？你这是着了别人的道，中了别人的招了啊！张亦谦啊，你怎么这么糊涂啊，你且告诉我，那个在暗地里中伤玉儿的人到底是谁，我们这就一起去找他问个明白……”
　　张亦谦继续顾左右而言他地糊弄着，一点有用的讯息也没有吐露。
　　白夫人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她适时换了策略，这回她也不再着急了，就一直静静地冷眼看着他，亦不再多言语。
　　但这一招反而更让张亦谦心里发怵，他又支支吾吾了一会后，心理防线终于被攻破，他弱弱地看了白夫人一眼，不情不愿地开了口，“是您府上的丫鬟亲口说的，这还有假？”
　　“丫鬟？府里哪个丫鬟这么大胆，敢这么造谣生事，我们白家居然养了这么个白眼狼，她竟然敢这样信口雌黄，含血喷人，她到底是何居心？你告诉我，到底是哪个丫鬟？”白夫人一听，义愤填膺，声音顿时又高了几个度。
　　见张亦谦不说话，白夫人又说道：“好，你不说也罢，我这就回去，将府里的丫鬟全部拉出来一个个地审问，我就不信，我还找不出这个害人精来！”
　　白夫人说完，立马起身，抬脚就要离开。
　　张亦谦见势不好，赶紧冲上去拦住了白夫人，“您先不要冲动，您听我说，不是您府里的丫头，你切不要打击面过广，连累无关的人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刚刚你还说是白府的丫鬟，这会又改口不承认了，你这是拿我当猴耍呢？”白夫人两眼死死地盯着张亦谦，目中射出两道寒光。
　　张亦谦有些惧怕那两道寒光，他赶紧避开了她的眼神，解释道：“您想想，若真是您白府里的丫鬟，肯定凡事都是向着你们白家的，我又岂能问出个真相来……”
　　白夫人越听越糊涂，“张亦谦，你到底在说什么……”
　　张亦谦知道白夫人肯定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他只好接着解释：“我要了解情况，当然要找熟悉白家旧事但现在与白家已经没有纠葛的人，所以，我肯定不会找现在还在府上的丫鬟，不是吗？”
　　白夫人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他好多遍，这个狗屁张亦谦，都这个时候了，还在卖弄所谓的逻辑学吗，真是够了！
　　“张亦谦，你也别绕圈子了，你直接说，那个人到底是谁？”白夫人早就失去耐性了。
　　“就是，就是一个从白家离职了的丫鬟……但具体是谁，我真的不能再说了，我答应过她，不能出卖她，我不能不守信用的……”
　　白夫人简直无言以对，她指着张亦谦的鼻子骂道，“张亦谦，这个时候，你倒是有情有义了啊，你还跟我说什么信用，别人这是有心要将你家搅得鸡犬不宁，你反而还要这样护着别人呢，好，好，张亦谦，你不说也罢，我还不信，我就不能将这个贱人给挖出来！”
　　白夫人说完，怒气冲冲地看了他一眼，便头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