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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一个单词,lymtlm ...

  •   他盯着自己手中的牛奶,平静地开口。

      有一个男孩,他叫飞,他从小都不太擅长和别的孩子交流,医生告诉她的妈妈,说这孩子是小儿自闭症。当时她妈妈就生气地扇了他一巴掌,但是力道,却没有那么重,飞知道,痛的不是自己的脸,而是妈妈的心。

      他的妈妈,不漂亮,但是却很温柔,没有非常好的工作,但是却不会让他挨饿。那天在医院,他妈妈第一次在别人面前哭,哭的那么软弱无助,他好想上前安慰他,可是张了张口,还是没能说出一句话。

      回到家后,他就一个人躲在阁楼里。周围很少有人家家里还有这样的阁楼,窄小,阴暗,很干燥。偶尔能从仅有的那扇窗户缝里挤进一点阳光。他就每天呆在窗户下面,摸着墙角的吉他。那是一把很旧的吉他,虽然琴弦还没有生锈,但是整个弹奏出来的音调,非常低沉。他看到吉他的背面写着一个单词,lymtlm。他看不懂,于是他就跑去问她的妈妈,结果她妈妈把吉他重重的往地上扔去,他一个及时地后仰,抱住了那把吉他,却也是重重地摔倒在地。

      他从来没有看到母亲这么生气的模样,告诉他以后不许再进入阁楼。可是那天晚上,他又听到自己的母亲躲在房间里偷偷地哭,他走到妈妈的床前,轻轻拉开她的被子。然后她母亲就抱着他,停止了哭泣。飞伸出手,将妈妈脸上的眼泪抹去,这是他第一次,会做出这样的反应。他的妈妈很激动,紧紧地握住飞的手不肯放开。自己的那双小手被他母亲反复地摩挲着。

      他知道,妈妈肯定是又在想爸爸了。母亲的手掌,很粗糙,完全没有其他妇女那样的细嫩,掌心里,有三四个老茧,那都是她平时做工的时候磨出来的。他感到很对不起自己的母亲,然后就试着,喊了一声妈妈,结果他的母亲,第一次,那样敞开心地笑了。

      原来,自己的母亲笑起来也可以这么美。母亲告诉他,这把guitar是飞的父亲留下的,然后再也没说什么,他问妈妈这个单词是什么意思。然后他妈妈告诉他,字典里,根本就没有这个单词。很多年以后,他在父亲曾经留下的一叠乐谱里,找到了这个单词的含义。

      原来,这六个单词的意思是:厉远木,田黎敏,是两个人名字开头的两个拼音首字母。但英文的含义是:Love you more than love myself,爱你胜过爱自己。他没有告诉母亲,这个单词的含义,被封尘的往事,永远都只能埋藏在这些阴暗的地方,他看见父亲留下来的那些乐谱,有很多,都是写了一半就没有再继续的。但是每章乐谱的后面,都有这样一个签名,lymtlm。

      也许,这是他父亲创作的动力。他一张一张地整理好,然后每天,开始练习最简单的,直到他上初中,上高中,他还是每天弹着那些只有一半乐律的音符。直到他看见了一个女孩,一次他在去练习地点的路上时,偶然撞到的女孩。

      青涩的脸颊,大大的眼睛,有着一头乌黑的长发,很不好意思的和他点头说抱歉,然后从他身边跑过,跑了几步又边回头边倒着走,再次和他说了一声对不起,然后回头奔跑在红色塑胶跑道上,他第一次有那种心跳的感觉。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是在以后每天的这个时候,他都会从这里经过,然后绕到竹林后面,弹着吉他,等着女孩出现。然后……

      “然后怎么了?”

      辛夏好奇的问道,不明白他为什么不说下去了。每个人都喜欢用故事开头,用主人公来比拟自己,辛夏知道,他说的那个飞,就是厉斐然他自己。很多事情,都不是能够自己决定和主宰的,每一个故事都有一份他们特定的喜怒哀乐。他们高兴,就会体现在笑容里,歌声里,文字里。他们悲伤,就会埋藏在心里,躲在角落里,沉浸在回忆里。每个人都会有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它们就像是风一样的,从你的生命中吹来,然后又在四季交替的时候吹走。

      厉斐然耸了耸肩膀,一口气将牛奶全部都喝光,然后他笑着说,“然后就没了。”

      “为什么没了呀?”她最倒胃口的就是这样讲话讲一半的,噎死人啊。

      “想听的话,等我把故事编完整再告诉你好了,下次吧”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语气,厉斐然这个人,让她很捉摸不透,总感觉自己站在他面前,是一个很透明的人,可是他站自己面前,她却永远都看不透他。

      “可你还没告诉我,这和你的歌名有什么关系。”不耻下问,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辛夏觉得自己特别像电视机里的好奇宝宝。只见厉斐然从包包里在不停的摸索什么,然后他拿出一个精致的玻璃瓶,里面装着好多颗黑色的小颗粒,看上去和中药里的决明子差不多,不过应该是某种植物的种子吧,他问她

      “你知道这个是什么吗”辛夏摇头,

      “这是薰衣草的种子,很多人都喜欢薰衣草这种花卉,普罗旺斯的薰衣草花田在全世界都有着很大的声望。可是我却喜欢这些装在瓶子里,不会开花的种子。”

      “为什么?”这好像是她今天说的最多次的一句话了。

      他接着说“因为种子没有土壤,水分,阳光的滋润,就永远都不会发芽,很多人都知道薰衣草的花语,等待爱情的奇迹,可是没有发芽的种子,永远都不会开花,也就不会有期待和奇迹。紫色永远神秘,高贵,孤单,和游离不定,就像某些人的心……”有时候,辛夏觉得自己的想法已经够莫名其妙了,可是原来厉斐然是个比她更莫名的人,这种不明所以的话语,她听不懂,其实不是种子不能发芽,而是他自己不让种子发芽。

      辛夏夺过他手里的玻璃瓶,端详了一阵,然后告诉他说,“如果没有期待,就永远都不会有奇迹,现在,种子我替你保管,你要相信,奇迹它总有一天会发生。”

      他朝她淡淡一笑,午后的阳光从背后的窗户外撒进来,将他的脸,埋在背光处,当他朝阳回转的时候,嘴角的那抹笑容,是多么的刺眼,尽显着颓然的惨烈。而那些种子,迎着阳光,好像在互相说些什么,黑黑的小身体,异常可爱。他们都知道,薰衣草也是一种向阳生长的植物,它们都离不开阳光。而阳光代表的,是生命,是奇迹。虽然辛夏并不知道厉斐然需要一个什么样的奇迹,但是如果,这些种子开花了,就会给他信心和期许。

      她不喜欢看到这样忽明忽暗的斐然,好像一盏灯,随时都会熄灭。

      其实她早就已经不相信什么奇迹了,对于她来说,早就已经过了什么相信奇迹那样娇情的年纪。纯真?永远都不会再出现她的生命里,只是她觉得,斐然是个缺少纯真的人。现实太过于圆滑,所以他们在生活的世界里,总是覆盖上了一层虚伪,强迫自己成熟,逼着自己长大,所以他们缺少纯真。

      到最后,他还是没有说,梧桐紫,这个名字的含义。但也许,梧桐就是梧桐,紫色就是紫色,梧桐是恋情的化身,紫色是等待的期盼,一种埋葬在心底最深层次的渴望。等待爱情,就是等待另一个人在心灵上的救赎。他们都是寂寞的,心里心心念念的是永恒,但却不敢相信它的永远。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一个单词,lymtl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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